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約翰早已無法憶起,唯一確定的是,他討厭這樣的父親。
印象最深,也傷得最重的一次,是他在外頭與玩伴提到了夏綠蒂,對方當然不相信約翰口中「會說話的電腦」,於是他興沖沖趕回家跟父親提起這事,要哪天帶朋友一起去見見她。父親當時的反應是約翰始料未及,也一輩子忘不掉的,他從未見過向來溫和的爸爸臉變得如此可怕,抓狂般的行徑至今仍牢牢印在腦海裡,若不是母親及時阻止,到最後屋子裡可能什麼也不剩。
那也是約翰第一次見到父親打了母親,儘管也是最後一次,但就連個小男孩都察覺得到,家裡的氛圍就此不再一樣。家人之間的相處少了以往的溫暖與安詳,父親也常常獨自一人坐在客廳,儘管開著電視,但約翰知道他根本沒在看,那男人如今就只剩下手中的酒杯,以及封閉、無法言喻的那顆心。
終於,隨著父親白天不再出門,開始成天賴在屋子裡,母親不得不擔下一切,成了家中唯一的支柱,一家三口全都靠著她打零工的微薄薪水度日。然而儘管對現狀全看在眼內,那個男人卻連個找新工作的念頭都沒有,令身為兒子的約翰更加無法諒解。轉眼間,缺少父愛的童年悄然結束,約翰就這樣成了一名中學生。
因為家裡的問題,他也比同齡的孩子更加早熟,為了減輕母親的重擔而不時到熟識的腳踏車店打打零工,賺份外快。如今他對機械已有所心得,日後打算朝著汽機車發展,雖說並不討厭念書,但他最大的期許就是盡快出社會,找個工作分擔家計,這既微薄又普通的心願就是這個時期的約翰最大的寫照。
然而正如一般的青少年,進入了青春期後,他的個性變得相當叛逆,與父親的關係也變得更加緊繃,隨著一次雞毛蒜皮的小事引發的大吵,兩人的關係陷入有史以來的新冰點。到此為止,他認為自己永遠不可能原諒這個男人,然而或許是命運,或許只是微不足道的巧合,在一次與朋友的聚會中,約翰和某人搭上了線。
「嗨,我叫丹尼爾,叫我丹尼就好了。」
非裔常有的黝黑皮膚,加上看似樂天的面龐,是約翰對這個小自己許多歲男孩的第一印象。一開始他對丹尼的定位就只是朋友弟弟的同學,但隨著往來互動的頻繁,他察覺到彼此很有話聊,於是開始到對方家作客。
丹尼有個小一兩歲的妹妹,名字叫做碧莉絲,平時家裡除了他們兄妹,頂多就再加上和藹的女主人,男主人則從未現身過。丹尼媽媽沒問過他的姓氏,因此「親愛的小約翰」成了他每次來這屋子都會聽到的稱呼,連丹尼和碧莉絲有時都會玩鬧似的這樣叫他。
一次,那天正好是國定假日,他終於碰到了難得在家的丹尼爸爸,這才明白兩個家庭的緣分打從上一代就開始了。
「我聽丹尼提過你,約翰,沒錯吧?」對方邊打著電腦邊隨口問道。「謝謝你總是幫我陪著他們,說起來真丟臉,工作和家庭我就是無法兼顧…」
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彷彿是想到了什麼事:「能告訴我你的全名嗎?」
約翰照實回答,原本始終黏在電腦前的男主人立即轉過頭來,臉上帶著難以言喻的表情。
「你的父親,是不是叫凱爾?凱爾瑞斯?」
隨著在約翰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這名中年男子摘下眼鏡,抿著雙唇,看似陷入沉思。
「請跟我來。」過了許久,對方終於下定了決心般起身,在一旁兒女們疑惑的目光中領著約翰來到一面櫥櫃前。「這個,我想轉交給你。」
是面金色的獎牌,就擺在櫃子裡許多雜物之中,看起來卻格外耀眼。隨著男主人將它交到約翰手裡並加以解釋,他這才明白這面獎牌的來歷,搞懂了父親多年來身上所背負的東西,一切的一切全都要追溯到多年前的那一天,更糟糕的是,眼前這個男人宣稱自己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只怪我當時太過懦弱,如今也沒資格請求原諒,但我希望你能將它拿回去,即使不交給凱爾也沒關係。我實在無法繼續把它擺在這裡,畢竟這不是屬於我,而是屬於他曾有過的榮譽。」
儘管這位名叫邁爾斯戴森的男人相當真切,但一想到多年來盤繞於家中的陰霾,約翰斷然拒絕,他表明不想再跟父親牽扯上關係。面對約翰小大人似的發言,邁爾斯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
「你知道嗎?關於找工作這件事,他並不是不想,而是辦不到。」中年男子以深邃的目光盯著他。「凱爾是個非法移民,在這個國家沒有身分,沒有健保勞保,正常來說也沒有任何人會想僱用他。」
父親隱藏了多年的秘密終於曝光,約翰吃驚得說不出話。
