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飛燕難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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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打起來了？」眼前泡茶的璇玉眉男子笑望著桌前的燕啣殊說：「我讓你加入子組是為了替補燕孤伶的位置、不是讓妳和他們倆打架的，這兩人視燕孤伶為家人，不管妳怎麼爭他們都會將妳當成外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我才不在意他們將我視為外人…」燕啣殊放下茶杯臉一紅，「我是不喜歡他們老在背後議論你的是非。」
璇玉眉男笑著為她再倒了一杯茶道：「這有什麼好爭的！寒波樓自寒、波兩大樓主以降到易怨離離開再由我接掌，這旗下的子丑寅卯等十二組殺手從來就沒有服過我們這些樓主，老實說就連他們自己也是一團亂的，你想要他們吐出些什麼樓主英明的話簡直就是不可能的，妳知道嗎。」
「英不英明也不是這樣看的吧、鳳先生。」語盡處門外忽然走進一名手持玉笛的白衣男子笑道：「外頭有貴客呦。」
一雙璇玉眉的鳳先生起身嘆道：「先去顧好你帶來的小兄弟吧，冷泉蘇可別讓他停掉了。」
「原來是曇花莊主。」鳳先生請走玉笛人後便領著燕啣殊出門望著苗誘媚身後的女子笑道：「我這落鳳崗倒是越來越熱鬧了，請進吧。我這屋裡還有其他人，不太方便這樣談話。」
苗誘媚和花女夷跟著提起茶壺的鳳先生進屋又再走進了藏在床底下的地道才來到一間滿是古籍的石室之中。
「怎麼了？」鳳先生望著乾瞪眼的苗誘媚和燕啣殊笑道：「兩位是初次見面對吧！」
燕啣殊皺起眉啐道：「應該不算、這人在前幾次任務中都出現扯過我們的後腿。」
花女夷安適地坐下倒了一杯茶笑道：「貓捉老鼠、很適合呀。」
「莊主想喝冷泉蘇？」鳳先生頗為訝異地指示苗燕兩人坐下才據位於花女夷對面說道：「看來是建德國一行終得解答了是嗎？」
花女夷閉眼喝了一口茶等了許久這才吐出一口氣笑道：「確實是得到了解答，我們可以說正題了。」
「曇花莊主好乾脆！」鳳先生笑道：「既是如此在下就看門見山了，我需要如意變。」
花女夷想了想才笑道：「今天能成功駛走泰連號又引走西湖的兵力的行動好像是我出力最多吧。若是泰連號不走你派出的苗誘媚不可能進建德國、若是西湖不是防守出現漏洞你派出的闇藏首也不能成功潛入湖底地宮，但先生竟是一開口就向我要如意變，這算盤也打的太精了。」
「怎會。」鳳先生笑道：「若不是有誘媚輕易取得苗戀和玉脂等人的信任好進入仙鄉又怎會有機會駛走泰連號，藏首就更不用說了，若不是他再度以未央宮舞仙盟的身分主使行動那西湖之戰還不知道要撐多久呢！更甚者應該說是不知道花莊主您還要再等個幾年呢！」
「牙尖嘴利。」花女夷又喝了一口茶「這件事你一開始就計畫好要利用未央宮的身份了嗎？」
鳳先生為她斟滿了茶笑道：「未央宮之立與我家同源而出，這可算不上是利用。」
「只怕…」花女夷輕笑道：「是因為鳳淒涼在未央宮吧、可我看就連建德國也有你家的影子才是。」
鳳先生輕笑不答話鋒一轉又提道：「既然莊主不願意這樣就換如意變我倒是能加碼幾項東西，如何？」
