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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馬爾｜
先前的一切都像顛覆他的認知。利馬爾在士兵送維多利亞回房後遲遲無法從床上爬下，他無法向任何人述說那是什麼樣的感受——瘋狂、痛苦卻又美妙至極的快感，他從來沒有這樣體會過。
在下床著衣時他的雙腿與臀部依然酥麻。這就是她會帶給他的感受嗎？她的情人也曾每夜感受她如此對待嗎？
交代會守口如瓶的僕人清掃房間後，在回房的路上，那些觸感依舊揮之不去，如同她的要求盤旋在腦海。互相信任，就像在兩個敵人之間丟出一把刀刃卻要相信對方不會在你放鬆警戒時攻擊。
即便維多利亞承諾，他也清楚這不是易事。
回到房中他迅速清洗身子並換上乾淨服飾，請馬貝克帶著他的首相麥斯塔爾來會面，儘管與她的事情還沒算是真正解決，但勞莉與塔里爾·雷普勒的婚姻還是優先。
沒多久後，首相麥斯塔爾·查昆就敲響他的房門，在他應聲後踏入房內。首相看起來憂心忡忡卻試圖隱藏那份憂慮。
「雷普勒他們安置的如何？」他問。
麥斯塔爾走到他面前，雙手放在背後使侷促不安的情緒表露無疑。「是的，陛下，他們都被安置好在東側的房間，大部分都喝醉了只有幾個還在享用我們送過去的女孩。」
他停下書寫文件的手，想起今天招待這群加泰茵人的時候，雷普勒家族派遣了五名護衛來護送年僅十五的塔里爾·雷普勒，但五名護衛都像是雇用的傭兵般毫無禮數。他先前猜測的果然是對的，蓋拉之所以不支持這個男孩，就是他本身也沒什麼軍隊。在內戰爆發後，雷普勒家也會是賽蘭·克蘭必須剷除的後患，難怪他們沒有猶豫就立即表達願意跟他聯姻的意願。
而那個塔里爾·雷普勒也是個沒膽的小男孩，仗著五名護衛和即將有靠山的氣勢就裝的氣勢如虹，他都忘不了當時他如何用滑稽手法對自己的妹妹獻殷情。
不過想到此，勞莉難以掩飾的厭惡卻也是個麻煩。利馬爾雖然疼愛她，但在這個必須的環節上，他需要做出割捨。
「勞莉的態度如何？」
麥斯塔爾聞言笑了一聲，畢竟他向來寵愛公主，勞莉可說是他最聰明的學生。「不情願、氣你，我想現在她不會有什麼好心情，陛下。」
「她會明白的，這是必要的過程。等他們成婚，我可以允許她住回自己的宮殿，不必與那個男孩同居。」
「你會惹火雷普勒的。」
利馬爾挑眉，將剛完成的文件放到身旁一疊書上。「你也觀察他們家族的沒落了，他們現在想當多瑪尼亞的寄生蟲，我也有權控制他們。我相信他們也心知肚明。」
首相只是搖頭輕笑，隨後頓一下才開口：「明日就會正式確認婚約，你打算怎麼處置女王？陛下。」
他渾身一僵，維多利亞的面容頓時劃越心頭。遲疑一下後他放下筆，起身脫去蠶絲外袍。「你可以退下了，麥斯塔爾，明日早晨的狩獵活動我們再見。」
「你花了太多精力在她身上，你難道忘了她的身分嗎？」
站在原地，他瞪著石頭地板染上壁爐火花的色彩，那些溫暖和親密。每個人、每件事包括她都在提醒他們的身分——儘管她向他提議在那個房間中他們可以只成為主奴關係。
「我沒有忘。」他最終只能這樣說。
「那為何要每晚都見她？為何給予她的待遇比其他人還好？你明知道其他人會開始懷疑你的企圖。」
他猛然轉身，散發怒氣的走到矮他一截的首相面前，雙眼如炬的怒斥：「什麼企圖？嗯？讓她懷孕嗎？——她不孕這件事所有人都清楚。還是虐待她玩弄她？在其他人眼裡看起來是這樣嗎？我比所有人都清楚身為多瑪尼亞的國王我該有什麼樣的態度，但這不代表有人應該來質疑我的選擇。你了解我，麥斯塔爾，你懂我不會輕率的決定一件事，所以這件事也相信我，如果時候到了，我會斬下她的頭。」
他胸膛因心跳加速而起伏不定。堅定的望著首相的雙眼，他一字一句的說出他的選擇。「不帶任何一絲猶豫。」
片刻，首相點頭，帶著歉意的向他鞠躬致意。「抱歉這樣詢問你，陛下。我相信對於多瑪尼亞的事情，你是不會放下戒備的。我會先去準備好明日的用具，好好休息一下吧。」
在他離開後，利馬爾才察覺自己握拳握到手心都留下指甲痕。望著疼痛的痕跡，他彷彿如鯁在喉，他答應了維多利亞又如何？信任她又如何？
他最終還是只能殺了她。
那夜他失眠了，只能讓自己埋頭苦幹來忽視內心的作嘔。國王與奴隸，他從沒想過自己的慾望會帶來這麼大的代價。
