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市中正區的重慶南路可以說是台灣最重要的1條街道,沿路上滿滿的中央行政政府機關,其中一段與凱達格蘭大道接壤,在交接的丁字路口上的建築物就是中華民國總統府。
楊勝龍開車來到了重慶南路一段122號,他要在這裡等1個人。
跟著楊勝龍來的還有蕭以嵐,楊勝龍在國盟中最重要的幫手。2人在外面等待著。蕭以嵐點燃1根香菸。
蕭以嵐吸了一口香菸,「你確定他會跟你見面嗎?」
「他會的,他是我朋友。」楊勝龍表示:「吳釗樺秘書長當年剛當上陸委會主委的時候,我採訪過他——後來他主動約我和其他人吃飯——我就是這樣和他,跟一些大佬開始認識的。」
蕭以嵐笑了,她吐出白霧,「他們沒有邀請你入黨嗎?」
楊勝龍擦一擦額頭上的汗,「吳釗樺有,但其他人沒有答應,不過也有一部份原因是我不想……因為,我不太喜歡民進黨的一些政治主張,而且……」楊勝龍停頓了好一陣子,然後才慢慢說出來,「而且,我老婆才剛離開不久。」
蕭以嵐瞇起眼睛,她與阿龍哥認識是在加入台盟以後的事,而阿龍哥的老婆去世——聽陳建文說,是在阿龍哥加入台盟之前的事。聽阿文說,阿龍的老婆就是因為SARS離世的,當時SARS疫情正在愈演愈烈,阿龍哥和女兒因而無緣見到老婆最後一面。
根據蕭以嵐後來與阿龍哥的對話,正是這場恐怖的災難與劇痛,使阿龍哥成為堅定、強硬、激烈的反共主義者。
提到老婆的事,蕭以嵐發現,阿龍哥的臉色不太好看。她立刻轉移話題,「我女朋友最近在和我討論結婚的事。」
「結婚?」楊勝龍轉向她,瞇起眼,「同性婚姻還沒合法化。」
「對。」蕭以嵐笑了笑,「但是最近這個話題被媒體和網路吵得很厲害,所以她覺得應該有機會。」
楊勝龍點點頭,他對LGBT族群沒什麼意見,不然他就不會這麼看重蕭以嵐了。
「你有在關注這方面的新聞嗎?」蕭以嵐順勢問了問身為十事評論員和新聞記者的楊勝龍——但他立刻就意識到自己好像搞錯了什麼,「抱歉,我忘了——今年8月我們一直在處理右軍連的爛攤子。」接著,她又想到1個問題,「阿龍哥,你覺得……右軍連支持同性婚姻嗎?」
楊勝龍表情嚴肅地聳聳肩,「我不知道……但我認為他們不怎麼關注多元性別相關的問題——他們應該更關心兩岸問題啊,怎麼可能關注這方面的議題。」
蕭以嵐點點頭,「想想也是。」說完,她彈掉已經抽完的菸蒂。
這時,在他們重點關注的公家機關,開始有人走了出來。楊勝龍眼睛緊盯走出來的每個中央官員,最後他終於見到了1個戴眼鏡,穿西裝的男人——楊勝龍立刻走過去與他攀談,他先是叫了一聲,吸引對方的注意:「吳釗樺!」
男人愣了愣,直到看見了叫他名字的人,才恍然大悟,「楊勝龍?」他有些驚訝的回應,臉上露出笑容。
楊勝龍笑著走過去與他問候,「最近過得好嗎?」
「普通!」吳釗樺聳聳肩膀,「但我其實我還在適應新工作……其實有點不自然;我以前都是在幹外交的,但現在總統要我掌管國家安全——換你來幹應該就得心應手了!」他故意指著楊勝龍,開玩笑表示。
楊勝龍嘆了口氣,自嘲道:「我應該一輩子沒機會了。」
「太可惜了……」吳釗樺感嘆道。
蕭以嵐在旁邊輕輕笑了一聲,阿龍哥這套近乎的功夫簡直無人能及,難怪他有那麼廣大的人脈。
阿龍哥繼續扯話題,將2人的對話內容引道自己想討論的部分,「雖然我當不成國安會秘書長,但是……我非常關心我們大中華民國的國家安全——能不能透露給我一些有份量的內容?」他故意嘻皮笑臉的詢問吳釗樺。