花女夷輕笑頓下茶杯傾聽著耳邊如鬼輕咒的言語忽然瞇起了眼開始忌憚這從前總是輕心以對的寒波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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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讓她這樣回去嗎！」倒吊在洞窟深處的伏隱生啐道：「風飛揚知道後又會用其他的事情來煩我們吧。」
幽暗影中的闇藏首輕嘆道：「就讓他煩呀！誰叫他是樓主，最多也就是將我們調到別的地方去做事。」
「就這樣聽他的嗎！」伏隱生猶是不服氣地唸著。
闇藏首嘆道：「不行也得行，我們只要一抗令他隨時都會對孤伶出手。現在他看中的是我和未央宮的關係，我看他是想讓我成為他和他妹妹的接線人。」
「馬的！」伏隱生啐了一聲就縮了起來不再說話，闇藏首卻是望著洞口忽現的悠悠燈火靜待著來人發話。
只聽來人以比腳步聲還輕的聲音喚道：「闇前輩在嗎？九首雉下翠雉劍繡魂、彤雉武霓裳求見。」
「進來吧。」闇藏首說道：「將燈滅了再進來。」
兩女滅了燈火後走進洞深處道：「前輩，雉首要我們先向您問好。」
闇藏首雖在黑暗中猶是點頭道：「也替我帶一句好給他。今天來這是有什麼事嗎？」
「其實來這之前我們已經見過藝氏姐弟和兩位常姊姊了，」劍繡魂輕聲道：「雉首要我們問問前輩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比如受人威脅什麼的...」
闇藏首輕笑：「還是被看穿了嗎？這樣就能推算出我們受制於人，妳家雉首還是精明的令人害怕呀！不過這件事我已經有想法了，替我婉拒雉首的好意吧、倒是有件事我想請雉首幫我查查。」
「前輩直說吧，」劍繡魂欣然道：「同出一脈，只要幫得上忙我們一定幫。」
闇藏首說：「我想知道孤伶的身世。當初就是雉首將他交給我的，現在他為了迷惘的身世而出走，我想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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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得我嗎？一笑。」才走進屋楚一笑便聽見堂上三人中左首一人這麼問著，楚一笑一愣眼中凝淚險些奪框而出，只見男子下堂將他拉到一邊說：「是大伯楚重城呀！」
楚一笑點著頭眼淚卻順勢滑了下來，楚重城豪邁笑著拍了拍他的肩，才將他帶回廳時已見到任天行正和堂中與他面容相似的中年男子大眼對小眼。
眾人偷笑，楚一笑已然心知這兩人是父子，相似的場景勾起楚一笑的記憶還以為任煙雨會像從前父親一樣大聲斥責自己時沒料到他卻是忽然大嘆一口氣唸道：「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真要退親自己去和你奶奶說…」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真要退親自己去和你奶奶說…」鸚鵡學舌這一招震驚了楚一笑等外人但楚重城等人卻是安然地笑了開來，果然馬上聽見任煙雨碎唸道：「還玩！我是你爹！」
「她是你娘！」任天行這一駁終於惹動廳中眾人大笑，只見這對父子你來我往不斷將責任推給對方直到一邊的任嬋娟輕咳了兩聲兩人才同時住了嘴。
任嬋娟瞪了兩人一眼開口介紹楚一笑眾人接著又介紹了楚重城與另一位客人，這時眾人才知道這人便是和楚重城同屬十殿閻羅的宋仁孝。
「好了，」任嬋娟介紹完後便直接指揮道：「任天行！回大廳上去向柳二叔回禮。」
任天行唸道：「回個大頭！我又沒說要娶他女兒、而且奶奶又是他姑姑！這是亂倫！大逆不道…哇！幹麻打人！」