隔天一早他就起床著裝，狩獵裝就是輕質盔甲和皮革護甲，只是腰際和刀柄上都纏著多瑪尼亞的傳統色與花紋。他很快跟著衛隊來到城門口，而馬匹、塔里爾·雷普勒與他的五名傭兵跟狩獵隊的隨行護衛都早已等候。
見他一出現所有人都恭敬的鞠躬，他點頭後走向最前方自己的黑馬。其在身旁的會有麥斯塔爾跟塔里爾·雷普勒。
在輕鬆上馬之後，塔里爾就興沖沖的來到他身旁。「陛下，今日要獵的是什麼？」
他拉著韁繩看向這個興致高昂的小男孩，果然比起年輕貌美的未婚妻，他更喜歡這種使人熱血沸騰的活動。於是利馬爾勾起嘴角。「大人，最近是山豬、野兔跟馬鹿的繁殖期，我們今日的大餐就靠這次的狩獵了。我相信你的能耐一定可以幫我們獵到不少。」
男孩雖然看得出有絲緊張，卻還是為了面子點頭結巴的保證。「對、對的，陛下。我想我們這次肯定會獵到多瑪尼亞特種的馬鹿，我想獻給我未來的新娘。」
他點頭。「我很欣賞你的雄心壯志，大人。我想令妹也會對你的英勇感到驕傲。」
在忽視塔里爾逐漸高昂的信心後，利馬爾背上侍從遞來的弓箭袋。確認劍帶也束緊後，他看向守備城門的士兵示意，對方頷首後喊出指令，城牆上的士兵對外喊道他們即將出城要人民讓路，再城門開啟的霎那他策馬奔馳。
馬坦納森林圍繞著主城西側，他們離開城鎮後沒多久就沿著山坡路段前進森林範圍。豔陽高照但仍有微風伴隨，他們在前進山豬棲息地前就捕獲不少雉雞、松鼠。爾後因為遇到湖泊後他決定讓馬休息一下，大夥也能先吃帶來的乳酪和麵包。
坐在樹蔭下身旁被護衛圍繞實在難以享受片刻寧靜，所以只留下麥斯塔爾後，他要求其他人也去享受狩獵的樂趣。再確認其他人散開後，他吃起麵包一邊思索著夜晚的宴會。
「陛下，你看起來心不在焉。這不是你最愛的活動嗎？我以為這會使你心情好一點？」
他不發一語的咽下乾澀麵包，並灌下一大口水後才道：「宴會佈置的如何？」
首相交叉雙手。「還可以，我想我們回去後也差不多會完成擺設。菜色我們也處理好了，再加上如果今天收穫滿滿的話，狂歡整夜不在話下。我也安排好了個大家族的位置，也跟祭司確認了之後的儀式。」
他點點頭，將乳酪咬沒幾口就咽下。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焦躁在此刻也變得明顯。喉嚨彷彿有著石礫，痛的他皺眉。
「怎麼了陛下？」
「如果婚約訂好在下個月，我該何時處置維多利亞·克蘭？」那句話說的平淡，他極力不讓自己抗拒這個選擇。
麥斯塔爾思索了片刻。「越早越好，陛下。不只可以平定民心，更可以再之後處理掉賽蘭跟蓋拉後，使有著正統性的人登上加泰茵王位。你一直以來想要促進的和平就可以實現。」
看向遠處試圖跟其中一個傭兵抓魚的塔里爾·雷普勒，如此天真的孩童要坐上那個王位，他也太容易受操控且自傲了。利馬爾也清楚或許有天這個男孩會想反咬他，到時候他有必須處置他，那麼加泰茵的心還會繼續在他身上嗎？
「也許這個小鬼不能當作最終的計畫，麥斯塔爾。他不可能完全忠於我，在讓他登基也許只是埋下隱患。我還需要其他計畫。」
首相皺眉。「那你打算怎麼做？」
他站起身將食物袋遞給他。「……我想也許紅龍女王還是有她的利用價值。」
聞言後，麥斯塔爾震驚不已的模樣在他預料之內。「你想把主意放到維多利亞·克蘭身上？陛下，她恨妳這點，就足以讓你的計畫充滿變數了。」
「但她更恨這些可以篡奪王位的人不是嗎？與龍打交道我們也不是第一次了，如果這點攸關未來，我想是時候做出跟前人不一樣的行為了。」
「你要娶她嗎？陛下。」
他愣在原地。「不，我之前就說過——你也清楚，我們之間的婚姻會是場災難。不過合作或許是個辦法，我還在思考該怎麼做。」見首相面有難色，他卻忍不住露出微笑。「告訴我你會支持我，麥斯塔爾。告訴我你會幫助我，為了多瑪尼亞。」
揉著眉頭，好友的雙眼充滿無奈。「當然，為了你和多瑪尼亞，我在所不惜。」
利馬爾露齒一笑。「放輕鬆，麥斯。我還在思考，就先讓我們繼續這場活動吧，我想今天會收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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