聽過荒木田的話,我頓時想不到怎樣反駁。她眼神尤如利劍,刺穿我的思緒,看穿了我的想法。經過一輪沉默後,我故作鎮定地反問﹕「什麼意思?你不想向我們解釋,還是說你根本不知道?」
面對我的挑釁,她似乎並不在意,只是冷笑一聲後,閉上眼睛平靜地回答﹕「即便我把真相告訴你,到最後你都不一定會相信,既然如此又為何要追尋真相呢。更何況按照目前情況,就算我說什麼也好,這位小姐都不會改變她的想法,對吧?」
荒木田口中的「這位小姐」正是坐在我身旁的靜雯。直至剛才為止,靜雯一直都板着苦臉,保持沉默,但荒木田的說話命中了紅心,彷彿激起了她的情緒。靜雯雙手用力拍在桌上,「啪」的一聲讓周圍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們。「無論如何,我不會扔下我的朋友不管!」語畢,她就轉身衝出了咖啡店。
正當我站起來想追上靜雯之際,楊家慧伸手拉住我。「靜雯在鬧情緒,還是先讓她獨自冷靜一下吧。」
「那傢伙的性格我很清楚,我很怕她會做出什麼傻事。」雖然我明白楊家慧的意思,但在心中還是放不下靜雯。
「唉,我明白的。這就是為何我邀請荒木田與你見面。」楊家慧的話讓我再次坐下,接着又望向正在享受最後一口蛋糕的荒木田。假如楊家慧拜託她的話,想必這個人一定能幫助我和靜雯。
「荒木田小姐,很抱歉,剛才我懷疑你的能力。」
她輕輕地微笑,顯得有些得意洋洋。「不要緊,大家最初都是抱着那樣的態度,畢竟真相往往都是很難讓人接受。」
「既然如此,你能不能為我和靜雯提供一些意見做參考?」或許她真的可以看穿事件的面貌,就像我在地鐵時被人誤會,她都能想辦法幫我脫險。
荒木田猶疑了一會,整理好思緒後才開口﹕「本來這些內容是要收費的,看在楊家慧的份上我才提供一些建議。說白一點,西貢的結界並非是你們可以干涉的事,當中牽連的問題超越你們想像,沒什麼特別最好別靠近。」
「所以西貢結界是真正存在……」她這句話算是顛覆了我對日常的認知,不過就算知道真相也沒什麼意思,因為靜雯已經要決定上山。我理解她的心情,畢竟與她以前遇過的一段經歷有關。但同時如果我選擇相信荒木田的話,那最好選擇不要靠近。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要下決定。
去幫助靜雯,還是要聽從荒木田叮囑?
說不定荒木田早已猜想到,就算解釋完都不會改變我的想法,所以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向我解釋。
「我實在無法拋棄靜雯,所以還是跟她一起上山吧。」楊家慧聽完我一番說話後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而旁邊的荒木田隨即大笑着。「看,就跟我當初和你說一樣。就算向他們解釋也是無補於事,畢竟人們只會選擇自己相信的事。」
「怎麼了?你們兩個到底怎麼了?」
楊家慧搖搖頭,無奈地回應﹕「沒,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靜雯就交給你照顧了。」
「嗯,我們一定平安回家。」
「唉,可惜我明天要出席活動,無法跟你們一起去。」楊家慧所指的活動,大概是所謂的「應酬」吧?畢竟她出身名門,家中經營大企業,偶然都要和她的父親去見不同的人,最初我也很難想像自己會認識這種千金大小姐,但楊家慧意外地比我想象中要貼近大家。
「不要緊,我也不想你冒危險。」
「什……!」楊家慧突然滿面通紅,頭還刻意轉到別的方向,看起來十分緊張的樣子。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很失禮的話嗎?
這時,肩上的黑貓突然「喵」一聲吸引我的注意,才想起這傢伙從頭到尾都躺在我身上睡午覺。
荒木田顯得有些吃驚地說﹕「格林姆金好像挺喜歡你,既然如此,請你明天把帶它上山吧。」
「把這隻貓也帶上山?」
「嗯,說不定會關鍵的時候,格林姆金會救你一命。那麼就拜託你照顧,我先行離開了。」
「呃?先等一下!」
「你不用擔心,這傢伙過幾天便會自己回家。」
「喵!!」
她瀟灑地揮揮手就繼續離開,我只好抱住黑貓呆滯地目送她離開。
「假如發生什麼事就馬上聯絡我,記得也要向我報平安。」臨別前,楊家慧也向我投來無奈的苦笑。
想不到剛踏入學期初就遇到不順利的事,內心默默覺得這並非是個好預兆。我舉起雙手拍一拍自己的臉頰,把這些無聊的思想揮散。總而言之,現在要回家整理思緒,收拾登山的用品。
那一晚,我又再次遇到那個夢。強勁的颱風拋起巨浪,吞噬眼前的一切。穿著長袍的少女獨自站在海嘯前,與大自然的力量較勁。
「喂!」即使我大聲對她呼喊也沒有理會,不斷抵擋住海浪的衝擊,直至最後一刻,她倒下了。
「你沒事嗎?嗚!」我想伸手去拯救她,可是強風把我吹起來並狠狠地摔在樹下,渾身無力地倒在地上。當我拼命張開眼睛,一切都把我嚇呆了。
無數的樹藤從地上冒出來,我慢慢爬起並嘗試把它們撥開,任憑那些藤蔓上的尖刺劃破我的皮膚,也堅持繼續前進。當我成功逃出來的時候,發現一切已經太遲了。
所有人早已被樹藤綁起來,高掛在半空中。我睜大雙眼,看着那熟悉的身人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之中,我馬上就能認出來 — 是靜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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