「你去不去、你去不去！」任嬋娟猛揮手間任天行立刻抱頭鼠竄到任煙雨身後唸道：「你去娶！」
任煙雨將兒子推出交給女兒又學著他的腔調：「我娶她才是大逆不道、乖、牙一咬十幾年就這麼過去了…」
「你鬼扯…」嘶聲中任嬋娟再也忍不住拖著任天行後領便向門外去，門裡任煙雨卻是鬆了口氣彈指笑道：「任務完成、泡茶！」
楚一笑等人坐下，楚重城才問起一笑這些年的去處，一笑前些時候雖保持沉默但眼前問話者是大伯也只有據實以告。
「我先是讓秋水莊帶走，」楚一笑端著茶沒喝細細說道：「但蕭莊主一直不願意告訴說兇案的調查進度，所以我就跑了…」
聽到這任煙雨笑道：「應該是蕭老三的木頭臉讓你抓狂吧！」
「別打岔！」楚重城阻住了任煙雨讓楚一笑繼續說道：「之後我在江湖上遇見了仙樂宮的人便和他結伴同行了一段時間在金國時又分頭而行，最後我查知雲夢仙鄉的事便趕往西湖直到如今。」
「仙樂宮。」楚重城欣喜道：「是歌雪嗎？」
楚一笑搖頭道：「其實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是仙樂宮之人。」
楚重城見他始終不說名姓也就不多問，話鋒一轉正要說話時任煙雨已問：「對了、你以前不是神威宮的人嗎？最近他的事你知道嗎？」
「前輩是神威宮之人？」趙媕婕好奇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楚重城嘆道：「其實這是我進十殿閻羅之前的事，當初我們一群人跟著天尊皇殛雷打天下，但幾年下來大家發覺逐漸偏離了原來的理想，最後終在軍師閣典重第一個請辭的同時我們幾個兄弟便決定與他同進退，皇大哥倒是沒攔我們而後我才在上一任初江王初挽雪的推薦下出任普明宮宮主之職。」
「對、哪挽雪呢？」宋仁孝想起這老同修忽然問著。
楚重城想了許久才搖頭道：「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但我曾和濟雨在一次聊天中知道他和挽雪曾有著一些芥蒂就是了。」
宋仁孝驚道：「怎會、他們倆不是有數十年的交情嗎？是為了什麼？」
「還不就是女人。」楚重城嘆道：「聽說這人是梅綺的妹妹梅凌霜，後來挽雪好像就是跟她走的。」
宋仁孝苦笑道：「聽這話那梅凌霜愛的不會是…」
楚重城點頭道：「好像等了濟雨好些年都沒回應所以才讓挽雪打動…」聽到這楚一笑不知為何想起了梅莊裡那一園不得回音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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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在瘋了！」閒聊中一名少年忽然推門進來說：「爹、大哥說要姊姊也嫁給慕神縱他才肯娶纖雲姊姊。」
任煙雨聞言大吐了一口氣拉著楚重城、宋仁孝出房，而進門的少年則是與眾人對了一眼若無其事地坐了下來。
「你就是任君行。」趙媕婕先問少年才點頭道：「妳就是那個公主？」
趙媕婕點頭問：「這慕神縱和嬋娟…」
任君行沒聽他問完便拿起桌上的點心吃了起來說：「妙意門的人，我爹脫出妙意門後門中的實力大減所以這些年妙意門主曲盡心極力想將我爹拉回門裡，這慕神縱便是他的大弟子。」
「政治聯姻嗎？」趙媕婕輕問著倒是任君行很灑脫地說：「是呀、當初你娘不就是這樣才救了我爹他們的嗎？」
趙媕婕聞言一驚不知該說些什麼，任君行卻是不在乎地拿起李子啃了一口說：「要不是這樣、我爹也不會對你們這麼好。等明天曲盡心來時你們就知道我爹對朝廷身邊的人有多苛刻了。」
