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荊楚大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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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廊中彎曲著世間許多不得竟志的顛倒夢想,一步步踏進的人卻是在心中以一劃又一劃的絲線將這些夢想扭曲地更不像樣,直到那張蜘蛛網編織成形時她才將雙手緊緊擁住如今在廊下等候的背影。
「這麼乖、在等我嗎?」軟語下的一雙璧人映出眼中無限風情,只聽擁住來人的草蜘蛛說:「怎麼樣,神棄堂的人有說什麼嗎?」
懷中俊美少年低垂一雙眼簾輕聲道:「旻翳丞說要我們小心玫瑰堂,說是我們的行動已經引起他們的注意了。」
「玫瑰堂、聖母。」草蜘蛛將懷抱少年的手鬆開牽著他走到廊柱邊坐下:「你知道這聖母和世伯的死有關嗎?」
少年聞言一驚,迷濛的眼突然爆出一道精光:「爹的死不是因為他對神棄堂展開自殺攻擊的嗎?」
草蜘蛛搖頭道:「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但真正在背後唆使他的卻是這位玫瑰堂的聖母,你知道嗎?」
「唆使?」少年問道:「我以為爹是自己決定做下這件事的?」
「別傻了,誓霏。」草蜘蛛喚著少年的名說:「曲伯視你為命又怎會在你未滿周歲便做出如此決定,而且還不通知我們其他八翔之人。」
這少年便是曲誓扉,只見他心中的疑雲雖是重重但在草蜘蛛的軟語下還是投了降說:「伯父不是說爹走之前只找過他嗎?瑤姐,妳知道我爹和妳爹說了些什麼嗎?」
化身草蜘蛛的巫瑤想了想才含笑道:「不就是你小時候的病,你爹怎麼醫都醫不好這才找上我爹,最後又在他決定對神棄堂出手時才將你托孤給我爹。」
話裡的敷衍明顯的很,但對象是曲誓霏從小就孺慕的巫瑤,所以他毫無猶豫地便相信了。兩人持續低語,直到回廊的那一邊走來一名頭戴鷹形頭飾的男子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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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星空下,持棍者遠望著江流想起了半生的戎馬,辛酸苦澀。
如今他欣喜,只是讓他開懷的卻不是這一身震撼天下的威名,而是兄弟的下落終於現出了曙光,正在他深吸一口氣覺得這世界是多麼地美好、空氣是多麼的清新時...
身後的輕喚卻是打破了這一切、直撕下半天的星斗、一片緊湊的黑暗也彌天蓋地而來…
「悟空呀…」
「師父您怎麼來這了…」不敢置信的迅速彎腰讓孫悟空在自己的諂媚笑容下終於驚覺自己居然連最後一點尊嚴也不剩了…
「唉呀、你還說呢!」金禪殿喘著氣爬上山搭上孫悟空伸出接他的手說:「你說要出去找蝴蝶谷的人、結果就是這麼失蹤了大半夜的。你看看、天就要亮了!」
孫悟空回過神望著天邊的曦光熱淚盈眶,他想起那個輕狂的自己、又想起了害自己拜師的蓮千葉和華曇…以及身邊這最渾球、最囉嗦的金禪殿!
