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可以因某人而變得燦爛耀眼,也可以被他人搞得彷彿一文不值。
看著鏡中的自己,眼袋因熬夜腫大、黑眼圈深沉的就像被碳筆畫過一樣,頭髮更是一大災難,那陀黑色短髮捲曲的就像牽牛花的莖。
她用力拿毛巾擦拭臉上水珠,彷彿這樣就能抹除她的焦慮與煩躁,甚至是造成她每晚都輾轉難眠的原因。抬眼再次看向鏡子,諾拉知道自己毫無能力,就算世界真的有個超人,也無法讓她逃離這個該死的地方。
她拿出自己花了全部打工積蓄買來的全罩式耳機,將手機中強勁的搖滾樂切到她無法注意到日常雜音的音量。背起似如她人生般沉重的背包,她走出唯一的避護所,下樓而去。
亞當一看見她的亂髮和蒼白臉龐就皺眉,臉上的訝異和不認同比喬比弄焦的蛋還要明顯。他收起報紙放到已經很小的餐桌上,然後看著她說了些話。
「什麼?」諾拉看見他的嘴唇移動,拉開一邊耳機問道。亞當則是相當粗魯而不尊重的直接伸出手拉下她的耳機,音樂頓時被喬比的刀叉聲取代。
「該死!搞什麼?」她抱怨,擔心耳機被弄損。可她的父親才不在乎這個。
「妳給我有家教一點!在餐桌上不準罵髒話或聽音樂。還有妳這是什麼鬼樣子?妳又熬夜了?」
她翻白眼。「有功課,爸,你總不能叫我不做吧?」亞當只是當著她的面噗哧一笑,頂著桌緣的肚皮因笑聲而震動起桌面。
「妳?做功課?拜託,諾拉,我跟妳母親都知道除了妳的鬼素描跟音樂以外,妳沒有對任何事是熱衷。」他嗤之以鼻的說,喬比在旁邊點頭附和。
惱火的感覺竄升起來,幾乎再次吞噬她好不容易建起的理智,她在桌底下握緊拳頭,如果她沒有像父親一樣的脾氣就好了,或許他們就不會一直找她麻煩。
「我的素描與音樂完全不甘你屁事。」她咬牙說道。亞當只是用力拍桌,桌上早餐與盤子驚嚇跳起,甚至牛奶灑出杯緣,猶如冷汗冒下。
她就這樣與父親大眼瞪小眼,可她發現自己每次面對父親,她的勇氣就像地上的塵埃,在他狂暴的旋風面前完全不堪一擊。
亞當用肥胖的手指指著她的臉,怒氣像是隨時都會將他的腦袋烤焦。「妳不準這樣跟我講話!小姑娘,不然我會沒收妳的耳機,而且罰妳禁足!」
威嚇總是會讓她理智斷線,就像原本維持好的一切,在剎那間分崩離析。她發出低吼,雙手抓住桌緣推開讓自己站起,這種對話、他們的嘲諷幾乎每天都會上演,但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該死的脾氣。
亞當對她咆哮,而喬比對她露出責備皺眉,他們都不喜歡她潑辣的個性、愛頂嘴的惡習。他們的眼神每次都像在質問她—為什麼她不能乖順一點?為什麼她不能完美一點?
