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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065,599,999,999,998、145,065,599,999,999,999、145,065,600,000,000,000……
吶……你知道嗎?聽說地球也不過是四十六億年歷史而已。就在剛剛那一刻,我似乎與這個星球同歲了。四十六億年了,足夠讓一個星球由死寂變成繁衍出各式各樣的生命。然而卻不能讓這個荒蕪的空間內長出一根小草。
是因為這裡是「無」的空間嗎?
腦海中的記憶在經過四十六億年時早已被遺忘得七七八八,只有一些僅僅作為零星的記憶碎片而殘留下來。感覺就像是作了一場清醒夢似的。我甚至一度懷疑自己不曾屬於「那邊」,被「由出生至到被夜叉竄入體內導致來到這裡的經歷」也許……只不過是一場夢而已。由始至終……這黑暗虛無的空間才是我的真正的歸宿。
傳說天地未分開時,世界就像是一個有核的渾圓球體般,有一個叫盤古的人在黑暗中經過了漫長的歲月後便有了生命,沒準我跟他是一樣的。最大的不同是,在盤古睜開眼睛後,他發現四周都是漆黑一片,於是便拔下一顆牙齒,把它變成一把威力無窮的斧頭後就開始朝周圍用力劈砍。
黑暗經不起他的一頓猛砸,慢慢地空間中竟出現裂縫,最後在盤古的一聲怒吼下,混沌崩塌並分成兩半,一半輕而清,一半重而濁。輕而清者不斷上升,成了天空。重而濁者不斷下降,變成了地面,盤古就這樣頭頂天腳踏地的誕生於天地之間。
我也曾經試過想拔一顆牙齒下來想試試看能否變成斧頭,不過實驗最終還是以失敗,因為手指逕直穿過了牙齒,根本摸不着。吶,你還聽說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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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善的靈魂在融入繭內時,便發覺自己來到了一個與外界截然不同的空間,像一個無底的深淵般,他的靈魂不斷往下墜落着。同時間,夜叉體內上萬隻苦痛靈體突然發着滲人的尖叫聲自深淵底部傾巢而出,紛紛朝林善飛去。沒有眼珠的雙眸,嘴巴以極其誇張幅度咧嘴笑着,它們在見到林善時自身上散發着的幽幽綠光變得更加陰森,如白骨般的手在抓着他的四肢便用力地朝深淵兩側拖去。
眉頭緊皺的林善一聲怒喝:「滾開!你們不是我要找的人!」
齜牙咧嘴的牠們彷彿聽不懂人話,依然死死地抓住林善不放,於空中呈大字型的他,在逼於無奈的情況下不得不唸起生前所學的驅邪術作驅散,只見其口中唸唸有詞,未幾四肢便陡然金光一閃,糾纏於身的靈體頓時就被彈開,有些被金光照個正着的更是直接被打散。
掙脫束縛的林善再次以飛快的速度往下墜落,驅邪術雖然奏效,但這畢竟是陽間用來對於陰間靈體的咒術,已不為陽身的他在唸咒驅靈時,驅邪術亦會對自己造成很大的傷害。跟剛入繭時相比,林善的靈魂要透明了許多,很明顯這是一把雙刃劍,在傷敵一千的同時亦自損八百,稍一不慎沒把靈體驅除就可能先把自己給打散了。
「如果能不用的話就盡量不用。」這是他在心中所想的。
但現實又是另一回事,就在這想法剛出現,深淵底下又湧出了另一批尖叫着的怨靈,身後被驅散的亦於聚集後再度襲來,林善頓時腹背受敵。像是在嘲笑自身的不幸,林善嗤鼻一笑後便合掌展臂再度唸起驅魔咒來,隨後整個人便沐浴於一陣金光之中,怨靈們懼其光芒,不再靠近。