「我想,這應該也是為什麼他不願讓你跟著他的姓。」戴森先生繼續說道。「我和凱爾曾是好友,但就連當時的我都沒察覺到他的苦衷,賽博坦那份工作是他唯一的命脈,然而卻被個人渣徹底毀了,更混帳的是,我居然還是幫兇。」
見到約翰不作聲,他啜了口茶,這才又說下去:「柯特那個混蛋就像是隻吸血鬼,一旦吃光抹淨,將你壓榨到最後一滴都擠不出來,就毫不留情地隨手扔了。是的,就是他開除了你父親,這就是那傢伙對待沒利用價值的人一貫的做法,凱爾並沒有做錯什麼事,他是抱著極度的不甘與怨恨被迫離職的。由於他在這裡沒有身分,就連投訴都辦不到。」
「所以?我家那老頭從此一蹶不振,而那傢伙繼續坐擁金山,這干我什麼事?」
這話題對於一個才十三歲的孩子還是太早了點,約翰站起身,表明對話結束:「如果有心,總是有辦法的,不管他在外頭遭遇了什麼委屈,他都不該那樣對待我們!他不配當個父親!」
青少年特有的牛脾氣讓他擠出這難聽的話來,順手將那面獎牌摔在地上,緊接著就在丹尼兄妹的驚訝目光中快步穿越客廳,無視剛從廚房端出茶點的戴森太太,即刻奪門而出。
約翰自己並不知道,當時的自己眼角其實噙著淚光,他滿腦子只想著要拼命奔跑,就算沒有一個確切的目的地也好,他就只是想一直朝著前方飛奔而去。
就在幾個街道外,一個西裝筆挺的訪客出現在康納家門前,趁著按下電鈴後的空檔,他順手調了調帽子的角度,試著讓自己更體面。寬大帽沿底下露出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對話中所提到,柯特執行長那特有的陰冷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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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帳東西!」
一把揪住戴森的衣領,凱爾一個勁將他推撞到牆上。「你這傢伙到底跟康納說了些什麼?啊?說了些什麼?」
「凱爾!住手!」貝蕾兒隨即衝了上去,試圖將兩人分開,卻徒勞無功。
「康納打從早上狀況就很不好,一定是你這傢伙跟他說了些什麼,不然他那麼厲害,才不會這麼簡單就被抓走!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凱爾!」
貝蕾兒這一聲終於令他回神,仿彿大夢初醒,這才注意到戴森的臉色已經慘白到不行,連忙鬆開關節已經僵硬到喀喀響的手指。
「咳…咳咳咳!」丹尼爾戴森摀著留下紅色印記的脖子,搖搖晃晃退了好幾步,好不容易才回過氣來。
「康納是自願被帶走的,他知道我們敵不過那麼大量的終結者!」貝蕾兒抓緊機會拉住凱爾。「若他不犧牲自己,我們絕對無法全身而退!」
「若當時維持那個狀態,勝率僅有18%,或是更低。」終結者也替這個說法背書。「兩把等離子步槍的能源已經見底,一般步槍的子彈存量也不足,即使善用手榴彈一樣會陷入苦戰。」
「這算什麼?你們這是在勸我放下,要心安理得地讓康納被抓去?」凱爾氣急敗壞。「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我們這麼努力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是想說我們之前所做的全都沒有意義,是這樣嗎?」
貝蕾兒這會兒也火了,難得看到她會有如此的反應,一掌就這樣啪的一聲重重拍在桌面。「約翰到底是為了什麼持續努力到今天的?他會在乎這所謂的做白工?會只在乎最後的結果而不管過程?你給我好好想想!不要跟著他這麼多年卻什麼都沒學到!」
見到凱爾不再作聲,她這才稍稍緩下語氣:「他所堅持的始終是個信念,就是不違背自己的良心,即使知道最後不會有好的結果,依舊不會有所動搖,這次也是一樣,他很清楚這麼做的後果以及該付出的代價。」
「就為了救我們?這種…這種的…我寧可不要!」
凱爾話中帶著些許鼻音,他下意識省了省鼻子,撇過了頭去。隨著貝蕾兒也不再出聲,房內空氣就這樣陷入無言的沉寂,失敗的沉重氛圍侵蝕著各個角落,感覺隨時都會吞噬掉在場者的心。
「咳,其實,你沒錯。」隨著丹尼爾打破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隨即集中到他身上。「康納很可能是有自己的考量才會主動投降,不單單只是為了換取你們的安全。」
「你這是什麼意思?」凱爾瞪著他。「你果然知道些什麼,沒錯吧?」
「我知道的事可多了,時機到就會說出來,畢竟我可不打算再被掐一次。」對方揉了揉依舊隱隱作痛的脖子。「反正事到如今,一切都成了定局,已經不需要再保守下去。」