國安會秘書長聽後,有些不可思議——接著暨遲疑又抱歉的回應:「對不起,阿龍,我沒辦法透露——國安會的工作涉及到很多機密的情報,這些情報是不能對外公布的……我知道你是記者,不過很抱歉,我不能提供——但是!」吳釗樺話鋒一轉,「這樣好了,以後我有什麼重量級的工作內容可以對外公布,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你懂得,看在我們是朋友的面子上。」
楊勝龍不屑的發出笑聲,吳釗樺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行事風格:該罵就罵,該捧就捧,才不管透露消息的人希望他怎麼寫報導,吳釗燮自己也曾吃過幾次虧。但是,他最後還是道謝曰:「謝謝!」他看著吳釗樺,「……兄弟,我雖然沒辦法知道你們在那裏面討論了什麼,但讓我猜一下——國安會最主要,也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應對中共對台灣的威脅,對吧?」
吳釗樺聽了有些奇怪,他瞇起眼說:「那是當然的啊……幾乎都是跟中國相關的……阿龍,你這麼關心兩岸問題的不可能不知道!」國安會秘書長停頓一陣,「有什麼問題嗎,朋友?」
蕭以嵐看著楊勝龍的表情——國民聯盟主席的臉上露出1抹獵物上鉤的微笑,不知道阿龍哥在採訪別人時,聽到採訪對象談起自己想要知道的主題時,會不會有類似的表情。
「因為中國是我們台灣民主體制最大的威脅。」楊勝龍微笑道。
「……對。」吳釗樺說:「怎麼了嗎?」
楊勝龍突然一隻手放在國安會秘書長的肩膀上,將他往自己一側拉去,「沒什麼,我完全同意。中共是人類歷史上最惡質的政權,他們正在威脅我們,他們是我們的最大外部安全威脅;我們應該採取一切行動阻止他們……」楊勝龍故意用力清了一下喉嚨,「但是……朋友,我不曉得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不只要面對外部的入侵威脅,還必須面對內部那些……檯面下的威脅,他們對我們國家造成的威脅,一點都不亞於境外勢力——我們不只要提防想要侵略我們的敵人,還必須面對那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思想極端的自己人——他們同樣是我們自由民主體制的威脅!」楊勝龍一直用神秘兮兮,激動又刻意壓低的聲音告訴國安會秘書長,「你們國家安全會議沒有注意到相關的問題嗎?」
吳釗樺看了看一旁的蕭以嵐,又瞧了瞧認識多年的老朋友,「沒有。」他平聲回應,雖然他的表情明擺著顯示,他覺得很奇怪,「怎麼回事?難道……你口中的這個『國內安全威脅』有懷疑的對象?」
楊勝龍表情神祕地搖搖頭,「我沒有懷疑的對象——因為我確定他們就是我們國家的內部安全威脅。」
「什麼?」吳釗樺的臉頰抽動。
楊勝龍沒有再繼續透露,而是收起原來裝神祕的口氣,他故意提高音量,「沒事,朋友!但你如果真的想要知道,明天晚上6:00前打給我——我請你吃飯!」
「你要請我吃飯?」吳釗樺有些懷疑。
「那當然!」楊勝龍笑嘻嘻地指了指吳釗樺,「你上次請過我,這次換我請你!」
吳釗樺原來怪異的表情終於又綻放笑容,「好啊!約在哪裡?」
◆◆◆
牛肉片混合著沙茶醬、辣椒仔,在鐵板上被反覆翻炒,飄出陣陣濃烈的香氣;廚師將高麗菜整籃倒在煎台上,挖了1勺奶油,撒上鹽巴、黑胡椒,用鐵鏟大力的翻了幾下,蓋上了半球狀的金屬罩子;雞蛋豆腐被廚師小心的翻面,深怕破壞其脆弱的結構——原先緊貼煎台的那一面被煎成金黃色,廚師在豆腐的表面淋上醬油與蔥蒜。
楊勝龍和吳釗樺端起裝滿紅茶的塑膠杯,互相一碰。
「這家餐廳不錯吧!」楊勝龍問。
吳釗樺喝了一口飲料,「不錯……我覺得他們的調味應該很棒,我聞得出來。」他對楊勝龍點點頭。
