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未央是在一張溫暖的大床上醒來的。窗櫺外灑進細碎的陽光,染得潔白的霜髮成了淡淡的金白色。
溫暖的白色被褥如雲一般輕盈的裹著她,身上的疼痛也減輕了很多,昨天激烈的戰鬥彷彿只是一場夢。她輕輕掀開被子,腳一軟,往地下栽去。痛呼一聲後爬起,仔細環視著房間。
床前放著一張小桌,上面僅僅一本空白薄簡,還一隻插著白水仙的白瓷瓶,便無別物了。忽然,身後似乎有什麼被風吹動,發出窸窣聲。
回頭一看,潔白的牆面掛著一幅人物畫像。畫上一名白衣少女,眉眼彎彎,乘著畫舫站在前頭撐篙,神情一片寫意瀟灑。溪流旁站著一個黑衣少年,神情怯怯又渴慕的望著少女,神情刻劃的栩栩如生,看得出作者的功力深厚。
歲未央茫然的看著畫中的白衣少女,心裡一片茫然。總覺得畫像上的人兒很熟悉,很親切。不由自主的走上前,抬起手,輕輕撫在畫布上。忽然,畫布起了一陣陣漣漪,宛如水一般的沒過了手掌。驚慌之下,想要抽離,卻被身後一道力量輕推,跌入了一個彷彿潭水的地方。
三月春風輕拂,片片桃花順水流,空氣也變得溫暖起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進入了畫中的世界。
船上少女笑容燦爛明豔,船頭擱著幾幅山水畫,身旁一隻雪白的小狗兒在少女腳邊轉來轉去,嚶嚶不止。
「行啦行啦,你先回去休息好不好。」少女彎下腰,拍了拍小狗,小狗嗚的一聲,轉身,竟躍進了一張宣紙上。霎時間,紙上多了一隻用水墨勾勒出的小白狗,模樣憨態可掬,可愛極了。
看著少女划近,歲未央鼓起勇氣,叫道:「你、你好,請問這裡是?」
少女卻彷彿沒看到她似的,微笑坐下,對著她的方向取出紙筆,開始繪製了起來。喊了幾聲,都不得回應,她才明白,或許因為時空不同,畫中人是看不見她的。
旁邊的草叢有微微的呼吸聲,仔細一看,是剛剛那個黑衣少年,更後面還躲著一個綠衣女子,從打扮來看,應該是恃女。她覺得這個女子似乎在哪見過,但毫無印象。
「人間的姑娘都像她這樣嗎?」少年眼神很乾淨,單純的像個孩子。
忽然,少女笑了,抬頭朝他們的方向看來——歲未央心臟一緊,她有一瞬間覺得自己被發現了。
「別躲了,我看見你啦,都好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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