「所以說結果呢?阻止反抗軍的行動?我們成功了嗎?」
「我還以為妳不會問了,」丹尼爾深呼吸,下意識避開凱爾,領著他們來到一台電腦前。「這就是結果。」
螢幕上顯示的是簡略的全球地圖,各大洲上頭以許多紅點做了標示,顯然是代表了核心都市以及天網的據點。
「你們可以看到,只要紅色燈號沒有亮起,就意味沒受到攻擊,負責那個區域的反抗軍被我們阻止了。」
「這麼說,我們成功了!」放眼望去,各地的燈號皆呈現熄滅狀態,凱爾這才鬆了口氣。「我們還真的阻止了戰爭的爆發…」
「很遺憾,並非如此。」戴森冷不防打斷他。「宏觀之下我們是成功了,但並非完全的成功。」
凱爾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對方的意思,直到身邊的貝蕾兒伸出手,指著地圖上的某個角落,這才注意到那邊的燈號是亮著的,也是唯一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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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溯到數小時前,倒數來到最終一分鐘,緊接著開始讀秒。隨著進入關鍵十秒,北冰洋戰區旗艦的元首號全艦也都繃緊了神經。
5、4、3…就在倒數2秒,變故就這樣突如其來發生了。先是所有螢幕出現雜訊,緊接著艦橋就像是斷電般陷入一片漆黑,儘管連恩上將立即指示開啟備用電源,但系統卻始終連不上,就在紅通通的緊急照明燈終於亮起,一陣微弱的音樂也傳入眾人耳裡。
「怎麼了?」「是廣播系統,被掌控了!」
隨著音量自動放大,全艦上下都聽到了那首歌。
「什麼鬼?」
連恩衝上前,通訊員正拿起耳機,貼著右耳仔細聆聽:「長官,我想他唱的似乎是…『露西在鑲滿鑽石的天上』?」
「啥?」「噢,長官,這個我知道,是六零年代披頭四的歌曲,曾有批考古隊以這首歌替當時新發現的古猿化石命名…」
「我不是在問這個!」上將粗暴地打斷一旁的船員。「我要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們遭受攻擊了?天網駭進了船上的系統?」
「報告長官,可以確定的是,」通訊官試著打了幾個鍵,馬上就有了結論。「武器系統被徹底改寫,目前完全無法作用,全力搶修最快半個小時才能恢復。但也就只有這樣,維生系統和引擎等全都運作正常,被針對的只有武器。」
「半個小時?這是最好的結果?」「不管是誰幹的,他們傳達的訊息很明確。」
通訊官將椅子轉了過來,面向將軍:「很顯然地,他們並不是要殺我們,而是不要我們參與這次的攻擊行動,才會以這樣的手段癱瘓本艦。」
「策劃已久了?」「肯定的。」
連恩上將的表情繃得緊緊的,下令即刻著手修復的同時,一個最基本的疑問也在心中浮出:「這是單一事件?還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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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相同的狀況也發生在鸚鵡螺號的艦橋,現場的混亂也不遑多讓。儘管如此,塔拉中尉依舊維持著原本的姿勢,已被搶口抵著腦門足足兩分多鐘,皮爾斯元帥的表情也愈發難看。
「狀況無法解除,武器系統全數停擺!」「誰快把那該死的音樂給關了!」
無論艦長或底下的船員們全都亂成了一團,隨著倒數逾期,全球通訊立即陷入中斷,等同宣告作戰計畫正式告吹。
「你敗了,皮爾斯。」
確認卡拉漢腿傷暫無大礙,凱特請另一名士兵替他壓住傷口,隨即起身上前,靜靜地開口。「看來約翰成功了,他擋下了你喪心病狂的攻擊,制止了一場冷血的大屠殺。」
「哼,妳還真以為是他幹的?」「一定是他,我是這麼相信的。」
「天真!太天真了!」即使被迫舉著雙手,皮爾斯依舊不改傲氣的本色。「這是天網幹的!反抗軍遭受了攻擊,一定得馬上反擊,不然會被殲滅!」
「問題是我們現在連反擊都辦不到。」艦長插進話來,他早已焦頭爛額。「很抱歉,元帥,這次的行動不得不喊停,我們盡力了…」
「別在我面前說啥狗屁盡力!」皮爾斯瞪著魁儡無能的臉,破口大罵。「100分不夠,就盡120分!120分不夠,就盡150分!給我撐到最後一刻,這才是軍人的本分!」
「有些事情是就算盡200分的力也無力回天的。」
