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齊爾菲雅四處走實在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因為她長年留在坦桑蒙尼亞,幾乎沒有機會離開宮殿,對於外界,尤其是妖精族以外的事物非常好奇,每到一座村落或城鎮總會花很多時間遊覽探索。對於伊東來說,寶貴的時間就這樣白白浪費掉了。
「這個很可愛呢!」齊爾菲雅在路邊攤看中了一隻蝴蝶髮夾,「怎樣?好看嗎?」銀色的蝴蝶在黑色的長髮上尤如水晶般閃耀,自從她的髮色因為失去妖精女皇身份而從紅銅色變成黑色之後,她就對這些小頭飾十分著迷,說是現在的髮色適合襯托各種顏色,就想多買一點,可以隨時隨地隨意改變形象。
「要買嗎?」
「要!」齊爾菲雅高興得抱著伊東的手臂,然後就這樣黏著他回到酒館。
伊東不知道自己為甚麼那麼寵她,是因為有了她之後旅行就變得不再寂寞了嗎?甚至二人親密得常被誤以為是新婚夫婦,明明這個大騙子是個已經活了不知道多少百年的老女人,伊東卻始終無法抗拒那青春得像二十來歲的少女肉體和美貌。
掏出皮袋數點一下不多的金錢,看來這種優悠的蜜月式生活是時候結束了。於是伊東來到城裡的冒險者公會,向櫃檯的服務生打聽最近的委託。
「討伐『異界種』的委託嗎……」身形小巧的矮人族女生熟練地翻閱各種文件,「看來是沒有呢!」
「這樣啊……」
「很奇怪嗎?我覺得這是正常不過的事啊。」
「啊?」
「你想想看,從來沒有『異界種』會轉生成矮人的,對吧?」
伊東不會再妄下定論,過去他也以為不曾存在妖精族的「異界種」,事實證明他的經驗或知識只能算是一種參考,世界的不確定因素實在太多,或者哪天真的會出現矮人族的「異界種」?因為,雖然沒有確實證據,但「異界種」轉生之後會變成甚麼,也許並不是他們想,就能成為甚麼。
曾幾何時,伊東思考過這樣一個問題:「如果可以自由選擇,你希望成為哪一個種族的人?」想來想去,伊東覺得他變成何種種族都無所謂,只要有能力斬殺『異界種』就好,除了矮人族。矮人族的身高實在太矮了,成年矮人比幼年人類還要矮,身高幾乎等同「放逐之榮」的劍長,如何舉劍攻擊敵人?
所以矮人大多使用短兵器,像是短刀、斧頭一類,作戰時更趨向團隊合作,單一戰鬥力非常薄弱。但矮人曾經也是令人聞風喪膽的一支戰鬥民族,無畏無懼的人海戰術讓他們靠著氣勢開拓出屬於他們的王國──拿爾西結斯。後來跟人類交好,關係日益密切,安定下來的矮人也漸漸不願意再打仗,就歸順於人類,成為艾菲達菲共和國的一員。
矮人的王族世代擁有領地拿爾西結斯的管治權,是共和國中少數不是由人類當領主的地區,並且享有比其他地區更高的自治權,包括成立分區及行政議會,由擁有投票權的矮人投票選出代表自己的議員,在領地裡參與各種政事。所以現世代的矮人比起戰爭,更喜歡從政。
「不,矮人也有矮人的優點吧。」伊東說了句客套說話,想要打圓場。
「哎呀,先生真會說話呢,呵呵呵。」矮人族的女服務生吃吃的笑,被伊東逗得相當高興。但請注意,千萬別要讚美矮人族「可愛」,他們自尊心很高,會誤會這是一種揶揄或諷刺。
「那麼,請給我一些簡單易做但報酬豐厚的委託吧。」
「呵呵呵,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委託呢。這位先生,如果你想要賺錢的話,我推薦你到西南部的大森林裡狩獵異變魔物。最近異變魔物忽然大量出現,好多人都想趁機入手稀有材料,應該能賣個好價錢啊!」
伊東不喜歡魔物討伐或者蒐集材料的任務,但這卻是目前最常見的委託,在這個相對和平的年代,委託的類型都變得越來越單一。伊東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但從老一輩的冒險者們口中得知,以前除了有直接參與戰爭的委託,更有潛入某方城鎮搜集情報、破壞某方攻城器具、在指定地點設置陷阱、擄掠、綁架,甚至是暗殺等高風險高回報工作。
時代不同了,戰爭一結束,部分好戰的冒險者都變得渴想和平,紛紛改為擔當商隊的護衛,必要時出手打打襲來的魔物或強盜,算是一種比較優閒又有不錯報酬的工作。餘下來還繼續當冒險者的,大部分具有豐富經驗的結成隊伍探索各地遺跡,常常跑到森林掃除魔物的實在沒有幾個。
「這就是魔物變多的原因嗎?」齊爾菲雅一直活在自己的宮殿裡,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
「理論上,」伊東一劍劈開異變血熊的身體,「各領地的騎士團會負責清除過多的魔物。」當然,騎士團更常的做法是發報討伐魔物的任務到冒險者公會,讓冒險者代替自己工作。
伊東掏出短刀從魔物的屍體上割下有價值的東西,「最值錢的是這個『血熊膽』,」還好伊東經驗豐富,砍殺魔物時懂得在哪裡下手,不然將有用的東西打得粉碎就白幹活了,「可以給我一點水嗎?」
齊爾菲雅用魔法造了一個小小的水球,伊東用它來將熊膽清洗乾淨,再放進皮袋。「其他部位的價值沒有很高,我們走吧。」兩人一直在森林裡忙到天空漸漸變黑,就回到矮人都市──彼雷瑪諾克,將戰利品賣了,順便從商人手裡拿個買賣證明,到冒險者公會交付魔物討伐的任務委託。
「唉,累死我了!」齊爾菲雅一回到旅館的房間就躺到床上抱怨。
「明明只有我在打,我沒喊累,你就累了?」
「人家可是個弱質纖纖的女孩子啊!在那個危險的森林裡東奔西跑,還要用魔法支援你,不可以累嗎?」
齊爾菲雅自從將女皇的身份交給別人之後,魔力就大幅減少,變成一個普通的中階魔法師,失去了匹敵萬人的強大力量。如果她要繼續跟著伊東旅行,看來得好好重新鍛煉一番。
「罷了,」伊東說不過她,卸下裝備,只帶佩劍和錢袋,「來去吃點好東西吧!」
「我就是等這個!太好了!」齊爾菲雅高興得從床上跳下來。看著她的笑臉,伊東忽然覺得,就算這樣寵她,也許並不壞?4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NLsVvHTn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