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05
寒奕天看著兩位姑娘走出房門,隨後朝流莽和隗昕拱手行禮,「在下得向兩位道歉。」
「道歉?何事?」隗昕困惑問。
「在下因為個人偏見,誤會隗公子、還有些……不願與流公子合作,但今日聽行楷師父一席話、又見鵲兒對各位的信賴有加。在下自愧井底之蛙、不識眼力,還請兩位見諒。」說著,便朝兩人深深一行禮。
「沒事,寒公子太謙虛了。」隗昕連忙走去扶起對方,「頂著門派行走江湖本就有好有壞,重要的是對門派的衷心。我知道我們明教名聲不好,難免會給人帶來這種印象,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你也不錯啊。」流莽替自己倒了杯茶笑,「純陽修仙修佛的,給人的印象也是自視甚高,不過俺看你還如此謙虛,接受其他人的意念,這可是相當難得的天份。」
「流兄過獎,在下的江湖歷練還遠遠不夠。」寒奕天笑著搖頭,「既然已決定明日的行程,在下就不多打擾,嗯…隗公子,咱們也回去吧。」
「嗯?你有什麼話要私下與我說嗎?」隗昕問。
「咦?沒有,但這間不是流兄的客房嗎?」寒奕天一臉困惑,就被流莽給推了出去。
「既然沒事了,那寒公子就先休息吧!」
不等寒奕天再給他一個困惑的眼神,門就被碰的一聲關上。寒奕天確實滿腦不解,但認識不深,他也不好刨根究底,轉身便往自己的客房走去。
看著人把門關上,隗昕愣了愣,「流大哥今日可留我同眠?」
流莽笑了聲,走到床邊,「是阿,你不願意嗎?」
「願意願意,那我熄火……」隗昕開心的眉開眼笑,想吹熄桌上燭火後也走到床邊,卻發現對方並沒有吹熄床邊燭火的意思,坐到床邊後,拍拍自己的大腿後,張開雙手。
「來。」
他看了看,臉頰撲上羞紅的顏色,坐到對方腿上抱。
「流大哥真神奇,僅是如此,就感覺今日的疲憊都一掃而空。」隗昕開心說完笑了幾聲。
「是嗎?」流莽撫著那襲白髮,依然柔順漂亮,「若能連你心裡的恐懼都消滅就好了。」
懷裡的身子猛然一頓,隗昕有些訝異的抬頭,看向對方的臉,「……什麼?」
「別裝了。」流莽靠向對方額上,「雖說當年的事件與你無關,但華鶴炎被擊倒時的那番話,聽得出來明顯是針對你,而你也受到影響了,是吧?」
隗昕心裡再度一震,一雙藍眼直盯著人,「難不成,雲幕遮還能讓人讀心?」
「若是只對你有效,你害怕嗎?」
「有一點,但流大哥不會因此傷害我,對吧?」看流莽再度露出微笑,隗昕再度將腦袋靠在對方頸肩上,抱住對方身軀的手加了些力道,「流大哥說得沒錯,雖然當年的事與我無關,但如今我已是明教弟子,若是明教有意要再度進入中原,勢必會與朝廷與眾門派組織對抗,這讓我有些害怕。」
「你害怕戰爭?」
「這倒不會,我是害怕,在戰場上遇見你們,屆時便不再是朋友,而是敵人……」隗昕重重嘆了口氣,緊抱對方的手有些微恐懼的顫抖,「怎麼辦?流大哥,我不想與你們為敵,但我是明教弟子,若明教有令,我……」
「沒事,別想太多。」流莽拍拍對方的背安撫,「過去多年,明教雖陸續在吸收新血,但也沒有足夠的人手和信念,可以再挑起大戰。要是有意為之,當初也不會讓你跟俺們一同行走江湖,不是嗎?」
隗昕明白對方說的意思,自己如此特殊,若是有意,早在調查他身世後就會利用他攻入中原,不可能讓他出去,甚至還放任他跟其他門派的人行走江湖。或許就如流莽所說,明教有心無力,但也或許教主他們已經放棄鬥爭。
想到這,隗昕安心了不少,抱著對方的手也不再顫抖。
「希望真能如流大哥所說,這樣,我就能跟你們一直在一起了。」
隗昕如此祈禱,一臉掃去不安的情緒。流莽也笑了聲,撫著他的白髮,沒有回應。2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zaxq5Mwa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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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鵲兒,有件事我一直很想問你。」已經就寢的姚憶海突然開口,躺在她旁邊的淨鵲也睜開眼,但在黑暗中卻看不太到對方的神情。
