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屆《假如DSE作文不限時》短篇小說比賽 - 禁區《我思故天堂（地獄）在那》

　　「各位，終於到這個時候了！」8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tD9lcsRT

　　以嚴肅的口吻說道，男子裝模作樣地扶了扶眼鏡。8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GgHwJM00

　　「沒錯。萬無一失。」

　　另一名身材矮小、手中拿著照相機的男子隨即附和。

　　「那個……你們找我到底是什麼事情？」

　　跟不上現場氣氛的第三人舉起手。

　　只是一通電話就莫名其妙被叫來的少年，困惑地望著兩位同班同學躲在角落，露出不安好心的奸笑。

　　「終於來啊，我的同志。」

　　「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變成你們同志的。」

　　電話中只是丟下一句「速來！我們需要你」就被掛掉，照著後來傳來的地圖花了一點時間才來到碰面地點。

　　「嘛，千萬別這麼說。我們不會害你的，相反的會把新世界的一半和你一起分享。」

　　眼鏡男像是要將一切收進懷中似的展開雙手，另一個則冷不防朝少年拍了張照片。

　　啊，有兩個怪人。少年心裡發出無聲的吶喊。

　　不管是同學還是教師間的風評，一致認為：

　　「啊……明明頭腦不錯卻老是用在各種違反風紀的事。」

　　「總之就是悶聲色狼無誤。利用偷拍的照片私底下和其他人交易賺錢的女性公敵。」

　　如果能的話實在不想跟他們扯上關係。實際上平常也沒什麼來往就是了。

　　「高興吧。你的才能能派上用場了。」

　　像是在路上發掘素人偶像的經濟人，眼鏡男雙眼散發異樣光芒，大力指向少年。

　　「正大光明偷窺女湯吧！」

　　「我拒絕！為什麼我要做犯罪的事？」

　　「因為你有潛力。」

　　從剛才沉默不語的悶聲色狼男突然開口。

　　「什麼意思？」

　　犯罪的潛力？別開惡劣的玩笑啦！

　　「我們看出你身上隱藏的資質，你正是我們計畫最關鍵的部分。」

　　眼鏡男嚴肅地凝視少年。

　　「果然突然這麼說你無法接受。沒辦法，先來解說吧。」

　　眼鏡男和悶聲色狼男對視一眼後，一致點頭。

　　然後一起開口。

　　「「偷窺女湯偷看女生洗澡，不是男人的浪漫嗎？」」

　　「不是！絕對不是！這是犯罪的事情！我可不奉陪，告辭了。」

　　少年用盡全力大喊後，準備離開。眼鏡男一副「我就知道」的得意臉孔，對悶聲色狼男打了個暗示。

　　「你這樣直接離開真的好嗎？」

　　眼鏡男對少年說，然後擺出遺憾的語氣。

　　「要是你願意提供一臂之力的話，這張你班上一直暗戀的女同學的高清照片就屬於你的。」

　　「你說什麼！？」

　　少年的腳步猛然止住。他僵硬地轉身瞬間被悶聲色狼男手中的照片吸引。

　　那是他最喜歡的女生的照片。

　　不管是外貌、人品、成績都完美無缺，是遠在天邊、高攀不起的存在。

　　如果答應他們的話……少年心裡不禁冒出這個念頭，很快又搖頭將此想法壓抑下來。

　　「不行、不行！偷窺女生洗澡什麼的是無法原諒的人渣行為啊。但是……」

　　見少年抱頭苦惱，眼鏡男在他耳邊輕輕補上一句。從旁人眼中簡直是惡魔在誘惑倒楣無知的祭品，悶聲色狼男心想著。

　　「機會只有這次哦。錯過了這張照片將永遠地離你而去，再也沒有拉近彼此距離的可能性。」

　　「……」

　　「即使是照片也好，如果能每天想看見她的時候就拿出來慢慢欣賞，不是很美好的事情嗎？」

　　「……我知道了。要我怎麼做？」

　　少年最終無法抵擋能獨佔最喜歡女同學身影的惡魔誘惑。心中的惡魔戰勝天使，最終踏上不歸路。

　　「很好！從今日開始你也是我們同志之一了。」

　　「不，這只是一場交易而已。等結束後我和你們便毫無關係了。」

　　「沒關係，先祝我們此計畫順利完成。」

　　少年依序和眼鏡男和悶聲色狼男握過手後，還是由眼鏡男開口。

　　「偷窺女湯是歷代前輩們傳承下來的夢想，無數不甘的淚水最終只能被區區一道牆阻擋在外。如今繼承了挑戰的我們，讓我們轟轟烈烈投身戰鬥中吧。」

　　「不……就算你這麼說還是犯罪。」

　　「計畫其實非常的簡單。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我們吸取了教訓，思考所有可能性，終於得到了一個可行的方案。偷窺既然不行，那麼就正大光明地進入吧！」

