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屆《假如DSE作文不限時》短篇小說比賽 - 「讀書無用」── 我在學校學懂的是... ...

我想在亞洲大部份地方，讀書已經成為了一種可怕的過程。

我仍然相信有部份學生會覺得，能夠跟一班由同學開始累積起來的友情，是一種難得的緣份。

那時的自己就算學校再嚴格、無情、惡劣，只要有人跟你一同去面對，

縱使我們無法改變現實，但感情卻會因此慢慢建立而成。

我想說的是，校歌就是這一回事。

學校的校歌，十居其九都是錯音、不好唱、難聽難記，但經過六、七年的春風化雨，不知不覺間已經將這首歌倒背如流，對於這種無法改變的命運，感覺到失去自由，我們只能接受。如此同時，我們卻因為這種困境而建立起不能輕易倒下的友誼。

禮堂之中，全校師生也站得正直，等待校歌的前奏。其中有一位高個子的女生，她叫阿橙，短髮，感覺是個爽朗善良的女生，要是她活在女校之中，定必會成為女同學們的騎士，既溫柔，又懂得體諒別人，是個完美的照顧者。唯一的問題她五音不全，每次唱起校歌來，她只會按著學習長跑時的呼吸節奏，平均地呼出歌詞。而每一年，差不多六年多了，她身邊有一個女同學，由中一開始強忍著不敢笑她，到後來慢慢開始尷尬微笑，再受不了而大笑，繼而恥笑，最後跟現在一樣，已經習慣了，沒有別的感覺。甚至在她心中卻成為了一種獨特的唱腔，接受了她的缺點。那個女生叫寧日。

「我說啊，可能因為阿橙妳的關係，令我的音樂科成績一直下降，音感力大不如前了。」

寧日用手指捲著自己的長髮，襯著校歌未開始第二段時，對阿橙抱怨一句。而未等阿橙有時間反駁，又要開始唱歌了。寧日就是懂得掌握先機，經常令阿橙無力反駁。

寧日是很炫目的女生，無論她走到那裡，男生會也會將焦點放在她身上。久而久之，她沒有特別的女性朋友。這是女生黑暗面世界，男生是永遠不會知道當中的可怕。經過三年初中，她漸漸掌握到身為女生的覺悟，不要成為焦點，好好掩飾自己，沒有必要真情，只需要表面的假意，正正因為大家都會成為六年的同學，才需要小心一點處理自己的人際關係。別要對現實世界有太多幻想……唯獨是在阿橙面前。

「寧日，妳想讀那一間大學？」

「不知道，去到那裡都是一樣。」

「不如修機械工程？妳的理科成功很好，而且那裡只有男生，妳一定會很高興！」

「拜託！別說到我跟痴女一樣……何況理科讀的跟實務上的工作一點也沒有關係，大學是另一個層次，到工作時又是另一個環境，三個根本是平行世界。」

「啊……也是，妳的父親是工程部。妳很清楚……」

「他可能快失業了，公司一直在解雇低職位的工人，新入職的只有管理層。唉……學校跟社會都是一樣，任何地方也只有權力鬥爭，受影響的只有人民。」

「妳又來了，別想得太可怕呢。」

「妳準備去外國修美術，當然不用擔心！」

「對啊！在香港成績好壞也沒關係，反正我需要的不是分數，只是一個合格的証明。去到當地自然有需要的考核，那邊才是我真正發揮自己的時候。」

阿橙一直在笑，令寧日更加鬱悶。

「似乎妳真的很想離開……」

「不是很想，只是沒有辦法。我喜歡藝術工作，香港沒有空間就只好到外國去，試想想，又要學新的語言、習慣新的生活，父母的開支也很大，到了當地就要找工作自力更新。想到這一點就不好受了……到時我一定會懷念跟大家一起唱這首校歌的畫面……」

「……但妳卻唱得很爛……」

「我已經盡力了！」

「……不過我最喜歡妳唱的版本。」

「……哈！謝了。」

過了一會，寧日輕輕摸著阿橙的手，慢慢用力握著：

「妳還想繼續跑步嗎？」

「當然會，外國的空氣好，我會每天都繼續跑步，無論是晚上或是早上，只要有時候我也會繼續跑。」

「是嗎？我還是最近才開始嘗試，原來要堅持下去，一點也不容易。」

「跑步這回事……是需要習慣的，跟讀書一樣。」

「哈！不要說這種壞氣氛的話題好嗎？」

「我說真的！讀書只是學習的一種，生活在學校就是為了學習，我不是來當考試機械的。」

「要是妳這番說話給那些學霸聽到，一定會很傷心。」

「原來妳的志願是想當學霸嗎？」

「才不是……」

二人竊笑起來，不小心被咐近的老師發現，但對她們只是微微一笑，沒有跟按照校規怪責她們。

「我說啊……之後我也會學妳一樣，我會去跑步。」

「唉……妳啊……這句說話我聽了十萬九千次了！」

「我是認真的！我會去跑！」

「我每次邀請妳去跟我跑步，妳總是說要到圖書館自修、要留在有冷氣的地方、怕太陽怕熱的，害得我也不敢再叫妳……」

「我再說一次，這回是認真的！」

「好吧……為什麼妳要等我離開才認真去跑步？」

「……就是因為妳要離開，我才想去跑步！」

阿橙無奈一笑，雖然明白到寧日的用意，但這一些難得這個常常挖苦自己的朋友被找到死穴，有心無意下亦想作弄一下她。

「妳真的這麼討厭我嗎？我離開你才願意跑步？」

「我知道妳懂的！」

「妳不說出口我什麼也不會知道，別人聽起來以為我們是戀人的告白啊……」

聽著，身邊的兩三位女性朋友也笑了起來，甚至偷泣著。

終於，寧日屈服了，她敗了給自己的眼淚：

「因為過了畢業禮，我便不能再聽到只有阿橙才能唱出來的古怪校歌，明明校歌已經奇怪，被阿橙妳唱後變得更加奇怪，但在我心中，它已經變成了一首無可取替的版本了！妳懂的……妳走了，我會失去一個重要的朋友！我不敢留住妳……因為我相信那是屬於妳的地方……但……我很想留住妳……」

哭聲感染到周圍的同學，大大小小也說出不少朋友的心聲，各人也有想珍惜的朋友。雖然阿橙是有心戲弄寧日，沒想到這次一發不可收拾。

「真是的……每次都是妳在作弄我，這次想反過來試試，又比妳打敗了……拜託……別哭了……唉……」

聽著，身邊的男生需要感觸，但也一同揶揄阿橙。寧日突然抱著阿橙說：

「因為失去，所以學懂珍惜。其實這是超錯！我一直也珍惜，因為我就是知道人總是會失去，所以我什麼時候也會珍惜，就像這次可以抱住妳，妳不敢再避開了！」

接下來，身邊的女生也一同抱著阿橙，令她內心一暖。當然亦有些男同學邊笑邊說也想抱抱，但對不起……這是女生限定。

「多謝大家……不過……老師在看，還完成畢業禮後，大家一同去拍照吧……這裡是學校……」

聽後，一眾女生卻大聲說到：

「不要啊！我們只想不要分開！」

這就是他們在學校中，學懂最重要的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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