「什麼事?」
姚憶海翻了身面對她,「你喜歡那位寒公子嗎?」
「奕天哥哥?喜歡呀。」
「比淨湖還喜歡?」
姚憶海這一句追問,淨鵲立刻明白對方的意思,一張臉紅熱著,好在房內只剩月光,對方根本分辨不出她現在的異樣。
「姚姊姊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我看的出來,那個寒奕天一定是喜歡你。」
「咦?!」顯然她沒有想到對方會突然冒出這句,更是讓她驚嚇了,「奕天哥哥是很照顧我沒錯,但應該……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男人都有一種想保護心愛之人的天職,當年你的畫嚇到他做惡夢,他卻還是時常到萬花谷找你、與你聊天遊戲。今日你們好不容易相認,他第一句就是問你怎麼不讓他帶你走江湖。這不就是想要照顧你的意思嗎?」
「可、可是……」姚憶海分析有理,淨鵲想反駁什麼,卻發現都是自己單方面的原因,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我與寒公子認識不深,人品道德如何你最清楚,不過他給我的第一印象還算可以,你覺得怎麼樣?」姚憶海翻身看向人。
淨鵲想了想,「我、我覺得……奕天哥哥的確人很好,又很會照顧人,感覺很可靠,咱們萬花的女孩也有不少喜歡奕天哥哥,我也喜歡。但就跟喜歡昕哥哥是一樣的感情,並不是那種喜歡。」
「嗯?這麼說,你更喜歡莽徒了?」
淨鵲想了下,「莽哥哥比較不一樣。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喜歡是不算少,但更多的是感激之情,且我和莽哥哥年紀差較多,與其說是朋友間的喜歡,不如說是像哥哥那樣的崇拜與敬愛。」
「嗯,莽徒雖然整日嘴賤欠抽、品行又不良,但卻能放心託付。」姚憶海贊同說,「那行楷……淨湖呢?」
「咦?!淨、淨湖嗎?」淨鵲突然緊張起來,她緊抓著被單,一張臉燒得更紅更熱了,「他、他很認真,任何事情都會認真以待,而且他對我也很好……」
「這樣聽起來,好像也沒比莽徒或寒奕天還好啊。要說認真,莽徒雖常吊兒啷噹,但很多事情他也是想了很多才慎重決定的。」
「是沒錯……」淨鵲還在滿腦子找尋淨湖的優點。
沒聽到淨鵲反駁的聲音,姚憶海想起隗昕也是一股腦的偏向流莽,她無奈一笑,伸手輕拍對方的腦袋。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為了讓你傷腦才這麼問的。只是想確認一下你的心意,若有需要幫忙,儘管找我,我一定會幫你的。」
「呵呵,好,多謝姚姊姊。鵲兒也會盡力幫姚姊姊,找到一個如意郎君。」
「真的?太好了,我一直都很想跟萬花谷的公子相處,可惜都沒什麼機會遇到,要不就是遇到了,對方也早已成家立業。」
「萬花男子這麼有名嗎?」這點淨鵲從一出谷就到處聽聞江湖流言說萬花公子最瀟灑、顏值最高。她自己也有一位師兄,可她怎麼看都覺得跟普通人沒什麼差異。
「那當然,我跟你說阿……」
當晚,淨鵲就在姚憶海洗腦萬花公子種種美好之處的氣氛下,直至深夜才睡。2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OwkRqIk7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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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天還未亮,少林寺外就已有一名僧侶,在山門邊打坐。淨湖表面雖氣定神閒的樣子,腦中不斷想著昨夜明真與他的對話。
『難道你沒發覺,你對那位淨鵲姑娘,已起其他心思了嗎?』
看著啞口無言的徒弟,明真知道自己猜中了。
『為師不明白你們之間的來往與羈絆有多深,但為師有位親姊,明白所謂的溺愛是怎麼回事。或許你心裡一直當對方是親人手足,但在你的眼神,為師看到不光是溺愛的情感,或許……』
