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說說!」倒吊在樹上藏於陰影中,全身覆以黑布只露出一雙紅眼的人影碎唸道:「這小子就這麼大剌剌地和姓楚的見面是什麼意思?還報上自己的名字!他不要命了嗎?」
樹下沉思的人影久久不語跺了三圈步後才嘆道:「我不知道,他棄樓時也沒說什麼…但我想…」
「想什麼?」倒吊人問著,沉思人才嘆:「客棧中他出手救了楚一笑,加上他這些時候對著樓主的人馬緊追不捨,我想他是想為自己從前做過的事做些補償吧。」
「補償!」倒吊人失笑:「我還以為他只是話少而已…他接任燕煞這麼多年、殺了這麼多人,難道就忽然有一天醒來就決定這樣做了嗎?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沒跟我說!」
「你知道了又有什麼用,」沉思人長嘆:「他想知道的我也不知道…」
倒吊人問:「他想知道些什麼?」
沉思人說:「你和他都是我拉拔大的,你的身世你自己知曉但他的身世卻是連我也不知…」
倒吊人奇道:「你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誰?」
「不知道,」沉思人搖頭:「當初是未央宮中的人忽然將他交給我的,我只知道他的銀灰色眼瞳是出自於幽日闇月兩族,其他的宮中什麼也沒提過,就算我問他們也總是三緘其口,後來我就沒再多問了。回到寒波樓後我一直將他藏起來,前任代樓主也知道他還特許他不用參與武試成為殺手,直到十多年前風飛揚成為樓主後孤伶才被迫加入…」
「不加入就得死對吧。」倒吊人奇道:「但孤伶棄樓而走這麼久為什麼都沒聽到他有意見?而且還默默從燕族找回那婆娘硬要我們讓她入組!這婆娘超蠢的你知道嗎!上一回我和她一塊出任務說我的眼睛只能在夜間出沒這傢伙居然用機關燈照我,之後還自行出手!明明只要對付目標就行了、又不是滅莊行動她居然大白天地衝進人家的莊園將人家滿家二十四口全滅了,我是不在乎她殺了無關的人啦!但是她又在牆上用血畫上了好幾隻的血燕子、我看他根本就是想出名想瘋了頭才會搞出這種事…」
「背後議人是非…」忽地林外飛踏一緋衣女子笑道:「就是寒波樓蝠煞和鼠煞的本事了嗎!」
倒吊的蝠煞瞇起一雙紅眼瞪著她唸道:「燕啣殊、妳說話最好客氣一點、妳若真想知道我最擅長的是什麼妳現在就可以握緊妳的刀!我不介意我們在這分出個生死!」
「伏隱生,火氣幹麻這麼大!」燕啣殊嬌笑道:「你知道嗎?就我這些日子對你們的觀察、我懷疑你根本就不喜歡女人!」
伏隱生冷笑:「哼、我不是不喜歡女人、我不喜歡的是妳、給我搞清楚!」燕啣殊還想說一旁始終沉默的闇藏首終於在突然出現的數聲輕咳中飛身遁入林深處,燕啣殊和伏隱生也很識相地同時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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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亂的船艙中眾人正準備尋處安立但楚一笑卻覺身後黑影一閃、眼角飄飛已見到錢惟楮眼中散著奇異的光芒正打算奪刀,楚一笑冷眼間手掌輕拍、囂刀竟是爆出狂嘯飛面而來!
錢惟楮迴身以避、一笑單手離刀再度以掌旋拍造出一圈又一圈的迴嘯刀流不斷進逼!終在錢惟楮的正經表情下楚一笑這才認真持刀以應,不料一瞬的煙硝竟是快速地飛散在錢惟楮忽展的笑容之中…
「楚公子這一手離刀訣倒是使的不差,」錢惟楮笑道:「就是不知道公子是從哪學來的?在我記憶所及戰神谷也有離刀訣但其狂霸威勢卻不是公子方才所使,反而公子所使的倒是像極了莫道鋒的成名絕技曇蓮劍術,據說此招亦是當初華曇華界主以及蓮千葉宗主助他創出的…」
「哼、」楚一笑冷哼,收刀一個猛轉身就將錢惟楮這樣尷尬地晾在身後!
