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一聲巨響,夜晚的寧靜被驚醒,居民們紛紛打開窗戶,眼前再度發生慘絕人寰的悲劇讓附近的住戶不禁搖了搖頭,便各自幫忙報警打電話求救。
「阿傑醒醒!醒醒啊!」
「?」睡夢中被瘋狂叫醒的阿傑眨了眨眼,表情有些微不悅。
「我們怎麼在空中啊!」低頭看了眼,腳底下陌生又熟悉的世界,馬上驚醒了仍睡眼惺忪的阿傑。
「因為我們死了。」高高心情複雜地望著阿傑。
「......。」阿傑瞪大了眼睛,高高說的話就像是身邊的雲朵,飄過了他身邊,他卻渾然不覺。
「別擔心,我們在去見閻羅王之前還可以在這多看親人幾眼。」高高的語氣非常淡定,沒有一絲的起伏。
「不行!我還有父母跟小我5歲的妹妹,我不能就這樣走!......還有......小柔,我的小柔,她不能沒有我!」極度崩潰的話語震撼了寧靜的天堂。
「沒辦法,這就是死亡。」
「***,憑什麼閻羅王把我的性命帶走。」
「就憑你喝了酒還硬要開車去兜風,你的小柔?就因為她工作忙不小心忽略了你,才會讓你在這!醒醒吧你!」高高越說越氣,腳底下的雲朵都快被他踩碎了。
「......。」說完這句話,雙方安靜了好久,這是事實,但也是殘忍的現實。
「不然這樣吧!我們帶著遊玩的心情看看大家,至少可以心甘情願跟我們最愛的人告別。」
阿傑的頭似點非點的低著,高高歎了一口氣,伸出手強迫阿傑跟著他走。
「你看看,還記不記得之前因為不喜歡老師老是找你搬課本,我們就故意把口香糖黏在老師的椅子上,老師每次都被氣到哭笑不得,因為不能體罰,只能在聯絡簿上跟我們父母告狀。」指著他們曾經的母校,高高執意帶著阿傑回想當初。
「噗!對啊!結果我們就找小時候幫我們偷摘果子的鄰居大哥代簽,父母完全不知情,老師還很一臉驕傲,一副我們被教訓了是應該的表情。」原本不想面對的阿傑在想到過去調皮搗蛋的過往,慢慢地,腦中一一浮現了和高高的種種過往,他們有著十年以上的交情,雖然有吵架有冷戰,最終還是不會忘了彼此是最好的兄弟。
「喏!這裡記不記得?」高高指著一棟廢墟。9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4XoXoOT8W
「當然記得!這是我們的火車站!有很多回憶都發生在這裡。我還記得當初知道考上大學後,我們兩個為了慶祝,吃了將近一個月的燒烤,而且每一天還考不一樣的東西,第一天吃路上抓來的雞,第二天吃隔壁村偷牽來的牛,結果到了要去大學入宿那天,我們兩人都鬧了肚子,蹲了好久的馬桶,腳都蹲到抽筋了,拐著腳互相扶著走去火車站,差點還來不及。」說著說著,阿傑笑到眼淚都快流出來了。9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85INjR4Wd
「哈哈哈哈!而且一上車就瘋狂繼續找廁所,嚇壞了服務員,還以為我們在玩屍速列車。」
「哀,可惜之後車站轉移地點,把這邊規劃成了古蹟,又忽略了它的存在,結果變成了如今的廢墟,我們的回憶啊!都葬送在這裡了。」兩兄弟又嘆了口氣,碰的躺到了雲上,任由雲朵帶著他們遊走。
「這就是你拋棄我的地方哈?」高高一轉過身,就瞥見了令他懷念不已的地方,他挑著眉看著阿傑,指著那—他們曾經參加舞會的場地。
「歹勢啊!小柔實在是美呆了,根本天使下凡,我一看到就轉不了眼了,你不也差點看上她嗎?」
「是啊,但你是我兄弟,當初興高采烈跟我說這些,我哪有餘勁去跟你搞分裂啊......。」
「真的很有義氣啊,高高,如果沒有你,我的人生真的不知道會怎麼樣。」
「繼續過下去啊!」敲了一下阿傑的腦袋,高高嘆了一口氣。
「不行不行,我們雖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至少也同年同月同日死,啊!其實我們已經實現了。」阿傑認真說了一些話,又耍了個笨。
