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舊不新的木造房上,掛著一面褪了色的紅色旗幟,以墨水龍飛鳳舞的寫了四個大字『迎風客棧』,在空中飄揚著。
櫃台旁坐著一個圓嘟嘟,五六十歲的禿頂男子,手裡熟練的撥著木製算盤,劈啪聲不絕。
「兩位就是天門宗的仙人吧,這邊請進。」男子看到江楓和歲未央,連忙站起身,行過一禮。
「你就是給我信的人嗎?」歲未央上前,看著對方。
「對,小人便是那信裡的陳睿了。」那男子顯是有些慌張,他體內靈力微薄,跟凡人差不多,頂多能窺陰陽和做做傳信紙鶴這種小物事,當年幫過一個天門宗的小弟子,與天門宗又有些靈草生意的往來。所以,如果有事天門宗的人也會能幫就幫。
儘管如此,他對於這些門派中人還是有幾分畏懼,尤其是江楓那副冷冷淡淡,不喜不怒的模樣更叫他心裡發慌。因此就算指路,他也只敢默默跟在兩個女孩後面。
「這是小人今天剛收拾出來的,可能不是很乾淨,還請兩位姑娘多多擔待了。另外,我不曉得仙人們都愛吃些甚麼,所以做了半桌葷的跟半桌素菜,姑娘們看看有沒有愛吃的。」
「菜跟肉我都喜歡吃啊,謝謝老伯。師姐,那我們能吃飯嗎?」
「你這隻飯桶。」江楓無奈,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歲未央的頭。「陳老伯,這頓飯大概值多少銀子?」
「這……能請到兩位幫忙,我已經很感謝了,不敢要甚麼銀子了。」
最後,在江楓的堅持下還是收下了錢,原因無他,為的是讓某隻飯桶能敞開吃。
很快,三人便坐下準備開始用餐並交代情況了。不過唯一吃飯的就只有歲未央,江楓是因為不怎麼吃飯也不太需要吃,陳睿是慫的不敢動筷子,只有歲未央開開心心的啃著鵝翅,一臉沒心沒肺。
「不要只顧著吃,待會說話要聽啊。」
「好。」看著對面那個冷若冰霜的女子此刻無奈的提醒著那個吃了一臉白米飯的丫頭,陳睿眼皮直跳。
「既然如此,小人就說了。」
陳睿一開始也沒注意到這些案子,是自從一個遠方親戚的孩子打算來投奔時,才介入了那一切。
他還記得,那是個雷雨夜,那孩子身後跟了一個高個子,他赫然驚喜的發覺,那高個子是他的老鄉。他高興地備了一桌好菜招待兩人,可那孩子卻一直離那客人遠遠的,不敢接近。當晚因為沒房間了,打算讓他跟老鄉還有一個避雨的老人擠同一間房,稍稍將就,可孩子卻抗議了半天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同意。
那晚他睡得沒有很死,所以聽到隔壁有些悉悉簌簌和啃骨頭的聲音,他原以為幾人在吃夜宵罷了,也沒多在意。直到,聽到隔壁傳來悽慘痛苦的喊叫聲。
那天的景象,他根本忘不掉!一個瘦長裡的少年,口中畸形的扭出一條半尺長,肉紅色的舌頭。那個孩子,身體被咬掉一大塊,腦袋破裂,那跟舌頭伸進孩子的腦袋裡來回吸吮、舔舐著那紅白漿體。
查覺到他的目光,少年扭曲一笑,以奇怪的姿勢爬來,情急之下他對著牆上的關公像大聲哀求,那畫上的關公竟真的躍下,擋在了他面前。那少年很快就翻牆跑了。那倖存下來的老人,也嚇得失了神智,一天天嚷嚷著蝴蝶殺人了,蝴蝶殺人了。沒幾日,便撒手人寰了。
後來,他在替孩子辦喪事時,也聽到了鎮子裡最近也有類似的情況,不斷有人被咬死並吸取腦漿,存活者也不斷的重複『蝴蝶』,且襲擊案都是發生在夜晚。意識到不對勁,又懼怕那吃人的少年去而復返,不得以只好求助。
歲未央聽著聽著,看著白飯裡咬斷了連皮帶肉的鵝骨頭,突然覺得不香了。
江楓沉吟了一會,問道。「陳老伯,那關公像,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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