一邊的雲中玥雖是在天旋地轉中猛吐著但嘴角依舊是偷笑連連,錢惟楮見狀也笑:「雲小姐、保重呀。說是傷了您的玉體我想妳三哥雲征夜可是會很傷心…」
語中的諷意帶來一雙冷眼回應,終在小玥即將破口大罵間不停旋轉的潛龍船又是一陣極大的震撼…
「出洞了!」衝出地下迴旋水道的潛龍船眼前忽地豁然開朗!
眾人讚嘆間已在這個散著七彩燦爛光芒的鐘乳洞前看見了半擱淺的泰連號。下了潛龍船楚一笑這才注意到泰連號的底座已經出現一重又一重如陀螺狀的尖端。
梅一算上前道:「這突出的機關軸應該是讓泰連號定在泥砂之上的,如今看來這泰連號是真的故障了…」
「娘!」話還沒說完身後趙媕婕和梁不絕已急奔而往,進了泰連號眾人這才發現原本的起居室已經多了數根裝有機關控制盤的鐵柱。
策道窮和方同鏡、梅一算忙著在傾斜的機關屋中研究控制盤,趙媕婕則是和梁不絕、雲中玥四處尋找苗戀和苗誘媚的身影。
「你猜猜她們在哪裡?」錢惟楮一個勁地跟在楚一笑身後笑問。
楚一笑依舊是冷著臉不理來到機關屋中央的鐵柱前他卻是發著愣望著柱底久久不語。
錢惟楮自問自答笑道:「這下頭會是什麼呢?我猜是核心爐吧、打開通往華胥國的通道應該就在這裡,所以通往建德國…」
「你要說就自己說!」楚一笑忽然冷冷說著。
只是錢惟楮依舊是漫不在乎地自語道:「終於會開口啦,有耳朵又有嘴巴的為什麼不自己說…」
楚一笑冷嘆地走開正要尋趙媕婕時身後錢惟楮終於笑出聲冷道:「終究是動了、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原來也不過是個讓人驅使的貨色!真沒本事就別老是裝做一副很行的樣子!」
楚一笑冷然回首但錢惟楮卻是掛著笑容回身就走全不理他,忍下氣再回身楚一笑又對上了小玥迷惑的雙眼聽她問道:「楚一笑、幫忙找人呀!杵在那裡做什麼!」
楚一笑說:「機關爐在這,要是得打開通往建德國的通道就得在這才行。」
「在這!不早說!」小玥回身大喊:「在這!快過來!」
大家圍住鐵柱後眼光同時望向了楚一笑,只見楚一笑也是一臉模糊地望向了梅一算三人,三人知意便在鐵柱旁繞來繞去,最後梅一算輕敲鐵柱開始找不尋常處卻是什麼也沒發現。
「喂!」雲中玥拍了楚一笑的臂膀唸道:「你不是會唱歌開門什麼的嗎?唱唱看呀!」
楚一笑雖是不喜小玥的舉動但還是蹲了下來朝著柱底開始吟唱,音階一重一重的上昇終在一個高音下柱底開始輕震,震動越來越響越來越規律,突然機關屋一震!
大家這才察覺到整個泰連號竟是開始向左方轉動、轉動越來越劇也在迴動中發覺地板越來越接近水平…
「好哇!」策道窮尋思苦笑道:「這下我們應該是身在大陀螺之中了吧。」
眾人才明白策道窮的語意時鐵柱竟是開始緩緩震動下降,直降到腰間時才見到其中迴轉不停的機關爐心,散放著碧光的豐晶在機關爐中爆出一絲又一絲的青綠電閃。
「慢著!」楚一笑正想再唱策道窮卻攔住他說:「現在唱說不定會引發晶石的共震而讓能量爆走…」
說著策道窮又指著鐵柱下半部未露出的部份說道:「要是真出現異空間的通道應該是在這裡出現是嗎?」
楚一笑聳聳肩望向梅一算,梅一算也聳聳肩望向方同鏡,方同鏡終於搖頭道:「我覺得不對,要控制這種通道應還是會有個範圍才是,不應該是像現在這樣就這麼大剌剌地將機關爐心裸露在外…」
「還是試試看吧。」梁不絕急道:「這一次我以琴音助一笑,但是大家要避遠一點。」
眾人在急迴的廳中四處藏身最後楚一笑才在梁不絕的眼神暗示下緩緩啟唱。
唱聲順利引動豐晶只見綠光爆射中豐晶的光芒逐漸飽實成一顆光圓球,圓球脹到一個人半身大後便開始維持穩定。
接著梁不絕的琴聲加入未料圓球竟是有了不規則狀的突起或陷落開始躁動,梁不絕急急停弦楚一笑也慌地停聲,就在這時眾人只覺眼前一亮接著就是一聲驚爆與強風狂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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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乖。」喚聲中楚一笑望見了母親帶淚的眼聽她輕道:「一笑乖、今天來看哥哥的呦…」視線所及飄飛的花雨下楚一笑只覺得好心安、好溫暖。