而只有她一個人知道答案。因為她天殺的父母都是這種德性,她也無法當成垃圾堆裡頭唯一有價值的東西。在任何人眼裡,諾拉•尼可拉斯就是個脾氣暴躁,不在乎其他人感受的叛逆女孩。
「妳給我尊重一點,跟妳爸爸道歉,還有妳不準擅自離開餐桌,這太沒禮貌了!我難道沒有教過妳他媽的水準嗎?」喬比用跟她一樣色澤的藍眼瞪她,她唯一像母親的就只有那雙眼了,但現在她只想戳瞎自己。1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AwgKUTSqz
她對母親搖頭,然後向後退,準備走向門口。
「諾拉•尼可拉斯!妳太不尊重我們了!」亞當大吼。她只是眼神一利,怒火在她全身流動,她咬牙切齒的瞪著眼前兩個根本不像父母的人。
「去他的尊重!你們尊重過我嗎?」她嘶吼,隨即奔出門外。踏出家門,她彷彿游出窒息的深海,頓時獲得重生的感覺。
對,去他們的。她邊跑上人行道邊對自己說。他們不了解妳,不知道妳對畫圖多麼熱愛,他們也不會去了解。
但她歎口氣,這樣比較好,如果他們對她熱愛的事物了解越多,一定會拿那些東西控制她。
有時候,她的父母不知道,她偶爾也會用同樣的眼神看他們。為什麼他們不能更支持、更愛自己一點?儘管如此,她也不希望他們發現自己隱藏起來的虛幻想法。
高中不像個讀書學習友愛的地方,那裡根本是讓你體驗什麼叫霸凌,什麼叫這世間上很早就有人渣的地方。
踏入走廊的那一刻,她等於又採進另一個刑場。裡面的人給予的刑法千奇百怪,他們能夠用脣舌搞瘋一個人,又或者用行為讓一個人輕易崩潰,甚至直接讓一個人選擇轉學或做出可怕的事情。
婊子艾許莉與她的姊妹一看見諾拉就是一陣毫不掩飾的嘲笑。儘管她們幼稚,但她的樣子真的很可笑,她穿的老舊樂團T-Shirt和普通牛仔褲跟破舊靴子與她們光鮮亮麗的美麗洋裝形成對比。
她們看起來就像未拆封的真人版芭比,而她則是什麼也不是。
「嘿,僵屍,昨晚的腦袋不新鮮嗎?妳看起來好像吃到的是臭掉的死人腦袋。」艾許莉對她說,身後的跟班開始用黏膩笑聲附和。諾拉對置物櫃翻白眼,完全不想理會她們。她們全是白痴,她對自己說。
見她沒反應,艾許莉靠近她的耳邊,用甜美的聲音輕巧的說。「少一副以為自己很優秀的樣子,妳就跟妳的父母一樣是個吸毒犯,僵屍諾拉。」1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Vt2ZkXX8C
還沒反應過來,她的脾氣已經爆發,她當著大家的面,抓住艾許莉的寶貝金髮往置物櫃一撞。響亮的聲音與震撼的動作讓四周安靜下來,她仍然還沒恢復冷靜,靠近縮澀的艾許莉,她在她耳邊靜靜的回答。
「給我滾遠一點,婊子。不然我就告訴大家妳背著妳的男朋友跟史蒂芬•布雷克有一腿。妳想想,馬修對此會有什麼反應?」
噢,威脅賤人的感覺真好,尤其還能看見艾許莉•楊露出難得一見的驚恐神情,這讓她比在高三的悲慘生活變得比較美好了。
諾拉鬆開她的頭髮,艾許莉仍露出一臉惶恐的表情,充滿恨意的的漂亮雙眼狠狠瞪著她。「不準說出去,妳這垃圾。」艾許莉小聲低吼威脅她,而這次,她熱愛這個威脅。
「只要妳滾遠一點,賤人。我會很安靜的。」她咧嘴一笑,看著艾許莉怒氣沖沖比個中指,然後拉著她的姊妹走開。而四周看熱鬧的氛圍也隨之消失,彷彿她剛才什麼也沒做。
不過,這次的壯舉,還是造成一些改變。
教歷史的文森老師很喜歡用電影去讓人了解歷史的種種,而諾拉也喜歡趁空檔跑到座位最後面畫圖,反正文森從來沒注意,他的專注力就像鋼鐵一般。
