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筆墨天下聞,溫家刀劍百年存。
雲州溫家,對大啟百姓而言是一個耳熟能詳的家族,於朝堂,溫家一門共出過三位大啟朝宰相,當今文官之首便是溫如玉,人稱「溫相」;於江湖,溫家刀劍雙修,百年以來人才輩出,雖無進入神虛境的刀仙、劍仙,卻也有數位金丹期強者,溫家家主-溫如言更是傳聞與神虛境只有一步之遙。
百年前,號稱知曉天下事的「桃花閣」將武功分五境:築基、練氣、化神、金丹、神虛。五年築基、十年練氣,可平常人可能終其一生都到不了「化神」境,也唯有化神境者,才稱得上江湖高手,而「金丹」境者更是江湖上極少數的頂尖高手,只要入了神虛境,那便可被尊為「仙」。
朝廷上的溫家權傾朝野,江湖上的溫家金丹眾多,是以一報上「雲州溫家」的名號,滿座皆驚。
「竟是雲州溫家!姑娘你是怎麼知道的!」小紅訝異地瞪大眼,沒有忘記在溫京華報上名字前,千絕便已淡淡地說出其來歷,不由得更加驚訝。
「那把扇子叫做『閻王扇』,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此扇乃先帝御賜,御賜之物溫家不可能隨意贈予他人,握此扇者必為溫氏子弟。據傳扇中有千針,握在溫家人手中,防不勝防。」千絕的聲音淡漠又懶散,似在說著再普通不過的常識,小紅似懂非懂地點頭,再度將目光望向樓下二人。
「呸!雲州溫家算什麼東西!有膽子便和俺光明正大戰一場!」雙手雙膝都在地上匍匐的壯漢臉色脹紅,動作與語氣完全相反,看著有些許滑稽,溫京華聞言也不氣,只淺淺一笑:「確實不算什麼東西。春宵一刻值千金,美人還在等著在下,便不和閣下比劃了。」
收起扇,溫京華抬首與千絕四目相接,翩翩公子,含笑而立,他腳尖一點,輕輕一躍便到了樓上,風姿無雙,與千絕隔著兩步距離作揖:「想必這位就是千香樓的千絕姑娘了吧?方才聽姑娘竟認得在下手裡的扇子,姑娘見識廣博,在下佩服。」
「不敢當。溫公子風采過人,打得甚是好看。」千絕受了溫京華的禮,還是一副慵懶的樣子,好似聽見「雲州溫家」的名號也不為所動,言語間沒有半分敬意,她目光無波瀾,語氣如常地問:「客人今日想聽什麼曲兒?」
平靜如斯,似溫京華與這來千香樓所有來聽曲子的人沒有半分差別。
感覺到這點,溫京華勾起唇角,覺得甚有意思,真心實意的笑起來問:「千絕姑娘愛彈什麼曲子?」
「我不愛彈曲子,我比較愛躲懶。」千絕近乎直白的言論令小紅大驚,連忙扯了扯姑娘的衣袖,示意不要如此老實,但她不為所動地說:「放心吧。溫公子不會介意的,反正公子來也不是為了聽曲子的吧?」
談話間,本來只有寥寥幾人的走道被數十人給佔據,隱隱有包圍之勢,小紅沒有察覺,但千絕與溫京華對望一眼,雖是初識卻有渾然天成的默契,一同裝作不知。
只為取得先機!
「姑娘當真是……」溫京華含笑搖頭,表面似與佳人談笑風生,實則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正悄悄逼近之人,而後手中摺扇再開,輕聲道:「聰慧過人。」
下一瞬間,看不清的針雨從扇中射出,將旁邊一眾不知何時圍來的人們射倒在地,呈現與樓下壯漢一樣的五體投地跪姿,動靜過於突然令千香樓內尖叫聲四起,唯有溫京華長身玉立,含笑揮扇,千絕慵懶如昔,平靜淡然。
見此變故,一旁的小紅臉色發白,緊緊抓著千絕的袖子顫抖:「姑娘!」
「帶她下去。」千絕忽地眉頭一皺便將小紅推向溫京華,隨即身形一動躍下樓,身法之快令溫京華都愣了一下,傻傻接過撲來的軟玉溫香,而後在方才被放倒的人後方,數十人似乎已沒打算隱藏自己的殺意,紛紛拔刀出鞘,一瞬間,二樓狹小的空間盡是刀光。
人數之多令溫京華一楞,方才還翩翩公子模樣的他終於忍不住罵了一句:「他奶奶娘的,哪來這麼多人!」罵完伸手一攬,抱著小紅一躍而下,下意識朝千絕奔去,站定後,卻見她俐落地拉過小紅到一旁躲到屋樑後方拉開與自己的距離,像極溫京華是洪水猛獸般急急忙忙地高喊一聲:「我倆和溫公子素不相識,你們有仇報仇,別搭上我們兩個小姑娘啊!」
「……」溫京華臉色一黑,一口氣差點沒順下去,這都什麼人啊!
目露凶光的壯漢們聞言,一位位持刀躍下,將溫京華團團包圍,人數竟多達二十多人,去除已被閻王扇所傷的人,今日圍攻溫家公子的竟多達五十多人!
溫京華握著扇子的手緊了緊,告訴自己冷靜為上。
一旁,千絕皺起眉,淡漠的目光冷冷打量一切,似在思索。
「姑娘,我們當真不助溫公子嗎?」小紅的目光在凶神惡煞的壯漢與文弱的溫京華間輾轉,鮮明的對比令人不敢再看,終於忍不住怯怯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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