閉上了眼一笑又感受到另一隻手掌的輕撫,一絲竄入鼻中的香氛染料味讓他知道這是父親的手,只是再睜開眼一笑卻望見了一對瀟灑的眼…
眼下的人曾是他所景仰的目標卻因為長年壟罩在他的陰影下而自卑進而轉為自傲與怨妒…
「他在哭耶…」雲中玥的輕語竄進了耳中擾醒了忽然的夢、驚碎了懷中的溫暖與矛盾,只聽趙媕婕低聲道:「別吵他,讓他休息一會吧。」
雲中玥扁嘴道:「妳對他這麼好做什麼!這傢伙跩成這樣才不會理妳這麼多!」
「他不是那種人。」趙媕婕輕聲道:「我知道他、他的勇敢狂放其實都是因為害怕失去,一定有些事物在他心中是無比珍貴不能被抹滅的,一個懂得珍惜的人就不會是一個壞人,我們立身處世的對立其實也只是看事情的不同面向而已。所謂的好壞不能阻斷人心中的感情,他也許可以假裝無情冷漠卻不能抹去心中對重要事物的熱情…我知道他一定是在追尋著些什麼、也知道他絕不會是個只顧自己的人。小玥,我有告訴妳他跳進湖中、河中幫我追泰連號的事嗎…」
故事的娓娓道來中一種旁觀的角度裡楚一笑才驚覺自己的瘋狂竟是這般的動人,只是一個不希望失去家的衝動如今卻是傳送著難以言喻的溫暖到這個自小什麼都不缺卻始終寂寞的公主心中。
一笑知道她看重自己,就在他這麼想的同時有樣東西也像種子一般在心中慢慢被收藏,期待著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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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醒了你。」楚一笑等著淚被風乾這才張眼起身但當額上長髮覆下臉龐時他才在乾黏的觸覺中體會到淚痕猶在。
這時楚一笑忽然驚覺也許有些記憶會消逝,但他留下的足跡卻是始終不曾走遠…
「泰連號呢?」楚一笑顧左右而言:「這裡又是哪?」
趙媕婕和雲中玥忽視他猶重的鼻音說:「不知道,你記得那道強光嗎?光球爆炸後我們就到這裡來了。」
楚一笑回望四周盡是鐘乳岩說道:「我們還在沃燒洞對吧。其他人呢?泰連號不會爆炸了吧?」
「應該沒爆,」趙媕婕說:「要是爆炸的話我們一定會傷的更重,老實說我總覺得我們就像是憑空來到這裡一樣。」
楚一笑奇道:「是光球的作用吧。但這裡看起來應該還是沃燒洞,先找找出路吧。」三人同時起步四處尋繞間趙媕婕忽然開始撥弦,一笑和小玥皆知她用意,只希望琴聲真能得到回應…
「嗡…」忽來一聲幾不可聞的低吟讓楚一笑以手勢止住媕婕琴聲,只見聲來處的霧隱中走出了一名身型蛐嶁變形之人,只見變形人手持奇形拐杖,扭曲的嘴角逸出了一聲奇音說:「苗戀已隨梁不絕、策道窮離開,三位回頭直行便能回到原地了。」
說完那人也不回頭只是腳步輕飛便退回了霧中消失不見,楚一笑急步而往卻在霧中看見了另一片鐘乳洞景,半個人影都沒有。
雲中玥也追上奇道:「這人輕功還真好,一下就不見了。」
楚一笑搖頭道:「不、不像輕功…」
「我們快走吧。」趙媕婕催促道:「時間久了,不知道會不會又生變…」兩人知道她心焦便和她一塊順著蛐嶁人指的方向直行,不到半個時辰三人已來到先前泰連號擱淺的岸邊。
「潛龍船呢?泰連號也不見了!」楚一笑驚訝:「可惡!不會是錢惟楮…」
沒說完趙媕婕已搖頭道:「不會的,我師父和我娘甚至是王爺都不可能就這樣將我丟在這裡的。」
楚一笑笑望著她的自信正想出口譏諷卻想起了淌淚時耳中所聞而默默地閉上了嘴,雲中玥緊張道:「那現在怎麼辦?難不成游出去嗎?」
「可以呀!」楚一笑笑道:「只要妳氣憋的夠久的話。」
雲中玥瞪了他一眼啐道:「又說風涼話!我實在是懶的理你!媕婕,要在這裡等著嗎?」
趙媕婕聳聳肩又搖了搖頭道:「我們先回去找那位駝背的先生吧!」三人再回頭卻是走了好久都不見人影…
