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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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他了?」月夜下闇藏首背對悶著氣的伏隱生對前來赴會的花女夷問道:「有問出雙飛翼的事嗎?」
「沒有。」依舊是莫蓮裝扮卻蒙上了面的花女夷說道:「一見面就讓他識破了,所以沒和他說上什麼話我就離開了。你呢?我倒是見到你那小兄弟了,我真猜不透他究竟想做什麼。要是楚翩莊的孩子知道躺他身邊和他同床的人就是他的仇家的話…」
「他不會知道的…」伏隱生忽然插嘴道:「我不會讓他知道的…」
闇藏首聞言默然許久,花女夷才問:「我有件事想請問你,我知道雙飛翼和舞仙盟的建制,雙飛翼當然就是指荊翔和楚翩、舞仙盟則是胡仙所領的常白黃灰四仙家,但這玉石琵琶我就特別有興趣了…」
「玉石琵琶是由五玉八石所組成,」闇藏首坦然道:「但十多年前八石忽然消失,只餘下由玉石琵琶親自訓練年紀尚幼的五玉琵琶,這也是這十多年來玉石琵琶始終沒什麼大作為的原因,但未央宮裡其實還有著另一種傳聞就是說這八石其實是受雉首密令而分散各地去執行任務了。」
「又是九首雉。」花女夷笑道:「我對這人實在越來越感興趣了。」
「他對你的興趣倒也不小,」闇藏首說道:「我聽說他懷疑你很有可能就是我舞仙盟的前盟主九尾狐。」
「我、」花女夷笑道:「這真是天大的誤會了,那你呢?你覺得我是嗎?」
「我不知道。」闇藏首感嘆:「就算你是你也不會承認的吧。但我倒是想知道你始終不肯放棄護體花香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花香?這可是我苦練…」花女夷恍然大悟道:「你是懷疑我是九尾狐、而且還懷疑我留著這花香的原因是想蓋去狐狸騷味嗎?」
「這可是你說的。」闇藏首說道:「畢竟我舞仙盟的各族練功時都需要外丹相助,而這些丹藥留下的氣味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去得了的…」
「想太多了,」花女夷說:「但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位老朋友,我藏在西湖這些年他總是喜歡來我花港藉故流連不去,還會摘走我的天裡香。我本來還以為他不過就是個愛花人,現在呀…難怪當初西湖之戰我都沒見到他…」
「源宮的大橋?」闇藏首說:「我還以為他是為了天權門的平清瑟而來。」
「確實是為了他而來,」花女夷說道:「但我想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我可不敢否認他背後沒有人在控制。其實我心中也已經有了目標,若是大橋不是九尾狐而是他的手下的話,那來找平清瑟很有可能就不只是因為源宮和平閥的鬥爭了,畢竟他們都選擇留在中原不是嗎?」
「那你知道他們是為了什麼而留在中原的嗎?」花女夷自問又笑道:「這件事萬事皆通的闇藏首居然會不知道?我就直說吧、我推論應該是平閥背後的犬神家不希望九尾加入源宮或是進入東瀛。你要是真想找到這位藏身許久的未央宮大前輩,說不定能往這裡去查就是了,說回雙飛翼的事情、你現在究竟想要怎麼辦?還想殺楚一笑嗎?我真懷疑九首雉怎麼沒阻止你們去做這件事、不、應該是說依他的本領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你們要執行這項任務?」