藉着燃燒生命,如同流星般的林善在靈魂風暴洗禮後,終於成功抵達深淵底部,但可惜由於消耗過量此時他已經透明得如同無瑕的玻璃般。心知時間不多的林善有見及此,便急忙在底部搜索佐耀祖。此地哀號連連,有着為數不少的怨靈,林善幾乎將它們挨個看了個遍,但就是沒找着佐耀祖他人。
他望着逐漸化作點點光芒消失的右手頓時心急如焚道:「佐耀祖你這鬼東西到底跑哪兒去了?我還以為虛無之殿就藏在深淵底下,莫非實際位置是位於靈魂更深入之處?」
於是他閉上眼睛往黑暗中更深處尋找着佐耀祖的氣息,但由於這裡充斥着大量狂暴失控的靈魂,在它們無間斷的干擾下要尋到目標可一點都不容易。顯然是受到了怨靈們的打擾,林善在閉目一會兒後便痛苦地皺起眉來,但皇天不負有心人,在過濾掉無數錯誤目標後,他找到了一個相當特別的靈魂,因為他是這上萬個發狂靈魂中唯一個仍保持着自我意識的。
「會是你嗎?」林善說罷便放鬆身體,把注意力鎖定在該靈魂身上,任由意識帶動身體前往目標所在的位置。
未幾,一陣強勁的引力便猝然而至,不斷拉扯並扭曲他的身體,每一下收縮擴張都使這具脆弱的身體產生鑽心剜骨的痛楚,幸而他有竭盡全力來守護靈軀,元神才不至被毀於扭曲力之中。在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如同蚊子般一直纏繞在耳邊沒停過的慘叫聲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不斷喃喃自語的男人聲,林善聽罷徐徐張開眼睛。
沒想到映入眼中的是一個全身慘白、雙目無神、蒼桑如枯樹般的男人,只見他抱膝而坐,下巴枕了在膝蓋上方,兩根手指摁在頸動脈之上,眼睛望着遠方不斷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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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上下散發着不祥黑氣的愧見仇與被青氣所纏的武痴鬥了個不相上下,從妖氣量來看,本該是愧見仇佔上風的,但對方的猛攻實在過於強橫,曾吃一虧的他不得不偏重於防守方面。
「可惡……這傢伙實在難纏!」愧見仇稍為分心,武痴的重拳便如狼似虎地驟然而至,朝他的胸口就是一記猛擊。
愧見仇一見便腳踏奇步以作迴避,雖說是成功把這一招給躲開了,但此舉卻為自己造成更大的破綻,如此良機,武痴自然不會放過,頓時拳如雨下對愧見仇一番痛毆。
「嗚……」身中多拳的他喉頭忽然一甜並朝武痴吐出了一口鮮血,然而血液未曾觸及後者便被高溫所蒸發。
原本他也只是想將螭魅當作補品般納入體內以回復元氣,好讓自己能以更好的狀態迎戰夜叉,沒想到對方要比預想中來得強悍,消耗了如此多真氣仍未能將之拿下,而且以目前的形勢來看,要扳倒對方可能還需要耗用更多,最終即便成功納入體內恐怕也入不敷支,實在失策。
要是在山昆面前落敗,自己作為師父的威嚴便蕩然無存,可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他一掌拍在武痴肩上,雖然沒造成多大的傷害但卻能藉着推力往後躍去,再度拉開了與武痴之間的距離。
就像林善不想用驅魔咒一樣,愧見仇也有着萬不得已絕不輕易使出的招數,一來是覺得殺雞焉用牛刀,二則嫌對身體的負荷太大,由其是現在每一絲真氣都很重要,但螭魅若是放着不管,遲早會妨礙他取下夜叉內丹。
「就連對付夜叉我也沒使出的殺着,居然被你這麼小小的一隻螭魅給逼出來,能死於此下的你應該要感到榮幸。」在遠方緩緩抬起頭來的愧見仇,眼眸中掠過些許冷意,將目光投向武痴道。
