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04
丐幫，由尹天賜所建，總舵位於洞庭湖君山島。
尹天賜出身東海【經首道源】的尹氏，精通周易之術。當年其夫婦二人與蔣方文離開東海，順長江南下來到洞庭湖。君山島原本就歷史悠久，上有大小七十二座山峰，其奇、其巧、其幽、其古，乃道家所稱之【福地】，據說君山附近也是一處龍脈的所在。見此島山水靈秀，有虎踞龍盤之勢， 更與洞天福地有幾分相似，便在此島上安居。
尹天賜廣交天下朋友，常邀友人來此做客，丐幫成立後，君山島也成為丐幫總舵的所在。他創出了天下最陽剛的掌法 【降龍掌】，創建並壯大了被稱為【天下第一大幫】的丐幫。他身負神功，很少與人談到往事，武林中甚少有人知曉他的出身。
丐幫以【忠義】為第一幫規，是個鋤強扶弱，信守承諾，立於正道的門派。雖以【丐】為名，尹天賜卻並不局限幫眾只限乞丐，他心懷雄心，將乞丐、走卒、師爺、戲子、裁縫、鼓手、巫女、大神等常人看做【下九流】的人皆視作幫眾。
且丐幫著裝並不必須穿著如乞丐一般破爛，丐幫中人，來歷稀奇古怪，各有自己性情，便如愛穿戲服的馬天忌，整日拿著釣竿的詹毅，或者整天拿著廚具的蔣方文，而康華真和尹放這種出身極好之人，更是慣穿整潔清雅服飾。
楓華谷一戰，丐幫與唐門聯軍慘敗。丐幫損失慘重，四大長老死亡過半，只留下傳功長老馬天忌以及執法長老林誠，尹天賜本人下落不明。原副幫主郭岩接任幫主之位，成為丐幫統一之後的第二任幫主。
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丐幫與其他門派相比，生命力之旺盛的令人難以置信。楓華谷之戰之後不久，丐幫幾乎又恢復了往日的興盛景象。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4C4i4fGL
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chaHwxw4
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zA1m1smL
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axpa2RUs
如今年節將近，最愛湊熱鬧的丐幫更是將君山島裝飾的喜氣洋洋，到處都能看到雞豬魚羊和大酒罈子。
但在流莽的小屋裡，卻都是滿滿的藥草味。
「討厭！」淨鵲一臉鬱悶不高興，手上包紮的動作卻依然俐落，「傷都還沒完全好，就又胡鬧打架……」
「…抱歉……」被她包紮的傷患流莽除了道歉外，還是道歉，任憑對方動作。
最後的打結有些用力，讓流莽不禁嘶了一聲，但顯然淨鵲一點也不受理，稍微收拾好工具，就看向另一個人。
「傲凡公子，換你！手伸出來！」
同樣滿身大小挫傷的夏傲凡自知有錯，更是連聲音都不敢吭，乖乖伸手聽從對方吩咐。
另一邊夏懷稜只是無奈苦笑，伸手往流漪臉上一道小疤抹上萬花的外傷藥膏。
「好了。所幸這刀傷不深，未來應該不會流疤。」
「留疤又不會怎樣，阿兄也滿身疤呀！」流漪理直氣壯的說，夏懷稜溫柔笑道。
「男人留疤沒什麼，但漪兒是女孩子，女孩子身上有疤痕多不好看！看看你師父，雖說是丐幫女子，可也沒有留疤不是？」
流漪偏頭認真想了想，然後嗯的一聲點頭，夏懷稜拍拍對方小腦袋。
「所以啊，姑娘家會喝酒會打架沒什麼，但還是得要漂漂亮亮、乾乾淨淨的，將來嫁人了，夫君才會喜歡你，明白嗎？傲凡，你說是嗎？」
「咦？！」
莫名奇妙話題就繞到自己身上，夏傲凡著實嚇了一大跳，讓還在他手臂抹藥的手偏離傷口。但淨鵲沒有動怒，連她也開始好奇這個話題。
「呃……話、是這麼說沒錯……」夏傲凡紅著臉低頭，扭捏著說。
流漪看了會兒，倏地站起身，「那好吧，我去跟師父說，我不要當丐幫了。」