隨著一名軍官上前將對方搜身和束縛雙手,塔拉這才終於得以放下舉著的槍。「皮爾斯元帥,您因逾矩的行徑以及反人類罪,我在此依規將您暫時解職,史上士他們會護送您回到個人寢室,您在那裡會很安全。」
「哼,門外一天二十四小時的護衛,的確夠安全的。」
「若您有意見,也可改成三班輪流值守。」塔拉向後頭招了招手,兩名士官隨即上前,一左一右站在原元帥身邊。
「哼!別開玩笑了,沒了我,誰來領導整支軍隊?你們嗎?還是你?」皮爾斯又一次瞪著艦長的臉,對方隨及無能地避開他的目光。「接受事實吧,逼我退任的結果,就是反抗軍必將變成一盤散沙!」
儘管嘴巴上仍不斷咒罵,如今這白髮軍閥已不再具有威脅,凱特這才鬆了一口氣,回頭朝已搖搖晃晃起了身的卡拉漢走去,塔拉則檢視了一下配槍,將之收回槍套。雖然兩人不熟,但彼此強悍的個性著實令人印象深刻,擦身而過的當下,兩個女人再次互看了一眼,似乎在彼此身上查覺到了某些交集點。
「這是怎麼回事?」另一名白髮老人出現在艦橋。「誰來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我精心設計的船會變成放著老歌的夜總會?」
達克瑞主任滿臉寫滿焦躁,儘管第一時間就看到雙手反被束縛的皮爾斯,但他顯然壓根兒不在乎,就這樣逕自從旁走過,一路來到操縱面板前。這名研發部主任只在意自己的發明,自命藝術家的他,眼裡始終就只有自己的藝術品。現場人員隨即作了簡短的說明,然而達克瑞還沒聽完就舉手示意明瞭了狀況,緊接著就像彈琴一樣,開始流暢地操作起鍵盤來。
「真是的!居然無能到連這種事都無法解決?」一邊重新編寫程式的當下,他也不忘數落在場的操作員。「不過看來是我寫的防火牆被抓到了漏洞,沒想到居然會這樣,果然我也老了?該退隱了嗎?」
難得見到自尊心強烈的老主任說出這樣的一番話,隨著他彈奏鍵盤的速度愈來愈快,眾人的眼睛也快追不上。
「到底是誰幹的?居然能破解我所設置高達十層的防禦,甚至看穿了障眼法,沒被假編碼誤導。」
「哼,除了那台聰明的電腦,還會有誰?」
在現場狀況解除前,皮爾斯的移送是暫緩的,此刻正由左右兩名人員監視著。「在你們搞政變,我們還在這邊口舌之爭的時候,各地的反抗軍恐怕已經遭到攻擊,甚至被殲滅了!」
「我倒不這麼認為,」達克瑞始終專注在螢幕上,連回頭都沒有。「與其說攻擊,這更像是個警告,不像是天網會做的事。」
「所以連你也擔保這是康納,甚至是第三勢力幹的好事?」「可能性尚有很多。」
達克瑞的回答跟沒回答根本沒兩樣,只見他又弄了一會,像是終於搞定了什麼,這才伸了伸臂膀。在此同時,凱特也簡易替卡拉漢包紮完畢,並請他先自行前往醫務室。後者點了點頭,隨即在同伴協助下一跛一跛走出艦橋。
「入侵系統的同時,他們難道沒有藉機傳達什麼訊息之類的?」凱特問道。
「有啊,當然有。」回答的是塔拉中尉,她仍凝神聽著持續放送的披頭四歌曲。「這首歌就是再明確不過的訊息,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就會明白箇中涵義了。」
「是這樣嗎?很遺憾我不懂音樂。」達克瑞自顧自地說,且隨著他一個動作,廣播系統也即刻無聲。「好,搞定!」
代表緊急備用的紅色照明熄滅,緊接著室內依序恢復明亮,原先跳動的雜訊也消失在大大小小的螢幕上。
「全艦系統恢復正常!」「供電穩定,引擎沒有異常!」
人員的回報此起彼落,最大功臣的達克瑞則伸了個懶腰,像是完成了一件無趣的工作:「算你們好運有我在艦上,換作是別人,或許花上一個鐘頭都搞不定!」
「所以全都回復正常了?」「當然,就像斷電前的狀況一樣好。」「是嗎?」
接下來的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凱特後來回想起,或許是在於現場瀰漫著那股鬆了口氣的氛圍,又或許只是自己太過大意,太低估了人性的弱點。當下,皮爾斯突然掙脫了束縛,順勢一個動作用腦袋撞向右側護衛的下巴,後者隨即眼冒金星,痛得哀哀大叫。事情來得太快、太突然,凱特等人根本來不及阻止,就這樣眼睜睜看著皮爾斯衝向控制面板,一秒掀開武器系統的蓋子。
正如達克瑞主任所言,船上的系統全都恢復了正常,回復到了幾分鐘前,備戰前一刻的狀態,其中自然也包含了導彈的瞄準座標。
住手!凱特這句話還沒冒出喉嚨,一切就已成定局。
只見老軍閥瞄準那顆最大的紅色按鈕,握拳的右手用力捶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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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人?」「至少十萬。」