闇藏首沉默許久眼光也是越來越暗,只是藏身黑暗心中的那一道光卻忽然雪亮了他心頭的疑惑,但同時又再度出現了下一個疑問,闇藏首自語道:「荊翔莊為外人所亂早已離散四分,但是楚華陽又掌握了些什麼讓雉首這樣放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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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清晨梳洗間任天行忽然這麼問著身邊的楚一笑道:「我想了好多年卻總是搞不懂我爹究竟是不是個好人、你說說這些大人會不會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有著另一種面貌,我爹就是、他平常對自己人就是嘻嘻哈哈的,但對他不太喜歡的人他做起事來就是特別的絕、尤其是我娘死後。」
「你娘已經死了?」楚一笑奇道:「怎麼都沒聽過你說過?」
「因為…」任天行忽然驚醒道:「你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吧?」
「哈!」楚一笑笑了一聲說:「你倒是很聰明嘛…我想想、我爹就是個賣染料的商人、我家的染料少數是由草藥或彩石來的,所以他常常得到著採藥石隊上山。但其實我家多數的染料多是來自於一種住在海崖上的彩鷗羽毛羽根來的,只是這些染料我們從不向外公開,多是由我是我和我爹去採的。他的輕功遠比刀法來的好,我的輕功就是他教的…我們會在攀岩時練功也會在追逐彩鷗取羽時練功…前幾年他還會鼓勵我…但後面幾年他就會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對我嘆氣,之後我在他面前故意捏死了好幾隻彩鷗又和他吵了一架後我們就不曾再同行採羽了…」
「那種彩鷗的羽根上有毒你知道嗎?」楚一笑忽然展示十指指尖在陽光反照才能得見的微微青豔說:「我本來不知道…直到他晚上趁我入睡時偷偷為我擦藥時我才知道…」
語未盡聲已哽咽,楚一笑猛地將臉盆裡的水潑到臉上洗去了昨夜一夜未眠的倦容以及對過往回憶的愧疚…
「看來…」任天行帶著尷尬說道:「我應該先說我娘是怎麼死的對吧…」
「哈…哈…」才說完同在房中的秦南緣和燕孤伶終於忍俊不住笑了出來,任天行這才接著說:「知道逆血氏嗎?當初不知道為什麼逆血氏中的保守派忽然對我家展開攻擊,最後我娘就為了幫我爹而被殺了。」
「衊族的逆血氏,」楚一笑奇道:「是紫劍瞻嗎?還是為了你姑婆嗎?」
「不知道,」任天行聳肩道:「我那時也只有十多歲而已、後來我爹也什麼都不說,每次想問都讓他鬼扯避開。只知道那傢伙好像當時一直要我爹將什麼東西交出來就是了…現在想來說不定就是如意珠…不知道、算了、懶得管!」
一連串的聳肩與結語化作心中最不願面對的現實,任天行知道自己應該記得的,但他腦海中卻總是浮現起任嬋娟為救他而受傷的那一刻…
「你們到底好了沒!」任嬋娟忽然的大喊讓任天行再度清醒,只聽她喊道:「快出來吃早飯!婆婆媽媽的、又不是小姑娘!一大早就四個男人硬要擠一間房…」
「行了、行了!」任天行終於笑喊道:「一大早就像老太婆一樣大喊、是想讓整間酒樓的人都聽見嗎!」
任天行才喊完房門已忽然『碰』的一聲被狠狠踢開,就在天行慘號的求饒聲中一笑三人已非常識相地快步離開…
「醒啦!」從另一桌擠來的蘇夫子與何酒師笑道:「一起看任家的拿手好戲吧!以前煙雨和佳人也常在軍營中上演這一齣!」
「慕佳人前輩嗎?」楚一笑奇道:「但是和任莊主結拜的不是慕伊人前輩嗎?」