「你爹？」楚一笑笑道：「但他剛剛和你哥的那個樣子…」
任君行也笑道：「他只有對我們三個才會這樣瘋瘋癲癲的，總之你們等著看好戲吧！」
雲中玥問道：「哪有人這樣強逼婚事的、我看這姓慕的也好不到哪裡去！」
「錯嘍！」任君行搖頭道：「這傢伙可是個標準的正人君子、而且好像真的喜歡我姊姊就是了。但我賭他無福消受、任嬋娟那脾氣…」
說到這書房門忽然『咿』的一聲打開，只見屏風外一道娉婷身影走進搞得任君行持杯的手就這麼定在半空…
「唉、小玥。」走進的人一對笑眼令在場眾人如沐春風、任君行也緩下了手慶幸自己的命大，只聽少女笑地甜進心裡道：「怎麼辦、我好像嫁不出去了！」
眾人聞言都是一陣笑鬧小玥更是一把攬過少女的腰豪氣道：「沒關係、小雲，我娶妳！」
柳纖雲聞言也笑語晏晏地將頭倚在小玥肩上道：「好哇。」
「妳就是纖雲？」趙媕婕笑望著她嘖嘖出聲：「任天行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呀！」
柳纖雲甜笑道：「不是的、天哥只是特別有個性不願受世俗禮法的約束而已。」
小玥猛搖頭道：「不對、不對、我真的覺得他就是腦袋有問題。」
「對、」只見門外任嬋娟又走了進來唸道：「他腦袋真的有問題。走吧，他跑了！」
任君行聞言又嗤嗤地開始低笑，任嬋娟瞪了他一眼道：「這麼好笑、他去看人家跳鍾馗了，你要不要去把他找回來！」
「不要！」任君行啐了一聲轉身就逃出了書房，任嬋娟低罵：「大的是混蛋、小的愛摸魚！」轉過身任嬋娟見三女已笑做一團惟有楚一笑和燕孤伶始終沒什麼反應，任嬋娟搖頭嘆道：「走吧，去看跳鍾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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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舍欄前黑幕重重很明顯就是不願讓人進去，但任嬋娟卻是視若無睹地長驅直入，楚一笑問道：「妳確定可以就這麼進來嗎？」
任嬋娟瞄了楚一笑一眼才道：「到底你是男的還我是男的！」
「哈！」楚一笑苦笑、第一次讓女人挖苦竟是這麼樣的一句話正要回嘴耳邊已穿來任天行隨著鑼鼓的低唱聲，六人站在隨著鍾馗不停擺動身軀的天行身後一時莞爾。
「任天行！」任嬋娟喚著但任天行卻是瞄了她一眼又哼了一聲將頭撇開去，任嬋娟眼一冷手刀再度斬落劈得任天行一陣怪叫，正在執行儀式的五花劇團聽聞怪聲紛紛驚訝回首，天行和嬋娟也讓劇團等人的舉動嚇到不敢胡來…
「各位是…」上前的中年男子問著但任天行卻是學著劇唱的怪腔開始唱道：「老夫…任天行是也…哇！任嬋娟！妳講不講理！這樣也打！」
兩兄妹的鬥爭再起又逗樂了一群人唯有男子始終沉著臉。
「怎麼了？」楚一笑問著。
任天行跨前一步正聲道：「你們都不知道跳鍾馗時不能隨便出聲嗎？這儀式是拿來告知鬼先生鬼小姐請他們不要來騷擾的意思！你們這樣瞎搞、到時候他們可是會來找你們！」
「哦、是這樣呀！」小玥笑道：「還好剛剛只有你在鬼吼而已、我想他們會找誰應該不用我們多說…」
任天行聞言頓住了身形哭腔道：「什麼、怎麼辦！任嬋娟、妳負責！」
「哈哈！」任嬋娟笑著不理在欄前逕自坐了下來看著劇團練功，其他人跟了上去任天行則是和男子大眼瞪小眼道：「大爺、有沒有辦法…」
沒說完男子已搖頭嘆道：「難救了、公子自己保重吧！」
傻眼的天行帶出一陣笑聲這時才見到剛剛負責跳鍾馗的男子衝著他喊道：「小子、過來！」
任天行軟著腿上前男子先是搖搖頭才又在他額前後腦各敲了三下喊道：「轟媽咪北你哄！好、行了！回去吧！」
