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未央 - 除夕

除夕

Oct 8,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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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你來生，平平安安，莫要生逢亂世，也莫要再遇上我這種人。

哥哥。

……

除夕，修仙界的歸墟城一如凡人世界的熱鬧，眾修士亦趁此夜來個忙裡偷閒，年畫上的鳥獸蟲魚自行脫離了畫紙在空中飛翔，鍋裡熬著香氣四溢的美食，隱隱散發著靈力的氣澤，數對道侶手拉著手濃情蜜意的望著彼此。拍賣行裡商賈聚集，一年內攢下來最好的貨均在此時拍售。此夜，大家都默契的不再爭奪修煉資源，度過難得的新春。

一個瘦小的女孩，五六歲，穿著一件單薄破爛的舊衣，孤獨的穿行街上。茫然的眼神，落在一個孩子手裡拿的冰糖葫蘆上。那糖葫蘆是父母買給他的，他的父母站在他邊上，溫柔地微笑著。這幅畫面叫她看了好久好久，仍捨不得移開目光。

那孩子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大叫一聲把糖葫蘆藏到身後，同時叫起了父母。那對原神色溫柔的夫妻，臉一板，冷冷的叫女孩滾開，小女孩垂下頭，用手壓住白髮，徒勞的希望能把這些異於常人的特徵隱藏起來。

一塊石頭砸到身上，剛才笑得一臉天真的孩子這回冷著臉叫道：「滾，小妖怪，否則我就叫爹爹除了你！」

女孩一語不發，摁著重新流下血的傷口，跑開了。

煙花綻放，女孩安靜的抬頭，火光映入艷紅的眸子裡。

「喲，怎麼有個這麼窮酸的奇怪小丫頭在這兒瞎晃呀？」

「別是個凡人吧？怎麼長成這副德性？大過年的，看見這個真晦氣。」一名華服少女手拿織錦扇子，遮住嬌媚的半臉。

小女孩不發一語，安安靜靜的看著眼前人戲謔的微笑。眼神彷彿穿透了對方的身子，看見了後方。

「喂，看不起我啊。」華服少女掐了掐女孩。女孩流出幾滴淚，「呵，看來是個啞巴呢。」

女孩重重跌落在地，低著頭，一頭如雪白髮披散下來。

「小姐，這樣奇怪的小丫頭就別理會了。」少女身畔隨從鄙夷的看著女孩。

「夠了，你們在做什麼？」

一名少年輕聲呵斥，少年身穿月白色道袍，微倚欄杆。身姿頎長，面若冠玉。腰間掛了一把細劍，烏黑墨髮用木簪高高束起。「鬧夠了嗎？欺負一個小孩，傳出去不怕給韓家丟臉嗎？」

隨從剛想說些甚麼，卻被少女抬手制止，嬌聲道：「表哥，我是見她一個小小女孩，就獨自流浪於街頭才問問的。若是修真世家的孩子嘛，那也罷了。如是個妖魔嘛，在這修士林立的城裡，只怕……」

「這城裡或許有些喜歡恃強凌弱、見人下菜的小人，但咱們身為名門弟子，總不好也跟著同流合汙啊。」少年笑著說，但笑影卻沒漫進眼裡。

華服少女一聽，微微僵硬，瞪了少年一眼，躬身走了。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爹娘呢？」少年彎下腰低聲問。

小姑娘搖搖頭，眼睛大大亮亮的，睜大了雙眼。眼睛是很好看的梅紅色，清透明亮，一頭白髮披散下來，臉上掛著幾滴淚，怯生生的，像隻小白兔。可愛又可憐。

問了幾次，小女孩似乎什麼都不知道，只縮著身子搖頭。

少年伸出修長的手。「那要跟我來嗎？哥哥帶你去吃飯好不好？」

少年盡力放低音量，生怕嚇到這小小女孩，女孩安靜的注視他，點點頭。她三天沒吃飯了，現在她只想吃點東西。

少年笑了，伸手抱起小女孩。可憐的小傢伙，腳都凍紅了。女孩愣住了，歪著頭，望進少年溫柔的雙眼。

「我叫歲長安哦，小妹妹可以這樣叫我，也可以叫大哥哥。」歲長安笑容溫煦，輕輕摸摸女孩的頭，將她抱緊一些。

「歲……歲……」女孩咿咿呀呀的模仿著，小手緊緊揪住少年衣服，腦袋靠在上面，少年沒有推開她，才放心的慢慢閉上了眼。

好久沒這麼溫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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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