「是呀。」何酒師搶過蘇夫子剛倒好的酒說道:「但是伊人的個性內斂少有與人打成一片的機會,佳人可就不同了。她只要發飆全軍都是同時退避的、誰都不敢惹她,而她會發飆也多是拜煙雨所賜…」
「你這沒用的東西!」丟下這句話任嬋娟便氣呼呼地走出房門。
大廳上眾人忙將臉撇開,任天行這才在大家的憋笑中捧著腫起的臉來到楚一笑身邊坐下,天行低唸道:「現在慶幸你妹妹失蹤了吧。」
「哈哈!」楚一笑笑了兩聲道:「你還是小心點吧。」
「咳!」蘇夫子見氣氛趨緩才笑問眾人:「你們現在要往哪呀?」
「泉州。」楚一笑將欲尋慕伊人之事說了。
蘇夫子沉吟道:「兩個泉州?這可要一面好大的鏡子對吧。其實我倒是有些門路…」
說著蘇夫子又望向何酒師,只見何酒師搖搖頭從懷中拿出一塊青玉荷葉珮說:「這是我老家的東西,泉州和泉山上都能尋到他們。只是你要記住姓何的不一定都好相處,尤其是兩個姓何的中間說不定還會有仇!」
「何?」楚一笑說道:「我之前在五花劇團曾遇上一位何青同…」
「對、」何酒師笑道:「我叫何青從、他是何青同我們倆是同一個娘胎出來的、只是我實在不太想遇上這傢伙,你知道他們那劇團一餐要喝掉我多少酒嗎?真是、算了、總之你到時候應機行事吧。」
「謝了。」楚一笑收下玉珮望了另一桌早上便醉地東倒西歪的眾人,正想問圖一醉的事情時蘇夫子已給了他一個眼色要他看看門口。
楚一笑回過頭走進的人果然是兩眼赤紅的圖一醉,蘇夫子叫道:「圖一醉、知道兩個泉州城在那才能見到嗎?一笑要去!」
聽到這圖一醉臉上抽了一下捏了捏頭才帶著不耐煩的嘆氣走來以酒水在桌上畫道:「泉州是光明之城、城為鯉型,點額處便是泉州城與泉州港的分界,在這裡若能尋到水瀑、或是蜃影的話要見到兩座城並存的顛倒影就不難了。」
「要站在山上才能看得到是吧?」楚一笑望著他繪出的地圖問著。
「不一定,」圖一醉臉上雖是未醒但口中的話卻是井井有條:「你說的這情況我猜想應該是蜃影映出的投射虛幻城影比較有可能,要尋就要尋到水氣足容易起霧的地方,泉山有百處泉眼是最可能的地方。其中九日山這一部份又因地勢與氣候較清源山與靈山來的高,所以我想你可以趁日夜之交的清晨或黃昏去試試看,人夠多的話就分頭走多試幾個地點吧。」
「多謝了,」楚一笑見圖一醉一開始雖是不耐但解說時卻是十分詳細便問:「你對泉州的山川形勢很有研究嘛,你去過泉州嗎?」
「沒有。」圖一醉態度再度冷然轉身便走了開去,蘇夫子笑笑地說:「他就是這樣、除了酒誰都不理。但他家可是世學淵遠呦!他之所以會懂這些地形圖就是因為他從小便熟讀天下山勢書譜,就連河川水道之流向他也很清楚。」
「水道?」趙媕婕拿出之前得到的水道書說道:「像這種嗎?」
討論聲引起圖一醉注意只見他斜瞄一眼才問:「這書妳是從哪得到的?」
「是江樓秋姊姊給的…」趙媕婕才這麼說著圖一醉已一把將書接過說道:「這是我家的書、當初讓江展旗騙走的。」
「唉!」趙媕婕錯愕間任嬋娟已唸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就將別人的東西給拿走!」
「這本來就是我的。」說著圖一醉還直接將書塞進了懷中開始自顧自地喝著他的酒。
「你!」任嬋娟激動地站起身,任天行才急忙阻道:「等、等!不要將妳的脾氣發別人身上。」
任天行轉過頭笑道:「圖公子,我們還有可能會用到這本圖集,而且江姑娘當初是親手交給我們的,所以…」
「證據呢!」見圖一醉對任天行理都不理任嬋娟終於忍不住罵道:「證明這本書是你的,我們就將書交給你。」
「碰。」一聲輕響就在任天行還想緩頰時書已經飛回桌上。
任嬋娟冷哼著將書收回,圖一醉卻忽然開口道:「第一部、乾位南方、揚州具區澤、主流一百六十三、支流七百四十七、副支流三千七百二十二、地下水道六百三十三…」
只見在眾人的驚愕眼神中圖一醉竟從第一頁背誦至第七十七頁而且一字無差!