「那還用說。」楊勝龍附和道:「這不是我第一次來這裡了;我今年才發現這間『阿聰鐵板燒』,然後……就每星期固定來1次。」楊勝龍笑著告訴吳釗樺:「白飯和湯都是吃到飽的——還有冰淇淋當飯後甜點……真的很讚!」這時,廚子把煎好的豆芽菜放到他們面前的長方形桌子上,「謝謝。」楊勝龍對廚師道謝。
吳釗樺搖搖頭,無奈的表示:「我應該是不會吃冰淇淋了。」他告訴楊勝龍,「人老了,飲食要注意一點。」
「你不喜歡冰淇淋嗎?」勝龍反問釗樺
「沒有;我喜歡冰淇淋。」
「想吃就吃吧,別管那些!」阿龍揮了揮手,大剌剌的表示:「你根本不知道你等一下會不會出事,我們無法預測生命會在什麼時候,以什麼荒謬的方式終結——所以當下快樂最重要。」
吳釗樺不曉得如何接下去,只能微笑的點點頭——楊勝龍完全掌握了對話的主控權,每次都是這樣,他一講起話來,吳釗樺,還有其他一起到來的人,總是很難直接改變話題,除非楊勝龍講完。
吳釗樺終於等到楊勝龍把話講完了;國安會秘書長清一清喉嚨,詢問楊勝龍:「你昨天跟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懂!」
楊勝龍放下筷子,吞下嘴巴裡的東西,露出神秘的微笑,「什麼意思?」他故意問吳釗樺。
秘書長小心的慢慢說:「你昨天問我,我們國安會的工作是不是主要針對中國大陸,我說對;然後……然後你告訴我,我們還必須提防我們國家內部的自己人……『那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思想極端的自己人』,你是這麼說的。」秘書長清清喉嚨,「……你說他們對台灣自由民主體制的危害並不亞於北京當局,『他們』到底是誰?」
楊勝龍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你等我一下。」他彎下身,從放在椅柱旁邊的公事包裡,取出1樣東西交到國安會秘書長的手上。
吳釗樺接過阿龍交給他的東西,皺起眉頭——那是1份從來沒聽過,也從來沒見過的小報,「《獨立軍報》……這是什麼玩意兒?」釗樺正面反面都看了遍,也還是沒看出個所以然。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楊勝龍告訴吳釗樺,「這個《獨立軍報》是1個叫做『右軍連』的組織的機關報。」
「右軍連?」吳釗樺瞇起眼。「沒聽過。」
「右軍連,英文Right Army Organization,這是1個我們台灣本土的激進組織。」楊勝龍給祕書長科普一番,「你雖然是第一次聽到它,但根據我們的追蹤,他們最早在2008、2009年就已經成立了。」
吳釗樺一臉懷疑的盯著楊勝龍,「你要我關注的『內部安全威脅』,就是這個『右軍連』?」
「沒錯。」楊勝龍點頭,「但不只是右軍連,還有那些沒有加入他們,但支持他們理念和手段的人——我們國民聯盟將他們統稱為『民族派』。」
吳釗樺怪異的盯著老友,瞄一瞄發現沙茶炒牛肉已經送上來了。他問阿龍:「這個民族派是什麼?他們的目標是什麼?」
「……這個『民族派』是1個本土的政治派系。」楊勝龍攤開手解釋:「就像我說的,他們聽起來很新,但他們在7、8年前就存在了
……」他一面動筷子,一面告訴國安會秘書長,「他們是1個信奉極端民族主義的派系,主張台灣獨立……」
吳釗樺停下筷子,轉頭望向楊勝龍,「台灣獨立——所以這個『民族派』是親綠的?」
這個問題讓楊勝龍皺起眉頭……該這樣說嗎?好像也沒錯……但楊勝龍心裡覺得並沒有那麼簡單。「我不知道你這樣說對不對——我只知道,他們支持台灣獨立,他們主張讓台灣脫離中國的掌控,在外交還有其他方面不受到其他國家的影響和控制。」
「『讓台灣脫離中國的控制,不受到中國的影響和控制』……」吳釗樺複誦楊勝龍講的話。