「沒人。」走在就連霧也散地無影無蹤的洞中小玥捏了捏腳坐在一石柱上嗔道:「休息!休息!老娘腿痠了!」
趙媕婕跟著坐下,楚一笑卻依舊在洞中四處張望,直到他確定這裡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才回到正仰望著洞頂的趙媕婕兩人身邊。
「那是什麼?」楚一笑跟著仰望洞頂突起的八根石柱說:「呈八卦形而且和鐘乳石不同,是人造的。」
趙媕婕點頭道:「看來這沃燒洞真的別有玄機,只是這石柱懸在洞頂之上離地下這麼遠究竟有什麼用?」
「這些石柱是以磁石打磨而成的,」忽然的聲從身後傳出,三人驚訝回首這才見到一名身穿全罩黑披,身材矮小的女童以蒼老的聲音說道:「八根磁石柱可藉由音波的引控或是其他特殊方式而降下,成八卦狀排列則是為了聚集能量。餘下的我就不說了,因為和你們沒有切身的關係。」
「小妹妹,」小玥正想搭話,趙媕婕已拉住她的手恭敬道:「能知道這些我想前輩必是建德國之人對吧。」
女孩點頭嘉許道:「就叫我偊姥姥吧,剛剛河岸上發生了一些事所以方同鏡和梅一算已經將潛龍船和泰連號駛走了,我們就先在這裡等吧。」
「前輩。」趙媕婕問道:「剛剛那位拿拐杖的前輩…」
說話間偊姥姥為了聽的更清楚竟忽然以單腳跳近趙媕婕等人,偊姥姥笑道:「妳是說樗嗎?他怎麼了?」
趙媕婕按下錯愕的心情問道:「這位樗前輩也是建德國的人對吧。我見他的身形如此但輕功竟也能有這等功力,想必是下了不少苦功。」
「輕功?」偊姥姥點頭笑道:「我大概聽懂妳說的是什麼意思了,妳知道建德國的人其實都有個共同的特點嗎?」趙媕婕三人正疑惑偊姥姥已掀開全身黑披,而披下竟是一具只有半身的身軀!
「殘缺。」偊姥姥說:「妳懷疑樗的身軀變形卻依舊能練到這等功力,但其實不是的,他的忽然離開是因為他能自由進出建德國而不是因為他的輕功。」
趙媕婕三人皆盡無語,偊姥姥這才自行笑道:「連體嬰,我和我姊姊本來是連體嬰後來我失去了一手一腳卻得到了安祥寧靜,她得到了現世的平等眼光卻得從此在世上浮浮沉沉…」
輕歎聲中楚一笑又問:「建德國中的人都有著殘缺嗎?」
「是呀。」偊姥姥說道:「幾乎是所有的人都有著身體上的缺陷,但其實我們的內心是十分的圓滿。我們不必在江湖上爭名奪利,有一陣子世人眼中對我們的悲憫其實也相同地出現在我們心中,直到國主告訴我們以我們的優勢去觀察他人的缺陷一樣是一種錯誤的認知、簡言之就是一種分別心。」
「國主?」趙媕婕問道:「是建德國的主事者嗎?」
偊姥姥點頭道:「我國國主就是…」說到這遠處忽來一聲破響,偊姥姥說:「應該是潛龍船,我們走吧。」
偊姥姥領路,三人跟隨來到岸邊果然見到了策道窮和梅一算正駛著潛龍船出現,策道窮喊著:「快!我送你們出去!」
楚一笑等人正要向前未料眼角同時一閃,再回首已不見偊姥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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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錢惟褚!」楚一笑冷啐道:「你是說他一回到岸邊就準備奪船了嗎?」
梅一算駕駛著潛龍船的控制盤點頭道:「我和他們是一塊回到岸邊的,到了之後不絕、苗夫人還有道窮都已經在岸邊了,他藉口要親送苗夫人回去又傷了不絕和道窮。之後我站到不絕那一邊他見不能奪人便押著同鏡搶了潛龍船,後來因為不絕的傷重我們只好駕著泰連號先回三江匯處。」
「師父受傷了?」趙媕婕驚聲,楚一笑也想起先前錢惟楮奪刀的作為說:「這人的功夫有到這種境界嗎?」
梅一算笑道:「別小看他,這人的本領老實說早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只是心性上的修為就有點問題了。」
「他先出去的對吧?」楚一笑問:「那他沒派人在那裡埋伏嗎?」
策道窮笑道:「當然有、只是剛剛那位闖烏龍莊的黑衣少年已經幫著我們將他們擊退了。」
