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人的心智被毒啞,暴力就成了肉體寫的詩。
當暴力被落筆時,詩人的腦袋便會發涼。寒意入骨而眼睛澄亮,眩光飛舞伴隨住耳鳴作響。這時詩人在鳴叫下齒縫相振,牙齦生癢,就唯有洗漱人血方得舒暢了!
眼見濕屍扶起了它身下那經已堅挺的陽具,並以一步一跌的姿態走近母親,尼祿便抄起一根短棍,從後一撲而上,然後用右臂緊鎖住那人的頸子,那人一陣掙扎,尼祿身子輕,被那人一個彎腰就帶住他雙腳離地了。
尼祿又舉棍往那人的頭殼猛敲,那人再用雙手捉住尼祿的手腕,把他輕易摔落地上,那短棍也在尼祿落地的衝擊之中脫手而飛。
此刻沒有了心智的尼祿也就沒有了痛覺,尼祿立即把自己的腰繩扯出,在兩手掌各纏頭尾,反應之快,在那人想回頭踐踏他的同時,尼祿已站起了身用繩將那人的頸子捲了兩圈,尼祿不顧平衡,用雙手借力然後兩腳提起,膝蓋便撐壓在那人的心口,那人一個前跌,尼祿的背第二次重擊落地上,尼祿用手掌根抵住那人的下巴,開始將搔癢的牙齒咬落那人的頸動脈處……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門外的父親聲音發出了嘲笑。
被笑聲打斷幻想的尼祿,從雙眼交錯的狀態回到恐怖的現實中,那經已是天亮了,鮮血和腐肉所散播的氣味分子早已緊緊黏著在他鼻裡的氣味受體,鮮活的血味來自他剛死的母親,而腐爛的氣味部分則來自那夜半闖進他家的濕屍。
是的,尼祿一如以往,幻想著自己會用何等極端的殘暴施加在堅挺陽具的惡人身上,是的,他會用手……任何硬物……繩子……牙齒……在他的腦海中事情總會如此演變的,不過今早,他的母親也在他的腦海以外的世界客觀地死去了。
呀,若諸位無法接受尼祿只發生在思想上的反抗行動,到底也是人之常情,當故事角色被壓迫到極點,他不是應該要像傲氣的傷狼在崖邊綻現刃齒嗎?
幼小的尼祿可不知道甚麼故事與角色,他只是一個營養不良,日復一日僅有絲蘭根與野芋果腹,連一口鹿乳都沒有偷啜嚐味的貧弱男孩吧!
換著是一般的恐怖故事,濕屍大概也只會做一些恐怖的事,例如在咬死男孩母親之後開始嘶咬暖肚的肉,更恐怖一些,甚至應該會啃開他母親的頭骨,接著嘴嚼起營養豐富的腦組織。
然而這是現實的世界,現實的模樣總比說書人的幻想世界更為驚駭一些。
那男性濕屍早已撕破了男孩母親身上每吋衣物,近在眼前,母親那晃動的豐碩乳房就坦露在男孩眼前。
騎士在戰爭中姦淫擄掠,奧術師用他們的異能實踐著不可告人的性癖好,而秘銀師,都不懷好意地默默尋覓那些散落在大陸各處的秘銀邪物。
至於尼祿眼前這位秘銀師逃兵,生前姦殺了他母親的意志,死後化成腐屍,也要再回來一次將母親的肉體徹底姦殺。
這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性又怎會從奇幻秩序的舞台中缺席呢?作者不說,但人總要做愛,就算那些說故事的人對性避而不談,性永遠也是人世界的主軸之一。
而男孩眼前的濕屍,正如同一個活人般與男孩母親的身體交合著,濕屍把她的下半身翻起來,壓緊住她那開始僵硬的大腿底部,使女人蜷曲的腳趾尖軟斜朝天,濕屍的臀部肌肉每每收緊,便帶動陽具向前衝刺,這時男孩母親的雪白腳掌就會在男孩眼前激烈地抖動一下,也許是有空氣從肺部被擠壓出來,所以母親的喉嚨仍會間中在衝擊下發出「嗯」的一聲,不過現場景象已太過恐怖,以致男孩日後回想這天時,也無從分辨到底是屍體有聲音發出,還是自己把往日目擊到母親被其他男人侵犯時的記憶搞亂了。
桂花香氣滿屋彌漫,男孩幾日前上山摘來了碎花滿盤,正在風乾保存,以便他每日為母親煮抹身水時添香,如今桂花香濃郁得能與血腥和腐臭區分開來,從來未如此鮮明過。一些不好的東西,自此隨氣味記憶烙印了進他的心。
那濕屍的全身紫藍脹黑,唯獨脹實的陰莖呈現著活人皮膚的色澤,如同一條黃色蚯蚓,他不禁留意到濕屍與他母親緊密交合之處,那幾吋曾經聖潔得令男孩不敢直視的聖土,現在正遭受蚯蚓一陣疏鬆搗亂,又退後蠕動,死人雪白一片的黏膜顏色依附著蚯蚓在母親的身體出與入,畢竟人死了就是這樣,通體內外都喪失了鮮紅。後來蚯蚓後退得太出,把一些液體刮了出洞穴外,而那些液體的顏色竟呈現了黃銅的金屬色澤,當液體滑落在地面,就凝在原地,成為點點金屬碎屑。男孩見過很多次穢液是怎樣的,所以他更覺得驚駭。
男孩萬萬不敢輕舉妄動,他知道一旦那僵屍將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他就絕無生機。但當濕屍完事的時候,總會回頭的吧?
一個男孩,妄談甚麼暴力呢!真是荒謬好笑!
「嘿!好在我這副軀殼沒有眼睛,不然要笑到流淚了!」門外的父親聲音正是因此而發出了嘲笑。「暴力啊!暴力啊!你別裝作不認識它!在那秘銀師當你頭頂撒尿的早上,我不是借你的身體為你示範過了嗎?用手……任何硬物……繩子……牙齒……仇人的命我都幫你討了,你就在他的屍體上依樣葫蘆一下都做不到嗎?別枉費我一年多的期待啊!」
當父親的聲音說到這點上,尼祿就開始想起來了,他一直以來在腦海中不斷浮現的暴力想像。
然而那可不是想像。
那是他的身體被暴力佔據過後遺留的記憶!
男孩可是一個經歷過暴力的人。
男孩狠狠咬著發癢的牙,才開始用鎮靜的兩眼打量濕屍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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