「悟空呀、在想些什麼呢?不會是在罵師父渾球又囉唆吧!」金禪殿突然的輕問再度啟動孫悟空毫無羞恥的嘴,只聽他說:「當然不是,我對師父您的景仰就猶如仰之彌高的泰山一般…」
「好了、好了!」金禪殿身後跟著上山的鄭糊塗笑望著毫無骨氣的孫悟空說:「沒必要這樣吧。走了、先到淨露壺洞去。這巨時磨的事可麻煩了。」
六人一路星馳回到江中沙洲上。鄭糊塗對方恨遲一使眼色,方恨遲撇撇嘴又使了個眼色回給師父,沒料到鄭糊塗又是一巴掌巴到他腦門上念道:「叫你下去就下去!囉唆什麼!」
方恨遲哼出一口冷氣這才脫了外衣游到沙洲中下了壺洞,過沒多久方恨遲又出了洞游回岸上搖頭道:「沒有、裡頭剩下的半具時磨中也找不到任何機關,餘下的多是外圍的零碎結構,這圓形時磨雖得反重力機之助得以拔空出洞但一定飛不了多久,現在順江去尋說不定還能有些線索。」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疾馳這才在江岸遠處見到倒在岸邊的巨大時磨,卓不凡上前望著時刻上的子丑寅卯以及不知名的西域文字問道:「恨遲、這就是巨時磨圓柱的頂板對吧!」
「沒錯。」方恨遲苦笑道:「連天花板都拆了、看來裡頭的反重力機應該已經被帶走了,這裡!有馬車車輪的痕跡!」眾人隨指望去果見河灘邊有著一對深深車痕直延伸到視線盡處。
「還追不追?」鄭糊塗無奈道。
眾人話未出口蕭劍泓沉毅的腳步聲已響在靜默的晨曦中,身後卓不凡催促著眾人:「走吧、這東西關係到曙光之地和黑暗之城,一定要追回來。」
「為什麼會和這兩個地方有關係呀?」金禪殿追問道。
鄭糊塗解釋道:「這兩塊地方若要從海中再浮上海面除了明夷之陣的地氣推動外還需要將反引力機壓入這兩塊地方同時配合才能成功。這件事其實也是劍泓前些時候提起我們才想起的,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那蕭莊主又是如何知曉這件事的?」逐路間金禪殿又問。
「應該是百川門的人傳來的消息。」蕭劍泓說道:「我接到消息時這人蒙著面但他卻故意踏出百川門的輕功汛流步,所以我才覺得應該是百川門中有人不希望這兩地再度浮出海面。」
方恨遲問道:「但這兩地浮出海面又會怎樣?」
「那可就麻煩了!」孫悟空加快了腳步說道:「這兩地當初會沉下去其實是華曇界主配合雲夢澤的遺計用以擋住九藪流與海水的流通,藉此讓九藪流這些地下水道的水體不再受海潮的影響。所以要是這兩地再度浮出海面,九藪流便能和海水連通有無、進而有著澎湃消退的能力,這樣一來九藪流的水體力量將會大增,雖然有可能加快地下水道的水流速度卻也會令地上河道的汛災增加。」
「聽起來好像很麻煩…」方恨遲正苦笑間前頭蕭劍泓卻忽然手一揮示意眾人避身,正當眾人避入河邊林蔭時前方已走出了一群披著彩披的白衣人。
鄭糊塗見著他們將彩披結在胸前的結法便說:「這些人是結胸國的,聽說和翼族有很深的關係。」
「三國奪火。」金禪殿忽然說:「當初結胸國、貫胸國還有厭火國就是為奪地火起了衝突對吧!可惜這地火雖造成三方人馬的嚴重傷亡卻還是讓上官刀聖給收走了。」
「褚星嬰就是厭火國現今的領導人。」孫悟空接口:「加入阿修羅族的單于拂塵本名貫碾塵是貫胸國前國主貫落羽的弟弟,但貫落羽和龍德堂的林鑑心決戰之後重傷而死,單于拂塵也讓國中長老排擠出國改投阿修羅族。之後三國爭鋒貫胸國第一個退出戰局,結胸國首領結縈絲則是和繡縛緣聯手擊退厭火國第一高手東郭遙星,東郭敗後厭火國這才落入褚星嬰手中,當初他重建厭火時還曾邀我三兄弟加入,但我見這人城府太深所以沒答應。」