船行間楚一笑又想起了燕孤伶那對寂靜的眼,回憶到了盡處潛龍船也衝出了江面來到了烏龍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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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況激烈呀!」楚一笑笑說的同時策道窮已望著地上深於近尺的劍痕溝嘆了口氣說:「不凡也出手了是吧。」
蘇漪竹苦笑上前道:「說是出手、但其實我看他的用意是在打亂戰場。畢竟貫索隊這麼多人實在是難對付!還有,寒波樓的燕煞也出現了和黑衣少年打了一場,好像是仇家。」
「燕煞!」楚一笑走近後蘇漪竹又說:「是一名紅衣女子,身手功夫確實像燕形沒錯,但後來突來一陣霧將人救走,不然我看黑衣小哥一定贏!」
楚一笑見趙媕婕已往苗夫人以及梁不絕身邊走去便問清了燕孤伶的去向追了下去。
林間深幽兼之夕陽緋照將樹影拉至天邊,楚一笑飛踏著落葉與樹影一步步追尋著燕孤伶的蹤跡,終在一處千影錯落的影中牢裡望見了凝視夕陽的身影。
楚一笑緩步,他知道他聽得見因為他是刻意踏給他聽的,回望的眼依舊死寂,但楚一笑卻望見了夕光反照下的一片熾熱…
「想報仇。」楚一笑問著,只見燕孤伶想了許久才在眼光未接觸下點了點頭。
楚一笑說:「同路吧!守在這也見不著他們。寒波樓滅了我一家,要是知道我還活著一定會出手,只是我有些事情想先辦。如何?」
燕孤伶又點了頭楚一笑便手一招與他並肩出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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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一笑!」幽黑路上一笑和孤伶回首只見星光下趙媕婕和雲中玥已飛奔追上。
趙媕婕定睛望了楚一笑許久才溫言道:「往霓染樓?就這樣走?」
楚一笑點頭一邊小玥終於忍不住唸道:「算了啦、這傢伙就是這副死樣子…」
「我還欠你一份情,」趙媕婕打斷道:「這一次能找回我娘真的多謝你了。」
楚一笑點著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臨別前趙媕婕又笑道:「我想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再見面了…」
楚一笑還不懂這一句的餘韻是什麼意思,直到開始和燕孤伶找露宿地時身後的馬蹄聲才點醒了他,四乘馬上兩名少女,領頭的正是才告別的趙媕婕。
楚一笑心中忽然有什麼東西像是發芽一般破土而出,只是他感受到的萌芽破土卻是一種比離別更痛楚的撕裂…
也許是知道了感情一發生就難再回到過往的孤寂生活,楚一笑心中雖是欣喜著媕婕的到來但更深處的心底卻是為未來的日子更加地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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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霓染樓在哪!」雲中玥睜大眼瞪著桌子另一邊一臉不在乎的楚一笑啐道:「所以我們這幾天究竟在做些什麼!」
楚一笑始終掛著笑容。身邊的趙媕婕才截口道:「霓染樓其實關閉已久,這件事小玥妳應該比我們還清楚吧!」
「金霄九氣。」雲中玥揚了揚眉隔著眼前熱湯騰出的熱氣對桌前三人炫耀道:「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三人無語小玥才得意道:「其實就是久遠前金霄派傳下的數個門派,除了直系的神霄派外其他九派分別是雲濤派、風騰派、雪湧城、雹擊塔、雨冥樓、霜冽樓、露凝樓、雩幻樓和霧隱谷。之後雩幻樓退出補上了霓染樓而風騰派也在我雲濤派和雨冥樓等勢力的圍攻下消失江湖,只是風騰派雖消失但風家諸子卻在數年後又再度出現武林搞得天下大亂!」