「可以了。」楚一笑這麼說著直接將書抽回交給圖一醉道:「這書確實是你的。」
「你爹就是楚華陽嗎?」圖一醉忽然問著讓楚一笑一愣,圖一醉又說:「楚家三兄弟曾在磨劫宮高人門下習藝你知道嗎?」
「磨劫宮?」楚一笑搖頭道:「這件事我不知道,但磨劫宮我倒是聽過。不正是磨神變三位前輩所出之地嗎?」
「對,」圖一醉說道:「磨劫宮中總共有四家、舞磨方元,這位教導你爹和你伯父們的高人卻比磨神變三人輩分還高,他姓方、和方同鏡有關係,但真正知道他的事蹟的人應該是現在跟在風孤虛身邊的方荒載。至於他教導他們的東西我只知道和時間輪有關、也和雙飛翼暗藏的秘密有關係就是了。」
「原來如此!」楚一笑驚道:「對、雙飛翼暗指的是能量匣轉動的陰陽之氣,聽說和時間輪之類的機關是出自同源、只要找到這位前輩我想一定能尋出害我家的兇手才是!圖兄、多謝了!」
一笑態度熱情但一醉卻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雖是如此,但圖一醉居然親自開口說了這麼多話,還是讓酒黨的人一半嚇醒、一半嚇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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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再啟行的馬車上任天行對著身邊執馬鞭的楚一笑說:「要再往梅城一趟嗎?」
「不必,」楚一笑說道:「我覺得在泉州城一定會有線索才是,臨行前夫子已經和我說過這方家是以鯨魚為象徵的鱗族。而且泉州還是鱗族的勢力範圍,我想我們應該還是尋得到線索才是,更何況你不記得慕伊人前輩是嫁給了誰嗎?」
「鱗族翹楚易怨離!」任天行笑道:「我倒是很想會會這人。」才說著黃昏下馬車已來到泉州城附近,天行指著北邊的山頭說道:「往那、那就是泉山!」
馬車來到九日山下眾人又決定分頭,這一回嬋娟依舊將天行丟在腦後走到一笑和孤伶身邊,天行見狀居然不怕死地笑道:「這麼喜歡楚老爺呀!看來慕神縱這文質彬彬的公子果然不合妳胃口對吧!」
「閉上你的嘴!」任嬋娟還沒罵小玥已經先一巴掌巴在他後腦上將柳纖雲拉到嬋娟和媕婕身邊:「男生一邊、女生一邊!」一笑和孤伶快步地走開但天行卻是站在中間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惹的小玥又啐道:「太監站中間剛剛好!」
笑聲中任天行瞪了小玥一眼乖乖走開,四人尋左路上山楚一笑卻在眼光流盼間見到趙媕婕同時的回眸。
他想起了一醉痛哭的模樣、他放開了倔強揚起了手、揚起了嘴角,回應出乎他的意料,媕婕是以十倍的揮舞、十倍的笑容回報,這一個瞬間一笑心中的花默默綻放,眼淚滿溢…
「可以了吧!」任天行忽然以極近的距離接近楚一笑的耳邊吐氣道:「花心可不好呦、我的好妹夫。」
「鬼扯!」楚一笑以肘頂開天行的臉啐道:「你知不知道你剛剛那樣說讓你妹妹很沒有面子。」
「你又知道了、」任天行笑道:「我瞧她和你一樣是內熱外冷、不幫幫她你們怎麼會有進展呢?」
「又在發瘋!」楚一笑說道:「倒是慕神縱也沒惹到你、你怎麼也將他拖下水。」
「其實我討厭的是他師父…」說到這任天行忽然緊盯著來路上的五人問道:「最前頭左邊的不會就是曲盡心吧?我真是有夠神…」
「是烏鴉嘴。」秦南緣插口道:「他身邊的人還是元岱輿,而且其他的人看來也不太好惹…」
「任公子!」只見曲盡心遠遠望見已是熱情招呼道:「怎會在此遇見你?令尊呢?怎麼不見人?」
「在後頭!」任天行笑起了狐狸臉說:「老人家膝蓋不好、等會就來。您在這等等、馬上到、馬上到。」
「就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了。」元岱輿也帶笑道:「你爹我也認識,但聽說他不是往國清寺去了嗎?我昨天才見過不凡。」
「我們都能到、」楚一笑冷道:「莊主為什麼不能到!你要是真想找麻煩就直接來,不用囉唆這麼多。」