話音畢落,他便低吟運氣,纏繞在身體周遭的妖氣旋即又泛起了一道赤紅色的光芒,紅與黑交纏於一起散發着叫人不寒而慄的光芒。
愧見仇這回可是下重本,祭出自己體內的龍妖內丹了,只見他全身逐漸被紅黑色的鱗片所遍佈,頭上亦長出了兩根犄角,手腳也呈龍爪狀,嘴巴幾乎裂到耳後的他猛然張嘴,不但露出了滿嘴的尖牙,而且更吼出了一道震耳欲聾的龍吟。
「是龍妖內丹……他這回可真是下血本來殺你了。」莫塵在意識到愧見仇是動真格後便道。
「龍妖內丹?」武痴不解地問。
「是的,取得的難度僅在夜叉之下,真不曉得他到底是從哪弄來的。」
說時遲,那時快,半龍半人的愧見仇便如同鬼魅般陡然閃至武痴跟前,只見後者眼瞳微縮,對方醞釀已久的攻擊便帶着低沉音爆轟然而出,直搗其心輪。
武痴一見馬上揮拳與之對擊,就在一爪一拳交擊之際,空氣中亦再被兩道強橫的力量給震出一道道無形的漣漪。就在武痴奮力抵抗時,他才真正意識到對方是何等強大,單是要接下這一擊已叫他用上了全身的力量,手臂上的青筋不斷跳動着,一陣陣酸軟的痛感侵蝕神經並順着手臂蔓延而上,凶邪之氣自對方體內源源不絕地流出,自兩人接觸之處傳入了武痴體內四處亂竄。
有感異物入侵的莫塵馬上警告道:「趕快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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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這死寂的黑暗中,林善一步一步走向男人所在之地。
對方不斷喃喃自語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存在,過了良久林善終於按捺不住,大聲地問道:「你到底在這裡幹甚麼!?」
對方愕然抬頭,仍然面容蒼老了許多,但林善仍能辨認出他是佐耀祖本人。
「你……」佐耀祖很是驚訝地上下打量着林善,但感覺稍瞬即逝,因為當他發現林善跟往日出現的幻象一樣是呈半透明狀時,他便低下頭失望道:「原來又是幻覺啊……」
林善一見他那窩囊相後,心中便來氣,於是便將他從地上一把拽起罵道:「姓佐的,你說誰是幻覺啊!」
佐耀祖在被拽起來時頓時把眼睛睜得如牛眼般大,因為在這四十六億年的漫長歲月中被幻覺觸及還是頭一回遇見的事,他驚張兮兮地馬上伸手在林善臉上恣意地摸了起來,在「確實地碰到甚麼」的觸感自指尖傳來後他便喜不勝收地說:「碰……碰到了!你……你不是幻覺!」
林善顯然不喜歡被一個男人亂摸於是就猛然將他推開怒道:「你到底發甚麼傻!」
「四十六億年了……我待了在這裡整整四十六億年了,你是我在這裡唯一遇到的人!告訴我,你是甚麼人,叫甚麼名字,為甚麼會出現在這裡。」佐耀祖情緒激動地問他。
「四十六億年?」林善聽罷一陣啞然,他雖然早在阿姑處耳聞過有關虛無之殿的事,但實在沒想過外頭過了還不到數十分鐘,繭內的時間已流動了足足四十六億年。
「佐耀祖他就這麼一個人在此裡待了四十六億年?」林善心中道。
此時他又纏上來以熱切的眼神,哀求的語氣問自己:「告訴我,你的名字,你為甚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是林善啊!你不認得我了?」他又再次將他用力推開後又道:「我是來帶你回去的!」
「林善?林善是甚麼人?回去?回去甚麼地方?」佐耀祖滿臉疑惑地問。
回去甚麼地方這種事都敢問,林善沒好氣地說:「中物他如今正與愧見仇以死相拚,我得趕快把你帶回人間,好借助你體內的夜叉之力將其擊潰!」
「中物?中物又是誰?」