「風家?」楚一笑還想問小玥已打斷道:「我知道你要問的、等一下再說。先說說霓染樓,霓染樓本業是染布莊只聽說樓中其中一代祖師曾受過雩幻樓的恩情最後便在雩幻樓決定退出之後加入了其中,金霄九氣下的各派其實除了傳承於金霄派的雄一卷之外還曾接受過朝廷相助元一卷殘譜以修補武學上的不足。但雩幻樓在退出時卻未交出元一卷殘譜所以最後在各派逐漸式微後雨冥樓便邀了霜冽、露凝以及霓染三樓結盟。」
「只是這結盟之後事情卻沒有好轉…」雲中玥夾起眼前一塊牛肉塞進了嘴才說:「金霄眾派中神霄派勢力龐大、我家雲濤派也不是好惹的,雪湧城遠遷西域、雹擊塔也因為高超機關術而無人敢犯更別說讓人找不著的霧隱谷了。最後雨冥樓第一個成為人家的目標在數十年前讓人家滅了,雨冥樓主的兩個兒子大的讓其他盟友領回、小的則是失了蹤跡,而霓染樓的消失也就是因為這被領回的雨冥樓少主雨觴虹。」
「追殺他的人又找上他們了嗎?」楚一笑問。
小玥搖頭道:「不是,那時大家都以為雨冥樓已經全滅,事情是發生在雨觴虹長大之後…該怎麼說、就是這霓染樓這一代是一對雙胞姐妹染緋虹和染緹蜺,這兩人和雨殤虹一塊長大成了三角苦戀最後染緋虹自縊、染緹蜺失了蹤雨殤虹也沒辦法再留在霓染樓裡…」
「那現在要尋霓染樓…」趙媕婕問間楚一笑的臉色也暗了下來。
小玥這才笑道:「沒問題!當初與她們結盟的還有另外兩家霜冽樓和露凝樓呀。只是這露凝樓因為好些年前加入迷廬盟的事讓江湖人士反感所以行事已漸趨低調,也就是說我們這一次的目標就是霜冽樓了!」
「在哪?」楚一笑直接問,小玥卻是嘟起嘴架起筷子想了想說:「沒記錯的話是在泰寧,這一路有得趕了!吃飯!」
就在小玥開始快樂扒飯間趙媕婕又提說:「我們先往金華吧!就在這附近,我有幾位長輩想先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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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金華城前雲中玥瘋狂嘶吼:「火腿、火腿、火腿!」
趙媕婕笑望身後無言的楚一笑和燕孤伶說:「怎麼樣、先買份火腿如何,我身上也沒帶什麼禮物。」
楚一笑點頭回望燕孤伶這才見他也默默地點了點頭,四人到了城中買上十斤的火腿後才又開始在城中閒逛。
「煙雨莊?」楚一笑隨著趙媕婕的吩咐開始四處打聽,才走過一條大街楚一笑已急忙扯著媕婕退後悄聲說:「是雷晨囂,他和鐘定音在一塊、還有…」沒說完趙媕婕探頭已見到了那柳葉披衣上的一雙俊目…
「是柳哥耶!」小玥跟著兩人一同鬼鬼祟祟地探出頭又望向跟在柳傳恨身後的少女驚道:「是小雲!」
楚一笑奇道:「雲家的人?」
雲中玥搖搖頭:「不是、她叫做柳纖雲是飛絮堡的人,她就是任家未過門的指腹媳。跟著他們吧!我猜他們也是要到煙雨莊去。」
「怎麼樣?」小玥回望始終不為所動的孤伶又想逗他,只是小玥這些天下的努力換回的始終是燕孤伶的一雙冷眼。
楚一笑偷笑地領著眾人前行來到半路卻聽見不遠處麵攤傳出了一陣爆笑聲。
「又讓你爹給趕出門了嗎!」麵攤老板和在座的十多名街坊鄰居一塊對著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年笑道:「來、來、這碗麵不算你的錢、吃完就快走!」
白衣少年接過麵先是一臉感動但聽到後頭又鬼叫道:「哪有人趕人趕這麼快的!我屁股都還沒坐下哩!」
「還坐!」一邊的老漢笑道:「晚上城外瓦舍五花劇團就要來了、今個唱大戲你還捨得坐嗎?」
少年聞言才要坐下的屁股豁然彈起驚道:「老吳、真的假的!今晚就來、不是明天開第一齣戲嗎?」
老吳笑道:「我瞧主戲沒有、但開戲前總得要跳跳鍾馗你不知道嗎?」