故事的進出是另一個開始,只見江岸邊的結胸國民忽然開始高舉著彩披膜拜太陽,而日光刺眼的方向也緩緩走來了一對男女,國民相聚開始低語而孫悟空卻是面容一變提高了耳力將遠處的微微細語一一收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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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光方照入窗惹紅了眼,趙媕婕從幽幽夢中醒了過來,夢裡半身蛇尾的耶夢蚺的笑語神情猶在,但媕婕卻是為他所訴說的故事久久不能自己。
「這麼早呀。」走過窗和趙媕婕對上眼的蘇病霜笑道:「既然起來了、就陪我做早餐去吧。」
趙媕婕笑著越過身邊依舊熟睡的雲中玥等人來到蘇病霜身邊一塊往廚房去,路上媕婕問道:「妳每天都這麼早嗎?為什麼不多休息一會?」
「因為我的病呀、妳不知道嗎?」蘇病霜晶亮眼瞳下輕描淡寫道:「我睡的時間不多,因為我每三個時辰就得服藥一次,這還是因為雲雨叔好不容易才配出的藥,不然我應該活不過十歲。當初八翔的孩子多數體質都偏弱,但就屬我和誓霏的情況最嚴重。」
「曲誓霏?」趙媕婕奇道:「她得了什麼病?」
「聽說是體中陽氣過盛,」蘇病霜說道:「和我恰好相反,巫叔說我是體中陰氣盛所以才會造成我的體質嬴弱有虛冷之象,這也是我爹在我十歲之前一直和我住在北方的雪蘇提原址的原因,而誓霏則是體中的陽氣太強造成她的身體常常出現躁熱高燒不退之象。」
趙媕婕說:「那妳現在身子應該不錯了對吧,不然也不能搬離雪蘇隄呀。」
「沒差多少,」蘇病霜說:「我現在雖有外藥和心法之助但我爹會讓我搬到襄陽是因為這裡的地氣對我的病情有益,襄陽和樊城兩地為漢水所切、其中襄陽為陽地而樊城則是屬陰,這也是當初胥閌選擇在襄陽落處的原因,不過聽說就連樊城也有胥閌的分址,兩邊的遺址正好佔住了一陰一陽之中的陰中陽和陽中陰兩處魚眼。據說在這兩地做的夢也很容易通往不一樣的境界,一者是通往華胥國、另一邊則是通往建德國。」
「華胥國…」趙媕婕輕撫著懷中金劍想起耶夢蚺在夢中告訴她的話『我們能選擇去愛不是因為我們的選擇,而是因為愛呀。媕婕,有一天妳會明白為一個人奮不顧身是什麼樣的感覺,不是心死地只想犧牲自己而是希望他的幸福能夠長長久久、而是願意將他的幸福放在世間一切的利益之上,在那一個瞬間妳的犧牲才能名之為愛。名之為愛不是為了成全外在的美好虛名,而是為了那肉眼所不能見從胸口、從心深處、從靈魂裡綻放出的那一朵花,那股源源湧出的巨大幸福。有一天、妳會懂,真正能愛的人遠比被愛的人還要幸福…』
「媕婕、媕婕。」蘇病霜的輕喚裡媕婕瞬間回神這才發現已經到了廚房門口,蘇病霜看得出媕婕眼眶中忽然湧起的晨霧、趙媕婕也知道她知道但暗藏住的心猶是讓她將話轉開笑道:「說到這陽氣重我還以為會是碧霞姊的症狀呢!妳們知道她…」
「噓!」蘇病霜笑著制止了趙媕婕道:「大家都知道、但一塊長大誰也不想戳破這秘密,倒是我爹和幾位叔伯對這件事就不能太諒解了。妳知道我們的出生是因為炎垕女俠依八方之地的特殊地氣煉出的丹藥而促成的嗎?」
趙媕婕點頭道:「這件事我略有耳聞。好像是服下藥丹後產下的就只可能是女嬰了對吧。」
「八翔的八聖女…」蘇病霜啞然許久才說:「其實我只覺得我們就像是被人擺弄的傀儡而已,莫名地背上這盛名又莫名地落得這一副殘軀。有時候我真想知道這大八方之地究竟是怎麼樣一個地方…」
「找個時間我們也去探探吧。」趙媕婕細煮著米粥說。