她一如往常的獨處與寧靜卻被尚恩•朗皮耶給破壞了。諾拉知道他,他是個蠻受歡迎的男孩,女生渴望獲得與他曖昧的機會,就因為他散發出的危險特質,雖然他也蠻受男生歡迎,但私底下男生們只是忌妒又不敢惹他罷了。
畢竟傳聞說,尚恩的家人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讓他學會打架。而且這個謠言在上個禮拜被證實了,因為某個男孩侮辱了尚恩的家人,而他則是以打得男孩滿地找牙作為回敬。
從那個時候,他的人氣旺到連她這個不常注意明星學生的人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現在看到這個身材結實壯碩、樣貌驚人的男孩坐到她前面的位子,她僵住全身,讓自己看起來真的很像僵屍雕像。
尚恩用他的綠眼瞥了她面無表情的臉龐,然後又看了她正在畫的貓咪素描,接著露出笑容。
「哇,」他看著她的畫驚嘆,諾拉從沒聽過他的聲音,或許是沒仔細聽的關係,他的聲音聽起來很低沉而讓人全身顫抖。「真想不到,諾拉•尼可拉斯,原來妳這麼厲害。」
她沒發現自己不自覺的對他皺眉。他是來找麻煩的嗎?為什麼知道她的名字?她猜想他或許是來替艾許莉報仇,因此握緊鉛筆,如果尚恩打算撕毀她的素描簿,她不介意跟他打一架,就算輸贏已經很明顯。
尚恩看出她的眼神透露出的敵意,他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要做什麼。「抱歉,我知道這樣隨便對妳搭話很奇怪。我只是好奇妳,妳在走廊攻擊了艾許莉•楊。」他的聲音有著笑意,這讓她困惑。
「所以你打算幹嘛?」她微歪頭看他,手中鉛筆仍然有著攻擊的意味。
「我說了,我只是好奇妳。所以只是想跟妳聊聊天,而且我發現妳很有天賦。」他指了指她的素描簿,真誠的誇獎讓她不禁紅起臉,她從沒讓人看見她的畫作,又或者誇獎她。1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o6jRTEEsI
「謝謝。」她只單純回應,確認尚恩來意後放鬆鉛筆,而對方明顯也放鬆下來。
「所以......妳為什麼攻擊艾許莉?」尚恩問,諾拉感到不自在。
「這是重點嗎?或許你該去問她,保證她的回答會比較勁爆,能滿足你們這些人無聊的八卦心態。」她酸溜溜的說,父親的脾氣讓她變得毒舌。
「嘿,別這麼生氣。」尚恩皺眉卻微笑著。「我就是不想聽她的誇張假話才來問妳,但至少她不會像妳這麼凶狠。」
最後一句話是開玩笑,她聽得出來,但她仍然受傷了,一股刺痛就像鉛筆刺進她的心臟一般。妳為什麼不能乖順一點?
諾拉咬牙,忍住自己即將爆炸的怒氣。尚恩沒做什麼,因此她不該像個瘋婆子一樣在上課時對他鬼吼鬼叫。
「她侮辱我與我的家人。」她說。而他像是明白似的點頭。
「嗯,難怪妳會生氣。她活該。」他露出會心笑容說。
她挑眉。「你真的這麼認為?我以為你們是一夥的。」1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gXdzwBk1n
尚恩露出不理解神情。「什麼一夥?我又不是女生。」
「很難笑,朗皮耶。」諾拉說,卻換來他的一個輕笑。
「我沒有跟他們一樣愛霸凌別人。我的家人從小就教導我尊重他人,而他們那群人完全沒這個概念,諾拉•尼可拉斯。所以我才不跟他們混。」
「真讓人驚訝。我想很多人都不理解你,對吧?」她問,只是好奇。尚恩聳肩,然後指著素描簿。
「我想他們也不了解妳。我可以看嗎?」他雙眼發光的問。
一開始不情願的感覺爬上她的背脊,她的腸胃翻攪。如果他是要做什麼事情,那該怎麼辦?
