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跑回客房的狐狸停在帳前,那墨言紋風不動,如若雕像,甚至不看狐狸一眼,也不眨一下眼睛。
狐狸盯著他思量了半晌後,喊了一聲「墨言」,這下漆黑的身姿才轉動了頭部。
「辛苦了,可以了。」狐狸從腰側的小包裡掏了一件東西丟過去。
墨言迅速一抓,看了一眼,是一枚金幣,便毫無遲疑的往嘴裡放,咕嚕一聲就吞下去了。之後也沒看狐狸半瞥,邁步離開了。
面對墨言這些難以理解的行為,狐狸的心情還是很複雜,搖了搖頭不再去想,立刻掀門入帳。
坐在椅子上神情凝重實際上在發呆的薩恩奇立即回過神,上前迎接,「狐狸!你終於回來了,怎麼去那麼久?你沒受傷吧?」
狐狸輕輕搖首,一邊默默感受著身為人類獨有的溫柔,「我沒事,講護衛任務的經過花了一點時間,已經知道魔氣的原因了,回去再說吧。」
「咦?等等,護衛任務?難道那就是交易?」薩恩奇愣愣問道,他對於這種交易項目感到相當吃驚。
「嗯,白王大人喜歡聽那些。」狐狸點點頭,就說了這些,關於精靈諾利安洛或是薩恩奇本身的那些沒有解答的事都沒有說,「好了,剩下的回去再說吧。」
薩恩奇又被狐狸拖出去了。
狐狸選了最近的一棵樹,就像來時一樣,手貼樹幹,不一會兒就製造出一個可以通過的模糊水紋,薩恩奇也不敢再多問,雖然也是沒時間問,因為他一下就被拉進去了。
「哇?竟然是房間?」這是來自明明從荒山山頂到妖界,回來卻直接到旅棧房間,對此感到驚訝不已的薩恩奇的發言。
狐狸解釋到,從現世到妖界的條件比較嚴苛,不過回來的話就幾乎哪裡都能去,在當初入口的方圓五十公里內都可以,如果是白王大人的話,可以隨時隨地穿越現世和妖界。
稍微整理了一下行裝後,兩人分別坐在沙發上,一語不發。
空氣沉靜了五分鐘之久,薩恩奇率先打破沉默,搔著臉苦笑道:「話說現在也才下午而已,不如我現在去把安燐大人他們叫來?」
「已經過兩天了。」狐狸的眼神跟話語併出,在看到法師詫異的表情後他又說道:「妖界的時間流動比較慢,感覺只過半天,但現世已經過兩天了。」
「啊,喔,這樣啊……」還沒回過神來的薩恩奇只能發出幾個無意義的單詞,過了半晌低頭呼出一口氣,隨後將臉抬起,訕訕問道:「那、那魔氣的真相有答案了嗎?」
「嗯,是這樣的。」狐狸點點頭,侃侃而道︰「三、四個月前,荒山山頂出現一隻魔,白王大人知道後就派墨言去處理,之後把那隻魔給殺了,妖對付魔是沒辦法只靠肉搏戰獲勝的,墨言一定會使用妖力,這就是為什麼魔氣中會參雜著妖氣的原因。另外這個是證據。」
狐狸說完,就從腰包中拿著一顆暗淡的紅色小珠子放到茶几上,薩恩奇自然而然就去拿,很輕,幾乎沒有重量,他打量著珠子半晌才抬頭問道:「竟然出了魔……這是魔石?」
「嗯,就是魔石。」狐狸重重點了一下頭,繼續說明道:「初生的魔連名字都沒有,墨言拿的是一把叫破魔的刀,能對魔族造成致命傷,同時能保證肉身的消亡,而保留魂魄的型態。這顆魔石就是那隻魔魂魄的樣子,不過這裡面並沒有生命,是死的,最多就只能說是那隻魔曾經存在過的證明吧。那個叫銀川的應該能得到一些魔的資訊。」
「哇……就我所知製作魔石超麻煩的,沒想到一隻妖跟一把刀就可以……」薩恩奇又盯著魔石,發出了無限的驚嘆,隨後他猛然一怔,默默將魔石放下了,並且露出極為無奈的神情嘆氣道:「你怎麼又直呼法師長老的名號啦……」
