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災後,原本環境清幽的小村子變得千瘡百孔,人們慢慢從避難處走出,神情茫然。雖無人死亡,但牲畜死了不少,器具和房屋也嚴重受損,估計短期內難以重建了。
「孩子⋯⋯我的孩子呢?」李大娘雙眼呆滯的走來,身子搖搖晃晃,說著這般話,顯得悲哀又可笑。
「你的孩子被你親手殺死了。自作孽,不可活,不過至少你一雙兒女都已放下執念,離開人世間了。起碼,比你聰明。」凌寒微不客氣地道。
李大娘空洞的點點頭,不哭也不笑,就這樣轉身離去。忽然有人驚叫起來,原來巫祝忘了給她解綁,竟被不到大腿處的水給淹死了,不過沒人可憐她,她靠著舉辦祭祀和收受賄賂,發了不少財,可憐她,誰可憐無辜慘死的少女們。
自此以後,此村,再無海神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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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得很不錯。」歲長安微笑著,將一隻糖葫蘆遞給歲未央。
「恩。」歲未央接過,仍有些心不在焉。她到現在還記得,她是如何吞噬掉厲鬼周身煞氣的。
傳說中,只有高等鬼或魔族才能近乎本能地做到這些事,當然,人類修煉一些冷門邪術,或可做到,但慕青怎麼可能會讓她接觸這個。
「哥哥。」
「怎麼啦?這麼愁眉苦臉的。」
「哥哥,我遇到了那個李慧,」歲未央猶豫地開口。「她變成了厲鬼,我跟寒微想抓住她時,我身體一直再吸收她身上的黑氣,而且還不會感到不舒服,我會不會不是人類?」
歲長安嚇了一跳,把她拉過來,仔細瞧瞧,看著沒什麼問題,才鬆了口氣。
「而且……我們把那些施過咒的繩子都用完了,本來應該沒用了,寒微又暈過去,但我就是感覺到,那個鬼會害怕我,所以我還是發動攻擊了。很蠢,但居然奏效了,現在我有點害怕……」
一顆顆淚水滴落,她真的好怕,自己是甚麼妖怪,會被大家討厭。
「好啦,不怕不怕,我們回去給師父看看好不好?」歲長安輕輕摟住她,一下下的拍著她的背。
「可連鬼也怕我,那我到底是甚麼啊……」歲未央再也掌不住情緒,放聲大哭起來。任務結束時,因為要治療寒微,還要處理一些事,她遲遲忍著驚恐不說,現在早已忍不住了。
雖然肚子裡憋著很多疑惑和答案,但一個都沒說。每一個猜測,都可能傷透妹妹的心。「沒事,不用想太多,不管你是什麼,哥哥跟師姐都不會不要你。」
果然,未央還是年歲小了點,很好哄。很快就高高興興地吃起了糖葫蘆。
心緒沉重,未央自幼以來的表現,幾乎不像個人類,失控暴漲的靈力,神秘的封印,奇異的長相。除了,會像個小女孩一樣細細照顧可愛的動物,喜歡明亮的飾品和糖葫蘆,愛撒嬌,而且很依賴人。她什麼壞事都沒做過,可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異常,大師伯會想殺了她吧。
大師伯小時候,家族遭到妖物屠殺,偌大一家子只剩一個活口,對非人族群格外痛恨。修煉,是為了復仇,縱使目前妖族跟人類表現著表面和平,大師伯仍認為有一天這和平可能被撕破,如果未央跟魔族扯上點關係,大師伯恐怕會第一個上去砍了她。大師伯,是一個合格的修道者。
其實他想過,就算未央是魔族,他也絕不會傷害她。
他握了這把君子劍這麼多年,行俠仗義了這麼久,濟弱扶貧,那如果真有那天……是不是可以允他我行我素一回?就算不行也得行。
「不會有那麼多問題啦,你開開心心過日子就好。」笑著牽住幼妹的手。
留給她一個美好的世界,縱使我無法全部擋下所有風雨,我仍希望最殘酷的部分,是我所見,而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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