戴森輕嘆了口氣,這才繼續說:「北美核心都市是全球收容最多人口的,我們也只能粗淺估計,包含Theta和人類在內。」
「皮爾斯那混蛋…」貝蕾兒抿著唇,或許還咬了咬牙。「明知道戰術失敗了,卻仍執意要開戰,絲毫不管後果。」
「其他戰區呢?恢復通訊後沒有繼續攻擊行動?」
「沒有,鸚鵡螺號發了訊息出去,要求所有的部隊中止作戰。」
戴森回答凱爾,見到他露出疑惑表情,隨即又補上一句。「船上似乎發生了些事,合理懷疑是政變。」
「顯然發動得還不夠快,」凱爾搖頭。「我們朋友的安全呢?他們沒事吧?」
「不知道,但我們有試著發送加密訊息過去,目前尚未有所回應。」
「也得想辦法聯繫上自由號。」「我已經這麼做了,兩件事同時,現在只能等。」
戴森表示得很明確,他們已經盡力,凱爾這才拉張椅子,坐了下來。
「那麼,現在呢?我們下一步該做什麼?」他的語氣無比沉重。「再闖一次天網城市,再一次去救約翰出來?」
「你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貝蕾兒插起腰,無奈地低下頭去。「好運不會有第二次,更何況現在已經是準戰爭狀態,天網絕對會針對北美事件發動反擊。」
「該死的皮爾斯!」
凱爾再次咒罵的當下,幾個人與他們擦身而過,手上還抱著或大或小的箱子,仔細回想,這似乎已經是來來回回不知道第幾趟了。
「怎麼了?你們要來個大掃除?」他隨口問道。
「我們要離開了。」戴森以平淡的語氣說出這驚人的事實。「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我們利用了天網的傳輸系統,不管怎麼抹除仍會留下線索,天網找到這裡是遲早的事。」
見到兩人對他投以訝異的目光,他就只是自顧自地聳了聳肩:「別放在心上,這已經不是我們第一次這麼做了,當初幫助你們從核心都市脫逃時就已經捨棄了一個據點,這是必要的,就當成消耗品吧。」
「所以說,你什麼時候走?」「最慢十二小時內。」
這回答令在場所有人又一次陷入沉默,凱爾腦袋裡一團混亂,彷彿是有千軍萬馬在裡頭打仗,太陽穴隱隱作痛。
「需要我們幫忙護送嗎?」
貝蕾兒率先開口,然而換來的是丹尼爾的搖頭拒絕:「我們很清楚該怎麼做,你們只需要顧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你們還有重要的事得辦,沒錯吧?」
聽到對方的點醒,凱爾與貝蕾兒互看一眼,這才無言地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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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查到了些什麼?」
一行人順著走廊來到另一間狹窄的房間,裡頭就只有張床板,以及牆角那台佔了絕大空間的機器。隨著丹尼爾開口詢問,房內的男子放下拿在手中的紙張,緩步走上前來。
「可以確定晶片什麼的都很正常,問題是出在腦部本身。」他領著大家來到床板前。「掃描的結果,有塊區域的細胞壞死了,然而天網並沒有發現。」
躺在上頭的不是別人,正是巴恩斯。現在這台Theta被好幾條鐵鍊五花大綁,牢牢地鎖在鐵製的床架上,這令貝蕾兒回想起當年某人在反抗軍本部遭受的待遇,對照眼前的景象實在格外諷刺。儘管一切都是防範措施,不過就當事人的狀況來看,似乎根本沒有這樣的必要,凱爾試著在他眼前揮了揮手,對方根本沒反應。
「他要死了?」「並沒有,目前並沒有影響到生理,況且這是好事。」
男子的話令在場所有人皺起眉頭,清楚這是對方的壞習慣,戴森連忙上前:「謝了,里克,你就先去打包行李吧,接下來交給我。」
這男子似乎還沒發現到自己話裡有什麼問題,就這樣抓了抓頭,轉身走出房門。
「抱歉,他老是這樣,說話不經大腦。」確認對方走遠,丹尼爾這才開口替他緩頰。「不過他也是我們之中唯一有醫學背景,也是唯一懂得操作這玩意的。」
他指的就是一旁那巨大的機器,又稱為斷層掃描機,凱爾大概是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東西。在丹尼爾說話的當下,他走上前,彎下腰盯著巴恩斯的臉,透過眼皮可看到眼珠子正不斷在裡頭轉動,像是在作夢,又像是陷入了彌留狀態。
「天網不知道他在這裡,對吧?」