「好哇。」蘇病霜嫣然道:「只可惜我現在知道的地方不多,只知道登州附近好像有一個。噯、是在金國耶…」
趙媕婕當然明白她的話中意只是笑笑地沒接話,兩人在餘下的靜默時光中就這麼安靜地煮好了一頓早餐,回到廳中這才見到除了剛醒的眾女就連金禪殿等人也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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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怎麼這時候才回來?」奉予若問道:「我爹昨夜不是跟著你們出去了嗎?怎麼沒回來?」
金禪殿說:「他和悟強在我們出門後就走另一路去了,說是有其他線索。我們找到悟空後才去追巨時磨,後來又遇見結胸國的人在聚會。悟空說他們好像是在迎接上任國主結縈絲的女兒回來,這女孩叫做繡中妙是繡縛緣和結縈絲的女兒,現在藏身三鉉織要是我沒記錯我在幾年前去見織天姬時就見過這女孩了,她在九天玄女之中不是功夫最高的卻居首座之位,現在我終於明白是為什麼了。」
悟空幫著媕婕等人將盛好的粥傳下去也說:「這結縈絲和繡縛緣其實曾是蟲族裡天蠶教和神蝶谷的重要人物,這兩人雖與這兩教交好卻又不屬其中,真正的原因就是聽說他們曾在蜀地發現關於這兩教的重要秘密,但不知為何這兩人最後又和翼族扯上了關係還成為結胸國的領導。之後三國奪火之爭雖是結胸國勝出但這兩人卻從此銷聲匿跡,甚至有人傳說他的消失還和胥閌有關…」
話裡的箭頭指向了蘇病霜,卻見她淡淡說道:「我想奉伯父說的線索應該就是結胸國了,現在結胸國的領導就是石乘霸的徒弟白綸緋。在好幾年前他就和我爹接觸過了,我爹推斷他們出現在這應該是為了胥閌舊址的事,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還要求我爹別將他和結胸國的行蹤告訴石乘霸。我爹雖然知道石乘霸所屬的雙飛翼和八翔是同出未央宮,但對於九首雉他總是帶著提防的心所以這些年我爹也不曾與他主動接觸過。」
「胥閌遺址…」慕佳人說道:「就在水鏡莊對吧。」
「應該是說水鏡莊是胥閌遺址的入口。」蘇病霜說道:「我本來是不想說的,但事情既然已經走到這上頭了,那我們到水鏡莊後就走一趟胥閌遺址吧。」眾人議定後便草草解決了早餐往水鏡莊一行。
疾行路上女孩們坐了輛馬車,其餘人皆是乘馬原本悟空還想率性地坐在車頂上但還是讓金禪殿給拉了下來。
只是沒想到他的屁股才接觸到馬鞍後頭已是忽然一重,孫悟空兩眼無神空泛地回望卻見金禪殿竟是笑著一雙晶亮的眼說道:「悟空呀,這一路就有勞你了。師徒同心、其利斷金。」
『馬個紅屁股!』不動如山地回過神揚起疆繩喝叱間悟空終於在心中罵聲連連,沒料到金禪殿卻是忽然將雙手環上他的腰將頭貼在他的背上輕聲唸道:「不會是在心裡偷罵師父吧!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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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移中天,就在時近正午時分趙媕婕一行人終於來到南漳附近,眾人停下腳步決定先在附近買下午餐再上路,媕婕和嬋娟雙雙下車讓眾人在車上等著。
兩人轉進市集正打算買幾個素菜包時趙媕婕卻是見著視線盡處轉過的三名身披白色蒙面斗笠的女子大吃一驚!