「什麼？等等，漪兒！傲凡不是這個意思！」眾人一聽大驚，流莽也是慢了一拍才大喊，卻已經阻止不了衝出去的人。
夏傲凡也是一臉錯愕，但卻沒有起身行動的樣子。
「哎呀，你還愣什麼？」淨鵲快速俐落幫對方傷口綁好，將人推出去，「趕緊去把人追回來啊！」
「但…這我該怎麼說啊……」夏傲凡一臉慌張，流莽也實在看不下去，走來從後頸將人拎起。
「就把你所想的告訴漪兒，她年紀雖小，但懂得說不定都比你多。」
「可是……」
「別可是了，丐幫跑的速度飛快，漪兒這孩子就跟猴子沒兩樣，再不去追，連老子未必都能先抓到她！走啦！」流莽說完也不等他猶豫，直接抓人輕功飛天。
「二哥！」夏傲凡猛被抓飛天，有些氣急敗壞，「還不都是你的錯！要是你殺了我，就不會有現在這問題！」
「干老子屁事！你怎麼不怪漪兒執意要當你娘子？說到底也是你亂跟她開玩笑才鬧出這事的吧？」流莽立刻把責任盡數給推回去。
「那是因為……」夏傲凡這下連話都反駁不了，一臉猶豫糾結，「我只是想著，若能在她心裡有個我，即使死了也無妨……」
「你把漪兒當作什麼？是妹妹還是女人？」
「……我不知道。或許就像你師父所說，我只是在戲弄漪兒罷了，根本就不是真心。」夏傲凡越說越喪氣，流莽看著，他想起在天都鎮，被自家江湖師父姚憶海拉著到處逛時的對話。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vDxEXwAT
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l0aU5bUyv
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Mewt9PtW
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a5so7DVPg
『正因如此，我才困惑。』姚憶海停在他面前，一臉嚴肅的回看他，『若真是我所想像的方向，為何你要與人扯上關係？是想把無關之人扯進嗎？』
流莽一動也不動的面向她，沉默許久。
『我不會扯進他們，也絕不會讓他們扯上關係。』
『那是為何？』
『……我不知道。或許，我只是想證明，我的存在。』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DGIRDupJ
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8CGXWFcx
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W5EvxDFC
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vHmFRYwp2
夏傲凡的心思他非常明白，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所以他才會與其他人有牽扯，甚至還有了隗昕這個情緣。
「想必你身邊的人，包括那位葉姑娘、紹叔和雯姨，也都被你這心態玩弄於股掌。回去後，你可得好好向他們道歉才行。」他邊說邊將人放到地面，「幸好你和漪兒都還小，還有時間可以讓你們慢慢處理這些事。」
「不，夏成康還沒抓到，我娘的仇還沒報，怎能還有時間說這些……哎呀！」流莽一棒子輕打在他激動的腦袋上，夏傲凡摸著額頭，看著對方一臉嚴肅。
「在這亂世能遇到有緣人不多，能終成眷屬的更是少之又少，丐幫之人敢愛敢恨，漪兒在師父的養育下也有這樣的性格。現在你不先處理這些，漪兒要是知道你對她不是真心後，你就算費心竭力想挽回，也只怕無力回天。現下你已有了活下去的未來，又有一個愛慕你的女子，你真的願意放棄這機緣嗎？」
夏傲凡直盯對方的雲幕遮，流莽平日隨意愛鬧，但這些事上卻從不跟他打馬虎眼，認真的教導他人生常理。對方說的沒錯，現在的他已經擁有可計劃自己人生的機會，自己確定要這麼放過嗎？
碰！！
