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個正常人,防備心是一定要有的,可酒精讓林璇無法反抗,也不知自己要反抗什麼。聽到了電梯上樓,電子刷卡的嗶聲,開門進屋,她幫她脫了鞋,解開厚重的外衣,林璇頭痛得要命,全身熱得像被火烤,上氣不接下氣,呼吸很痛苦,想睡又睡不了,隱約見床頭櫃的微弱燈光,她被溫柔得放上床,從未躺過如此柔軟的床,充滿了淡淡的香味,聞起來很舒服,香氣神奇的帶走了酒精對身體造成的不適,但身子依舊燥熱。林璇重重喘氣,突然聽到琴聲,現在彈鋼琴?林璇無法判斷這個女人的行為,妳真把我帶來妳家?妳想做什麼?妳對我有意思?怎麼可能。
許久之後,林璇漸漸平靜下來,等曲子結束,她的感覺好多了,意識恢復,第一時間是找出手機,叫羽熙這個混蛋來接自己,然而她的手機已經沒電。林璇嘆氣,心想自己到底是被「撿屍」?還是遇上救命恩人?
「還好嗎?頭還痛?」
從床上坐起身,林璇見這個金髮女人從樓下走上來,原來她住的是樓中樓,環視周圍落地窗外的夜景,頗高的樓層,房間坪數也挺大,但是一個人住?
「Alice經理,謝謝妳,但我該回去了,可以麻煩妳幫我叫車嗎?我的手機……」
「解酒液。」
周玥婷搶先打斷林璇的離去,把那杯解酒液給她,林璇伸手接下,昏黃的小夜燈照亮周經理有些泛紅的美麗側臉,林璇忍不住害羞,後來又揣測她這麼熟練的帶人回家照顧,顯然是老手,對她的印象不太好了。殊不知,林璇想多了,周玥婷其實緊張得要死,只是在社會職場的歷練下,練成了喜怒不形於色。
「林璇,這麼晚了,妳就住下吧,床給妳沒關係,我去樓下睡。」
「經理,我……」
林璇還坐在床沿,周玥婷站在床邊低頭面對她,見她毫無防備的喝下不太熟識的主管的東西,這是危險的舉動,但林璇已不能反悔,兩人的手同時處上玻璃杯,一眼萬年的對視很奇異,她們同時打冷顫,是氣溫太低,林璇找合理的原因,周玥婷的眼神這時變的很堅定,方才說的去樓下睡已不存在,今晚是不能錯過的機會。
「在尾牙的餐會上,我一直在看妳。」
「啊?」
林璇本來全身就熱烘烘的,忽然聽周玥婷說這些話,她受寵若驚,簡直不敢想,此時此刻,妳是在跟我表白嗎?但我們幾乎沒交集。
「我觀察妳好一陣子了,林璇,我對妳印象最深的,是去年妳不顧可能被開除的風險,勇於向副理他們那些頑固的中年男子提出要求,為了組員的休息時間。後來,我開車在路上,看妳騎重機很帥氣,偷偷跟過妳幾次,知道妳住哪裡,放假去哪騎車兜風。我時常從產線外的玻璃窗看妳在裡頭忙進忙出,看過妳的上班紀錄,妳從未遲到早退,總是最晚下班,也常常假日自主加班,為組員爭取加班費。曾經還行俠仗義,飛車去追搶別人皮包的劫匪,但如此勇敢的妳,卻意外的很怕鬼這種靈異的東西。」
林璇傻住,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女人竟把自己看得這麼透徹,而她渾然未覺,是該感動還是該害怕?林璇沒了主意,只想趕快逃走,但是動彈不得,見周玥婷又走向前,坐上床沿,她輕撫她的臉,發抖的手在背後是怕再受到傷害,那一刻,林璇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一樣被愛傷害到體無完膚的自己。
「對了,我還發現,妳喜歡女人,漂亮的女人,妳看我,我是妳喜歡的那種漂亮女人嗎?」
語調是十足的誘惑,周玥婷拉過林璇滾燙的手摸上自己,她的胸口起伏很大。林璇小心的吞口水,這是千真萬確的勾引,只差她的同意。林璇又驚又懼,控制不住嘴唇發顫,四眼相望,周玥婷的指尖輕觸她的嘴唇,林璇終於崩潰,內心暗罵:「周玥婷,妳他媽的把醉酒的我帶來妳家,我哪出得去!」
林璇把自己的衝動與意亂情迷全怪罪給酒精,滿腔熱血熱情盡在不言中,情慾釋放是不能說的痛,但不是她們不說話,是今夜所有的話都藏在對方熱燙的雙唇中。
明雋做事總是跳躍,沒有固定路線,沒個步驟章法,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從不特別計畫,正面看是不拘泥,說白了就是亂七八糟,就像這次要搬出去外面租房子住,明雋也沒事先跟家人討論就自己決定,只在晚餐時隨便說起已在朋友的協助下找到公司附近的套房,理由是每天上下班比較不趕,加上想試試獨自一人在外面住的感覺,所以趁明天休假,拜託親愛的家人來幫她搬家。對此,父母是呈現O字形的嘴,他們的姑娘又亂來了,可也拿她沒辦法,見明雋態度堅決,這是天塌下來也阻止不了,他們驚訝完後,只能繼續吃飯,心想孩子總要飛,我們如風般的女兒啊,我們做父母的淚是替妳開心也替妳憂心啊。相較於爸媽的感傷,明永很冷靜,但他外表冷漠,心裡實是難過,他其實喜歡姊姊在家裡,卻沒想到這傻姊姊說走就走,講好聽是為了工作融入社會,我看根本就是為了女人。
「要跟喜歡的女人同居?」明永用小大人不悅的口吻問正開心在房裡打包行李的明雋。
「當然想跟她同居,但目前還沒。小永,姊姊哪天成功了,一定帶回來給你跟爸媽瞧瞧。」明雋的喜悅是發自內心。
「果然又是為了女人。」
聽出他的不高興,明雋轉身盯著比自己矮小的明永,很奇怪他現在的狀態,她以為他以後沒了姊姊放音樂跳舞吵他,他會很滿意那種安靜,原來你是不捨姊姊走嗎?真可愛。
「啾。」
「哇?妳、妳……」
明雋彎腰親吻弟弟的額頭,明永臉紅如蘋果,驚呆了。
「這是安慰你的親親,怕我走之後,你會太想我,所以……」
「才、才不會想妳,姊,妳、妳別亂親人,很噁心,難、難怪會一直被人甩!管妳跟誰住,反、反正妳最後一定會失戀哭著回來,何必浪費那些錢,無聊!」
莫名結巴,明永大吼,同時用手背擦著額頭跑回房間。明雋笑了笑,手足之情,這是姊弟情深了。坦白說,她大概會不習慣一個人,但習慣了也就好了,人總要跨出那一步,雖然明永說的也沒錯,但這次她絕不會失戀的。
「小雨,謝謝妳幫我找到這間套房,但妳真的不考慮一起住嗎?房租可以省……」
『不用,我喜歡自己一個人。』
明雋後來打電話給小雨,小雨的語氣很肯定,心底卻又有一絲後悔。
「好,我知道我很吵,不勉強妳了。但妳明天會來幫我搬家嗎?結束後,我可以請妳吃飯,喬遷之喜,順便替我加油打氣。」
『加油打氣?』小雨不懂。
「對,祝我順利堵到璇姊姊,早日要到她的手機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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