結果他立即化解她的擔憂。「放心,只是看看,我不想摧毀這麼棒的畫作。妳說過很多人不清楚我的為人,現在我告訴妳了,我會尊重妳和妳的作品。」
尊重妳和妳的作品。這句話猶如蜂蜜在她嘴裏與心裡化開,她不知道她多麼希望一個人可以這樣—友好的尊重她,而不是偷窺她的隱私後,貶低她的才能,喝斥她浪費時間。
她永遠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她對尚恩這段感到多麼的感動。即使是違心之言,那也足夠了。
「可以,看吧。」她說,後者露出笑容,翻閱起她的素描簿,然後對她的畫驚嘆連連。
等看完,尚恩的笑容擴大到可以露出兩排潔白牙齒。他像他保證的—尊重她的作品,並且恭敬的把她的素描簿還給她。「這太棒了!妳刻劃的細節與陰影都好完美,根本超越一般畫家的水準!」1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NIhFXSNO1
她再次對不常見的誇獎紅起臉。
「你太誇大其詞了。」她難為情的說,尚恩搖頭。
「不!看看這些,諾拉•尼可拉斯。妳很有才華。」他的綠眼對上她的。「妳打算考取藝術大學嗎?」
「沒有,我不會。」她馬上說道。她的父母根本不會同意,只要她一提出這個要求,她知道亞當跟喬比會有什麼反應。他們會大笑她的愚蠢,然後把她的素描簿燒了,叫她別做白日夢。1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zOSHyHhNF
尚恩顯然不了解她的反應,他皺起棕眉,仍然掛著鼓勵笑容。「為什麼?妳打算埋漠妳的才能嗎?這是個該讓人欣賞而且讚嘆的作品,為什麼要藏起來?」
她聳聳肩,裝作一派輕鬆,卻覺得難以呼吸。「當你在一個什麼人都不喜歡也不支持你的地方,就算你有什麼特異功能都無法改變—」她用手在空中化了一圈,厭惡的皺起臉。「這些。」
聽見她的回答,他沉默下來。接著,他的眼神變得銳利。「這樣不對,妳的想法是錯的,諾拉。妳不該有這麼軟弱的想法,妳明明有著改變他人眼光的機會,為什麼要坐以待斃?」
見他這樣一說,一股騷動在她胸口翻騰,就像波濤大浪,將她的不滿和莫名的羞愧衝上心頭。她皺眉。「你到現在只不過跟我說過一次話,少來糾正我的想法,尚恩•朗皮耶,你不了解我。
而且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嗎?只是現實太過他媽的殘酷,我的父母—你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做。所以,閉上你的嘴。」
對於她的話,尚恩似乎沒有憤怒,他面不改色,張口時她以為他會因為惱怒而說出什麼難聽話,但這個男孩只是平靜的說道:「那就打破現況,與它奮鬥。我相信妳的能力,諾拉•尼可拉斯。而且妳說對了,我雖然只跟妳說過一次話,但不代表我沒注意過妳,我很早就知道妳很會畫畫了,只是沒想到水準這麼高。
如果妳打算申請藝術大學,來找我,我叔叔在一間頗有名的大學當教授,或許他願意幫妳。」
她來不及回應,下課鈴便響起,而尚恩像是旋風一般立即走出教室,到頭來,他還是有些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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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那次談話,她的生活開始有些怪異的變化。尚恩不知怎麼找到她的信箱,而且還傳簡訊跟她說話,像是正常年輕人一樣說起一些學校大小事。
諾拉覺得他很怪異,但他說得話難免有些正確。她沒有嘗試過,她明白她的父母會有何反應,因此選擇默不作聲,不願付出行動。
尚恩總是在晚上的時候傳簡訊給她,而她會極力裝作自己沒在跟他聊天一樣,以免亞當察覺她看手機的時間變長了。
這個奇怪的男孩在這一個禮拜的每個晚上都會告訴她關於藝術大學的美好,雖然文字上她可以隱藏情緒,但她知道自己難免有些心動。
