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未央 - 1.故人離

1.故人離

Mar 25,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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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細細長長的血線從歲長安的胸口引出，彷彿活了似的探到林進傷口邊緣，纏了一圈又一圈。

忽然，血線收緊，深深陷入皮膚中。一顆顆的血珠從上面滾落，林進額前的汗也變得細密，眉毛緊緊皺著，似乎在忍受什麼痛苦。

好半會，一隻青黑色甲殼的怪蟲從歲長安胸口的創口爬了出來，林進睜眼，指尖微微一引，那蟲子隨著血線被挑起，拉入自己的皮肉裡。很快，手臂腫起了一個黑色小丘，慢慢平了下去。

林進微微吐了口氣，手指翻纏，將細細地血線繞在了手指上，隨後，輕輕一抽，那條線像是活過來一般快速抽搐著脫離歲長安的身軀，鑽進了林進的皮肉裡。

林進抖了一下，吐出一口鮮血，跪倒在地。歲未央還是猶豫著看了他一眼，最後仍是選擇走向哥哥，五指纖纖輕輕搭在歲長安脈搏上，感覺脈搏漸漸穩定了下來。體內也感覺不到蠱蟲的存在了，這才破涕為笑。

鑑於秦芷瑩問診非死即傷，歲未央搭完脈後江楓也上去檢查了一下，這才點頭。「身體過度虛弱，又挨了一劍，就算解了蠱，能不能撐下去還難說。」

歲未央默默坐著床緣邊，手掌緊緊握著哥哥的手，那種驟然放鬆又被潑了一盆冷水的發寒感貫穿全身。

「我這裡的人會照顧好他，你們要什麼藥草儘管提。這目前爹爹已死，那群老傢伙坐不住了，我可能在這待上一日便得走。」秦芷瑩道。

林進低著頭，眼神淡淡，不知道在想些甚麼。忽然，輕輕抬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歲未央，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又重新低下頭。

入夜，電閃雷鳴，一道道驚雷劈在窗沿邊。歲未央趴在床邊，銀亮的長髮披散在被褥上，眼角還掛著淚痕。

這時，被她握住的手動了動。歲未央敏覺的起身，對上了歲長安的眼，眼裡流淌著溫柔的墨色。

「小央？嚇到你了嗎？」虛弱無力的手輕輕回握，歲長安勉強扯出一個溫柔的笑，胸口陡然升起一陣悶疼，歲長安微微側過頭，大口大口的喘息，那股疼痛更厲害了。迫使他幾乎無法呼吸。

歲未央趕緊握著他的手想重新渡靈力替哥哥止疼，可歲長安偏開了頭，抽出手。「不要，小央。」

他何嘗感受不到小央也是靈力消耗到了幾乎油盡燈枯的情況，他怎麼願意她再繼續傷害自己？

「是不是⋯⋯很疼啊⋯⋯」酸澀湧入眼底。歲長安低低笑了一聲，抬了抬手。「抱一下就不疼啦。」

歲未央啜泣著撲進歲長安懷裡，淚水很快打溼了衣服。「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非跟來不可的，對不起⋯⋯」

歲長安抬手撫了撫歲未央的背，暖聲道：「不怪你，是我們答應的，別傷心了。」

說完，眼簾垂下，投出一片暗影。

「那個你的朋友呢？叫林進那個。」

歲未央狠狠抹了一把淚。「他不是我朋友。」

說完，便把林進所作所為說了一遍，坦白說聽完後歲長安並不算太意外，只是暗暗嘆息怎麼又沒有保護好歲未央了。而且，照這麼說來，某些發生的事情，很可能是⋯⋯

平復了情緒，歲長安道：「小央，你恨他嗎？」

「恨？」歲未央愣了愣，這樣的情緒離她好遙遠，她似乎無法分辨恨意，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

歲長安沒有繼續說話，既然小央不懂，他也沒忍心這種時候刺激她，要教育，以後再說吧。這次事件算是給他們一個教訓了吧，小央天真爛漫，是好亦是壞，過度的純真可能會成為一把雙刃劍。

歲長安重新閉上眼，手停在歲未央纖瘦的背上。「以後再說吧。」

未說出口的問題隨著窗外的落葉飄下，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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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故人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