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藏峰。
一路上,他們遇到過滿是有毒氣體的沼澤、毒獸毒蟲等,可神藏峰主峰卻是山清水秀,一派祥和。
歲未央緊張地到處亂看,卻被江楓拉住。「小心點,這地方有古怪。」
歲未央呆了一陣,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剛才去過的地方在怎麼危險,都會有蟲鳴鳥叫或野獸,可這地方看著水草豐虞,環境清幽,卻連鳥飛過或蟲鳴都沒有。
歲未央想到之前在書上讀到那些恐怖的蠱物,忍不住緊張地抓緊江楓的衣袖,默默挨在旁邊。
這時,歲長安突然示意兩人別再往前。手指伸出,一根樹枝飛起輕輕撥開草叢,裡面赫然是一隻死鹿,看上去死了一段時間,毛變得暗沉灰綠,底下卻是一件乾淨的白骨架子,上面附著一隻隻密密麻麻的彩色圓形扁狀物。色彩斑斕,歲未央忍不住摀住嘴。密恐發作了。
突然,那些東西動了起來,歲長安臉色一凜,掏出一隻白色瓷瓶俐落撒出裡面的黃色藥粉,覆蓋在彩色扁狀物上,那些東西躁動一陣,漸漸褪去顏色,乾扁收縮,不一會兒便靜了下來,身上也變成淡淡的灰色。
「那是五彩蠱,很陰的蠱物,以養蠱人和大量童男童女的鮮血所養,再放入密不透風的容器任其與其他毒物廝殺養出的東西。煉了這麼多,還真是畜生。」歲長安沉著臉,周身迸出陰冷的殺意,歲未央很少看到哥哥這麼可怕。
不知為何,腦袋裡出現了大量幼童哭喊著,被按在石台上,手起刀落——歲未央臉色發白,不敢細想,雙腳一軟。
「小央?嚇著你了?」歲長安收起自身氣息,走上前去輕輕拉著歲未央的手,拍了拍她,眼神裡滿是擔憂。
歲未央搖了搖頭,但手還是緊緊攥著袖子。
「來之前,我在書上看過這種五彩蠱,極為難煉,但毒性很強,光是皮膚接觸便能致死。然後蠱蟲便會鑽進皮裡吃掉血肉,吃越多越毒,剛煉成時蠱蟲是淡黃色,毒性越強,顏色越多,這起碼有五色了。」江楓沉聲道。
「難道是這種蟲子讓這裡變成死地嗎?」
「不確定,這個地方可能還潛伏著其他類似的蠱物。另外,這裡的植物還有水源不要隨便亂碰。」歲長安靜靜望著那隻死鹿,開口。
後來,他們又在其他地方發現了此類毒蠱,弄死後才小心翼翼前行。
還有歲未央站在水邊時,被甚麼棕色的東西纏住,上面長滿了鉤刺,直接把皮膚扎破了。歲未央嚇了一跳,趕緊抽劍砍斷。
見同伴慘死,水裡那一大團東西很快嗖一聲消失了。
皮膚上泛著詭異的烏青,滲出黑血。可等歲長安和江楓趕到她身邊時,已經恢復了正常。
「蛔蠱。」歲長安踢開那隻死蠱,蹲下來輕壓了壓歲未央小腿,見流出的血液是鮮紅才微覺安心,但仍是給她上藥。想來,未央的血脈保住了她性命。
蛔蠱是一種蟲子煉成的,極度殘酷血腥。蟲子放入人口,進入胃腸居住,每日養蠱人都會以大量營養食品、各種藥草餵食作為煉蠱容器的人,讓對方吞下後養分由肚裡的蟲吸收,還會時不時餵入毒蟲讓其與蛔蠱戰鬥,直到那人徹底死亡後,蠱蟲破腹而出。過程中,養蠱人會不斷想方設法吊著『容器』的命到蠱煉成為止,過程中痛苦難耐,生不如死自不用說。
「那隻鹿死亡時間應該是在一個月內,代表先前這裡還是有生物的。」江楓道:「但我用靈視搜過了,甚麼都沒有。之前就算遇到沼澤瘴癘,仍有能相生相剋的蟲蟻生物生存,這裡都沒有,除了這些及其猛烈的蠱。而每一種,都是人為養出。」
「蛔蠱、五彩蠱、金蠶蠱、僶蠱……我們一路上已經遇上不少了,看來這地方真的可能和天心閣有關。」歲長安握緊劍柄,冷聲道。
「是不是都無所謂,反正都是我們要對付的東西。」
幾人來之前,都是做過功課的。南域善養蠱,但大部分人總有底線,不至於批量生產這種陰毒東西,少數激進點、亦正亦邪者也只會拿仇人或惡人來煉這種蠱。
想當然,這類少見的蠱蟲並不好生產,中途很容易因為某些因素失敗。那就必須重新來過,哪個人有這麼多仇人好『消耗』?
要產出這麼多,只怕屠殺一個鎮子的人都難湊。
「前面,可能還有更多更麻煩的。」江楓眺望著遠方。「不過,作為有護身罡氣的我們,正面對決很有利,但如果是暗中偷襲⋯⋯」
「小央,你把那些護身法寶都準備好,感覺到什麼就叫我們。小央?」歲長安拍了拍對方,道。
忽然,一隻前頭刻著蜈蚣頭部的飛箭,直指歲未央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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