「不就是你口中經常喊的『武痴』咯!你發甚麼神經?」林善皺眉不悅道。
「武痴?武痴……武痴……這名字好熟悉……」佐耀祖撫着頭努力逼使自己去回想,但卻徒勞無功,知道自己再也想不起的他黯然道:「我……我想不起了,他從我腦海裡消失了,我……我……」說罷便顯得悲傷不已,眼中噙着淚水哽泣起來。
林善見他不像是裝的,前來營救時的滿腹熱血頓時冷了半截,他於心中念道:「該死!姓佐的怕是在這裡待太久,神智有點不清醒了。」
以他這幅模樣,出去後恐怕也形如廢人,遑論是讓愧見仇一戰?上蒼啊,自己拚死而來,換到的卻是如此的結果嗎?不可以……我要殺了愧見仇給家人報仇!我不能就這樣滯留不前!林善殺氣騰騰地將目光投向正跪在地上不斷哭泣的佐耀祖身上,心裡萌發出陣陣殺意。
既然你已成廢人,那夜叉之力就由我來繼承吧。
說罷他便於手中凝聚力量悄悄地接近佐耀祖,想趁此良機殺掉對方並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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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見仇體內的凶邪之氣勢不可擋地繼續竄入武痴體內,四肢百骸間盡是徹體之寒,過了半響,一口殷紅的鮮血便被武痴吐了出來。
本來武痴打算運起體內的螭魅之氣與之抗衡,但卻被莫塵出言制止:「不可!對方如今所灌的為龍妖妖氣,我等小妖是無法抵禦的!而且你的身體是無法承受兩股妖氣在體內對撼的,若然運氣,我方必敗。」
武痴聽罷便旋即打消了運氣抵禦的念頭,忍着劇痛的他找準機會反擒愧見仇的爪子並使出鐵山靠將之撞開,才好不容易脫身。
「聽好了,龍妖妖氣雖則霸道強橫,但亦非不可戰勝,由於這妖氣對其使用者本身也有着極大的負荷,無法維持太長時間,愧見仇既然祭出這招說明他是想在短時間內與你一分高下,若然你能拖延時間,只要對方的極限來臨,勝利就會屬於你。」莫塵語重心長地解釋道。
武痴想了想後終於問他:「莫塵,你原先不是主張投降的嗎?怎麼這回卻幫起我來了?」
莫塵一聲嘰笑後便道:「沒辦法了,都鬧成這樣怕是無法回頭了,與其奢望他饒我一命,倒不如助你一臂之力,沒準勝算還更高些。」
武痴一邊拭去嘴角的鮮血,一邊欣然笑道:「那實在太好了。」
一人一妖在此時達至同一陣線,就在兩顆心交融於一起的那一刻,武痴體內的螭魅之氣亦以凌厲之勢在體內運轉,修復着被龍氣所破壞的經脈以及臟器。也就是這一刻,武痴越過了人與半妖之間的界限,於體內狂竄的妖氣最終使一顆內丹悄然形成於其心輪之內。
愧見仇一察覺到武痴體內的變化後便大喜,心想投下的餌終於有回報了,為了速戰速決,他毫不猶疑就掄起龍爪朝武痴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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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林善準備狠下殺手時,心中突然一番激動,滙聚力量的手便在佐耀祖天靈之上凝住。
他……猶疑了。
眼見對方正因遺忘了重要的人而不斷哭泣,那心酸凄凉的畫面實在叫人無法動手。只見他眉頭緊皺,嘴角抽搐,內心交戰,片刻之後,顫抖不已的手終歸還是頹喪地垂了下來。
「可惡啊!!!」面容扭曲的他不甘心地朝佐耀祖吼道:「為甚麼!」
「為甚麼夜叉選擇了你!而不是我!這到底是為甚麼?」
論資質,論本領,自己哪一樣是不及這姓佐的?