淨湖倏地站起,他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是掙扎了許久,臉上的表情也千變萬化,卻一點聲音也沒有發生,最終似是懊悔般,又坐回屋樑上。
『……就如師父所說,弟子動了不該動的情慾。』低下的頭傳來掙扎的聲音,他望著瓦片,『但弟子已出家為僧,也決定履行當年道空師父的遺願,不該再與凡塵俗事和私人情感為伍,弟子對鵲兒也只能僅止手足之情,若是再往前,弟子實在……師父,弟子該怎麼做才好?是否該結束這次歷練?』
看著眼前為情所困的弟子,早在收到從萬花谷寄來的信時,明真就已經知道,這個姑娘在淨湖心中的地位。
這次行走江湖,他也料到淨湖會有所改變,甚至覺得這次回來,淨湖或許會提出還俗的要求也說不定。但他錯估對方的固執與道空對他的影響,寧願辜負個人私情,也不願意放棄眾生。雖然這樣捨己為天下的情操不少見,但發生在身邊的人身上,還是有所不忍。
明真輕嘆一氣,一手放在對方肩上。
『行楷,為師在這些事幫不上什麼,只能由你自己做出決定。唯有一事切記,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無論你做出何種決定,萬不能被心魔纏身。』
行楷看向明真,緩緩點頭,『弟子明白,佛家弟子追求六根清淨,不為凡塵俗事所動,方能有所成就。若要完成道空師父的遺願,就只能放棄這段私情。』
明真看著眼前的弟子,只是在對方肩上拍了兩下,沒有說話。2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8j7raqH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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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湖。」
一個朝氣蓬勃的聲音傳來,他緩緩睜開紅眼,美美在床上睡過一夜的淨鵲,精神奕奕的朝他跑來。
淨湖站起身,朝對方揮揮手表示聽到。
當初那個瘦弱到只剩皮包骨、滿身病痛的小女孩,如今已有了女人的雛形,想到對方未來會有心愛的人、會結婚生子,安穩的在某處過一生,他心裡是感到莫大欣慰的。
他也想過,自己能陪對方到什麼時後?可以的話,他希望自己會是送走對方最後一程的那個人,也或許……
「鵲兒,你等等我呀!」後邊傳來男子的聲音,寒奕天的身影出現在他視線裡,氣喘吁吁跑到淨鵲身邊癱軟,跪在地上,「鵲、鵲兒,你……咳嗯,你怎能那麼厲害?從金水鎮一路跑來這兒都不停歇……」
「是嗎?」淨鵲一臉困惑的蹲下身,「前不久我也是從綠洲一路跑到玉門關,也不覺累呀!」
「綠洲?明教附近那個綠洲?」隨著淨鵲一個點頭,寒奕天也跟著趴地,做無言的膜拜狀。
「哈哈,太弱啦。」一個戲謔的聲音從後邊傳來,流莽看著癱軟的寒奕天笑,「這點距離就累成這樣,你以前是怎麼走江湖的啊?」
「自然是騎馬代步……」寒奕天看著一同跑來卻也沒有一絲疲累的隗昕和姚憶海,開始覺得自己是異類。
「好了,你們別再欺負寒施主了。」淨湖總算開口幫腔,攙扶人站起身,「寒施主不是說今日要去長安嗎?怎又折回少林寺?」
「是這樣的,昨日在下與各位相談甚歡,便提出想請各位與在下一同前往長安。」寒奕天在對方攙扶下站起身,整理自己的服儀。
「其實是鵲兒提出想一同前往!」淨鵲慌張解釋,「想說接下來我們也沒事,就去一趟長安……還是說,淨湖有其他想去的地方?」
淨湖先是驚訝一愣,但在聽對方解釋時便緩緩恢復往日神情,在對方腦袋上輕拍一下,微笑。
「沒有,若是大夥同意,我也無異議,就去長安吧!」
看對方與平日一樣,淨鵲也鬆口氣笑著,「好。」
道空的養育之恩與天同高,更何況還加上救命之恩,豈是一個小小的兒女私情所能攀比?若不履行道空的遺願,他有何顏面去見他的養父?他又豈能辜負,當年道空為了救他,而失去的性命呢?
心中這點異樣,又何必在意?2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79AfgBwj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