任天行興奮道：「這樣就行了！」
鍾馗男點頭道：「當然可以、回去還保你大發財！」就在任天行再三告謝間楚一笑竟是聽見了劇團歌聲中藏著的一縷奇妙喉音。
楚一笑豁然而起的動作驚動了眾人、任嬋娟苦笑：「幹什麼、中邪了嗎？快！去找任天行算帳！」
一笑急步而尋卻又讓天行軟了腳猛揮手喊：「別過來、別過來！我會捉邪捉鬼、驅妖除魔…」
楚一笑繞過任天行來到後臺已不聞奇音，只是胸中那股讓奇音撩動的洶湧早已澎湃成陣陣熱淚。
再回首，楚一笑和跟上關心的趙媕婕對上了眼，媕婕覷著他眼中的哀傷緩聲道：「我幫你、告訴我好嗎？」
「歌聲、」不知怎麼地楚一笑在趙媕婕面前就是無法再武裝自己，他難過道：「是她、她唱歌時聲中都會隨著一道悠悠渺渺的合音…」
趙媕婕探問：「那她…長什麼樣子？」
「莫蓮。」楚一笑恢復了冷靜卻猶自不再防備地說：「一身黑衣、一柄以黑羽為飾的短黑劍，眼神中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說到這一笑終於想起初見嬋娟的熟悉感，而他身後的眾團員則是同時露出了一瞬即逝的驚訝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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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媕婕以眼角輕掃眾團員最後才挑上始終在後方草地上獨自練功的少女，媕婕待少女練功告一段落才上前問：「姑娘好俊的功夫，想來當是五花劇團的當家花旦吧。」
「姊姊過獎了，」少女回了一禮笑道：「愛梅不過是團裡的小旦而已，不過今天好像沒戲。不知道為什麼姊姊會在這？」
趙媕婕笑道：「我們是來找人的，只是剛剛你們跳鍾馗時…」
「哈哈！」渚愛梅忍不住笑道：「那人是你們帶來的呀！這樣我知道了。」
趙媕婕也跟著談起了初遇任天行、以及他不願娶妻的事，兩女越聊越深趙媕婕見時機已至便笑問：「別說任天行娶親的事了、妹妹這年紀也該有意中人了吧，就不知妳的好事是在何時？」
「哈。」渚愛梅雖是笑著但嘴角卻是含著苦垂了下去，趙媕婕輕聲道：「不想說就別說了吧。相思苦、放寬心吧。」
渚愛梅鼻中倒抽了一息振作道：「姊姊也懂相思？」
「不算懂。」趙媕婕嘆道：「只是我有一位大哥總是為相思所苦、害得他現在對每個人總是堤防著…」
趙媕婕話裡將楚一笑的脾氣稍作了修正再突出了他為知己拋命的特質才說：「對了、不知道妹妹有沒有聽過一位身穿黑衣手持羽劍的莫蓮姑娘？」
「莫姊姊！」渚愛梅聽著故事中的一笑、心中忽有戚戚地打破心房說：「我認識莫蓮姊姊，只是她不在這兒。姊姊知道她是誰嗎？」
趙媕婕搖頭，渚愛梅這才說道：「她就是仙樂宮夜尊莫道鋒的二女兒莫蓮，只是我們和莫姊姊的相識是因為和仙樂宮切磋劇唱的時候，私底下的交情就不是這麼深了。」
「劇唱？」趙媕婕問道：「所以你們唱戲時也會帶著一絲幽渺的合音嗎？一笑就是聽見的這聲音才會認為莫姑娘也在這的。」
渚愛梅點頭道：「是有幾位師兄向仙樂宮學過，這和音的發聲是要同時運用腹力和喉力才能造出的，要我幫姊姊找出剛剛唱歌的是誰嗎？只是這樣楚大哥應該會很失望才是…」
「也是，」趙媕婕嘆道：「還是讓我自己去說吧。」
渚愛梅又說：「其實這裡應該會有人知道莫姊姊的下落才是。」
趙媕婕驚喜道：「真的！是誰？」
渚愛梅笑道：「這人你們也已經見過了、就是鍾馗哥呀！」
「他、他也是仙樂宮的人嗎？」趙媕婕推論著。