元岱輿聞言也不氣只是瞇起了眼瞄了楚一笑一眼,任天行急道:「在此相逢還真是有緣呀!各位前輩。只是我們也有要事待辦,先行一步了!」
才要向前時五人中留著白髮蒙面的道長已稽首道:「小道神靈斬,有件事想請教任公子不知道方不方便?」
「不方便、不方便!」天行笑著胡扯就想衝過人群時,秦南緣已扯住他的衣袖笑道:「道長請說,我這兄弟就是愛開玩笑。」
「其實是有關如意珠,」神靈斬問:「聽說如意珠本是任家的晨珠不知道是真是假?」
「這…」任天行遲疑道:「應該是真的吧、但從我爹嘴中跑出來的消息最好先打個折。道長對這東西為什麼會有興趣呀?」
「替一位朋友問的。」神靈斬眼神雖是無畏但語氣中卻頗多隱藏道:「這位朋友聽說晨珠和八熱地獄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所以才讓我替他打聽打聽。」
任天行又移了一步笑道:「原來如此、我看各位等會和我爹應該有得聊了,先行一步嘍!」說著天行也不顧南緣的阻攔推著三人便快步離開。
「這樣一定會被看穿!」秦南緣嘴上說著,卻讓任天行啐道:「怕什麼!這些傢伙本就不想擋我們、曲盡心的話是說給元岱輿聽的。想藉他來給我爹壓力、我敢賭再留在那他一定會提起楚一笑有囂刀的事情。」
「楚公子!」果不其然尚未脫離元岱輿視線的楚一笑等人已聽聞他在眾人身後這麼喊著。
楚一笑鼻中一哼回身便拔出了囂刀冷然以對,未料元岱輿這才驚訝道:「七罪刀,原來在楚公子手上。」
「囉唆,」楚一笑冷道:「想要可以來搶呀!」
「不了,」元岱輿淡笑道:「我可不想拿這著這種邪氣這麼重的兵器到處跑,公子最近也要小心,聽說江湖上有個人到處在奪七罪刀,公子年輕氣盛我怕很容易被算計。」
「這件事不用你管,」楚一笑嘴上雖倔強但口氣已緩:「說吧、叫住我是為了什麼!」
「這位。」元岱輿代為介紹身邊的赭衣男子說道:「是我的同修舞豐壑,他有些關於雙飛翼的往事想請教公子。」
「你就是舞豐壑…」一笑語凝處深思許久才問:「你也是磨劫宮的人嗎?」
「算是。」舞豐壑笑道:「看來你也知道不少,我就不拐彎抹角了,磨劫宮中如今只餘舞磨方元四家,但其實更早期我們還有著另幾位盟友,就先說說方和元兩家你知道他們代表的意義嗎?」
「坤派,」楚一笑說道:「這件事我聽過道窮前輩解釋過其中元家的象徵是鱉方家則是鯨,都是鱗族的人對吧!」
「沒錯、」舞豐壑說道:「其實一開始磨劫宮的象徵是來自西方,其圖像就是一隻上半身羊下半身魚的魔羯獸,此後代表著羊形的盟友逐漸淡出勢力才讓我舞家和磨家出線成為四大家之一。之後磨劫宮又由我四家定制出另一種宮徽,便是一座大石磨、磨者舞動也,靜態的外表加上動態的動作便代表了我兩家的涵義,而方與元則是說明了天元地方之意,更表示我們的圖徽象徵著含跨著整個天地之意。而劫這個字表示時間之意,其中便是暗指著我們曾掌握時間輪甚至是其後引伸的生死輪、命運輪、夢識輪、豐壑輪等各種機關的秘密。但其實我們所掌握的都是另一種機關的其中一部分…」
舞豐壑刻意停下話,一笑奇道:「而這機關就是雙飛翼的秘密嗎?」
「不是。」舞豐壑笑道:「雙飛翼沒有這麼重要、他的真正涵義只是敘說能量運作的模式而已。這機關其實暗指的就是反重力機、也是浮空島、浮空船之類能夠升空的核心機關,但這機關的機關譜在數十年前便曾流出,我不能確定究竟是誰所為,但之後雙飛翼和舞仙盟的成立卻讓我們很清楚未央宮的人肯定已知悉反重力機的秘密。此後我們兩邊的人暗地裡紛爭不斷、最後又以九首雉以及九尾狐兩人最令我等忌憚,但這兩人卻在差不多的時間點雙雙引退讓我們無蹤跡可尋,之後我們四家決定由本就居於中原的方家和在中原有分家的元家出面接觸雙飛翼和舞仙盟,這也造就方前輩和你父兄弟三人的師徒緣份。」
「所以我爹學到的是有關時間輪的知識嗎?」楚一笑說道:「但我從沒聽他說過些什麼。」
「應該是方前輩的囑咐。」舞豐壑說道:「畢竟這些知識若是遭到濫用那後果將是不堪設想,我想你要是有機會回到楚翩莊或是找上你大伯和二伯的話說不定會有機會明白這其中的秘辛才是。至於我想找上你的原因便是因為我們已失落了方家方面的知識了,天圓地方、方前輩掌握的東西本該是和元家相輔相成的,只是如今方家零落,留下來的人多數都不明其中關竅,所以我才會想請楚公子幫這個忙…」