「是莫姑娘嗎?但她的頭髮…」同時回望的任嬋娟只見到最後一名白髮紅瞳的少女說:「她們是誰妳認識嗎?那人和莫姑娘好像但她的皮膚和頭髮怎麼會白成這樣…」
媕婕聳聳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她卻是清清楚楚地瞧見了前頭那兩名女子正是陰陽道的何荹苒以及先前才在泉州見過的何苡茲,她想起了當初何苡茲對她說的那個故事,那個關於並蒂蓮的故事…以及那光明與黑暗的共結封印…
「媕婕!」提著十多個包子的任嬋娟輕搖著她:「怎麼了?妳也見到那白髮女子了嗎?很像莫姑娘對不對。」
「是嗎?」趙媕婕掩飾性地撥了撥鬢間的細髮說:「我怎麼不這麼覺得,先回去吧。看那姑娘的膚色應該是有症在身,我們就不要打擾她們了。」
任嬋娟知道趙媕婕隱藏了些什麼,但她無心多問便與她一同回到車上,眾人再度啟程間車行未到一刻鐘卻忽然在山路上再度停下,接下來的裂心嘶吼竟讓趙媕婕揪緊了突來震撼的心頭!
「是胡瘋子和愛作夢!」車外孫悟空挾著怒罵念道:「這胡不歸怎麼老愛亂吼!」才說完又是一聲嘶吼傳來!只見悟空面容竟隨之倏變亮出凶惡之相,接著他按捺不住提起金棍就衝進混亂戰局之中!
「是胡蟄鳴!」小玥等人下車後她才驚道:「還有胡半城和胡缺月!但為什麼他們要圍攻胡不歸?」才說完戰圈中的胡半城和胡缺月已被狀似瘋顛的胡不歸一拳擊出!而繼續領人圍剿胡不歸的青衣女也讓柳纖雲認出正是全德堡外遇上的玉蟬子。
「唉呀、別打架、別打架!」緊張的氣氛中忽然逸出眾人傻眼的一幕,只見金禪殿竟下馬跟上孫悟空衝進這數十多人的混戰之中!
只見胡不歸雙目赤紅一拳將下之際劍棍竟是同時馳援來救、巨響中孫悟空和蕭劍泓擋不住胡不歸拳上的巨力雙雙翻出、而胡不歸也因兩人強悍的反擊而回復了清明。
「孫悟空!曲劍蕭!」突然的名撼動了觀戰的慕佳人只見她忽然回望蕭劍泓的側臉久久不能自己,這時金禪殿才揮著手急忙解釋道:「不是、不是,他是現任秋水莊主蕭劍泓,也是當初化名曲劍蕭的蕭劍曲的三弟。」
「哦!本事不差嘛!已經超過當年的曲劍蕭嘍!」胡不歸正笑說時又盯著眾人笑道:「你們怎麼都在這?卓不凡、不用回去寫你的風塵奇俠傳了嗎!」
卓不凡走近笑道:「你又怎麼會在這和他們打了起來?」
胡不歸聞言這才回瞪剛爬起身的胡缺月喝道:「過來!你怎麼會和胡蝶華在一塊!說!」
胡缺月一時楞住,直到胡不歸低吟聲再起他才驚醒道:「我們這些年常有聯絡、畢竟是一塊從家鄉來的…」
「那這些小毛頭又是從哪來的!」胡不歸回瞪缺月身後數十名披著重裝同樣與胡缺月一樣驚惶的創神教武士問道:「你和教中有聯絡了對吧!」
「是這幾年的事,」胡缺月趕緊解釋道:「教中急著找尋你的下落,後來還派出了密慈達、蓋悲剌兩位長老幫忙,這些教友就是兩位長老帶來的人…」
「叫他們滾!你也跟著滾!」胡不歸冷冷說完又瞪著胡蝶華和玉蟬子說:「你們倆!真以為有本事能從我身上帶走任何東西嗎!朱有道呢、這老小子不會還藏在暗處吧!」
胡蝶華和玉蟬子急急搖頭,胡不歸才問金禪殿道:「你打算拿你這師妹怎麼辦!」
金禪殿笑望著玉蟬正要開口時胡蟄鳴已搶著說:「伯父、要進華胥國胡蝶華還幫得上忙,神蝶谷古傳的夢蝶術聽說就屬他最厲害,先將他們留在身邊吧。」