兩人在這裡對峙，前方不遠的屋子卻傳來巨大聲響。一道深藍色的影子從屋內竄出，唐展竹一手個扛一個孩子落在他們面前。
「師丈，放開我！」流漪被對方扛在右腰間上，四肢揮舞想掙脫，「再讓我跟師父說說，肯定……」
「傻丫頭，你還不了解你師父的個性嗎？她把你視如己出，你卻一句不當丐幫，原因還是因為夏傲凡，她自然不肯接受。她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你得等她冷靜下來再勸勸才行。」唐展竹耐心勸說。
「但是……」流漪似乎不滿意，但對方說的屬實，現在確實沒有其他辦法。
「阿，流師兄，傲凡哥哥。」另一邊自己安分從自己父親手中落地的唐向冬，看到兩人禮貌叫了聲，吸引唐展竹和流漪的注意。
「師父果然暴怒了。」流莽嘆氣說，唐展竹點頭，這才放開流漪，「方才那對話是怎麼回事？怎麼聽起來漪兒想跟人跑似的。」
「這不是你們說的嗎？」唐展竹一臉困惑，「漪兒說，丐幫老是一直打打殺殺，未來沒法嫁人，便不想再當丐幫弟子，是你們告訴她的阿！你師父以為傲凡是在嫌棄丐幫低俗，想辜負漪兒才使出挑撥離間之計，頓時暴怒，我只好暫時阻止她。」
「這丫頭聽話都聽一半，師父也是性格太急，俺們才不是這個意思。」流莽實在無言。
夏傲凡看著站在旁邊的流漪，也是聽得滿頭冷汗，怎麼會衍伸出這樣的誤會？就如流莽所說，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不認真當一回事，才會闖出這番禍。流漪雖是孩子，但也不能如此戲弄。
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理應由自己出面才對。
看著朝他們走來的汐燁，手上緊握銀色棍棒，面帶凶狠的戾氣，瞪向夏傲凡。
「你居然還敢出現在老娘面前，膽子可不小。漪兒，給我過來。」
「師父！」流漪急著。
「過來！」汐燁怒吼。
從小聽命的流漪雖有不滿，但她明白對方是把自己當親生女才如此，她看了眼夏傲凡，低頭走去。
汐燁走上前，一旁的流莽和唐展竹也都備起警戒，她沒有理會，依然將打狗棒直指他們護在身後的夏傲凡。
「夏傲凡，你瞧不起咱們丐幫，咱們丐幫也沒硬要你留在這兒。既然你沒打算實現與漪兒的約定，現在立刻消失在老娘面前，從今往後也不允許你在騷擾漪兒，否則別怪我。」
「師父，傲凡哥哥他不是……」流漪急著拉扯她的手。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汐燁沒有掙脫，但目光也沒轉看她，「他雖是莽徒的弟弟，但倒底還是官家血脈、從小也活在藏劍山莊那種名門正派之處。咱們丐幫這種低俗出身，根本入不了他們的眼，又怎能說他對你是真心？」
「可師父你又怎知他是不是虛情假意？」
「我是不知道，所以我才不能放心把你交給他！」汐燁大聲回應，讓流漪頓時禁聲，「夏傲凡，你們以前過家家的約定我可以當孩子兒戲不計較。但是漪兒可不能陪你玩一輩子的過家家，你必須給出一個交代。要嘛立刻滾，從此不再見漪兒；要嘛你就像莽徒一樣，只當她是義妹，不能有非分之想。若是想與漪兒在一起，你現在就發誓，此生絕不辜負漪兒，若是違背誓言，你就自刎而死。」
「師父！」流漪緊張拉著汐燁的手，唐展竹也覺得有些不妥。
「汐燁，這……眼下傲凡還小，漪兒也不過十二，未來還有很長的日子，現在就要他做出決定起誓，會不會太早了？」
「男孩子過了舞勺就可稱為大人，若是在七秀坊早趕出去獨立，更何況他今年就十六了不是？都能完成報仇雪恨此等大事，自己的人生卻無法抉擇，這種男人有還不如不要。」汐燁說的大氣凜然，這讓流莽也無法幫忙再勸說什麼。
「二哥，唐師丈，多謝你們。」夏傲凡推開護著他的兩人，雙膝跪下，「我從未有過嫌棄丐幫之意，反倒感謝丐幫，替我們兄弟二人留住二哥、讓他有歸屬，也讓我認識漪兒。以往，或許真是我的錯，不該用過家家的心態對待漪兒真心誠意，是我不對，在此向漪兒賠罪。」說完，他往地面磕一響頭。
