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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一人的森椿走在看不見盡頭的路上。其實她不確定該往哪裡走,但只有前方那裡有著光,其他地方都是伸手不見五指、黑地虛幻的空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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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具有向光性,並且也是為了這次任務的祓除對象,即便是陷阱,她也只能暫時照著計畫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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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跨過鳥居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不對勁,從瞬間轉換的環境來看,她知道她進到了咒靈的生得領域裡——這不太妙,這個咒靈比一開始預想的還要來得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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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戒備,戴上眼鏡咒具的她緩緩步下台階。領域裡的氣息繁雜,無論何處都散發著咒靈的味道,讓她難以判斷本體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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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寂靜的空間裡突然響起另一個人的腳步聲。想著也該是時候了,她冷淡地看過去,便看到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竹馬,「……出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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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髮竹馬表情堅毅,衝著奔向,奔向人人為我?為什麼?是因為小勝被抓住的關係嗎?欲跟著追過去的步伐在瞥見人人為我的當下,生根似固定在原地。她的腦袋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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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人人為我臉上掛著虛假的笑容,輕鬆閃過出久的踢擊後,指尖化為尖刺,順勢向上揚起的手毫不留情地穿過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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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愣地和咳出血的出久對上視線。他的身體還掛在人人為我的手上,眼角泛淚,他對她無聲喊著「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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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勝呢?小勝又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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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皮一陣發麻,她不顧出久的勸阻,環顧四周,就看見倒在地上,渾身是血、不知生死的另一個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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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壞掉的水龍頭,他身上巨大傷口流出的血液無論如何也止不了。她顫抖著雙手,操控咒力融進他的血裡,停下來,停下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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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前方不遠處,是被人人為我抓住頭的消太。他的手無力地垂在腿邊,姿態扭曲地向外翻了一圈,森森白骨猙獰地穿過肌肉裸露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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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為我笑著說道:「你的個性真有趣啊。」玩耍似地一下、一下,把消太的頭拍進地裡。倒臥在血漥,監護人裂開的眼窩盛滿血——這樣的畫面似乎和曾經的什麼重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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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花,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車內,前面是哼著歌的父親母親。雖然不太清楚發生什麼事,但她還記得今天是說好要一起出去玩的日子,她跟著哼起母親最喜愛的那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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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才剛發動,數不盡看不清的空氣針穿過了車窗,密密麻麻打進前座的他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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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媽媽!」跪在逐漸失溫的屍體前,滿手是血的她轉過頭,正好瞧見甚爾閃身出現在人人為我的背後。她不自覺屏住呼吸,看著他手裡握著那柄天逆鉾,神色沈靜,對準目標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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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早就有所覺察,人人為我不疾不徐地轉身,赤手接下刀刃,一臉若無其事地吸收衝擊。下一刻,右臂肉眼可見的漲起,擊出的拳頭快速又強力,混雜著返還的衝擊力道,硬生生把甚爾打進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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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成兩截的天逆鉾落在地上,正面接下攻擊的甚爾倒在坑洞內,側臉對著她,額頭流下的血液劃過緊閉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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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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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在眼前碎裂開,她張了張嘴,嗓音乾啞,「……甚爾?」眼眶盈滿淚水,她什麼也看不清,只感到徹骨的寒冷,像是連心跳都伴隨著對方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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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捺住對人人為我的恐懼,她不顧一切跑到他的身邊,「甚爾!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咒力注入咒具內,她朝敵人甩出手腕上的黑色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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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為我輕描淡寫地偏頭躲開攻勢,探手破壞咒具的同時,姿態隨意地切下她的左手。伴隨著無聲落地的手腕,就像當年邀請她去他那裡一樣,他對她伸出手,笑著說道:「弔很喜歡妳。妳是個好孩子,會聽話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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擋在甚爾前面,左手平整的斷面不停地湧出鮮血。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她睜大雙眼,看著人人為我的手即將要碰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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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瀕臨極限的那一個瞬間,像是按下了開關,幻聽似的「咔嚓」一聲後,她完全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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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高頻的嘈雜歸於無,腦海中繁雜的思緒褪去。眼尾掛著淚水,她食指中指併攏,大拇指碰上無名指,小指翹起,「領域展開,無間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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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域自她的腳下延展開,咒力滂薄而出,眨眼間便把他們都困進了結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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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咒力構築出自己的生得領域,結界內近乎所有東西都是血紅色的。天上下著血雨,血水淹到腳踝處,身上逐漸被血染紅,她一臉平靜地宣布,「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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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事態會這樣發展,人人為我明顯頓了下,「殺了我?哈哈哈!」他不太熟練地說著,「歐爾……麥特都做不到的事,就憑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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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試看就知道了。」沒有理會他的挑釁,她右手握拳,百斂壓縮血液,彈指射出穿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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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開領域內必中的攻擊,人人為我面露戒備地退上這個領域裡唯一未被污染的灰色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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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的穿血並沒有命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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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腳邊的一點紅,結果出乎意料,面露訝異的人人為我說道:「妳——」話還沒說完,他便被守在淨土上,看不清面孔的男人狠狠一拳打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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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狼狽爬起身的人人為我,隨手抹掉滑落眼角的血淚,森椿抽出短刀,笑了起來,「別想逃走,讓我們好好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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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想像中的還要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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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具劃開人人為我的脖頸,咒靈紫黑色的血液大量噴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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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性甩掉刀刃上的血跡,見曾經在照片看過的特級咒物掉在地上,她彎腰撿起兩面宿儺的手指。而後看向戰鬥時默契配合她,結束戰鬥後亦不言不語、只是盯著她瞧的男人,從輪廓認出對方是誰,她抽泣著解開了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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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咒靈消逝,一片漆黑的生得領域也變回原本破敗的神社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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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院甚爾站在參道上,他的神色在看見她渾身是血、左手少了一截後,變得相當地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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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她大步走來,蹲下身正想和她說些什麼,被她一把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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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爾,不要隨便死掉。」帶著哭腔,埋首於他的頸側,她的右手緊緊勾住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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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一下,他很快反應過來,坦然地接受她的親近,「這句話該我來說,」他稍微側過頭,貼了貼她帶著溼意的臉頰,「……會死在妳看得到的地方。」小心地攬住她的腰,與她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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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她的眼裡確認了什麼,他湊過去,曖昧地交換兩人的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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