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03
過幾日，如同薛陌熾所說，流莽帶著丐幫名號來到聖墓山，隨同的自然有夏懷稜和夏傲凡，還有流莽二師兄清風、師丈唐展竹。隗昕站在高處，面無表情。
「在看什麼呢？這麼入迷。」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走到他旁邊向底下看，然後笑了聲，「原來是你的心上人阿。」
這話讓隗昕移開視線看向他，「心上人？」
「就是那位丐幫流莽，不是嗎？」
「丐幫？是我的心上人？」隗昕嗤笑一聲，「大人您糊塗了，我是明教弟子，怎可能與丐幫有任何關係？」
「是嗎？你敢對此發誓？」
「沒有關係就是沒有關係，為何要為此發誓？」隗昕臉上出現一絲困惑，對方也將視線看向他。
「明日便要與他們談判，我只是想要一個保證罷了。」
隗昕看著對方，半蹲跪地，「我，明教弟子隗昕，至始至終都是夏成康大人最忠心的下人，至死不渝。」
看他如此，夏成康臉上浮起微笑，伸手撫摸對方白皙但卻毫無眼光的臉。
「只要那個丐幫死了，我得到這天下的機會就又大了許多，屆時自然不會少了你的份。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隗昕。」
「是，夏成康大人。」隗昕聽話的應聲回應，起身離開。
夏成康轉頭看向底下，但已經沒有任何人影，自己身邊卻出現一個身影。
「明知道我與丐幫交情匪淺，你卻下這樣的命令，不怕我干擾？」薛陌熾站在他身後冷言道。
「他什麼都不能給你，我真不明白，你還要為他保留什麼情份？背叛之人就應該消失在這世界上。」他冷冷說完，隨即笑了聲，「在這亂世，人為了自己的私慾，就連手足也不能相信。夏懷昊就是一個失敗的實驗，沒有將他的關係斷乾淨，才會在最後一刻恢復。但這個就不同了，夏懷書重情重義，最痛恨他人欺瞞背叛，在眾人面前徹底將隗昕推向背叛者的位置，斷了他與一切情感的聯繫。一個人在遭到過大的打擊後，記憶就會出現不可靠的訊息，再加上藥物，就更容易輕信周遭的話語。果不其然，這個白髮之子將會是我得到這天下最大的利器。不過，為了避免出現夏懷昊這樣失敗的錯誤，你必須給我盯緊他，必要之時加重毒量。」
「……是。」薛陌熾應聲，轉身離開。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CUMb4H5P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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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昕走在前往會談的廊庭，腦中不時想起方才夏成康說的話。
心上人？丐幫？怎麼可能，明教在中原人眼中是一個能不靠近就不靠近的異端邪教，否則當年中原皇帝怎麼會下【破立令】，將他們驅逐中原。雖然這些都跟他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自己也是這兩、三年才加入明教，但既然自己的門派如此，自己自然也要遵循……
『淨湖說過，眾皆平等，只要對黎民百姓有益無害，不論哪個宗教、哪個門派，都是需要尊重且感激的一方。既然你們所用佛教禮儀，我也該入鄉隨俗才是。』
誰？誰是淨湖？你們又是誰？
「唔……」隗昕摀著發疼的腦門，靠在牆邊。
自從大傷過後，頭部就會不時出現其他人的聲音，引起他頭痛欲裂。
「沒事吧？」
突然耳邊傳來輕柔且擔憂的女聲，他看向身旁紫色身影，瞬間看到一位臉上刺有粉色牡丹的女孩，滿臉擔憂地看向他。
「先把這顆藥吃下去。」聲音瞬間又變回男子嗓音，薛陌熾從懷裡拿出一顆藥丸，「你明日必須以上位的身分與外人會談，這顆藥能暫時讓你鎮定下來……怎了？」
「方才好像看見……不，沒什麼。」隗昕扶著牆站起身，推開對方遞藥的手，「這點痛不算什麼。」
「是嗎？那你方才看見什麼了？萬花女子？」薛陌熾在對方走過他身旁後笑道，隗昕困惑地轉頭看他，「我有個人，你要不要見？」
「什麼人？」
「你要不要見？」
「見不見有什麼關係？」
「見不見無所謂，但這對你接下來會談結果有影響。」
隗昕瞇了瞇眼，「……你想讓我代替明教道歉？」
「未必。」薛陌熾一臉神秘的笑容，「你若不見，便依計畫承認你是被丐幫之人綁到丐幫為由，將此事化解。你若見了，連我都不確定會出現什麼結果。」
「那還要我去見那人是有何意？你是故意給夏成康大人添亂的嗎？」
「怎麼會？那人是我的僱主，我沒理由給自己找碴。」他聳肩走來，「但我利益的很，有些範圍之外，是個唯心論主義者。」
「唯心論……唔！」這話讓他記憶莫名出現一閃而過的畫面，隗昕摀著頭。
薛陌熾似乎很滿意他出現這種反應，將嘴靠在對方耳邊，「見與不見，你自己決定，你若不見那更好，如此，流大哥便是我的了。」
一聽，頓時感到心頭莫名怒火，抽出雙彎刀抵在對方頸上。隗昕覺得煩躁極了，頭莫名的痛、記憶混亂不已、還有這股心情……
「我失去的記憶，你知道什麼？」
薛陌熾笑了聲，「想知道就跟我來。」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fXxcuYKS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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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想都覺得不划算！」