汐燁看著，放下指著他的棍棒，「很好，算你明白。那今後呢？你決定怎麼對待漪兒？」
「我還不知道。」夏傲凡挺起身，「老實說，以前我總想著事情結束後，也要一同結束自己的性命，成家立業之類與自己無關，所以從未細想過這種事。但現在不同了，二哥一個『無血緣關係，沒理由報仇』的原因，給我無限的未來。目前我只知道，漪兒對我來說很重要，若要我護她一輩子，我也會義不容辭。但這份心意到底是何情感，我真不知道，所以我不能隨意做出決定，耽誤她一生。」
「你……你這是歪理！還說的理直氣壯，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點頭嗎？」汐燁氣的又舉起棍棒，「若你現在不給一個交代，就不准再踏入君山島半步！」
面對對方的暴怒，夏傲凡這次極為鎮定不動，「一年。」
「什麼？」
「請給我一年的時間，理清我自己的情感。一年後，若對漪兒無意，那我會立刻消失，再也不出現在你們面前；倘若是兒女之情，哪怕你要打斷我的腿，我還是要跟漪兒在一起。」說著，他彎身趴在地上，「所以請給我一年的時間，一年之後，我必會給予答案。」
「師父！」流漪和流莽不約而同開口想求情，兩人此刻都明白對方想說什麼，只是互看一眼，再看向汐燁。
「……好吧。」她不太滿意的收回棍棒，「給你一年的時間，你依然可以與往常般來見漪兒，一年後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會直接到藏劍山莊找你師父討個交代。你可別讓你師父和門派添麻煩。」
「這是自然，多謝姚師父。」夏傲凡高興的磕頭道謝，其他人也都鬆了口氣。
唐展竹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同意，隨後跟在汐燁往回走。
「傲凡哥哥要加油喔！」唐向冬似乎也看出結果，對著夏傲凡說些加油的話，也隨自家雙親離開。
「你長大了，這種事自己看著辦吧。記得待會兒來吃飯阿！」流莽欣慰的一笑，也轉身輕功離開。
夏傲凡這才大吐一氣，直接往地上躺，他真以為汐燁會將他打死。
流漪蹲在他旁邊，「還好嗎？抱歉，師父個性一向容易暴怒，才會對你這麼兇。」
「我知道。」他坐起身笑，「表示她是真將你當作親女兒疼才會這樣，我不會太在意的。」
「嗯……」流漪點點頭，「接下來你要怎麼做才能知道你的心意？」
夏傲凡看著人，突然想起在太原茶館之事，「漪兒，你知道成親的意義嗎？」
「就跟師父和師丈一樣，成為夫妻不是嗎？」
「那你知道姑娘是不能嫁給姑娘的這件事嗎？」
「咦？是嗎？」流漪一臉驚訝的樣子，夏傲凡實在無奈一笑。
「我明白是什麼卻不當一回事，你認真對待卻什麼都不懂，難怪大家都對我們這麼不放心。」
「那怎麼辦？」
「不如，我們去遊歷吧！」夏傲凡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褲站起身，「我入江湖多年，多少也有一些經歷；而你在鳳翔賭莊也證明能靠自己的武功保護自己。只要你師父與二哥同意，我就帶你到江湖遊歷一陣子，這樣你也可以增長經歷。」
「好，當然好！阿兄一直都不帶我出去，他最小氣了，還是傲凡哥哥對我最好。」一聽到可以出去玩，單純的流漪立刻開心附和。
夏傲凡知道流莽是為了要蒐集線索，又怕露出馬腳惹來危險，才總拒絕流漪的請求。現在事情了結，若流漪再度開口，流莽是不會再拒絕。
他伸手抱起個頭不過才他腰間高的流漪，讓對方坐在自己手臂上，流漪也早習慣，雙手抱住對方脖子靠著。這表示流漪還只是把他當作可靠的兄長，才會有的反應，若是知道兒女之情，還不知道有什麼反應。從小都只是從流莽口中得知這女孩的成長，有時候他甚至有些忌妒，對方可以這麼長時間伴在流漪身邊。
這次要換他，參與流漪的成長。
ns 15.158.61.51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