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經常遇到重複的夢。
強風捲起地面上的一切,可怕的巨浪不斷吞噬周圍的建築,整座城市都被海水淹沒。穿着長袍的少女獨自站在懸崖邊面對即將襲來的海嘯,對於無情的大自然,她絲毫也沒有退縮,而是反抗那不講理的命運。
可是身邊沒有其他同伴的幫助,她最終還是倒下了。無論這個夢重複多少次,結局還是相同,也許這就是命運的愚弄。
假如真的存在這樣的未來,我能改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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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先生!」
我從夢中迷糊地醒過來,身體不自覺地晃動,意識逐漸變得清晰後,眼前亮起了光茫,列車剛好離開了隧道,這時我才想起自己還在地鐵的車廂內,正趕回學校上統計學課堂。旁邊站了一位身穿黑色西裝裙的女士,她與我拉開了一段距離,表情有些可怕,生氣地一直盯住我。我取出手機查時已經是十一時二十分,課堂已開始了快一半,尤其這節課的教授總喜歡用學生的出席率來評分,無論如何也要趕回去。
「先生,剛才你摸了我吧?」
「唔?」
「不要在假作無知,我很清楚剛才你做了什麼。」
「吓……等等,我剛才做了什麼?」雖然站在地鐵很難睡着,但昨天通宵趕功課讓我已經很疲累,說實話,假如現在坐下或躺下,我都會立即進入熟睡的狀態。
「你剛才趁擠迫的時候藉機非禮我吧?別以為我不知道。」
「嗯?我一直在打嗑睡,怎可能非禮你。」
「別在裝睡了,你已經摸了我好幾次。」
在擠壓的車廂無可避會總會有些碰撞,說不定因此讓她誤會我是色狼,我必須要趁早向她解釋清楚。「小姐,我猜大家之間應該有些誤會吧,先聽聽我的解釋……」
這時,有另一位同樣穿身西裝的男士走近打斷我的話。「這位女士,你需要幫忙嗎?」
「對,剛才那位先生非禮我。」女士舉起那隻沾滿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指向我,露出滿面厭惡的神色,似乎在她心內已經認定我是色狼了。
「等等,我並沒有!」沒等到我解釋之時,身後的兩位男生突然伸手抓緊我的肩膀,似乎不打算讓我離開。其中一位抓住我的男生喊﹕「是這位?要幫你報警嗎?」
「就是他,謝謝你們。一定要報警把這種噁心的人抓住,好讓他別再騷擾其他人。」那位女士說罷就掏出了手機,準備撥打電話。
「喂,你們等一下,我並沒有非禮她,先聽我好好解釋!」
男生沒打算放手,他仍舊用手抓住我。「有什麼話留待和警察解釋。」
「我……我沒有……」
周圍的人紛紛散開,但他們並沒有走遠,只是一直在旁邊望過來。不論是老人、上班族、學生,沒有一個打算站出來替我說話。有些婦人甚至開始交頭接耳,用奇異的目光看着我,有人甚至掏出了手機開始拍攝。在這車廂中,我確實成了一名非禮女士的痴漢,假如這事被傳到學校,說不定會被開除。
怎麼辦?我要逃跑嗎?留在這兒會被警察當成犯人帶回去?假若逃跑的話會被當成真正的色狼吧?怎麼辦!到底要怎麼辦!
「請等等。」
車廂忽然平靜下來,那股冰冷又嚴肅的女聲打破了四處的嘈吵。有一名黑色長髮的女生慢慢走過來,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和黑色的格子裙,頸上還有蝴蝶結作裝飾,頭上還有一頂灰色的貝雷帽,整個人的打扮都充滿既神秘又優雅的氣息。她的出現馬上成為了全場的焦點,大家的視線瞬間都投向那位女生,但她的步伐仍舊穩定而不失慌,並冷靜地開口說﹕「也許只是一場誤會,能先讓這位先生解釋一下嗎?」
她的出現緩和了現場緊張的氣氛,由於同樣身為女性的說服力比較強,所以那位女士沒有再撥動手機,輕輕點頭作同意,而身後的兩位男生也鬆開了他們的手。女生見狀走到我旁邊輕聲低語﹕「你要如實作答,不然我無法幫助你,可以嗎?」她的眼神凝重,想必我的處境相當危險。
我簡單地點頭回應後,女生便開始仔細地打量我的全身,又四處張望周圍,接着對女士說﹕「你說這位男士剛才非禮你,能形容一下他觸摸你哪兒?」
「我沒必要對你說吧?總之剛才他就有非禮我,有什麼話留待警察來到再講。」
「的確沒必要向我解釋,不過假如你真的被這位男士非禮,警察說不定要找證人,這車廂內的所有人都有機會被請回警局問話,我相信在座各位應該不希望被耽誤了寶貴的時間吧?」憑著女生的一句話,在場的人開始放下對我的戒心,反倒把目光轉向女士。
無形的群眾壓力迫使女士開口。「剛才他用手摸了我右邊的臀部。」
「嗯,我明白了。那按照道理,男士應該是用他的右手觸摸你對吧?可是直至剛才,我看到這位男士都是用右手抓住上邊的扶手,在場有人能證明,這樣好像有些不合理。」
「他可以用左手觸摸我吧?」
「但這位男士把背包放在胸前,假如用左手繞過背包去觸摸你的右臀,位置好像有些不夠,而且這動作並不容易,想必會引起他人注意,這樣的話更加不合理。」
「難道你想幫這個人講好說話?」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按照事實說明而已。當然,你也可以堅持報警,他們會為這男生做法證採樣,手上沒有沾上你裙子的纖維也可以證明他是無辜。不過,我相信你也不想誤會好人對吧?」
說到這兒,大家紛紛開始有怨言,正如女生所言,報警的話大家都有可能被問話,搞不好還要花時間上庭。而且按照女生的推斷,我是痴漢的機會確實很微。
地鐵正好靠近月台,緩緩打開了門,女士生氣地盯着我後,就拋下一句「不要讓我再見到你!」的話就離開,隨着事情的結束群眾都一同散去。
正想向那位女生道謝之際,當我回頭轉身望過去時她早就不見了。我追出車廂外並掃視一番,只見到她那頂灰色的貝雷帽,於是拔腿追上去喊﹕「剛才謝謝你幫我。」
「沒什麼特別。」她冷淡地回覆,就好像不把這當一回事。
「我能請你吃飯當作答謝嗎?」沒有她的話恐怕我已經被帶回警局接受調查了。
「不用了,但下一次我就要收費了,葉曉明先生。」
「等等!為什麼你會知道我的名字?」她並沒有打算解釋,只是向我投來一個微笑後,就輕輕點了頭轉身離開。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種優雅而神秘的感覺。
我對她毫無印象,為何她好像早就認識我呢?
我取出手機一看才發現,時間已經快十一時半,統計課還有半小時便完結。時間不讓我去解開謎團,唯有先把這件事拋諸腦後趕往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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