　　「的確是『正大光明』偷窺。可是要如何騙過管理人進去？」

　　站崗於入口前的阿婆雖然高齡八十歲了，即使如此眼力依然銳利不減當年。想混在人潮裡瞞天過海是絕對不行的。

　　「關於這點我早準備好解決方案，拿出『那個』。」

　　「是。」

　　悶聲色狼男迅速從旁邊的草叢裡拿出一個袋子，眼鏡男接過後一把把裡頭的東西倒出來。

　　一認出掉出來的物品，特別是一件輕飄飄的連身裙時，少年臉瞬間一陣蒼白……下一秒以不輸田徑選手的速度狂奔而出。

　　「……捕捉。」

　　「了解。」

　　這次悶聲色狼男取出一捆繩索和掛鉤。在令人不禁懷疑草叢裡究竟還放了多少雜物時，他熟練地組裝起來，利用離心力拋起掛鉤並帶動旋轉，接著鎖定目標（少年）丟出去。

　　命中！

　　「放、放開我！休想叫我再穿上那鬼東西——」

　　少年發出淒厲的慘叫聲，拼死拼活想掙脫束縛，但一個人怎麼可能抵擋兩人合力施力，很快少年趴在地上被拉回兩人面前。

　　「無論如何都不行？」

　　「照片我不要了。請另尋高明吧。」

　　「這可傷腦筋了，這任務非你莫屬。」

　　眼鏡男以認真中帶有一絲憐憫的眼神望著少年。

　　「我是不知道你自己有沒有看過自己扮女裝的樣子，我十分確信女裝的你是無懈可擊的，十個人看見十個人都絕對會豎起大拇指稱讚的可愛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乾脆殺了我吧！」

　　少年摀住耳朵崩潰地地上打滾。見少年的心靈創傷比想像中嚴重數倍，要是再不想想辦法計畫將以失敗收場。

　　沒辦法。這時候該下猛藥。

　　眼鏡男對悶聲色狼男比了個手勢，理解到了要投入更多「資本」，悶聲色狼毫無猶豫地比個大拇指。

　　「上吧。」

　　「感謝同志你的強力支援！」

　　因彼此男人間深深的友誼羈絆而感動得痛哭流涕的眼鏡男擦掉眼角淚水，蹲下來小聲對少年說：

　　「本來這張照片是要預留給其他ＶＩＰ客戶的，一來是作為同志的友好證明，二來算是補償我沒有事先解釋清楚的謝禮。請收下吧，我們不會勉強你去做的，反正又不是錯過這次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眼鏡男將照片放進他的口袋，誇張地聳聳肩撿起地上的連身裙和盒子放回袋子，轉身和悶聲色狼男一起離開。

　　「等、等一下。我做就是了。」

　　少年大聲叫住兩個人。

　　見最後的賭注總算沒有白費，眼鏡男和悶聲色狼男不約而同鬆了一口氣。

　　當少年站在大眾澡堂大門前時，不禁後悔了。

　　當初不應該一時的意氣用事草率答應他們的。

　　偷偷瞄了一眼放在口袋裡照片，穿著學校指定泳裝在游泳池和其他女同學嬉戲的情景被拍下來，她彷彿天使般閃閃發亮的笑容治癒了心靈。

　　原本該是這樣的……

　　突然一陣風溫柔滑順的長髮隨風搖曳，長度恰當好處的裙擺微微飄揚，明知不會走光少年還是笨拙地用雙手按住。

　　「可惡，要是被認識的人認出會羞愧到死掉的啊。」

　　天生中性的嗓音使他唯一可能被識破的弱點完美地彌補。

　　現在的少年外貌活生生是可愛的女孩子無誤。

　　經過悶聲色狼男的巧手化妝並且穿上女裝後，足以矇騙過任何人的嬌滴滴美少女就誕生了。

　　有了完美無缺的偽裝，少年想正大地進入女湯是毫無疑問的吧。

　　「好……成功了……不對！為什麼認不出啊。我可是男的。男子漢啊！」

　　心中無聲的吶喊沒有傳給正在昏昏欲睡，感覺小時候看跟現在年紀一模一樣的阿婆。極力低下頭並把錢在櫃台上迅速穿過寫有「女」的布簾後，踏入男人止步的禁區——用眼鏡男的說法就是「新世界」。