他的態度旋即又軟弱下來:「我……只是想為家人報仇而已……為甚麼……」
想到痛處,一行男兒淚便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此時佐耀祖見林善一臉沮喪,於是反過來輕拍其肩安慰道:「別哭……你也是把重要的人給忘了嗎?我也是……那感覺好難受……」
一陣暖意驀地流入心中,已不知有多少年沒被人安慰過的林善愕然地抬頭望向佐耀祖。換作是平日,這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林善這回並沒有把他甩開,但心中卻如打翻五味瓶般複雜,因為一路以來他都認準對方既輕浮,又狡滑,而自己生平最討厭這種人,所以一直都對佐耀祖沒甚麼好感。但此番溫柔的安慰卻讓自己回想起往日在家中被親人關懷的畫面,佐耀祖的形象更是與敬愛的大哥相融合。
經過一番內心掙扎,憶起初衷的林善狠咬牙關猛然站起。
他一邊作法,一邊向佐耀祖道:「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你會被愧見仇以及夜叉選中一定有其道理。」
此時,漆黑混沌的天空在咒術的影響下逐漸崩塌出一個缺口,揭示出如漩渦般滿天亂竄、不斷哀嚎的靈魂風暴,佐耀祖的身體亦於此際朝崩缺之處徐徐升去。
「你要離開這裡並代替我……擊敗愧見仇。」
「那你呢?」佐耀祖一把抓住林善快要消失的手又道:「我們一起走!這裡太可怕了。」
缺口處的裂紋蔓延至地面,最終使籠罩了他近四十六憶年的空間徹底分崩離析,如今包裹着兩人的是無數苦痛靈魂,泛着幽幽綠光的怨靈群魔亂舞般自兩人之間瘋狂穿梭、嚎叫,最終數之不盡的鬼手抓住了林善不斷想將他往下拖去。
「放手吧,一個走了,自然需要另一個頂上。」林善苦笑道。
即便能夠回去也沒有可歸的肉身的,從一開始他就不打算離開。
如果是為了一個廢人而留守在此,肯定是沒人願意,但若然是現在的你的話……
「不!我們一起走!」佐耀祖不樂意地說。
怨靈們的魔掌逐漸由林善伸延至佐耀祖身上,看來是試圖將兩人一併拉下,林善見狀自然不會讓它們得逞,只見被抓的手陡然金光一閃,糾纏於佐耀祖身上的怨靈便馬上被全數彈走。但林善本來已近消失的手亦因此化作點點星光消散,佐耀祖眼瞳一縮,眼巴巴看着他被無數歡喜若狂的靈體往下扯去。
「不!!!」佐耀祖放聲大喊。
畢竟是經過四十六億年後頭一回遇見的人,縱使已不認得對方是自己討厭的人,但心中也盡是不捨。
幾乎快要被靈體淹沒的林善竭盡全能朝對方喊道:「聽好了,佐耀祖,記憶的價格等同生命般重要,深深刻在靈魂裡的記憶,唯有孟婆湯才能洗去,斷不會因被遺忘而消失。」
「它們……只因歷歲久遠,暫時……被灰塵遮蓋而已,懂嗎?」有感拉力愈來愈強,林善艱鉅地說。
「快把手給我!」
佐耀祖盡全力想要靠近林善,但無奈施加於自身的力量愈來愈強,他開始以極快的速度穿過靈魂所構成的風暴,朝看似無盡頭的天空飛去。
風暴中被佐耀祖穿越時所破出的缺口瞬間就被怨靈們補上,林善仰望着天空以極其哀傷的神情道:「一定要……打敗他啊!」
話音畢落,浸淫在靈魂之海的林善就被無數雙鬼手給撕成了碎片。
不甘心嗎?那是肯定的。自己竭盡全力仍遙遙不及,到最後還不得不假手於人,以他的脾性來講說沒不甘心也是騙人的。但一切經已徒然,因為……