說到這楚一笑又起了警戒心,舞豐壑趕緊緩頰道:「放心、我絕不會逼問你的,只是我想等到你明白其中的知識後一定會有其他疑問到那時說不定我們能互相研討才是。」
「好。」楚一笑急著結束話題轉身就想走,舞豐壑又想挽留卻見天行三人忽然開始依著圓形走動,圓中帶圓就在四人將行四象循環圖時舞豐壑卻是嘴角一揚向左跨了兩步擋去天行將入的陣點笑道:「打擾多時、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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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路向山顛,一路蔓延的馨草伴著將落的黃昏映出一片漫漫金黃飛輝。明知眼前當是將入黑夜的最後時刻但趙媕婕卻是感到心安,只因為眼前一地的暈黃忽然讓她想起了一笑不再防備的心意,她突然感到好溫暖…
「在笑什麼?」任嬋娟帶著奇特笑意說:「不會是因為楚一笑吧?」
「呵呵…」一邊的小玥也跟著笑道:「原來公主大人您喜歡這一味的江湖豪客呀!先告訴妳、這種人說不定會讓你的結局很淒涼呦。」
「會嗎?」柳纖雲笑道:「我倒是覺得一笑不錯呀,這種人只要能成功打破他的外殼我想藏在其中的應該是顆溫暖的心才是。」
「太難!」任嬋娟搖頭扁嘴道:「這種常年讓心中秘密壓得喘不過氣的人藏了太多在心裡,雖然心還是溫暖的但要接近實在是太困難,一個閃神妳就會不小心成為他的荊棘路上的犧牲品。」
「說的這麼有學問,」小玥挑眉笑道:「結果人家還不是在比武招親時贏了、想不認帳嗎妳!」
「胡說、」任嬋娟說道:「我從一開始就沒設下什麼比武招親的東西、那是他們自己搞出來的事情。」
柳纖雲笑道:「但這也不能否認他為妳出力的事呀,要不是他擊退曲盡心和慕神縱說不定你爹還真的會考慮將妳嫁出去哩。」
「慕神縱不是那種人。」任嬋娟斷然道:「只要我說不、我就不信有人敢逼我,還有、為什麼話頭會突然轉到我身上?」
嬋娟回望始終含笑不語的媕婕說:「妳還沒回答、楚一笑對妳究竟是什麼意義?」
「好兄弟呀!」相同的四個字卻是來自於路的這一頭與路的那一端,這一邊的媕婕是語氣平和洋溢著幸福但那一端的語氣卻是帶著高亢的調笑諷刺語氣。
只見走來的兩名少年中左邊的紫衣少年對著右邊的白衣方巾少年繼續碎唸道:「他姥姥的、我是來幫你的耶!結果你和你師父一見苗頭不對居然轉頭就給我跑掉!而且我們到現在還找不到他的人影!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當然沒別的意思、」白衣少年滿頭大汗地解釋道:「我們只是想分頭跑好分散他們的注意力,誰知道你居然真的站著不動和他們對上陣了,你不知道這些傢伙是誰嗎?」
「我只認得元岱輿和東方燼暘。」紫衣少年問道:「其他三個又是誰?」
「曲盡心、舞豐壑呀!」白衣少年說道:「剩下的要是我沒猜錯應該就是陰陽道的神靈斬了。」
「這三個傢伙來這做什麼!」紫衣少年唸道:「不要告訴我都是跟著想捉你來著的、我就不信元岱輿真的有辦法驅使的了這麼多大人物!」
「當然是為了我!」白衣少年笑道:「同鏡哥一家人對方家的秘辛知曉不多他們又動不了荒老大、最後只有來找我啦。舞家、元家和我方家同屬磨劫宮,曲盡心是他下屬,東方燼暘則是就近住在九日山上,我想這些人會聚在一塊應該是不難,但神靈斬我就覺得奇怪了…」
「應該是為了玫瑰堂吧,」紫衣少年說道:「我爹就讓我到靈山去,說是近期會有個玫瑰堂的人來和雪蹄堂的人見面,要我去探探還要我注意說不定會有陰陽道的人會從中破壞什麼的。」
「你爹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情?」白衣少年問。
「還不就之前氐人國的事!」紫衣少年說:「說是害流國主中毒的人應該就是景教中的重要人物而且這人還和神靈斬很好,這也是我爹急著找你師父的原因…」
白衣少年詫異間正想問只見到嬋娟四人已經走來,紫衣少年忙著以眼神對他示意但兩人自以為隱蔽的動作在任嬋娟眼中卻是誇張至極。
