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死了。」露莎莉蹲在小羅拔七孔流血的臉旁邊,用耳朵去測試他的鼻息,同時以水平角度去目測他的呼吸起伏,直到她說出這句話,鄧肯才停止踐踏小羅拔那爛裂到失去彈性的腹部。
在鄧肯用地面的泥沙擦掉鞋底肉屑的同時,露莎莉再說話了:「哥哥,多謝你今晚為我做的事,我很高興。」
這時不知是因為鄧肯低頭去看妹妹的身影,還是那用來穩定頸子的麻布條因為重複踐踏的動作而鬆脫,他的下巴又貼到胸口上了,本身在為尼祿端水杯的齊格菲驚叫了一聲,露莎莉立即上前叫鄧肯蹲下來,然後幫他把斷頸重新固定在弧形木板上,「只要你幫尼祿把工作完成,就可以求他讓你休息了,我們可以在另一邊的世界好好相聚。」露莎莉撫摸著哥哥的臉,輕聲安慰道。
「齊格菲叔叔。」尼祿一句。
「小人在!隨便吩咐!」齊格菲聽到尼祿這樣叫他,精神特別緊張,連平民向領主半跪的動作都做了出來,剛剛尼祿也叫小羅拔一句叔叔,然後就判人死刑了。
「幫我數一數村裡還有多少男人。」
「三十一個男人,我、鄧肯,加這裡二十五個……死人……還有一個去了找醫生未回來……」
「那個我已經殺了。」鄧肯插嘴。
「那還有醫生……」
「殺了。」尼祿說。
「好,現在排除了二十九人……嗯……羊奶佬?」
「也殺了。」尼祿再說。
「好……好的,那還有一個,是誰呢……哈哈……怎麼說,是誰……」齊格菲有心支支吾吾。
「是我們老爹。」此時坐在某張桌子上的露莎莉幫他完成了加數,三十一個男人,不多不少,鄧肯立即把目光投向尼祿。
尼祿剛剛為母親穿好了那些從死男人身上脫下來的衣物,不合身,至少重新有尊嚴可言,他轉過頭來,回應了鄧肯關切的注視:「我知道了,我答應過放過你們父子的,現在一起放把火,然後你們兩個就自由了。」今晚取了二十八條命,大賺了,尼祿清楚自己是靠大人幫手才能做到這程度的,貪心也沒用,他應該要這樣想的。
「感謝你的仁慈。」鄧肯聽到尼祿的計劃,便想幫手帶走尼祿母親,這裡他的力氣最大,由他來抱人最合理。「齊格菲,你最後負責放火好嗎?」
齊格菲未回答,尼祿卻另有想法:「就把媽媽留在這裡吧,她的身體受夠苦了,就用這些男人的屍體來陪葬,通通燒了,你們兩個幫手放火,我在外面等……齊格菲叔叔,你的劍和頭盔我先幫你拿到外面去。」
屍兵與黑騎士面面相覷,就開始了主人指派的工作了。
兩位僕人辦事周到,未幾,蛀牙酒館冒出了濃煙與火,抱著妹妹的鄧肯,掩著口鼻的齊格菲,一前一後從正門走出來。
「是現在嗎?」死神小聲問尼祿。
「等他先把妹妹放下來吧。」在微風中,尼祿低頭裝作看手指,也小聲回答。
「那小孩是其他事物假扮的,像我變成你父親骸骨一樣,嘻,沒差了,他把寶貝妹妹放低了,可以了吧?」
「嗯。」
在火光照耀但熱力尚可忍受的安全地帶,鄧肯背對著尼祿,把妹妹露莎莉放好到地上,骨人死神立即從背脊擁抱了鄧肯的身體,用絕大的力氣把他往後拉倒在地上,這時墊在底下的死神又再用一雙骨腳箍緊鄧肯那以人類標準而言非常結實的雙腿,人神的摔角之前就試過了,這次不會有分別,鄧肯依然動彈不得。
在齊格菲嚇到措手不及的注視中,尼祿已上前來,舉起說是幫他保管的劍,對準鄧肯胸口,跳高借助體重把劍刺了進去。
「嘩!嘩!」齊格菲又鬼叫了。
「鄧肯叔叔!」尼祿拉住劍柄蹲下身,想盡量把劍插深一點,「你知道你真的是我的叔叔吧?我們是遠房親戚的事,你的老爹有告訴過你嗎?你這麼疼錫你的家人,也許我對你太遠房了吧?所以你才對我出得到手。」
鄧肯的雙眼與嘴巴因為驚訝而大大打開,他用僅能活動的前臂,想伸手去碰尼祿的手肘,他不太能說話了,只是喘氣的同時眼淚也流出來了。
「看來你是不知道呢!算了,我沒這麼恨你了。」
鄧肯用手猛拍著死神橫抱他肩膀的骨臂,一邊做著口形:「尼祿!尼祿!」
尼祿知道他有話要說,就讓死神鬆開鄧肯肩膀,鄧肯便一個伸手,捉住了尼祿的後頸,把尼祿的耳朵帶到嘴邊來。
「千萬要……小心……我老爹!」
「我知。」
「不……你不知……他很……」
「我知了,我知了,所以當初你才會一個人逃上山,亳不擔心他的安危。」尼祿輕輕拍了拍鄧肯的臉,「你就休息一下吧!」
聽到尼祿的批准,鄧肯知道時候到了:「謝謝你。」
說完了,撒手,嚥氣,盡力過的斷頸人終於有個安息,他精神污染所構成的妹妹露莎莉,也在向尼祿鞠躬後原地消失了。
這時尼祿闔上了忠誠僕人的眼,轉而望向了齊格菲,叫喚一聲:「齊格菲叔叔。」
「別叫我叔叔!」壓力飆高的齊格菲失控了句,然後又想到自己沒甚麼立場:「隨便你叫!隨便你叫!不要殺我!但你說完不殺又會殺人,天啊!我快要被你搞瘋了,你還是一劍殺了我……啊!不是啊!那是比喻,不要殺我!」
尼祿站起身,用力去把劍抽出來,但劍卡了在肋骨,以一個男孩的力量不太拉到,他便一邊嘗試拔劍,一邊說話:「鄧肯那個七十歲的老爹,在你第一次建議大家來玩我和媽媽時,你記得他的表現嗎?」
「我不知道你想問甚麼!」
「他和你一樣,那裡不太聽話,就改為對我家的財產下手了,他沒拿甚麼,只捧走了我曾祖父留下來的圓石,可能他覺得這是他應得的吧!」
「所以呢!老闆你想我怎樣?」
尼祿沒有理會他的反應,只是繼續往上拉著劍柄,繼續說話:「大約過了一兩個月,他就像其他人一樣常常敲我家的門,這時他的那裡就變得太過聽話了,他又在我母親身上用恐怖的方式展示了他不符合年齡的過人精力,我很想弄清楚他發生改變的原因,就偷偷跟去他家,原來他的家造了一個地下密室,我見他進了去,決定也跟在後面,你猜我看見甚麼來著?」
「猜不到啦!猜不到啦!」
「我見到一顆圓石懸浮在他身後,他就像一位奧術師一樣,我不懂得奧術的事,但他一定是因為圓石的力量而變得強壯吧?」
「老闆你到底想說甚麼?求求你直接說了吧!」
「說了說了!我還看到他在操你的老婆,他從背後把你老婆舉了起來,一邊來回走動著。」
齊格菲的腦袋一片空白,這時尼祿終於把劍拔出來了,又把劍柄遞到了齊格菲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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