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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我被綁在手術床上無法動彈,全身上下就只有被塞住的嘴巴能發出毫無意義的呻吟。
我被關住了到底有多少天了?這裡不見天日,亦沒有時鐘,時間的流逝變得相當模糊。傷疤男為了逼我交出混蛋,對我使出了各式各樣的酷刑。顯然他對人體的構造相當了解,似乎更在虐待人和製造痛苦方面有着透徹的研究以及經驗,每一種施加在我身上的酷刑,全都會為我帶來無比巨大的痛苦,但又只會為身體帶來微小的傷害。
因為他很清楚,假如我死掉的話,他也別想得到不化骨了。
這是我唯一的籌碼,所以只能死命遵守着混蛋的交待,不把他交給對方,因為只要傷疤男一旦得到混蛋,那我就再沒任何作用了,剩下來等候的就只有死亡。為甚麼……我要遭受這麼罪?我望着那慘不忍睹的左手,傷疤男曾說過,混蛋依憑在我身上的情況就跟鬼上身有點相似,而對付鬼上身最好的方法就是用紅筷子夾中指,製造痛苦來逼使靈體離開。當然對方是混蛋,用這麼不上道的方法是確定沒用的,所以……
第一天,他就拿着手術刀陰陰森林地走來跟我聊天,冷不防的就把銳利的刀插入了中指的指甲縫當中。常言道:「十指痛歸心」,為當刀鋒破開皮肉時,如同觸電般的感覺頓時傳遍身體,緊隨而來的則是一陣徹心徹骨的劇痛。指頭上盡是極為敏感的神經,稍為施力,直達神經的痛楚便傳入大腦當中。但手腳被綁的我連掙扎反抗都無法做到,只能眼巴巴看着他剖開指尖,裸露出裡頭的神經,接下來準備侍候的我是一根根尖銳的銀針。
當他把銀針直接刺在神經上,大腦因無法承受這巨大的痛苦而昏死過去,未幾,又會因痛楚而甦醒過來。施針期間,我都在處於不斷昏迷和醒來的狀態中,直到手指上的神經都被扎爛了,再也找不到地方下針後,我的「一天」才叫結束。
然而「第二天」,他又會改換成第二根手指重覆昨天的事情,他說除非我願意交出混蛋,否則這將會繼續下去。到了「今天」,十根尖頭已全部被扎壞了,如今它們已瘀黑浮腫且沒有任何東西知覺,彷彿已從身體脫離般不屬於自己。吶,混蛋,你掉下我一個人,自己卻跑去睡覺了,這些日子裡不管我怎麼呼喚,你都沒有反應。
這種地獄般的日子……到底何時才是盡頭?我這般忍耐到底是為了甚麼,你好歹也告訴我啊……
可惡!我……大概真的快要支持不住了……
此時,門被粗暴地推開了,身形魁梧的傷疤男手中提着一個某個人快步走近,獰笑的臉湊到我面前怪裡怪氣地問:「喂喂,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他突然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咧嘴笑道:「從今天起,我不會再用針扎你了。」
虛弱無力的我微微瞥了他一眼,我……該不會聽錯了吧?
「雖然不知道不化骨是否跟你說過甚麼,但既然你連神經痛都能熬過去,顯然再對你施加肉體的折磨恐怕也不會有甚麼大作用。」他的嘴角以極其誇張的弧度向上一揚:「不過,這並不等於我認輸了。」
「我想這張臉你不會忘記的吧?」他揚了揚被提在手中的人,起初我還看不清對方的臉,當傷痕男強行用手托起他的下巴時,全身的血液彷彿在一瞬間凝固。
因為被他抓在手中的竟是傷痕累累的老爸!
「嗚嗚!!!嗚!!!」我奮力掙扎想要從束縛中掙脫,綁在手腳的鎖鏈發出繃緊的金屬聲。
傷痕男一見我如此激動後就笑得更猙獰了:「好極了!好極了!有這樣的反應就對了!既然肉體的痛苦不奏效,那就試試精神上的吧。接下來我會天天折磨他,讓他後悔這一輩子投胎成人!」
「嗚!!放……嗚……了……他!」口齒不清的我怒吼道。
「想讓我放了他?」他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冷冷道:「你應該很清楚交換條件是甚麼才對吧?把不化骨交出來後我便會放他走!」
就在他以老爸的生命要脅我之勢,一度昏迷不醒的老爸發着疼痛的悶叫聲醒了過來。
他以錯愕的眼神望着被綁的我驚訝道:「仲……佑?」
「嗚嗚!!!(老爸!!!)」
傷疤男見老爸醒來便喜悅一笑,隨即抓住他的頭狠狠地往手術床尖銳的菱角撞去!呯的一聲巨響,老爸的門牙盡數脫落,嘴裡亦頓時血如泉湧。猶如在示威般,傷疤男抓住老爸的頭展示給我看,那慘不忍賭、血淋淋的畫面我實在不忍直視。然而他卻不就此罷休,強行撐開我的眼皮強迫我看老爸的臉。
「這僅僅是前菜而已,接下來還有得好受,若不想他受無論的皮肉之苦就趕快把不化骨交出來!」
聽罷我猶疑了,手腳亦不再掙扎。那些慘無人道的酷刑我年輕力壯還能受得了,可是已經上了年紀的老爸怎麼可能熬得過?雖然已跟混蛋有約在先,我也萬分不願意把他交給傷痕男。但當混蛋和老爸的性命同時置於天秤之上時,毫無疑問,是會朝老爸那一邊傾側的。
我咬了咬牙,不甘心的淚水不住流落,正要答應交出混蛋之時,老爸卻以顫抖的聲音開口說話了。
「仲……佑……」
滿嘴鮮血的老爸艱辛地說:「不用管我……你體內的不化骨千萬不能交給他……」
「嗤!」
眼見我都準備答應了,殊不知老爸卻從中作梗,妨礙了他的好事,傷痕男頓時怒不可遏,抓起老爸的頭對準菱角又是連番猛撞。
「嗚……」一聲嗚咽過後,血泊中又多了數顆白花花的牙齒。
「礙事!」傷痕男啐了老爸一臉又把目光落在我身上:「趁我還沒改變心思殺了他之前趕快把不化骨交出來!」
因牙齒缺失,講話漏風的老爸竭力保持清醒打趣道:「真是的……居然被兒子看到如此不堪的樣子,我僅餘不多的父親威嚴這下可真是徹底蕩然無存了。」
「聽好了……仲佑,不化骨不能交出,待其真正蘇醒過來便是他們終末之時。」老爸說罷還奸笑着瞥了傷疤男一眼。
宛如被捅到痛處,傷疤男眉頭一皺,大手便猛然塞入他的嘴中強行拔出了一顆鮮血淋漓的大臼齒並冷道:「讓你這麼多廢話,看來不好好修理你不行啊。」
他提着老爸開始往門口走去,同時間老爸亦發出了陣陣笑聲。
「哈哈哈……」無懼的笑聲響徹房間並迴盪。
「嗚嗚!!!!(老爸!!!!)」我試圖掙脫。
臨別前傷疤男回首掉下一句:「你可要想清楚了。」
「呯!」鐵製大門便被重重關上,他的笑聲以及兩人的身影被全然隔絕。
爾後,窒息的死寂便再度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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