渚愛梅卻搖頭道：「不是的、其實莫姊姊這些年都是在十殿閻羅糾倫宮的閻臨軒身邊做事，而跟著我們劇團的鍾擒鬼、桂畫魂兩位大哥則是在太和宮麾下，這些年十殿閻羅分成兩派一派跟隨皇甫覺、另一派則是閻臨軒為首，其中太和宮就是站在糾倫宮這一邊的戰友。」
「兩派？」趙媕婕問道：「那普明宮和紂絕宮…」
沒說完渚愛梅已經接道：「聽說是同一邊的、但鐘大哥告訴我這十殿的勢力消長其實很頻繁，目前多是以南北來分但其實若真要發生了大戰誰勝誰負或是誰站在哪一邊還不知道哩！」
「姊姊見過這兩宮的人了對吧。」渚愛梅又問：「是在煙雨莊嗎？其實這一趟我們也是為了煙雨莊來的…」
說到這只聽瓦欄裡忽有人乾咳了數聲，渚愛梅回瞪一眼才說：「是我哥、八成是不讓我和姊姊聊這麼久。走吧、我們找鐘大哥去。」
趙媕婕輕聲道：「但令兄…」
「沒關係！」渚愛梅豪氣道：「他要是再囉嗦我就直接揍他！走！」
兩女並肩來到後台卻見團員們都對著渚愛梅擠眉弄眼，沒想到愛梅第一句便說道：「我全說了！」
一名高個兒聞言豁然站起喝道：「全都說了、那老同一天放多少屁有說嗎！」
「那老高一天吃多少飯有說嗎！」「那老渚一天蹲幾次茅廁有說嗎！」問題一個接一個渚愛梅終於受不了吼道：「沒有、沒有！這些我都沒說！誰要知道你們這些老頭的吃喝拉撒！無聊！」
「哇！老渚、你瞧瞧！」高個的高大荒轉過頭去對渚寒塘念道：「你這小妹真是越來越不給我們面子了！連老頭這兩個字都這樣就冒出來了、前幾年還叫我高大哥來著…哇…」
突然的哭聲響起終於將前台的楚一笑等人都引進了後台，眾人面面相覷間帶著白巾的何青同也跟著哭了起來：「而且她這幾年也越來越粗魯、我們可愛的小梅終於一去不復返了…哇…」
「哇…」任嬋娟的冷眼間任天行竟也跟著放聲大哭，楚一笑奇道：「你哭屁呀！任天行！」
任天行愣了一下才哭喊道：「心有戚戚焉呀！你又沒有妹妹…哇！任嬋娟！妳又動手動腳做什麼！」
笑聲中任嬋娟收回壓在任天行咽喉上的腳尖啐道：「夠了沒！你們這群娘娘腔！」
哭聲隨著怒眉而止渚寒塘這才輕問：「這位想必就是名聲享遍金華城的任家二小姐吧。」
任嬋娟眼一冷：「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渚寒塘急搖手陪笑道：「其實會聽說二小姐是因為城中的人曾告訴我們任家大公子的事蹟、要我們小心愛梅…」才說完大家又望著任天行開始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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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姑娘嗎？」渚愛梅拉著鍾擒鬼、趙媕婕帶著楚一笑再度遠離眾人將原委說明鍾擒鬼這才驚道：「原來就是你、前陣子莫姑娘也正到處找你。你知道你哥哥和她姊姊的事情對吧？」
「這就是她接近我的原因。」鍾擒鬼見楚一笑眉間的惆悵與嘴上的倔強搖頭笑道：「傻小子、莫姑娘再怎麼灑脫不羈但以一個女孩的心性願意和你大江南北的尋兇怎會只是接近你的原因，別人在福中不知福了！」
楚一笑無語回應，鍾擒鬼又說：「知道閻羅王閻臨軒手下四司吧，其實十王之下皆有四司、就像我是五官王下陰律司、畫魂則是查察司。只是閻臨軒下四人比較特別讓我們這些圈內的老鬼給他們冠下了封號，莫蓮姑娘以莫君憐之名入殿但知道她真實身分的人便為她取下夜蓮花的名字，另外三人則是不成器玉琢怨、真鬼王巫散愁以及判官崔崇嵩。」
「這些人我好像聽過，」楚一笑說：「我聽她提說過什麼玉大哥的、只是我現在不記得內容了…」