「哀⋯⋯,過來吧!我給你看個東西。」順著高高手指的方向,阿傑看見了圍在棺材前泣不成聲的家人們。
「我的爸爸、媽媽、妹妹、叔叔......,我對不起你們,是你兒子一時衝動才會這樣,白費了你們多年來的.......。」說到後面,他已經眼淚流到說不出話來了。
「後悔嗎阿傑?」
「當然,這是我最愛的家人們啊!」
「其實那是我的棺材。」
「什麼?那我的呢?」
「你在病房裡。」
「為什麼?是因為我除了車禍還生病嗎?我怎麼死的那麼慘。」看著阿傑,高高真的哭笑不得。
「你還在昏迷中,在病房昏迷中。」
「......。」看著高高,阿傑又傻了。
「我本來非常怨恨你的,因為你帶著我酒駕,我死了你還活著,我就想盡辦法托夢想把你也帶走,但是......,回想到我們之前發生過那麼多開心的事情,雖然你常常要我幫你收爛攤子,還搶了我心儀對象,但阿傑,我們十多年來的友誼不是假的,我們之間已經不是一個酒駕事故就破壞得起的,阿傑,你還活著,別放棄,你還醒的過來,你的小柔還在等著你,就像我們剛剛說的,我走了,你還是要繼續好好活著,走了一個我,還有你,可以帶著我的心情過下去,把我想說的話告訴他們,別讓愛你的人難過好嗎,阿傑?」高高抓著阿傑的肩膀,這是最後一次了,面對面跟自己的兄弟說話,也是第一次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但我的人生需要你啊!」阿傑已經崩潰到在搥地板了。
「只要你想著我,我都在,沒事的,我在天上反而可以守護著你。」
「我不要!你別走,你不要走,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我把小柔給你,看在我們的情面上,你留下來好不好⋯⋯。」抓著高高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阿傑情緒非常激動。
「別說傻話了阿傑,事情已經發生了,我該離開的時間也到了,至少我們剛剛也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不是嗎?來,我們該好好的道別了,阿傑。」扶起阿傑,高高推了阿傑一把。
「回去陪陪愛你的人們吧!我不怪你,只是我們的兄弟緣分就到這,好好活下去,我想看到你接下來的多采多姿人生,就靠你了,不然閻羅王那邊一定很無聊。」
「再見了高高⋯⋯。」
「阿傑你醒了!」一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小柔,因為多日的照看,臉色非常憔悴。
「小柔,我愛妳。」
「少肉麻了,你這幾天到底昏迷去哪了?」看著含情脈脈的阿傑,小柔因為他突然的情話嚇傻了。
「我想看看高高。」
「對了,高高他⋯⋯。」
「我知道,我想去他的墳前看看他。」
「好。」小柔詫異阿傑的冷靜,但也不多問,可能是兄弟倆之間的心電感應吧。
「高高走得很倉促。」到了高高的墳前,小柔試著要安慰阿傑。
「謝謝你,在最好的時間才離開我,留給我最美好的回憶。」對著墳墓,阿傑喃喃自語。
「什麼?」小柔覺得自己好像幻聽。
「小柔,阿傑醒了怎麼也不跟我們說一聲就把他帶到高高面前?」阿傑的家人出現在他們的背後,語氣非常的擔心,畢竟阿傑昏迷了很久。
「媽,爸,我愛你們,還有叔叔阿姨妹妹,我再也不離開你們了。」被阿傑意料之外的擁抱,家人們也不再責備小柔了。
「還有謝謝你。」對著天空,阿傑用唇語說了聲再見。
微風刮起阿傑他們的衣裳,他們感受到的是溫暖的微風。9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mMXf2PWz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