「鍾馗?」少年先是一臉驚奇又忽然垮下臉唸道:「那不是跳來給鬼看的嗎?」
一邊的大嬸笑道:「對呀、跳給金華城的討厭鬼看剛剛好!」
眾人笑鬧,少年乾著假笑了幾聲才唸:「誰說我是討厭鬼的!」
「李家的閨女…」大嬸才笑完身後已傳來「還有謝家的!」「我隔壁老王的女兒也討厭他!」「直接說城東哪家閨女不討厭他不就行了!」「城西也快淪陷了!上一回西街的老劉氣急敗壞地到處打聽是誰每天送她女兒一束花之後又不理人家的…」說著大家已將眼光轉向捧著麵一臉尷尬不知該說些什麼的少年…
「你們不懂啦…」少年捧著麵以落寞的步伐拖泥出店唸道:「又不是你們一出生就讓人訂了親的…」
低語間楚一笑心中突然一閃,少年卻是已讓腳邊石子絆倒將手中整碗麵灑在楚一笑頭上,兩人無言以對四目交接、笑意忽然湧現,楚一笑的苦笑引來少年的大笑接著整條街的人也同時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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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莊?」少年一邊幫一笑去掉他髮上的麵條一邊唸道:「那裏這著一家瘋子你知道嗎?老的是頑固瘋子、女的是陰晴不定瘋子、小的是無所事事瘋子,只有他們家的大兒子算得上是英明神武、風流倜儻,整座京華城的少女都為他瘋狂呢!」
「絕招就是送花對吧!」說到這趙媕婕等人都偷笑了出來,楚一笑搭著肩笑道:「走吧!任大公子。」
少年笑得尷尬道:「你在說些什麼我聽不懂…」
少年還想開溜間一邊的雲中玥已笑望著他說道:「你就是任天行!纖雲的未婚夫?」
任天行肩一抖手中的麵又掉了滿地說道:「妳說什麼?我又不認識你們…」
「別跑!」一笑和小玥望著轉身就逃的任天行忽然一聲大吼就追了下去,五人急奔了半座城終在城門前見到任天行讓一位粉衣少女給絆倒。
楚一笑笑地張狂上前緊揪住他的後領未料粉衣少女卻忽然一掌猛巴在他的後腦啐道:「放開他!」
楚一笑一愣回首卻見到少女眼中冰火相融的奇特眼神,不是怒卻怒、不是喜卻喜,一笑只覺得這一雙似笑非笑又挾著強橫冷漠的眼不知是在哪曾見過…
「放、開、他!」少女再度一字一句冷狠說著,楚一笑這才驚醒般放開任天行。
任天行縮到少女身後笑道:「哎呀、我想姑娘您是被人看上了,怎麼樣、我也幫你來個指人為婚如何…」
「哇、哇、哇!沒必要這樣吧!」任天行沒說完少女已轉身將他的手反扭到身後啐道:「走、回去了!大嫂來了,認命吧你!」
任天行又吼又叫地想掙脫沒想到少女竟是又絆倒了他接著就是一陣毒打!
「哇!」相同的喊聲卻是夾著任天行的哀號以及眾人的讚嘆,終於少女回過頭盯著楚一笑身後的趙媕婕與雲中玥問道:「他也送花給妳們了嗎?」
雲中玥和身著男裝的趙媕婕猛搖頭笑道:「沒有、沒有,我們是有事想拜訪煙雨莊。」
「來喝喜酒的?」少女瞄了趙媕婕手中的火腿一眼後這樣問著。
趙媕婕苦笑:「應該差不多了,我師父是梁不絕…」
趙媕婕沒說完少女已點頭笑道:「是梁師伯呀,原來如此、四位跟我來。」
楚一笑見著少女飛快變化的脾氣終於明白方才在她眼中感受到的究竟是什麼了…
才起步,楚一笑又看見走在少女身後的任天行投來的奇特眼神,一笑讀著他的唇語輕笑了一聲,原來他竟是指著少女的背說著「放我走、我幫你追!」楚一笑當然不理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又對他冷笑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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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面了。」才進門楚一笑和趙媕婕竟同時愣住只因為眼前笑著上前招呼的正是柳傳恨!