「不是只有中國。」楊勝龍糾正說:「還有其他國家——民族派希望台灣脫離任何國家的掌握,完全掌握自己國家的命運。」
吳釗樺無所謂的聳聳肩,「那聽起來跟我們民進黨很像啊?」他邊吃邊表示,講話含混不清的,「所以,他們確實是綠營的?」
「我們國民聯盟不認為民族派是綠營的。」
「但他們是反兩岸統一的。」吳釗樺說:「你也說了,他們主張台灣獨立——我不認為我們要與他們為敵。」
「我就告訴你一點。」楊勝龍警告現任國安會秘書長,態度嚴肅:「民族派有著強烈的軍國主義,還有——他們不認為民主是必須的,比起自由民主,他們更支持強人領導。」楊勝龍說:「我知道這可能有點魔幻,執政黨要監視1個和自己理念和目標相近的人民團體,但是……我希望你們這麼做,當你們和我們真的接觸過右軍連後,你們就會發現,他們和你們綠營不是同一國的。」阿龍嘆了口氣,「就算欠我人情,求求你,為了這個國家。」
吳釗樺吞了吞口水,面露難色,「朋友……我要誠實告訴你:恐怕沒辦法。」
楊勝龍臉頰抽動。
「總統對國安會的要求很明確:嚴防中共的滲透和入侵,阻擋一切紅色勢力。」吳釗樺說:「而且你看今年的立法委員選舉:時代力量一舉成為國會第三大黨……黨中央目前的對策是,團結一切理念相近的團體和政黨,去和藍營跟對岸對抗;在這種現實上,黨中央,總統府就不會允許我們把資源和心力拿來對付其他人——特別是目標和自己相近的自己人!」吳釗樺這樣告訴阿龍:「一旦我們這麼幹,然後被爆出來了,肯定會有我們內部的人跳出來反對,最後導致整個本土陣營土崩瓦解。」吳釗樺小聲告訴楊勝龍:「面對中共的威脅,我們必須一致對外——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會對自己人開刀。」
楊勝龍聽得一愣一愣——這種給對方建議,對方不接受的情形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這回可是關乎到整個台灣民主的未來啊——楊勝龍立馬正色道:「聽著:民族派絕不是綠營的一員——他們不是你們的盟友!」
「也許你是對的,阿龍。」吳釗樺嚴肅的告訴他現實:「但是除非黨中央和總統府相信你是對的,我們才會對民族派開刀——但你甚至不是我們民進黨的,所以你很難讓他們相信。」
楊勝龍聽了都快心臟病發了,「聽我說,朋友:你可以今天動手,也可以明天動手;不管什麼時候動手,早動手都比晚動手要好——不然,我相信有一天我們會後悔的!」
吳釗樺呼出氣,稍微硬起來表示:「我們不會拿有限的資源去對付自己人!」盯著楊勝龍錯愕的臉,吳釗樺嘆息道:「我知道你可能很難接受,但這就是現實,你沒有當過一天官,但我已經從政超過10年了……幹這行久了以後,你就會發現,要做出最完美、最理想的決策根本不可能——很多時候,我們必須做出聽上去很不合理,甚至很沒有良心,但實際上最適合當下情況的抉擇。」吳釗樺說:「我不曉得民族派有多大威脅,但他們至少是站在台灣這一邊的——你和我都知道,台灣最大的威脅,在左邊。」
聽了這番話,楊勝龍沉默了下來,不是難以接受,而是對方說的完全正確;恍惚間,楊勝龍想起蕭以嵐曾經告訴他,也許不能幻想將右軍連消滅,而是控制他們的發展;但可能也沒辦法控制——因為右軍連和民族派是兩岸問題剪不亂、理還亂下,一定會出現的東西……
吳釗樺趴了幾口白飯,又瞧了瞧楊勝龍交給自己的報紙,「『本報由自由民族主義財團法人全國基金會經營與發行』。」吳釗樺放下報紙,問:「什麼是『自由民族主義財團法人全國基金會』?」
「民族派右軍連發行《獨立軍報》的幌子。」楊勝龍面無表情的回答:「那個基金會的負責人叫劉彥翔——右軍連的高級成員。」
「我了解了。」吳釗樺說,然後繼續吃喝。
