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璇……唔……璇……」
是諧音?還是組合?又或是命中注定?今夜高掛的是弦月。
林璇在床上看周玥婷喘氣的臉,凝望眼前的碧綠雙眸,她覺得自己真的瘋了,竟然這麼輕易就被誘惑,對方還是自己的上司。無奈林璇再多的不敢相信與職業倫理都被周玥婷溫柔又纏綿的吻覆蓋過去,她實在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周玥婷非常性感,不單是身材上,更是氣勢上,不論誰面對她,都會淪陷。
坦白說,林璇很意外她們是同路人,這時周玥婷的笑有一種高深莫測,感覺她還留有一手,林璇有點怕,可當兩人再度擁吻時,胸部貼緊彼此的肌膚時,什麼揣測都沒必要了,四條腿交錯,腳趾不自覺捲曲,扯著純白的床單,隱含了女人之間最唯美的暴力,要呵護疼惜又撕毀擊碎,是針鋒相對又瘋狂迷戀,顫抖的紅脣,燙人的氣息,重重落在每一個敏感點。已經不會再冷,不過不是因為房內的暖氣與尚未消退的酒精,而是雙方的體溫溫暖了一切。忽然,林璇好似看見了周玥婷的羞怯,彷彿是初經人事的女孩,羞澀單純,還有點可憐,周玥婷那模樣惹得林璇要發狂,卻又拼命抵抗,開始想各種爛透的理由,太久沒性生活?工作壓力大?尋找刺激?以後向羽熙炫耀?還惦念那個賤人?林璇閉上眼,忍住崩潰。周玥婷很快發現懷中女人的異狀,慢慢停下激情,伸手撥過她的黑髮,小心翼翼的抱著她,這份安慰看似莫名,對林璇卻很受用。周玥婷輕吻她的右耳,彷彿情人間的耳鬢廝磨,銀色耳環在此時多閃耀,意思是我知道是妳,沒有誤會、沒有只要這一夜。林璇揪緊了被單,臉埋入周玥婷的金髮裡,不敢說有哭,就是忍不住又想聽妳叫我璇。
「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不管有多少風雨,我都會依然陪著你,我想你想著你,不管有多麼的苦,只要能讓你開心我什麼都願意,這樣愛你……」
秋日的陽光曬上明雋的褐色長髮,她站在貨車後面,開心唱著《老鼠愛大米》,明永、小雨坐在一旁,三人被行李傢俱圍著,感受貨車急速前行的風吹過臉頰,一路開往明雋的新家、新人生。坐在前座的爸媽沒聽見女兒的歌聲,明永跟小雨就很尷尬了,雖說明雋唱歌沒有到難聽,但是停在紅燈前,被其他人側目的感覺很不好。見明雋毫不在意他人目光的態度,小雨推了推眼鏡,她很欣賞、羨慕明雋的忠於自我,因為她一直以來都不敢走這種特立獨行的路。
到了新家,小套房,一個月四千五包水費,電費另外寄帳單,在四樓,沒有電梯。本來沒有電梯這件事,明雋考慮了很久,但一想到有陽台,從陽台可以直接看見公司,此刻明雋是見公司如見到林璇,馬上決定要租,加上整棟樓只租女生,安全性相較好點,附近有公園,晚上有夜市,距離不到一百公尺還有一座廟。
「阿彌陀佛,天啊,請保佑我順利跟璇姊姊交往。」
「姊,妳向神明求這種事沒用的,別造成祂們的困擾。」明永沒好氣,看明雋在陽台對廟宇祈願,受不了她的花癡。
「小永,心誠則靈。」明雋回頭對明永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明永翻她白眼。
太陽東升西落,大夥折騰了半天,總算把明雋的新家弄好,明雋為表示感謝,要給每個人一個親吻,明永第一個先逃,小雨猛力推了明雋一把,黑框眼鏡下的眼神是震驚,慌忙的說後天上班見就走了。明雋皺眉,摸了摸鼻子,父母笑她,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這姑娘是令人放心不下,但最後還是很感慨的接受女兒的愛。
黃昏時分,淡紅的夕陽總是容易使人感傷,但這次的分別是感動的,代表某部分的成長。明雋在騎樓下對貨車一直揮手,直到完全看不見車尾燈,她默默的流了兩行淚,呆站一分鐘,然後自己擦淚,低頭揉了揉快流出鼻水的鼻子,她準備上樓,卻沒想到她這輩子的驚喜還沒結束。
「妳還好嗎?」
這個聲音很中性,明雋聽不出是男是女,她轉過身,騎樓下的燈照亮這個人墨綠色的頭髮,綁著小馬尾,耳鬢垂著髮絲,雙手牽單車,穿著知名運動品牌的黑色連帽外套加七分褲,運動鞋、斜背包,這運動風的造型形象,明雋曾經也嘗試過,但因她的運動神經太差,到頭來只能做做樣子擺擺POSE自拍,剩下的是在籃球場下尖叫,看帥氣學姊打球,那時的明雋懂了一件事-女生一旦帥起來,就沒男生的事了。明雋一見這個女人,似曾相識,可又不太像她高中時代尖叫過的帥學姊,明雋用懷疑的眼神盯著她,上下打量,這女人跟她差不多高,笑容是常見的和藹可親,有點迷人,雖然她這龍鬚瀏海潮濕是挺怪異,但從氣質判斷,應該不是壞人。
「小姐,妳……」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明雋實在太好奇,沒頭沒腦的就問了。
「沒有。」女子的回答很快。
「不可能,我不會忘記妳這樣的人。」明雋上前一步,對方訝異。
「妳以前有剪過很短的頭髮嗎?高中是讀哪一間?是不是喜歡運動?很會唱歌跳舞?高中還是熱舞社社長?大學讀藝校?」
明雋的行為很不禮貌,劈哩啪啦對一個陌生人問一堆問題,幸好此人脾氣好,她輕笑,她知道明雋是誰了,因為她也記得明雋右眼下的淚痣,深邃的五官是遺傳自少數民族的奶奶,活潑熱情作風異於常人,始終沒搞懂籃球規則,跳舞也是任性跳,隨和但不太合群,她對明雋的評價-無法評價。女子稍微側過頭,明雋雙眼發亮,興奮大叫:「學姊?張妍學姊!」
見張妍露出左耳後的雙魚座刺青,一藍一紫,這是最明顯不過的證據,大腦連結過往的記憶,想起校慶運動會的壓軸表演,那時候的張妍在台上拿著麥克風唱跳,自己在台下花癡尖叫,從抒情歌到饒舌,從國標舞到街舞,吉他鋼琴鼓,張妍都會,甚至自己寫歌編舞,是非常有才華的女生,明雋當時還是她粉絲後援會的忠實幹部。只可惜張妍畢業後沒幾年,粉絲後援會自動解散,因為張妍不見了,接近人間蒸發的那種。如今再見偶像,明雋高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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