柳傳恨與趙媕婕的眼神經過短暫的交會隨即低聲道:「今天來這是談我妹妹婚事的,我們的事等出了煙雨莊再處理如何。」
楚一笑冷笑,趙媕婕卻是低下了眉睫輕問:「仙鄉的爆炸真是你做的?」
「是。」毫不拖泥的回答瞬間擊碎了趙媕婕眼底的淚,趙媕婕點著頭急步向前不再回望,但身後的楚一笑卻是替她回了一個狠眼給柳傳恨。
柳傳恨笑了笑向領頭的粉衣少女道:「嬋娟,這幾位可要好好照顧才行、知道嗎?」
任嬋娟笑道:「這事我知道、不勞柳哥費心了。」
「小玥!」柳傳恨才回頭又對著雲中玥笑道:「怎麼在這?妳大哥呢?」
小玥扁著嘴不知道該怎麼說,連雷晨囂也湊了上來問道:「還有你二哥呢?夫人追回來了嗎?」
小玥見問題一個接一個來突然眼一張瞪著眾人就吼:「囉唆!」
柳雷兩人愣了一下見楚一笑在一邊偷笑想問又不敢問只有看著他們直入右廂房休息。
「怎麼了?」才進房任天行就纏著楚一笑和燕孤伶問:「那個雲家的怎麼了?」
楚一笑見他這麼興奮的樣子只有莞爾道:「她爹好像死了,你問這做什麼。」
任天行驚道:「從龍叔?真的假的…」
沉默中任天行始終轉不過腦筋直到楚一笑提說有可能是雲征夜做的的時候他又大抽了一口氣說道:「雲三哥!真的假的…」
「你認識嗎?」楚一笑問著,任天行點頭道:「見過幾次、多是從龍叔帶他們來的。但我沒見過雲中玥就是了、從龍叔對這小女兒好像很寶貝,只是今天一見我才知道她和從龍叔完全不像、跟嬸嬸也不太像。」
楚一笑聽了起疑道:「那你知道她像誰嗎?」
「秘密。」任天行神秘道:「我倒是有見過一位大姐和她長的很像,只可惜她是住在鳳凰的巢裡…」
楚一笑見他想裝神秘也不想多管只是點了點頭不說話,任天行見行動失敗便將話鋒轉向始終不說話的燕孤伶笑道:「怎麼樣、燕兄弟想知道嗎!」
「不想。」吐出的話中帶著決斷的氣息。
任天行頓時一凜回望著帶笑的楚一笑問:「你這位兄弟、很不愛說話齁。從遇見到現在我第一次聽他開口耶…」
楚一笑閉眼嘆道:「你也許該像他學習學習…」
「好、好!」任天行賭氣道:「不說就不說…」沉悶氣氛不到三秒任天行忽然大吐一口氣喘道:「我的天!憋死我!」
楚一笑瞪大眼笑道:「才多久而已…」
任天行尖聲道:「有半輩子這麼久了!很辛苦耶。你們為什麼不說話!那我們去吃飯、吃完去看戲!」
「不用去了。」門打開任嬋娟已換上一身鵝黃紗衣說:「任天行、爹要見你們,帶他們去書房吧。」
任天行見著妹妹毫不留情地離開只有張著一雙淚眼回望楚一笑,卻見楚一笑竟是帶著笑拉著燕孤伶推著自己出門道:「走吧!準新郎!」
笑鬧中才轉過一個彎楚一笑卻是傻了,眼前身披紫紗輕袍的趙媕婕髮如瀑、鬢似雪,眼下彎起的笑撼動著楚一笑深藏已久的冷漠心腸。
他忽然在爆出的心芽中知曉他追尋的家就該洋溢著這種幸福的感覺,一種讓人不再防備的笑容、一種讓人心安如家的立身之地,他知道他要的家就該有著一個她、一個趙媕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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