　　「我看看……鞋櫃也是一樣的位子的呀。」

　　跟男湯的格局差不多。換成拖鞋少年進入隔成一間間的更衣室，突如其來的交談聲他心臟猛然一跳，停下腳步。

　　果然有人在的。

　　雖然說今天不是假日，但想要不遇到任何人進出是不可能的。

　　摀住臉衝進最近一間沒人的更衣室，然後躲個半個小時再離開吧。少年打定注意。帶著手機、照相機等進入澡堂是違反規定的，也就是說在外面等待的他們是無法得知自己現在的情況。

　　他們當初不可能沒想到這個至關重要的環節，明知如此還是這樣執行計畫的理由只能之後再詢問了。

　好的。沒有人要出來一鼓作氣行動。

　　少年偷偷向裡面瞄一眼，鎖定一間敞開的門準備衝刺時……

　　「原來妳在這裡，我找好久了。真是的，進去前也不通知一聲。」

　　後面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少年頓時傻住對突發狀況來不及反應時，那聲音的主人冷不防一把抱住他，背部感覺到一股柔軟觸感。

　　「走吧～作為讓我等待的懲罰，妳必須幫我擦背喔。」

　　「我、我……不是……」

　　完全不給少年解釋的機會就這樣被推進一間更衣室，順手上了鎖。

　　「真是大膽呢～不過你現在的樣子可愛的太犯規了啦，可愛到好想吃掉哦。」

　　背對著門把唯一的出口堵住，神祕少女說出令人汗顏的危險發言。更衣室內的空間還算寬敞，塞進兩個人還綽綽有餘。不過這聲音異常的熟悉，是在哪裡聽過呢……

　　「我在跟你說話，請好、好、看、著、我。」

　　少女嘴上溫柔地說著，手上卻是抓住是少年的頭狠狠轉向她。

　　「啊！是妳……唔！」

　　不顧脖子骨頭發出不詳的咔嚓聲，少年驚訝地張口想大喊少女一把按住。

　　不管是外貌、人品、成績都完美無缺，是遠在天邊、高攀不起的存在的她此時此刻活生生站在少年眼前。這強烈的非現實讓他腦袋徹底當機，臉部肌肉變得僵硬，嘴巴拼命蠕動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少女見狀噗哧一聲移開手。

　　「嘻嘻～太有趣了。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就會早些和你接觸了。」

　　被全校男學生捧為校花，如女神般尊貴的完美存在，她擺出一副小惡魔般陰險的微笑，如盯上有趣獵物的獵人般舔了舔嘴唇。

　　「是可愛的男孩子呢，竟然比我收藏的幾位還可愛。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專屬的玩具。」

　　應該是令所有男學生（和女學生）感到無上榮耀的話語……要是自己不是穿著女裝化作女孩子。一想這感到非常無力。

　　不不不！比起想辦法討好女神大人，眼前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我……要走了！」

　　「為何？」

　　不知道是不是裝傻，女神大人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關重大的事情。

　　「我、我……可是男性耶！」

　　「那又怎樣？」

　　「就算外表再怎樣像女孩子，我可是男孩子喔。」

　　「只要可愛區區男孩子不是問題。而且事情可不由得你。」

　　女神大人高傲地伸手指向少年。

　　「你現在是我的玩具。玩具，能違背主人的命令嗎。」

　　「補充一點，你真的以為能反抗我的意思？」

　　女神大人發出優雅的輕笑，但雙眸中彷彿毒蛇一口緊緊咬住少年。

　　「機會難得我來幫你刷背吧。」

　　此時，少年徹底理解自己已經逃不了。

　　滴答滴答。

　　水珠滴落於光滑潔白的地磚，反彈聲迴盪澡堂。

　　「別亂動囉。」

　　女神大人用溫度恰當好處的熱水沖洗少年的頭髮（是真髮，假髮留在置物櫃了），應該是享受著天國般待遇的他卻死命地閉上雙眼，拒絕一絲光線照入。

　　原因當然不是怕水流進眼睛，而是這裡是男人止步的女湯。怕自己看見不該看見的東西，少年從離開更衣室踏入浴池區域開始就一直保持這樣。覺得有趣的女神大人沒有阻止還協助他坐到椅子上，幫忙他洗頭。