一同來到聖墓山的夏傲凡雙手抱胸，一臉不滿的開口，夏懷稜正扶著流莽坐到椅子上。
「你指什麼？」夏懷稜問。
「這場交易啊！明教有錯在先，我們其他人以自身門派也能藉此事，要求明教給個說法，但為什麼還要把隗兄的事情昭告整個明教？」
「為何不？」清風坐到椅子上為自己倒杯茶喝，「明教一直以來就想回中原，火燒君山島就是第一步，卻是失敗。如今傳聞隗昕是特殊人才，可為他們帶來昔日的繁榮，大大激起了明教弟子的野心，這才對我們有利。」
「可……就不能只用這件事做條件嗎？」夏懷稜憂心著。
「說服力不夠，頂多讓他們安分一陣子，也無法讓高層出動。」清風將茶杯放到桌面上，「若要達到我們的目的，就只能把這件事公開。」
夏傲凡緊皺眉心，一臉的不滿，卻也沒有說話反駁。夏懷稜明白他的心情，轉頭看向坐在椅上沉默不語的流莽。
「隗弟被推到風口浪尖上，若他知道是我們逼的，會是怎樣的心情？」
「有那個人在，他不會痛苦的。」流莽低聲回應，卻讓夏懷稜的臉蒙上一層哀傷。
「說起來，師丈他們呢？」清風這才發現到他們隊伍少人，流莽嘴角上揚站起身。
「去找人了。」
「誰？」
三人困惑的看向他走到窗口，往聖墓山上望。
碰！！
突然傳來爆炸聲，引起明教弟子眾人注意。
塵埃中飛出兩道身影，唐展竹扛著口吐鮮血的樂天血降落在一邊，另一邊則是拿著彎刀的夏成康。
「夏成康！！」夏傲凡立刻握起巨刃想衝過去，夏懷稜搶先一步。
「等等，傲凡，二哥傷未好、清風兄不善打鬥。你留下護二哥和清風兄，我去便可。」
「好，稜哥，這給你。」說著，也順手將腰上的配劍扔給夏懷稜，夏懷稜接過手，衝上前去迎戰。
「那就是夏成康？為何師丈會和他打起來？」清風好奇看著。
「是俺讓師丈和樂樂去的。」流莽緩緩走到門邊開口，「夏成康是天一教之人，卻有大批的屍人使用明教的武功，想來定有明教之人相助。果不其然，那天將俺砍傷的並不是隗昕，而是早被明教驅逐的叛徒易稔。」
「易稔？聽淨鵲姑娘說過，當時他曾勾結馬賊綁走隗兄，還用狼毒花想控制隗兄，妄想得天下。」夏傲凡回想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隗昕走路不穩，他還以為對方有殘疾，「沒想到他本事這麼大，不只官場奸臣，連明教都能勾結。」
「他只不過是偷盜屍體的惡人罷了。」
一個反駁的聲音傳來，夏懷稜立刻舉起巨刃備戰，一名明教男弟子站在屋頂上。
「誰？」
「在下李左，是隗師兄的同門師弟。」男弟子跳到他們面前行禮，「在下是奉命前來帶路。」
「你是奉誰之命？」清風謹慎發問。
「教主大人。」
流莽與清風互視一笑。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q7Epp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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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師丈、樂姑娘！」
夏懷稜衝去支援時，兩人正與夏成康激戰。
唐展竹使用孥與機關，只能盡量拉開距離攻擊，這工作便順理成章讓近戰的樂天血接手，但畢竟夏成康所學也是近戰武功，樂天血已多處血傷，夏懷稜立刻抽出劍加入對戰。
蒼雲武學偏硬重防禦、長歌門主輔助控場，而唐門則是幕後支援，雖無藏劍等強烈主攻，也無七秀等治療回復，而夏成康的家傳武學殺傷力較大，這種情況三對一，除非夏成康能再加快速度並準確瞄準要害，否則延長戰對他極為不利，更何況夏懷稜和唐展竹都是配合友方發動攻擊，夏成康逐漸感到吃力。
「夏家大火、唐家堡、鳳翔賭莊，一次又一次……為何就是殺不死你？」面對眼前這個總被死裡逃生的男子，他實在感到厭煩至極。
夏懷稜笑了一聲，「聽聞大伯也是一名文武雙全的能人，能設計陷害這麼多人，想必眼光不錯。卻沒有看到我身上，有誰在嗎？」
「什麼？」
「我的命是二哥給的、這把劍是傲凡給的，身邊有樂姑娘和唐師丈支援，上天也有父親、母親與二娘庇護，我怎麼可能會被你殺死？大伯，當初你若相信血親、相信父親對你的手足之情，或許就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如今朝廷已頒布大伯的海捕文書，看在血親份上，自首吧！」
看夏懷稜說的嚴肅，夏成康頓時想起他特意去牢獄見自家弟弟夏成福，對方也是對他如此一說。
「只不過是正室生的嫡子，根本就不了解我們，還一副了不起的樣子對我大言不慚……」一手握緊彎刀高舉，面露兇狠，「你就跟你父親一樣，根本不了解一出生就被定下尊卑的痛，還自以為很了解我們，令人作噁！！」
夏成康揮下的彎刀被樂天血擋下，另一手束掌想攻擊，卻被唐展竹一箭射穿，下一秒，那隻手便飛往遠處。
「我也不是嫡子，卻也無法理解你的執念。」在他身後的夏傲凡冷冷地說，夏成康難以置信轉頭看去。
「夏傲凡……」他緊抓自己斷臂處，連忙點穴止血，臉色因失血開始變得蒼白，「像你這種連存在都是錯誤的私生子，有什麼臉自稱夏家人？若不是你母親貪圖榮華富貴，你以為你自己有可能出現在這裡嗎？這一切還不都是因為你的出生！」他越說越大聲，彷彿要把心中的憤恨全都宣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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