任嬋娟再也受不了問道:「好了啦、剛出江湖的菜鳥對不對。說、誰是住在附近的!」
「這位姊姊在說些什麼?」紫衣少年陪笑道:「我和我這位兄弟並不是什麼江湖人…」
「好了、」嬋娟又忍不住打斷道:「見到你這笑容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想起了任煙雨和任天行這兩個渾蛋、直接說你們知不知道哪裡可以見到兩個泉州城就行了!」
人名和地名同時撼動紫衣少年的思緒只聽他又架起那張笑臉說道:「兩個泉州?幾位姊姊怎會有這麼奇特的想法?泉州城不是只有一個嗎?這可是天下聞名、獨一無二的光明之城呀!」
「有光明就會有黑暗吧。」任嬋娟說道:「我爹從小這麼教我,說、哪裡才能見到兩個泉州城,我就覺得你會知道。要不就告訴我哪裡有大瀑布就行了。」
「瀑布?」紫衣少年推託道:「這泉山上泉眼多,江流之佈亦是繁複,但若真要說到瀑布那我可就不太清楚了,畢竟這裡的瀑布可是多不勝數…」
「好、好、好、」任嬋娟終於不耐煩拖著趙媕婕等人越過兩人上山說道:「別讓我知道你們知道、不然你們倆就完了!」
「這女人怎麼這麼恐怖?」紫衣少年正啐間白衣少年卻是痴痴笑道:「真有個性的姑娘、我喜歡,喂、他們分明在找你家我們去給她們帶路好不好…」
「不好、」紫衣少年唸道:「我才不想幫那個兇婆娘,但是她說的光明黑暗倒是對了,這件事我也聽我爹說過,說是泉州城這條大鯉魚讓人點過額後就會化作龍,到時候黑暗之城也會逐漸現世,我爹其實也對這傳說半信半疑的但直到他發現泉州藏在地底下的明教總壇後他就全信了。」
「真有兩個泉州城!」白衣少年驚道:「那這和你家的隱蔽機關有關係嗎?」
「沒有。」紫衣少年說道:「傳說所指的是光明和黑暗之城,和我家用來藏身的機關毫無關係,只能說剛好和兩個泉州城這句話搭上了關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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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徑幽深,終年繚繞的霧深出一股不可言喻的神秘感,參天柏樹更是帶出潛藏的幽暗。就在光明無能照耀之處一人身披白色斗篷正跪在一株巨大的柏樹之前祈禱,柏樹之上向左右伸出不成比例的橫張枝枒令眼前巨木成為一株懷抱天下的十字架象徵,但其中心卻是在女子的低沉祈禱聲中慢慢蜿蜒出一蕊紅豔…
「如何。」白色斗篷人後頭走上的玉蟬子向身邊的柏絕世問道:「現在還覺得我們放走姓任的不是個錯誤嗎?」
「如意珠能引火是一回事,」柏絕世依舊好強道:「但能不能引起大範圍的明夷之陣還是值得疑問,若是失敗失去了最重要的機會的話黑暗之城將永埋於世,這樣你們還覺得這擄人計劃是可行的嗎?更何況引起明夷之陣的條件任天行真的符合嗎?」
「我們選上的人可不是他,」玉蟬子說道:「翼族血、上官刀、如意珠。如今在任天行身邊已經有個人符合了兩樣條件,只要我們和皇甫幽談妥讓他交出如意珠,那黑暗之城何愁不開。」
「妳確定。」柏絕世還想問但面前跪於十字柏前的白篷女子已起身說:「時候就要到了,我要先行一步找到花女夷。餘下的事情你們要想辦法辦好。」說完女子轉身就走,柏絕世和玉蟬子則是罕見地恭送她離開。
「珍珠果也該結下了吧。」玉蟬子回望十字柏說:「真沒想到玫瑰堂居然也會想開啟黑暗之城,你說他們究竟在想些什麼?」
「不知道。」柏絕世說道:「要不是萬槃王要我全力相助、我也不想管這事…」
柏絕世緩步向前正要捻下十字柏上一顆顆未熟的珍珠果時竟赫見十字柏樹的正中心開出了一朵碩大紅豔的玫瑰,柏絕世鼻中冷哼輕踏飛步而上正要將這朵被插上的玫瑰取下時,這才發現這朵玫瑰竟是從樹幹中生長而出…
「怎麼了?」玉蟬子帶笑問著下樹後便始終不語的柏絕世道:「我說的沒錯吧、這位聖母的能為真的是超乎常人所能理解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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