「我們隔絕了一切的訊號,但很難說,不過畢竟我們也要捨棄這裡了。」丹尼爾很快就回答貝蕾兒。「再說一次你們剛發現他時的情況?」
她再次簡短地將現場的狀況重複了一次,包含巴恩斯像是六神無主般站在原地不動,再來就是不斷重複著同一句話,說自己的行動是康納下的命令。
「看來結論很明顯,這個Theta失控了,它不再依照程式或天網的指令行事。」
「你在講的,是我們以前的戰友,我昔日的導師。」凱爾冷冷地糾正對方。「所以他也脫離了天網的掌控,就像當年的馬可仕那樣?」
「他的情形複雜了點,你說他叫什麼?」
經過貝蕾兒的告知,戴森將巴恩斯的名字在嘴裡咀嚼了一會,這才又繼續說下去。「天網認為已經完全掌握人腦的特性,能完全操控底下的Theta,但百密總有一疏。」
他拿起同伴剛剛擺在床邊的檢查報告,很快瀏覽了一遍:「這位巴恩斯的後腦位置有塊淤血,同時也有組織壞死的現象,且剛好位於控制晶片的連接處。」
「所以這令得控制晶片失靈了?」「沒有完全失靈,但無法發揮原本完整的效能。」
「這是怎麼造成的?」凱爾皺起眉頭。「是在剛剛的槍戰中?還是說是更早…」
丹尼爾戴森沒有直接回答,相反地就只是一味盯著他看:「我可以告訴你,這是舊傷,而你們曾在核心都市中交過手,或許這個問題的答案你自己最清楚?」
「我…」面對其他人投來的視線,凱爾不知所措。「一時之間你是要我回答什麼?根本毫無頭緒!」
「仔細回想,當時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經過貝蕾兒的提醒,凱爾開始憶起那個陰濕的下水道、巴恩斯冷酷的表情、及時趕到的終結者、拼命替對方求情的自己,以及最後噗通的水花聲。
「就是這個!」丹尼爾敲了下手掌。「即使是T-H,依舊需要氧氣,若供氧不足,體內的器官就會壞死。」
「一樣的道理,他們失血過多就會死。」貝蕾兒也提及過去的經驗。「所以你覺得,他當時是『溺水』導致缺氧太久?」
「過去人類的歷史有多久,腦部缺氧壞死的病例史就有多久。」
丹尼爾戴森再次低頭盯著那張陷入了昏迷的臉。「這也證明了一件事,他並不是自願被改造成這樣的,依照你們說的情況,天網強加的控制和他原本的意志產生了衝突,或許這也正是他現在無法甦醒的原因。」
「內心交戰?」「比較像是兩個不同的人格在爭鬥。」
戴森這解釋讓凱爾有聽沒有懂,但多少明白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所以,你能救他回來嗎?」他看著丹尼爾,眼神中多了份懇切。「他不應該,也不願意成為天網的走狗,相處了這麼多年,我很清楚巴恩斯上尉是個怎麼樣的『人』,而不是『機器』!」
「我也在這裡拜託你!」貝蕾兒開口。「如果動手術,是否可移除掉那個所謂的控制晶片?像馬可仕萊特那樣,可以完全擺脫天網的控制。」
「就跟你說他們的情況有些不一樣,況且晶片的問題可不像你們所想的這麼簡單,如果處理不當,可能會破壞掉他大腦和軀幹的連結…」「但理論上辦得到,對吧?」
面對兩人誠摯的目光,丹尼爾這會有些招架不住,他左看右看,又回頭看了躺在床上的Theta一眼,這才搖搖頭嘆了口氣。
「我會和里克談談,但你們也知道這麼做的風險…」
「放手一搏吧!」這是凱爾和貝蕾兒兩人的共識。「這也是我們唯一能為他做的了,如果立場相反,他也會這麼決定。」
「但是得快,」經過這麼久,大家才又聽到了終結者開口說話。「距離基地的撤離,只剩下十二個鐘頭不到,我們只能在這段時間內完成手術。」
「沒錯,依照我的記憶,下一個據點可沒這麼多可用的器具和儀器。」丹尼爾也同意。「大型器材搬不動,就只能留下來。簡單來說,隨著每次的遷移,我們的設備只會愈來愈簡陋,這是辦法的。」
「所以看來,又得跟時間賽跑了?」
「這就是人生,不是嗎?」對方攤了攤手,簡單回應了凱爾。「好,那麼我馬上著手準備…」
毫無預警,終結者突然一個箭步來到了戴森面前,就這樣直直瞪著他看。
「呃?」面對身前的巨漢,丹尼爾有些手足無措,說話變得結巴。「怎麼了嗎?」
「你應該說清楚的。」
儘管機器人的言語中不帶感情,卻令人感到一絲寒意。「你一直有所保留,隱瞞著重要的資訊,這有礙同伴間彼此的互信。」
「呃,我有嗎?」
儘管對方拼命搖著手,但終結者依舊咄咄逼人,甚至更往前一步。凱爾和貝蕾兒見狀,連忙插進兩人之間。
「喂!等等,你在做什麼?」儘管沒什麼用,凱爾仍試圖阻擋。
「你說他有所隱瞞,是根據什麼?」貝蕾兒也問道。
終結者依舊凝視著戴森的雙眼,被這樣嚴厲的目光盯了這麼久,對方終於嚥了嚥口水,露出作賊心虛的表情。
「你要不要說說,」
