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暴力的惡運降臨,尼祿的信仰就被動搖了,但為了學字,他總會準時去山坡上的教會參加崇拜,有另一位男孩亦像他一樣勤力上教會,但尼祿也知道那男孩像他一樣不是為了信仰才去的。
一個月前取得天啓大師名銜同時獲蘇丹冊封為紅衣主教,現已調往王城貼身侍奉蘇丹的牧者騎士邦尼,本身也在山坡的教會教過村民讀書信,尼祿記得她說過,文盲與受教育者的分別不在於識字數量的多寡,而是在於組織思緒的能力,文盲想到就行動,受過教育的人在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則會識得評估現況、製定目標、詳盡計劃、預期結果、靈活行動,最後不忘歸納總結,這種思路可以運用在任何的事業上面,尼祿當時心想,那也包括殺死全村男人的心願了。
尼祿明白自己只是一個小孩,要殺的人太多,就必須定一個先後次序,一來最想殺的人就要盡早下手,不然隨住時間拖得越長,事情走向失去控制的機會就越大,二來要按步就班地進行,最理想情況下每家男人的住處要順路,亦不忘在過程中取得有用的物資,才可以幫助他在後期的殺戮中達到最大效率。
首先要殺死草藥醫生,是他指使村民把母親的肚壓平的,而且他的舖頭有很多藥煙,有用。尼祿本身就知道草藥醫生晚上與老婆吸藥煙然後行房的習慣,他當初為了替鄧肯妹妹報仇,就潛入過草藥醫生的房間盯著兩夫婦的睡容很多次,他早想用枕頭印在醫生的臉上去,只是那時有心沒膽。
醫生老婆朵妮的故事他也知道,當時得知醫生要到鄰村去應診,尼祿餵了母親食早飯,就跟在醫生後面,想趁醫生走近山崖的時候推他下山,不過去鄰村的山路太短,尼祿的不果斷引致錯過了機會,唯有一直跟著醫生到目的地去。
請醫生來治病的是一個製皮革的家庭,尼祿在窗外偷聽,製革匠的女兒朵妮在某次失足掉進泥潭之後就開始流黃綠色的鼻涕與喉嚨痛,而且前額眉心的位置痛極了,說完病徵,製革匠就和老婆出外面煮皮革了,醫生燃點了卷成條狀的藥煙,讓朵妮含住藥條一端去用力吸氣,很快她就迷糊了。
這時醫生就重演了一次他對鄧肯妹妹做的事情,尼祿沒能看到床上發生的事,只聽到撼動床板的聲音,以及醫生在辦事時最愛說的廢話。
「把你的屁股墊高了,精液才能流進最裡面啊!」
「你看你自己,一對腿任我整了,你爹娘知道你能擺出這麼羞家的姿勢嗎?」
「懷孕吧!懷孕吧!我要全部射進去,人家的女兒,哈,要在不知不覺懷上我的種了!」
尼祿那時仍未具體清楚甚麼是懷孕,但也跑出去警告製革匠夫婦,一來希望在醫生射出來之前制止懷孕這件事,二來他以為憤怒的夫婦們會代替尼祿殺死醫生,他告訴兩夫婦他們的女兒要被醫生搞到懷孕了,自己就立即跑回家去,他才不敢跟住夫婦去把醫生逮個正著,若果醫生看見他但活下來了,豈不是自招報復嗎?
尼祿也想不到,最後醫生沒吃苦頭,直接把朵妮買來做新娘了,兩人趁狂歡節成婚,大家礙於醫生地位不敢鬧新房得太過份,眾人下邊憋得慌,那時一個叫齊格菲的村民提議大家一起去光顧尼祿一家,心急人太多,就在門外排出隊來了,醫生身為今晚主角,而且大家都依賴醫生賣的藥,就仗住優勢插了隊做第一個,他叫新娘躺在媽媽的身邊,他似乎只對不動的女人有興趣,冷落了自己新娘,便叫尼祿去幫手,尼祿同情這女人,當然不肯,被掃了興的醫生便叫尼祿在一旁看著他辦事,到醫生完事了,對抗心態的尼祿都不曾打開過眼,最後醫生帶住新娘離開的時候回頭盯了他一眼,面色難看極。
尼祿有時也會想,到底醫生是發現了他告狀的事,還是記恨他不肯助興,所以才會叫人壓平母親的肚。
在母親度過難關後,暫時只敢在思想世界報仇的尼祿按捺不住心情,就趁朵妮在田野工作時跑去和她說話。
「他朝一日我長大成為一個男人了,我會把醫生殺死,還你自由。」尼祿說。
朵妮聽完的反應完全不像薇薇安,她一拳打在尼祿的眼,又不斷掌摑他,然後搖晃著他瘦小的身體,咆哮著:「誰要你多事!我難得過上好生活了,你這種低賤的泄慾工具懂不懂!」
正因為尼祿不懂,日後在殺死她老公的時候就更加不會顧忌了。
其實朵妮也好,薇薇安也好,尼祿並不在乎自己會不會被感激,他有想殺的目標,歸納總結要麼殺了,要麼殺不了,就這麼簡單。
而他第二個計劃要殺的,正是囚禁了薇薇安的牧場主人,尼祿在達成目標後沒有浪費時間逗留,便去繼續殺人了。
他本身物色了幾個屋內空間不大的人家,想逐家悄悄燃點藥煙,然後回頭逐家殺男人的,然而當他路經自己的家時,卻在家後面的一塊小菜園發現了不尋常之處。
他母親的墓被人掘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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