此際的他連思考也不能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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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愧見仇煩躁了。
不知道是預感到有甚麼事情即將發生,還是因眼前的螭魅竟敏捷得無法觸及。在莫塵的幫助下,武痴體內的螭魅之氣運轉得前所未有般暢快,愧見仇的一舉一動在自己眼中彷如慢動作播放般,如此一來想要躲避對方的攻擊便是輕鬆了許多。
武痴舉手投足間都防備着愧見仇,以免一旦接觸,對方就馬上把龍氣灌入自己體內,而且還故意將他從巨繭旁邊引開,盡量拖延時間。但愧見仇是何許人也?此等小計小謀自然瞞不過他一雙法眼,就在武痴再度拉開距離時,他一反常態不作追趕,嘴角流露出一抹滲人的笑意後便緩緩走至巨繭把龍爪抵在其外殼上。
「狐狸還能鬥得過獵人?別以為他作成了繭我就沒辦法把內丹取出來。」說罷便作勢要將巨繭破壞。
「耀祖!」武痴當下就慌了,這一下確實是大出他所料,於是就想動身回去阻止。
「不可!」莫塵勸阻道:「別上當了!」
「可是他想……」武痴慌道。
「愧見仇要真有這想法早就動手了,怎麼可能等到現在!他這是想藉此要脅你好讓你主動接近!繼續拖延吧!用不了多久他便會因力竭而自滅了!」
武痴聽罷覺得有理,但還是不能放心,那雙腳就是無法再挪動一步,眼睛則死死盯着愧見仇,生怕他把繭破壞掉。然而這一切都被對方給看穿了,愧見仇在得悉武痴的動搖後便陰森一笑,龍爪即時猛地劃下。
「住手!」武痴瘋了似的如迅雷疾風般飛躍至愧見仇身邊,青色的妖氣亦以凌厲之勢卷於雙拳之上直接朝愧見仇臉上打出兩發炮拳,勁度要比對上山侖時還要高上數倍。
原本武痴是想藉此招趕開愧見仇的,殊不知兩個拳頭甫觸及其覆蓋全身的龍鱗之上時,纏於拳上的妖氣竟莫名奇妙地消散,使到威力銳減,最終只是輕輕地抵在他的臉上,無法對之造成半點傷害。
「我就知道他是你的軟肋。」狡笑起來會使整張臉裂開的愧見仇道。
接着一道黑影便自他身後閃掠而出,如同巨蟒般將武痴整個人捲在其中,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一條龍尾!
「所謂『神龍見首不見尾』,尾巴自然是要藏起來當殺着用了,好了該怎麼處理你呢?」
說罷龍尾便如巨蟒絞殺獵物般猛烈收縮起來,強勁的壓迫力使到武痴疼痛地大叫起來,他一度運起螭魅之氣嘗試掙脫,但沒想到這龍鱗竟然會把從自身體內溢出的妖氣盡數吸收,使他根本無法發力。
只見愧見仇一臉享受的表情,顯然就像是在榨取武痴體內的妖氣以作補品,在感覺吸收得差不多時他便擺動龍尾,把武痴移到面前冷冷道:「該是時候品嚐內丹了。」說罷便舉起龍爪要將他捅穿。
此時,烏雲含悲,烈風聲噎。
一陣隱含着殺意的透骨寒氣自身後席卷而至,從凶悍如愧見仇亦不得不即時扔下武痴逃開一事,可見一斑。妖氣大損導致全身酥軟無力的武痴在抬頭望向寒氣的來源,心中盡是激動之情。
因為一道裂縫正從巨繭頂部呈閃電狀般一下一下慢慢往底部蔓延,駭人的寒氣便是自縫中滲出。裂縫蔓延時發出着「咔勒咔勒」的聲音。最終「啪」的一聲過後。
巨繭……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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