「跟我走!」胡不歸率性一指,胡蝶華和玉蟬子便乖乖跟上接著胡不歸又瞪了胡缺月一眼說道:「你、將這些毛頭放回那兩個老傢伙的身邊後就到水鏡莊來找我!知道嗎!」
胡缺月急急點頭帶人離開,卓不凡也笑道:「水鏡莊,我們也要去那裡。」
「那還不一起走!」說著胡不歸便笑攬著卓不凡的脖子又對他身邊的鄭糊塗說道:「老鱉、你在這做什麼!」
「什麼老鱉!說話好聽點!」鄭糊塗唸道:「還有我拜託你不要亂吼、剛剛你吼的那兩聲險些讓我的鱗血爆走!」
「這樣不是正好!」胡不歸笑道:「你憋太久了、還是多做點運動才好!」
眾人一路往水鏡莊去,多數的人皆是乘馬唯有卓不凡和胡不歸竟是邊說邊笑一路攬著肩提氣以輕功『走』在眾人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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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樣鑽進來呀。」小玥瞪著爬進車廂的胡蟄鳴說:「車裡頭這麼多女生你都不覺得害羞嗎!」
「不會呀!」胡蟄鳴笑道:「妳就是雲濤派的小女兒對吧。我聽過很多關於妳的事,楚一笑呢?」
「他往南陽去了。」蘇病霜說道:「胡大哥也往水鏡莊嗎?」
「是呀、大伯說有事想尋耶夢蚺前輩但他的神識常有混亂的現象,所以我就帶他往水鏡莊一試。」胡蟄鳴說:「但在半路我們發現胡缺月行蹤可疑,我和伯父跟下後才知道他和胡蝶華還有玉蟬子就約在這附近,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伯父再度陷入瘋狂,之後你們就來啦。」
「他一路常常這樣發作嗎?」小玥緊張問道。
「不會,」胡蟄鳴說:「其實這些天我以蟄眠功幫他保持冷靜的效果越來越成功,我想今天會變成這樣一定和胡蝶華這夥人脫不了關係。」
「那你還讓他們跟!」任嬋娟望了外頭的胡蝶華兩人一眼吐了吐舌頭啐道:「我見到這兩人就討厭!噯!你們看,金禪殿是不是和他師妹感情不好呀?」
眾人望去果見金禪殿一路上驅使著悟空騎馬向前想和玉蟬子說話,但玉蟬子卻是正眼也不瞧一個,見到金禪殿這窘樣車上眾人都笑了出來。
「這我倒是知道,」奉予若說道:「應該說是整個蟲族的人都知道,聽說當初玉蟬子從蛻窟帶走的秘密是登仙道以及蠱仙盟都想要的東西,而她會將這些東西帶走真正的原因是因為當時還是金蟬子的金禪殿似乎是想將這些秘密交給翼族的某個重要人物。之後玉蟬子擅自將東西交給磨鬼蛻促使蛻閘的現世而金蟬子又出走成為金禪殿,登仙道和蠱仙盟便將壓力施加在玉蟬子身上害她後來的日子很難過,就某種意義來說玉蟬子其實並不是叛徒,我想這應該就是他們的心結的由來吧。」
「那這秘密究竟是什麼?」任嬋娟問道。
「聽說是來自於西方的復生之術,」奉予若想了想才說道:「聽說象徵物是一隻蜣螂甲蟲的模樣,這密術其實分散於數家之中,西域的日昱國月舟國好像也有這些秘術的片斷,只是真正的核心復生術還是在蛻窟手中就是。」
「唉、唉!吵起來了、吵起來了!」小玥興災樂禍地指著外頭說道,引來眾女齊聚間先是馬車因為重量不均而一顛接著就是玉蟬子的爆聲怒喝!