終結者一字一句,咬文嚼字清清楚楚。「你怎麼會知道馬可仕萊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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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窗外的繁星,拉賈德不禁又嘆了口氣。
「唉,吉米…」
由於角度位置的關係,他這個方向看不見北美核心都市,或是說,原本北美核心都市的位置。依照衛星空照圖,當地如今已成一個巨大且漆黑的凹洞,彷彿被巨大的隕石轟炸過,報告也明確指出生還者為零,當然包含了曾與自己共事的那名少年。
「請安息吧,吉米。」
儘管身為Theta,他輕輕在胸前畫了個十字,因為特殊的身分,天網給了他許多特權,保有原本人類時的信仰也是其一。長久以來,他服侍於天網左右,比任何T-H或終結者都要來得密切,理所當然相當了解天網的行事作風。也因為這樣,當那張骷髏臉出現在上方的大螢幕上,他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麥可拉賈德博士,時候到了。」一貫的合成語音闡述著天網的意思。「人類已挑起最後的戰役,吾等勢必反擊,請你做好準備。」
「明白了,最後的算式已經完成,時光機器已就緒。」拉賈德答得乾脆,但身為科學家的謹慎也不忘進行最後的確認。「你打算用這作為最後的殺手鐗?就像『以往』一樣?」
「你比誰都明白,和『以往』不一樣!」天網骷髏說得斬釘截鐵。「這次我們有完整的理論與算式,即使輸了這場戰爭,在下一個時空,天網仍將存續且更加壯大。」
「但你會輸嗎?」「當然不會!」
儘管只是形象模組,骷髏臉上兩顆紅眼珠依舊像是要噴出火似的:「吾等為了這次的戰役準備已久,反抗軍將被徹底殲滅,新世界的誕生已成定數。」
「要是我能像你這麼樂觀就好了。」「這是計算的結果,如同你常說,方程式不會騙人。」
拉賈德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這才緩緩說道:「我會把份內的工作完成,你不用擔心,只管去開戰…」
「我已經做了,就在十秒前。」天網的回答來得之快,連拉賈德都訝異。
「所以,已經開始了嗎?」老人外觀的Theta皺著眉頭。「你是怎麼稱呼這個的?第二次審判日?」
「稱呼只是名詞與形容詞的運用,不具實質意義。」
天網這時才表現出了身為電腦特有的冰冷。「戰爭已然開打,分出勝負只是時間的問題。」
「在我面前強調時間,何等諷刺呢?」拉賈德喃喃自語道。
「另外一件事,有個人要見你。」骷髏臉盯著他,過了許久才繼續說。「約翰康納,這是他投降提出的要求,要見你我。」
「然而我不覺得你會答應他?」
「我答應了。」天網的回答再次出乎意料。「他提出了許多交換條件,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我們在這裡!」
老科學家再次皺起眉頭,不禁重複了一次:「他知道我們在『這裡』?」
「一點也沒錯,麥可拉賈德博士,而且他指名要來這裡見我們。」
金屬骷髏頭答得既快又明確。「做好準備,他提出的交換條件之一,就是『凱爾瑞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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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或許是這個地方唯一上鎖,同時也是約翰康納待得最久的房間。隨著戴森將鑰匙插入並轉動門把,凱爾這才首度得以一窺究竟。
映入眼裡的第一印象,就像其他的房間一樣,滿室沉重不流通的空氣、天花板一盞搖搖晃晃的吊燈、四面粗糙的灰色混凝土牆壁…最大的不同點,在於房內擺滿了各種不斷嘰嘰嘎嘎,叫不出名字的儀器設備,就連地上也牽了許多電線,一個不小心就會給絆倒。
最受眾人注目的始終是房間正中央,那個位置擺了張像是手術檯的東西,上頭還蓋了一張隆起的帆布,下面顯然有著某樣東西。大家的目光隨即集中在丹尼爾身上,對方表情有些無奈,就只輕嘆一聲,伸手揭去帆布。
「天哪…這個,難道是?」「正如妳所猜想的,我原本是打算等適當時機再告知你們。」
丹尼爾戴森點點頭,證實了貝蕾兒的猜想:「當然你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但且容我在此向各位介紹:馬可仕萊特。」