有一次,她好奇問他為什麼這麼幫助她。尚恩只是傳了一張不是她畫的但一樣厲害的圖過來,然後告訴她,如果他上大學時旁邊沒有懂他而且可以讓他學習的人,那就太可惜了。
對於這個回答,諾拉只是對手機銀幕微笑。
他幾乎都要說服她了,要不是這段時間她仍然心存顧慮,而她也告訴他她擔心什麼,尚恩只是告訴她,不管如何,他會支持她。
儘管一切都是虛幻短暫的美好,強烈的暴風雨遲早會來。她的父母終究發現她的異狀,她太常注意手機而導致之後的事發生。
那天放學,她發現喬比和亞當在她房間,她為此緊張而恐懼。她的父母從來不會進入她的房間,那是她的避護所,是他們的禁區。
結果一進去她被侵犯的地方,他們針對性的怒氣撲面而來。他們像是翻垃圾一樣得翻了她的素描簿,對她的畫表露不屑又唾棄的態度。更誇張的是,他們發現她常看手機,因此要求諾拉告訴他們自己在跟誰聊天。
她不得不服從,她已經毫無隱私了,也無力反抗。
他們一看見對話,首先憤怒的指責她不該與男孩這樣一直聊天。只不過看見她與尚恩談論藝術大學的事情,他們更是七竅生煙的瞪著她,如她預期的恥笑她的夢想,說他們他媽的絕不會浪費錢讓她讀那種大學。
而經過這一連串的攻擊,她被擊垮了,覺得自己正在支離破碎,但她還是對他們咆哮,將他們趕出自己破碎的房間。
她以為房間對於他們是個禁區,她可以完全安心在這做自己 ; 她以為她的素描簿是永遠不會被他們侵犯的禁區,在那些畫紙上,她的才華備受尊重而且歡迎 ;她以為自己還能保有最後與尚恩談話、談論那些美好未來的隱私,但他們還是踏入她的禁區,然後近乎摧毀一切。
哭泣當下,她發現自己正在打給尚恩,而他過會後接起。
「諾拉?怎麼了?」尚恩問,聲音有著難掩的驚訝,因為她從未主動打電話給他。而她的抽泣聲讓他擔心。
「我要離開。」她說,全身因激動與眼淚而顫抖。
「去哪?怎麼了?」他的焦慮與恐懼無比清晰,彷彿他隨時都有可能衝出他家,跑來找她。
她大笑一聲,笑聲卻破碎的如同她的心。「他們不尊重我......一切都被他們毀了。我必須離開,拜託帶我離開,尚恩。我想離開這裡,我想跟你一起上藝術大學,我想......」她的語氣漸歇,落入哭泣的沉默中。
他沒有沉默很久。「我去接妳,我可以讓妳住在我家。而且我們絕對會一起上藝術大學的,一切都不會有事,諾拉,我保證,我會保護妳。」他的保證一如往常讓她安心,尚恩從沒食言過。
但她還是問了。「你保證?」
尚恩笑了一聲。「我保證,諾拉。」
「謝謝.......謝謝你......」她小聲的說。
「待會見,快點收拾東西吧。」
當她回神時,她發現自己正在收拾行李,將她所有愛惜的東西都放入行李箱。她的父母從來都不尊重她,他們只想要一個乖巧完美的孩子,而她沒有一個地方是符合他們期待的,那待在這還有什麼用?
拿著行李走出房間,她首次沒有帶起耳機下樓。
亞當一看見她的行李就勃然大怒。
「妳這是要逃家?」
諾拉看著她的父親,只覺得一陣空虛,他們何時才會用關愛的表情看她?可怕永遠不可能,她的父母很糟糕,而她也是,但她不願永遠都像他們。
「我要離開了,不再回來。以後我的人生都屬於我,我要做什麼都不甘你們的事。」她說。亞當大笑,但喬比卻震驚住了。
「妳一個人能夠做什麼?諾拉。」他揶揄。1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Hprd8rAtb
而她只是拉著行李走向門口,她不想對他們道別,她無話可說。可她聽見廚房喬比有些緊張的想要追過來,但她的父親制止她,並且嘲笑她沒多久就會回來的。
而這次,答案也只有她知道。她不會再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深海,她獲得了一絲氧氣,而她不會再顧慮了。
走出門的剎那、看見尚恩的車停在馬路邊、看見他溫柔的臉,她知道自己在微笑,知道自己可以處理這一切。她踏入了她父母禁止跨入的禁區,明白自己終將重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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