「夠了沒你!」玉蟬子在馬上對著金禪殿怒罵道:「你真的很囉唆耶!沒擔當的東西!還說你也是清白的!那你說你當初是想將蛻殼術交給誰!說呀!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能說!什麼叫做不能說!你這渾球!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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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吵些什麼?」胡不歸回望一臉無奈的悟空與金禪殿笑道:「知道當初他想將蛻殼術交給誰嗎?」
卓不凡笑道:「不知道,這事雖在江湖傳開卻不是所有人都關心。怎麼?你不會知道吧!」
胡不歸詭笑地在卓不凡耳邊低聲說了,卓不凡這才大夢初醒地搖搖頭失笑道:「對、依這人的母親和蟲族的關係他確實有資格觀看這脫殼術…但你不該告訴我,王爺對這人的下落也是汲汲營營的。」
「還王爺的哩…」胡不歸拍了卓不凡的肩搖頭道:「這傢伙當初就是用欲稀的病來釣你,你不知道嗎?他若真是個好人他早就幫你了、用不著我後來又用條件和他換…」
胡不歸回望著卓不凡堅毅的表情忽然又不忍再說遂轉道:「不絕呢?回雲夢仙鄉了嗎?」
「嗯。」卓不凡回神道:「國清寺後他就回仙鄉了。」
「苗戀呢?」胡不歸下意識地回望了後頭的馬車說道:「當初服下玄炎丹的是苗歡對吧!我怎麼看都不覺得媕婕這孩子像是八聖女,她眉間沒有那股寒氣。」
「我也是這樣想,為什麼忽然問這個?」卓不凡問道。
「沒什麼。」胡不歸說道:「我之前遇上了巫雲雨的女兒了你知道嗎、蟄鳴帶我去見她的,她這些年都藏在清源幫裡裝作一個帶面具的先生。」
「聞南亭?」卓不凡驚道:「我還以為假扮他的是鬼蜘蛛。」
「確實和鬼蜘蛛有關,」胡不歸說道:「但他卻是在這小妮子的背後下指令,而這小妮子名號就叫草蜘蛛。」
「原來巫瑤就是草蜘蛛!」卓不凡說道:「這人我在王爺身邊時也聽說過,聽說是常和花蜘蛛一塊行動而且擅長機關術和醫術。對、巫瑤出自百草門,這樣一說確實能通。你又去見她做什麼?」
胡不歸猛拍著自己的腦袋笑道:「還不就為了這東西!蟄鳴的蟄眠功也有些撐不住了所以我才要往水鏡莊一趟…」
絮語間莊園大門已出現在視線的那一端,胡不歸回望揮手要眾人跟上,這時一直遠落在後頭的胡蝶華竟是馳馬急向前。
「鐵定有鬼!」胡蝶華越過不歸身邊時他忽然就這麼在不凡耳邊低笑道,接著瞬身而出的身影已是讓胡蝶華高呼:「不可!」
喚聲未止、水鏡莊前大道上的四周已升起一重又一重綻放著綠光的柱狀水晶,水晶呈外方內圓之陣、陣轉之時刺耳琴聲亦同時從四面八方響起!
陣中的胡不歸這時才明白胡蝶華等人先前打的是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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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停手!」胡蝶華的高喝比不上胡不歸倏變的面容,凶惡的臉龐挾著似羽雙角高插於天但更令人驚愕的卻是他那雙十字眼瞳照耀出的濃重殺氣!
眼瞳中的凶光震撼著圍觀的眾人終在胡不歸的凶猛嘶吼間孫悟空、真壺荼、方恨馳等人亦是同聲嘶吼,就在他們的面容即將變化間在人群之後的金禪殿竟是口誦佛號以梵語持咒壓下了眾人變化。
孫悟空等人甚至包括遠離水晶陣的趙媕婕一眾聞聲皆是腦中一盪,回覆清明的瞬間又眼見這世間最極致、最強悍的瘋狂!
「吼!」聲喊間只見胡不歸身影數化,水晶陣竟在他這千變萬化忽刀忽劍或拳或掌的一招之間化作一片璀燦星雨如泉湧般飛散而出!