雖然早就知道狐狸並不在意那些事情,不過現在這麼看來,似乎並非不在意,而是在排斥嗎?薩恩奇深深思索著這個問題,突然靈光一閃,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知道那些答案,也該由本人親口說出了。
狐狸沒有答話,冷不防就起了身,不知道去屏風後的櫃子那做了什麼,再回來時手上拿著一個黑色的小布囊,便把魔石給裝了進去,並且遞向法師。
「哎?要放我這嗎?可是那兩位大人也是要過來的啊?」薩恩奇有些詫異的看著那巴掌不到的小布囊,莫名想起了帶在身上的靈魂晶體,又想到自己脖子上的魔石。
不過剛才接觸那顆魔石也沒產生任何反應,看來那顆沒有名字的魔石確實是死的,雖然薩恩奇並沒有接觸過其他魔石,不過按理上應該是會跟脖子上的產生共鳴之類的吧。
看法師沒有接過去,狐狸搖搖頭淡淡說道:「你直接拿回長老會也可以,這顆魔石我沒有要,反正你把事情經過告訴他們,他們只要讓逢爾羅亞的大法師清除魔氣就好了,這樣就算結案了吧。」
「哎?」薩恩奇一怔,雖然狐狸的說明看起來相當合理,但他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思量了半晌,結論得了出來,他也就急急忙忙說了出來,「狐狸!你是在趕我走嗎?你是怕他們發現你的真實身分嗎!」
情急之下說出來的話雖然是從大腦中產生出來的,卻不會經過理智的合理判斷機制,因此話一說完,薩恩奇就一臉尷尬和歉意。
狐狸慢慢走回座位,順便將小布囊放到桌上,他的視線在黑色布料的上頭,語平緩而深沉,「他們早就知道了。」
這是三次驚訝中薩恩奇最最強烈的一次,可謂是瞠目結舌。
狐狸這麼回答,也算是承認了「真實身分」的問題了,這當然也是薩恩奇驚訝的原因之一,不過最令他難以置信的,莫過於兩名長老明明知道卻毫無作為。
不,並非如此。薩恩奇想了想當時會面的情況,那劍拔弩張的氣氛,那刻意言說的話語,或許真的是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了,而那些令他尷尬萬分的氛圍,正是因此而出現的?但那個安燐竟然就在沒有配合的情況下演出了一場默不吭聲的戲?
薩恩奇突然有些頭疼,主要是腦子無法理解這一切的發生,可事情就是這麼發生了。
「不然我也不會主動提出會幫忙找答案了。」狐狸低頭的角度似乎又下降了一些,音量也減弱了一點,聽起來似有那麼一絲不甘願。
薩恩奇頓了一頓,心中倒是平緩了不少,他看向黑色布囊,平靜卻有些壓抑的開口道:「狐狸,你是我的朋友,並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有所變化,甚至不會影響到任何事情。既然魔氣的真相解決了,那你之前說回來再跟我說的事……其實如果你真的不想說,我也不會勉強你的。」
他想知道。說實在的薩恩奇還是很想知道,關於狐狸沒有說的,不管是不想說、不需要說或是沒有辦法說的,他全部都想知道,關於狐狸的一切,因為薩恩奇想變得跟他一樣強大。
空氣沉默了十來秒,薩恩奇的眼角瞥見了狐狸有了動作,便反射性的也抬起頭,他們四目相對,交流由言語開始。
白王大人下場吃便當!墨言表示有昂貴金屬可以吃就好了!(全身黑滋滋的莫非是重金屬中毒的反應?!)
狐狸到底要說什麼呢?其實薩恩奇已經心知肚明了呢。
第二卷未來極有可能會進行編輯,不過並不影響劇情發展,只是需要修改一下文風,壞習慣又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