楊勝龍咬了咬牙,翻了翻白眼——不太順利啊。
吳釗樺突然想到什麼,停了下來,「阿龍,你可以幫個忙嗎?」
阿龍張大眼睛,明確的點點頭,「當然可以。」
吳釗樺吞了口口水後,告訴他:「這次選舉是我們民進黨首次全面執政,也是1次政黨輪替……對岸對我們的大勝很不爽,很多人也在擔憂日後台灣的外交處境,所以呢……總統府決定安排外交部長進行一次採訪,告訴民眾台灣之後的外交路線和方針……我和徐寧勇向外交部推薦了你。」
「我?」楊勝龍表情充滿了意外。「怎麼會是我?」
「因為你是1個資深政治評論員。」吳釗樺說:「你寫的政治評論評價都蠻不錯的……外交部希望找1個中立的,又有點分量的媒體人來採訪外交部長。」秘書長笑了笑:「很輕鬆啦……你願意接受這個要求嗎?」
「我?」楊勝龍指了指自己,喉嚨噴出笑聲:「當然沒問題!」他清清喉嚨,「不過,我想確認1件事:問題是外交部提供,還是我可以自己問問題?」
「我們提供問題。」吳釗樺說。
楊勝龍臉色驟變,「什麼?」他抽動著臉頰,「你們這樣球員兼裁判,這樣的面訪有任何意義嗎?」
吳釗樺笑了2聲,「對我們當然有意義啦!民眾得到了我們的說法,他們可以安心,不再不安,不會再被不可預測的未來弄得緊張兮兮。」吳釗樺拍了拍勝龍的肩膀,笑了笑,「幫忙一下吧,阿龍——就當作1個機會,你可以藉此認識很多我們政府的官員——你不是一直想從政嗎?不然你創立國民聯盟是為了什麼?」
這話讓楊勝龍陷入思考——他的確很想踏入政壇,因為他想為這國家做點事,現在這似乎是1張車票——但是這張車票的代價卻是要出賣他撰文的公正性、客觀性、中立性……好吧,如果是為了台灣。楊勝龍點頭接受吳釗樺的邀請。
◆◆◆
「關注時事熱點,不要寫太脫離現實和一般台灣民眾現實生活的東西……」1位女生念著長官寄給他們的最新投稿通知,她聳聳肩,「好啦,說真的,什麼叫『不要太脫離現實』、『不要太脫離一般民眾生活』……系統到底希望我們寫什麼?」
安佑靜聽了她的話,「我想他們希望我們自己判斷吧!」她說。
「你認真的嗎,安佑靜?」那個女生攤開手,「我沒有批評系統的意思……可是他們上次出品的內容,我真的沒有共鳴……」
段怡君一聽笑了出來,「我覺得是妳的覺悟不夠高。」
「她說的也不錯啦!」安佑靜笑了笑表示:「除了幾篇我真的覺得不錯的評論和報導外,其他的真的……太遙遠了。」
「『盡量關注國內焦點』、『追熱點』……」黃亞芸放下手機,對姊妹們說:「這是最新的撰文建議……妳們知道要寫什麼嗎?」
右軍連女兵們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安佑靜,妳有想過要寫什麼嗎?」段怡君問。
安佑靜朝她看了一眼,搖搖頭。
「妳男朋友有說過他想要寫什麼,或是他計劃要寫什麼嗎?」怡君又問:「他看起來是個很有想法的人。」
安佑靜笑了笑,搖搖頭。「他沒有任何想法。」
這時,有一群人跑了出來,他們發著自製傳單,口中念著:
「請支持同性婚姻!請支持同性婚姻!」
「請聲援婚姻平權!」
安佑靜轉頭看了看,「多元成家、同性結婚……這話題好像最近很火是不是?」
「8月不是有一大堆藝人舉行了1個支持婚姻平權的演唱會?」1個女兵對佑靜說:「妳應該知道吧!」
安佑靜嗤之以鼻的表示:「媽的……這些藝人,他們願意支持同志結婚,但他媽的就是不支持台灣獨立,不慶祝國慶日……」她搖搖頭。
段怡君和黃亞芸看著發傳單的同學,臉上突然露出微笑,她倆的新中靈感乍現,文思泉湧;她們想到要寫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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