鍾擒鬼笑道：「這幾人的來歷其實都能有所循只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最後一次見到莫姑娘是她來向五官王詢問伍子胥遺事的時候，總之她的去向應當就是胥閌才對。」
「嗯。」楚一笑輕應一聲又有些羞地問起：「那剛剛的歌聲…」
渚愛梅接道：「應該是我們團裡的人在練唱時發出的，要我幫你問問嗎？只是我怕他們又會開始嘴上胡扯不願回答。」
楚一笑婉拒轉身走了開去，後頭燕孤伶也第一個跟上。任天行等人還在和劇團扯淡時楚一笑卻已和燕孤伶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來到河岸邊…
趙媕婕發噱似地站在兩人相隔的好大一段距離中間望著河中映月笑道：「兩位…一塊賞月吧！」
毫無回應的寂靜中趙媕婕卻沒感受到一絲的冷漠，有的只是彼此包容的溫暖沉默。
月隨江流映出一片缺但趙媕婕卻是感受到此生唯一的圓滿，滿在他看似富裕卻寂寞的心中，許久許久不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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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要和你連榻！」楚一笑盯著抱著棉被走進房的任天行冷道：「滾回你房間去！床不夠大！快滾你！真噁心耶！」
任天行笑著將棉被放在地上接著又將楚一笑的棉被和人拖下床笑道：「打地鋪吧！我們倆聊聊！」
楚一笑坳不過任天行只有跟著他打了地舖但還是將自己的床拉了老遠，任天行覷著他拋了一個媚眼笑道：「跑得了嗎？妹婿。」
楚一笑瞪了他一眼啐道：「別半路認親家！你這妹妹我可無福消受！」
「什麼你的我的！」任天行又笑了開來：「這麼見外！」
楚一笑將他湊過來的笑臉擋下唸道：「你究竟想做些什麼！直說吧！」
任天行笑了笑才問：「知道你大伯來這裡做什麼嗎？」
「認識你爹呀。」楚一笑說著，任天行這才得意搖頭道：「才不是、他們認識歸認識但交情可沒這麼深、這一次來這是想策動我爹靠向他們好對付皇甫覺。」
楚一笑奇道：「皇甫覺不就是十殿閻羅本來的老大嗎？閻臨軒就是為了對抗他才和其他人聯合起來的對吧，你爹有辦法對付他嗎？」
「沒錯、」任天行盯著天花板說道：「先說說皇甫家三兄弟吧！這三個傢伙是由皇甫靈和炎垕女俠所生、老大皇甫光專研機關術是三兄弟中江湖人對他敵意較淺的、老二皇甫覺早年掌握九幽地獄但後來他竟想和金國合作解放九幽地獄，其實他也有向宋國探問過不過讓君尚望一口回絕了，最後閻臨軒才翻臉領著南方的十殿閻羅成員一塊反他。第三個就有名多了、陰謀家皇甫幽！聽過了吧！」
「嗯。」楚一笑說道：「聽說完顏亮很重用他。」
任天行點頭道：「就是這樣！最近完顏亮動作頻頻其實就是這傢伙在背後推波助瀾，這人雖沒有皇甫光的智慧、皇甫覺的雄厚實力但他的陰險腦袋可不是蓋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和皇甫覺的感情差到一個極點、所以他們三兄弟的力量總是不能聚集。」
「但這和你家有什麼關係？」楚一笑問著。
任天行裝模作樣地嘆道：「還不是我爺爺任負晨、聽說他曾握有令皇甫靈也忌憚的九幽地獄秘密，只是這秘密我爺爺也沒能告訴我爹和我奶奶就先離世了。不過…」
楚一笑盯著想賣關子的任天行淡淡道：「你不想說也沒關係、因為我真的想睡了。」
任天行瞪大眼氣結道：「有必要這樣嗎！好、好、我說、我說、這秘密還有個人知道，就是我姑婆！我爺的妹妹！」
「先告訴我、」楚一笑含笑道：「你這姑婆修理你爺爺時是不是也有你妹妹的手勁？」