靜默裡眾人才在心中體會到這天下第一的意義。陣中人瘋狂的臉逐漸消退但不知為何媕婕就是在他獨立天地間的身影中見到了一笑的樣子,她忽然知道這人應該就和一笑一樣、一樣的寂寞…
「胡蝶華!」喊聲中胡蝶華一時愣住,直到身後胡蟄鳴推了他一把他才抖著身軀走向前。
「這陣就是你準備好對付我的對吧!」胡不歸的十字眼瞳逐漸復原但氣勢卻是越來越盛,胡蝶華結結吶吶地說不出話,胡不歸喝道:「去把起陣的人叫出來!」
「來了、來了!」胡蝶華未語間道邊林間已走出一名戴著元寶帽的老漢陪笑道:「這不就來了嘛!不歸呀、功夫還是一樣厲害嘛、來、來!賈公和你道個歉,別生氣成不成。」
「賈公!」胡不歸一見賈寶塔走出便態度恭敬地笑道:「怎麼在這?要是早點告訴我這水晶陣是你的我一定不會…」
說著胡不歸尷尬地笑了笑,賈寶塔才搖頭道:「其實我也是剛剛才知道要對付的人是你,他們先前告訴我要對付的其實是想入侵華胥國之人所以我才會…」
「哈、哈!賈公別這麼說。」胡不歸迎著賈寶塔向前笑道:「其實說的也沒錯,但我是想到華胥國拜訪耶夢蚺前輩而不是入侵華胥國,帶話給你的是缺月和蝶華這兩個小渾球對吧!他們只是想趁機擊倒我好奪走我身上的東西而已。別理他們、賈公要進莊嗎?一起?」
「當然好,只是…」賈寶塔笑指著林間說道:「其實佈陣的不只我一人,還有兩位…」
「兩位請出吧。」胡不歸順著賈寶塔的話對林間笑道。但走出的人卻是前者讓他笑顏逐開、後者卻讓他雙眉一凜。
「雋乾坤、舞豐壑!」相同的笑語融著截然不同的態度,雋乾坤笑顏相迎但舞豐壑卻是站在離胡不歸三步之遙靜靜和他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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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金禪殿走向前和賈寶塔搭話,卓不凡則是向迷惑的眾女解釋道:「賈寶塔前輩是和蓮宗千葉師論交的佛友,而雋乾坤和舞豐壑則都是太一教的耆老,只是後來豐壑加入九龍子還曾和不歸有過幾次衝突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尷尬的模樣。」
趙媕婕問道:「這位舞豐壑就是在狼山埋下許多豐晶的前輩對吧。」
「沒錯。」慕佳人接道:「而且我們要來這見的正是他另一位同修忽蒼鑒,這位忽先生除了機關術厲害之外還是鏡術的高手更是我的啟蒙師之一,相傳進入華胥國的入口就是需要水娘娘的水鑒術才能開啟,現在依這幾位的談話看來這見事應該不是假的。」
「進入胥閌遺址也需要透過水鑒術嗎?」趙媕婕好像有些了解地說:「這水鑒術就和夢術一樣是通往虛幻世界的通道對吧。」
慕佳人說:「說來令人難以相信。但水鑒術能在水面上造出一個通往虛幻世界的通道卻是真實不虛的,因為我就曾透過這通道前往華虛國過…」話裡沒說出口的,是她會到那虛渺的美麗國度為的就是再見那人一面…
「隨便的水面都行嗎?」任嬋娟問:「那我們從河面進去不就行了…還是先練好游泳會比較好…」說著任嬋娟又自個笑了出來。
「不行。」慕佳人說:「這通道的水質必須經過調配,我聽忽前輩說是必須具備元初之水的特質再來就是在水池的附近必須要有能運作的反重力機存在,在反重力機扭轉週遭磁力後元初之水加上鏡術的施展才能造成通道的出現,而且通往的地方也只有相同有反重力機的華胥國等地。」
「這就跟當初苗誘媚利用泰連號前往建德國很像嘛。」趙媕婕說道。
慕佳人搖頭道:「形式上確實是相同,但像泰連號那樣的光柱出入口其實非常危險,因為若是少了元初之水的緩衝經常這樣出入光柱通道的話精神和肉體都會因光柱中的能量衝擊而受到嚴重的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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