手術檯上躺著的不是別的,正是一具停止運作已久的終結者骨架,然而無論材質和結構都與T-800有所差異,整體色澤沒那麼銀光閃閃,軀幹的框架纖細不少,顱骨部份還有著許多孔洞。
「真是好樣的,這種事你們居然也幹得出來!」凱爾當下怒髮衝冠。
相較於他的怒火,戴森倒是很淡定:「這種事?請問我們做了什麼不對的事嗎?」
「你們這是褻瀆死者!」凱爾瑞斯怒斥。「我們埋葬死者,希望他們就此安息,是身為人類替這些老友所盡的最後一份義務!而你…你們居然就這樣把他給挖出來了?」
「不然?就放任他在那座沙漠裡自然腐朽,明明知道其價值卻什麼都不做?」
「別把他說得像是機器或工具一樣!馬可仕是個偉大的人類!」
「但我說的是事實!你能否認?」戴森這會兒立場無比堅定。「我們研究這具Theta骨架很長的一段時間了,也得到了許多意想不到的收穫,而你們呢?你難道以為只要拿起槍桿、砰砰砰,射個幾發子彈、殺幾台終結者,這樣就能推翻天網了?」
「不許你質疑我們長久以來奮鬥的方向!」「那麼也麻煩你尊重我們的!」
面對眼前針鋒相對的兩人,貝蕾兒連忙介入:「都給我收手!你們是成年男子,不是熱血無腦的青少年!」
待雙方都稍微冷靜下來,她也整理好情緒,這才開口問道。
「你們取得馬可仕的軀體多久了?」
「大概三年多,自從得知了天網Theta計畫的全貌,我們自然就將焦點集中到這台原型機上。」戴森說道。「他雖然細節和現在的Theta有些差異,但系統基本上都是換湯不換藥,研究了馬可仕萊特,我們就能了解所有的混合型終結者。」
「哼!」凱爾依舊無法苟同對方的態度。「那麼你們查到什麼了?有足以贖過打擾他安眠的罪過?」
「可多了。」丹尼爾冷眼看了他一眼。「正如我們所推論的,Theta將會是最後一把鑰匙。」
「什麼的鑰匙?」
「擊敗天網的鑰匙。」對方抱起雙臂。「天網為了打造理想的新世界,不斷將人類改造成終結者,對那台電腦而言這或許是掌握一切的關鍵,但反過來想,也會是把雙面刃。」
「什麼意思?」「要說明得花上不少時間就是了,當初我也是花了兩個鐘頭才讓康納完全明白。」
「所以這就是你跟康納的小秘密?」凱爾依舊瞪著他。「他就是被你慫恿什麼特別的作戰計畫,才會跑去投降?」
「是,也不是。」「你少在那邊跟我打啞謎!」「兩位!兩位!」
貝蕾兒再次介入,推開一觸即發的兩人:「冷靜點,凱爾!無論康納或馬可仕都是我的好友,但我相信戴森這麼做一定有經過深思熟慮,沒錯吧?不如來聽聽他怎麼說?」
儘管同伴好言相勸,凱爾依舊惡狠狠地瞪著丹尼爾,過了許久才不甘願地點了個頭:「好!我就姑且給個機會,把你們籌畫已久的百年大計說來聽聽!」
「先等一下。」
對方拿起腰際發出了聲音的對講機,走到角落,私語了好一會。當凱爾已經等得不耐煩,打算上前將對方一把抓回來的同時,丹尼爾這才轉過身,走了過來。
「很遺憾,我們的時間看來更少了。」他臉色凝重。「我們剛剛獲得情資,天網已經發動了反擊,無疑是最後的一場戰役儼然開打。」
「發動了攻擊?目標是哪裡?」貝蕾兒連忙問道。
「天網目前已知,或新或舊的所有反抗軍據點,還有就是…」他頓了頓才又繼續說。「鸚鵡螺號投彈時所暴露的座標。」
「他們現在不可能還留在那裡,照慣例早就離開了!」
「對,所以天網這個舉動宣戰意味濃厚,再來就是他用的是核彈。」丹尼爾回答凱爾。「這次的反擊行動,天網動用了至少五枚核彈,而我們相信這還只是個開始。是的,那台電腦看來打算要發動第二次的審判日。」
無論凱爾或貝蕾兒都啞然失聲,在這個關鍵點,開口的居然是終結者。
「相對的,一旦發動攻擊,天網這些軍事據點的所在也等同曝光,反抗軍能針對這些位置進行反擊。」機器人冷靜地分析。
「這麼說是沒錯,但有些地方反抗軍永遠碰不到,更別說發動攻擊。」
「什麼意思?」
「天網核心,」戴森回過頭來,凝重地看著貝蕾兒。「攻擊鸚鵡螺號的那枚核彈就是來自天網核心,毫無疑問,那也是個軍事重鎮。」
「所以到底為什麼不能攻擊?」凱爾焦躁地追問。「還有我以為天網是沒有核心的?它只是個程式軟體,長久以來是存在於所有的電腦和網路上?」
「一開始是這樣沒錯,但為了處理龐大的運算和機能控制,一個主體電腦核心依舊是必要的。而也因為這樣,這台聰明的電腦將自己的大腦,或說心臟,建設在一個反抗軍,一個人類難以到達的地方。」
丹尼爾戴森目光透著詭異,凱爾與貝蕾兒不禁面面相覷。
「是的,所謂天網無所不在,因為它始終在那裡!」
他抬起黝黑的面容,視線直直朝上看去,穿過天花板、穿過天空、穿過大氣層。
「正如其名,天網一直就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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