任天行狠瞪了一眼啐道：「他們沒那個機會，姑婆很早就讓媧閶的人給帶走了後來還和天魔教教主波孛懸談了戀愛，之後她便一直在西域不再回中原。」
「遠走西域呀…」楚一笑感嘆間任天行又笑著搖頭道：「不是、我爺和姑婆聽說就是西域的人只是他們很小就乘著一艘機關船逃到中原來了。現在十殿的人要的就是我姑婆口中的消息了，只是她現在住的地方沒有鑰匙就是了。」
「沒有鑰匙？」楚一笑奇道：「那她不願意出門嗎？」
任天行失笑道：「其實她是被關在一個叫月窟的地方，月窟位於八寒地獄的一角，是個密閉的晶洞如果想開門的話需要一塊叫做天根的晶石才行。」
「月窟？」楚一笑驚道：「這地方關的不是衊族的夜神教嗎？」
任天行苦笑：「真是壞事傳千里呀！是呀、我姑婆就是夜神教孛首任雍濛。你也知道夜神教和衊族這些吸血鬼的事情呀？」
「當然，」楚一笑說：「當初我會學那些吟唱為的就是對付這些吸血怪！」
任天行詭笑道：「莫蓮教的？」楚一笑點頭任天行又問：「你們當初對付的是誰？不是說中原的衊族已經全在血神殿被滅了嗎？」
「沒有，」楚一笑說道：「他們只是藏起來而已、而且我們是在金國遇上這些衊的，聽說是逆血氏其中一脈、領頭的是一個叫做紫劍瞻的老衊。」
任天行眼神一暗追問：「結果呢？有沒有打贏？」
「當然沒有。」楚一笑苦笑道：「我們還差點死在他手裡，這些傢伙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尤其是逆血氏的衊打起來就像是瘋子一樣，根本猜不透他們究竟在想些什麼！」
任天行笑道：「我聽說你打起來也像個瘋子，應該是半斤八兩吧。」
楚一笑瞪了他一眼才聽任天行又問：「對了、你們又是為了什麼和這些逆血氏的衊打起來的？」楚一笑腦中翻起了回憶但心上糾結卻不在此戰的原因而是在那時陪伴在身邊的那雙如冰似火的眼。
「喂！」任天行隔著好長的距離猛推發楞的楚一笑道：「在想什麼你！」
楚一笑佯作不知笑道：「沒什麼、我被你搞得睡不著，出去走走吧。」兩人披衣外出，楚一笑先往燕孤伶的房間走去卻發現房裡早已沒人。
「不見了？」任天行在房中四處亂走笑道：「他平常都是這樣神出鬼沒的嗎？」
楚一笑聳肩尋跡出園亂走終和任天行在城牆邊聽聞鏗然劍響！兩人急往見到兩道身影交戰其中，稀薄月光下楚一笑瞧的清楚其中一人竟是燕孤伶！
「喝！」暴喝聲響，楚一笑囂刀亦帶出狂嘯相隨、人刀之影在月光下逐漸模糊而手持雙刀的黑衣人更是在相同的雙翼刀旋下讓楚一笑認出便是當初客棧之中暗襲的闇藏首。
四刀交擊，闇藏首一人雙分雙刀，飛出的雙翼更是游刃有餘令楚一笑燕孤伶兩人同陷苦戰！
任天行見狀拾枝為劍正要上前、未料闇藏首一個迴身腰間飛出的三道黑影竟嚇得任天行一聲怪叫就逃離戰場！
楚一笑不用看就知道那三道影是三隻活鼠，果然闇藏首再度迴身又是十多隻老鼠飛來！
就在楚一笑兩人疲於應付老鼠間闇藏首已翻上城牆閃身離開，楚一笑正要上前問話後頭任天行已手持竹形青銅闊劍飛奔而來，楚一笑瞪著他啐道：「還真講義氣嘛！這時候才來有用嗎！」
「哈哈！」任天行乾笑道：「老鼠嘛…」
楚一笑冷笑道：「還真是個大俠樣！」
任天行轉移話題望向燕孤伶笑道：「燕兄弟倒是起的早呀！三更天就來這和人打架！」
楚一笑笑道：「當然、他又沒和人連榻，當然睡的飽、起的早。」
「現在是怪我嗎？」任天行苦笑間見楚一笑沒有否認只有吞下道：「反正也睡不著，我們就在城裡逛逛吧！」
楚一笑跟上笑道：「小心點、說不定路上又會有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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