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璇其實曾經給過自己跟周玥婷一次機會。雖然因為先前的情傷,她害怕付出真心,害怕又被背叛欺騙,但周玥婷實在太完美,每一個條件,從外貌到身材,從家世背景到工作能力,態度堅決又熱情,被這樣的美女、女神等級的女人追求,別說男人很難不心動,女人也是。
不得不說,周玥婷是真的癡情,並且說到做到。經過林璇那天早晨無情的拒絕後,她不但沒有放棄,反而表現得更明確,想盡各種方法關心、陪伴林璇。為了不造成林璇的困擾,周玥婷從不在公司裡隨意跟她談話,公私分明,即便心裡真的很想一直在她身邊,也會壓抑,懂得克制。林璇平時雖看似冷淡又冷酷,但心地並不是真的那麼狠心,畢竟除了那一夜的「意外」,周玥婷沒有給她太多壓力。所以當周玥婷約她出去吃飯看電影,林璇是開心的,雖然一開始選擇拒絕,但到後來被她的堅持,不,固執打動。
撇開床上的事,從周玥婷的其他舉止與兩人的相處,林璇直覺她不是第一次談戀愛,對此,林璇敏感小心,非常想知道周玥婷的過去,因為不想重蹈覆轍,卻總是不好開口直接問她,她不願讓周玥婷覺得自己對她有好奇跟心動,但其實當她有這種防備的時候,早已心動。
最終,林璇被周玥婷迷得神昏顛倒,是她約她去市中心的音樂廳看《The Phantom of the Opera(歌劇魅影)》的演出。本來林璇對這種音樂劇沒有多大興趣,對那時的她來說,她最有興趣的,是跟她一起去觀賞的周玥婷本人。演出非常順利,林璇看了感到很震撼,兩人隨後去吃晚餐,愉快的享用完,在美食大樓前的噴泉廣場稍作休息散步,一同看著中央水柱跟五彩燈光的配合,說實話,跟平常沒有不同,彼此卻在今晚有了很不一樣的感受。周玥婷本就比林璇高了八公分,加上今天她穿了高跟鞋,差距又更大了,不過身高對她們而言,從來都不是一段感情成敗的重要指標。在中央水池燈光熄滅的那五秒,周玥婷輕撫林璇的臉,彎腰吻她,在那一刻,林璇懂了五秒真的太短,燈光再來,見周玥婷的笑臉,整顆心顫抖不止,彷彿還聽到優美的鋼琴聲在耳邊迴盪。
「璇,妳笑的樣子好美,妳應該常常笑的。」
我笑了嗎?林璇害羞轉過頭,許久未曾出現的羞赧,她自覺太丟臉,像沒談過感情的笨蛋。周玥婷見她的反應,暗自高興,笑容更甜,忍不住清唱《All I Ask Of You》。
Anywhere you go let me go too
Love me that's all I ask of you
周玥婷不是很會唱歌的人,但在這一刻,她壓抑不住內心愛意,溫柔牽林璇的手,林璇沒有拒絕。林璇深深凝望周玥婷的碧綠眼眸,聽說全世界有碧色眼珠的人很少,只有不到百分之五。林璇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但不是因為這輩子有機會親眼見到如此罕見的眼睛,而是因為她知道愛情從古至今都是可遇不可求。
那一晚的「意外」之後,今晚是林璇第一次去周玥婷的家,雖然名義上是送她回家,但心裡莫名雀躍又興奮,加上明天是休假,這下曖昧了,騎重機回她家的路上,周玥婷抱林璇抱得可緊,下車後,兩人仍是一路牽手走回去。然而,周玥婷萬萬沒想到,這份幸福是極其短暫,她從未向林璇坦白的過去竟會自動上門來,讓好不容易有進展的感情,瞬間破裂。
在周玥婷家樓下的大廳,有一個捧著花束的男子,西方面孔,紅褐色短髮,一身休閒西裝,目測超過一百九十公分的高挑身材,留著些許鬍渣,很像林璇在電視上常看到的那種外國男模特兒。周玥婷因為太驚訝男子的出現,下意識就說出對方的名字,林璇見狀,不好的回憶湧上腦海,二話不說放手轉身要走,周玥婷管不上男子,回頭攔下林璇解釋,卻被她狠狠甩開手。
「璇,我跟Ray兩年前就分手了,我不知道他現在為什麼……」
「妳以前都跟男人在一起?妳之前為什麼不說,這樣對我很好玩嗎?」
"What?"
我愛妳,這三個字,明雋深刻記下了,從她從小暗戀的璇姊姊口中說出的,整個人恍惚了,接近死而無憾的地步,即便林璇對她根本沒有這句話的實質情感,明雋還是臉紅。林璇一臉尷尬,把安全帽放回架上,繼續看別款。此時望著林璇的背影,明雋已經徹底淪陷,雖然淪陷的原因都來自她的幻想跟臆測,但甜蜜的感覺已蔓延,甩都甩不掉。
「謝謝光臨。」
最後,同樣選了一頂白色的全罩式安全帽,但上面的圖案是一對天使翅膀。明雋樂瘋了,視這頂安全帽如珍寶,抱在手上很珍惜,捨不得戴,就想供俸在家,每天把它擦乾淨,當這頂安全帽是林璇,差點就要親上去。
「電影的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出安全帽店,林璇看手機,皺眉後又馬上舒展開來,看手機螢幕顯示的對話框,周玥婷知道她跟明雋今天的約會,多心痛不敢想,林璇決定視而不見,她不願再看到任何周玥婷的訊息,只回了一句:「周經理,我在忙。」就關掉手機。林璇自以為能掌控人生,偏偏這個世界很反骨-當妳越想忘記一個人,就越容易比平常更想她。林璇把手機放回外套的口袋,抽出手的時候,那一個周玥婷為她求的平安符竟然掉出來,明雋自然的幫林璇撿起,笑著遞給她。
「璇姊姊,妳的?」
林璇驚慌回頭,卻在與明雋四目交會時分神了,因為她眼中的人不是明雋,是周玥婷。錯覺產生的同時,林璇對自己罵道:「若即若離真是卑鄙,口是心非真是懦弱,但我真的很害怕。為什麼她不是妳?如果她從來只愛過女人就好了。」林璇握緊手中的平安符,深吸一口氣後,她輕喊明雋,明雋滿臉期待。
「明雋,不瞞妳說,我也是同性戀,從小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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