　　在女神大人異常熟練的技巧下，很快清洗完畢（跟是短髮也有影響），接下來下一步果然是那個吧，少年繃緊神經想著。現在狀態的他怎麼可能放鬆心情享受，光是試著想像被其他女性發現報警，自己女裝的模樣登上新聞，以後自己要怎麼在社會上立足啊。

　　「好了，再來是沖洗身體。總之給我把礙眼的浴巾脫掉。」

　　「不、不行！給我住手！」

　　女神大人開始拉扯少年將自己全身包得密不透風，化作第一道也是最後一道防線的浴巾。他拼死拼活按住浴巾，女神大人情緒亢奮、嘴角流著口水活像是古代欺凌良家婦女的惡霸，眼看自己的節操（雖然是男人）守護不住，危機之下依舊閉著眼睛的少年突然急中生智一把抓住蓮蓬頭打開冷水朝女神大人噴去。

　　「啊～你好色～」

　　女神大人好像發出了不得了的聲音……怎麼辦，要睜開一條縫偷看嗎……絕對不行！要忍住惡魔的誘惑啊！

　　「唔？沒有想偷看的意思？難道我的身材那麼沒魅力？」

　　好近好近！女神大人的呢喃聲幾乎是貼著少年的耳朵說出，這也代表兩人的距離可說是非常接近。

　　彼此的心跳聲、呼吸聲異常清楚，宛如這一刻是永恆時女神大人突然發難。

　　「有機可趁！」

　　女神大人見少年恍神趁機掀開他的浴巾，頓時少年上半身完全暴露於女神大人面前，他慘叫一聲縮成一團。

　　「看起來十分可口呢。我要開動啦～」

　　「不要啊——」

　　少年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引起周遭眾人的注意，甚至有人打算上前關心。女神大人見事跡敗露「噘」的一聲，不管自己身體還濕透著一把抓住少年手臂，硬拉著他離開澡堂。

　　「怎麼樣？新世界的一切是不是十分美好啊？」

　　過了數天後，眼鏡男和悶聲色狼男找上疲憊地趴到座位上的少年。

　　「我受夠了。從頭到尾一片混亂，最後能順利離開根本謝天謝地。我不會再答應你們任何事。」

　　將頭埋進手臂裡，經歷過這次事少年再也不想和他們扯上關係。現在的他只想連續睡上三天三夜的覺，好消除全身莫名的疲倦感。

　　「別這麼說嘛。我們好歹也是一起共事過的同志，而且你不也受益良多嗎。」

　　「什麼意思？」

　　「聽說過了那天後全校追捧的女神大人突然對你產生興趣，時不時要求你去見她。能獲得晉見女神大人的機會，不是你的夢想嗎？」

　　沒錯，確實是令人非常羨慕……在那件事之前的我一定這麼覺得。但就如女神大人在更衣室裡宣稱的，我自己不過是她的玩具之一罷了。被迫換上她準備的各種風格的女裝，如洋娃娃被人擺弄……

　　如惡夢般的日子現在才要開始。

　　感覺無力感加倍……

　　「做得好，我的協助者們。」

　　「不會。這是我們彼此各取所需，相互幫助罷了。」

　　「說到這……你們是不是擅自把我玩具的照片私自賣個別人？」

　　「我認為這是當初合約討論過的部分。」

　　「……算了，看在拍得很可愛的份上就不追究。」

　　「感謝女神大人的寬容大量。」

　　「還……還有……」

　　「怎麼了？」

　　「最、最近他的態度都很冷淡……」

　　「請把他看作一個男子漢如何？」

　　「男子漢？他不是可愛的男孩子嗎？」

　　「而且試著改變您的個性如何？」

　　「……什麼意思？」

　　「什麼也沒有。我這邊有一批新的服裝清單請您過目。」

　　「嗯嗯嗯嗯……很好，我已經等不及看他穿上女裝的可愛模樣了。嘻嘻嘻～」

　　『雖然對他很抱歉，只能事後再彌補了。』

　　想要改變女神大人對少年的態度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善。

　　祝他們好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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