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江湧中任天行使勁衝出江面一手划水另一手則是緊抱著已半陷昏迷的柳纖雲,上了岸天行搖著纖雲許久才在她的猛吐水中見著她清醒過來。
「天哥、是你救了我嗎?」蒼白著面孔的纖雲更添嬌媚,天行一時看得傻了竟忘了回話。
柳纖雲笑著回望任天行許久,兩人居然就這麼在這不合時宜的河岸邊沉醉了起來…
「可以了吧。」忽來的輕喚驚動了兩人,只見眼前出現兩位面容一模一樣的黃衫中年漢子笑道:「兩位出現在這不會是讓地下暗流沖來的吧?」
「對呀、前輩怎麼知道?」任天行驚喜道:「我們是在老爺廟落水的、前輩知道這地方嗎?」
「老爺廟!」左邊的漢子捻鬚道:「怎麼會這麼遠?這老爺廟附近的水道果然不簡單,看來傳說中這扭曲空間的事情是真的了。對了、尚未請教兩位名號。」天行和纖雲兩人報了名後兩名漢子忽然相視一笑。
右邊漢子笑道:「原來是你們,前些時候窟主已經向我們提起過兩位了。在下龍虎閣糜不傾,這位是我兄弟黃石窟糜不成。兩位知道你們現在身在何處嗎?」
任天行驚奇道:「龍虎閣?就是張紫帷他家對吧、我們之前在光澤有遇上他耶!」
「其實這裡離光澤很近,」糜不成笑道:「只是如今我們所在的鷹潭反而離鄱陽湖比較遠。」
天行驚道:「真的假的、這鄱陽湖也太神了吧!真把我們沖這麼遠了嗎?」
糜不傾搖頭道:「這事其實很難解釋而且我們現在還有件事趕著上鷹潭去,兩位不介意的話就一道吧!」
路上任天行又問:「兩位前輩現在要往何方?」
糜不傾說:「我們閣裡有些事要和三清派的人詳談,趁著他們現在還在宋國我們便先趕來與他們相會,不然到時候他們又回到北方那就麻煩了。」
「三清派?」天行低笑道:「他們也敢來這?不是聽說當初前任皇帝趙佶會敗亡就是他們聯合鬥天狂和華覆明搞的鬼嗎?」
糜不成搖頭道:「這事也難說,引外寇入朝對付玉晨派自然是他們大節有損,但當時的政局已是民不聊生,就算他們不動手也會有其他人出頭。」
天行心中還暗暗贊同間柳纖雲已搖頭道:「話不能這樣說,當初宋金之戰就是因為玉晨派掌握的禁軍一夕崩毀才造成皇城的快速陷落,此後連帶的士氣低迷才讓金軍有機可趁,他們若是真能早一步想到這些後果我想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更何況我爹和我去世的大伯其實早就懷疑這三清之首的清微派掌門天寶子當初選在那時候舉事是早有計畫的。」
「先別說了。」就在天行正驚訝纖雲也有這種剛烈的想法時糜不傾已遙望道路盡頭的茶棚說:「是清微派的玄聖子、靈寶派的天真子、仙真子還有道德派的神仙子以及靈仙子。」
天行遠望茶棚中分坐兩邊的人問道:「那另一邊的人又是誰?」
「應該是六候門的人。」糜不成說:「為首的就是鷹揚門的鷹威巔、他後頭的幾位則是鷗蹤門的歐翠霄、鵝遊門的額霞光以及燕返門的燕危幕。這四人皆是六侯門中的領門,這下子突然就來了四位領門看來陽一鳴將有動作。」
「陽一鳴!」任天行驚奇道:「這人我們之前才遇上呢。」說著天行便將遇上陽驚飛和陽一鳴之事說出。
糜不成思索道:「這陽驚飛本是翠日族族長,但多年前不知為何忽然失去蹤影,如今再出必是有所圖謀。」
天行問道:「聽說他父子和銀燕侯有很深的關係是嗎?」
「應該是金雕王有關係。」糜不傾放慢腳步輕聲道:「當初翼族之中有三王之爭,分別是號稱金雕王的金天摯、陽焰王陽驚飛以及徐雁王徐天瑞,其中徐雁陽焰雙王為結拜兄弟在一開始是聯手對付由西域所出的金雕王,只是後來這兩人卻因陽驚飛之妻扈夏霙而鬧翻,之後又經銀燕侯的挑撥與集結六候門而被迫削弱了力量,此後徐天瑞自殺而陽驚飛則是自此失了蹤影。也許就是因為這兩王的悽慘下落所以才造成之後六候門在失了銀燕侯後便主動奉了已逃奔太陽教的陽一鳴為主,只是這陽一鳴倒也很有手腕,如今這六候門的六位領門幾乎都是由他一手提拔,這裡頭的歐翠霄還是他從翠日族裡帶出來的心腹。」
「等會兒說話小心點。」糜不成補道:「陽驚飛說不定還不希望大家知道他已經回來的事。」
四人進了茶棚,三男兩女的五名道客馬上上前來招呼,玄聖子笑道:「兩位糜大哥怎麼在這?我們正想上龍虎山拜訪閣主和窟主呢!」
糜不成笑道:「來不及了、窟主有事外出,閣主則是上個月就閉關去了,不過閣主在閉關前就曾要我們待各位前來時趕緊將這兩封信送到你們手上。」
玄聖接過信笑道:「沒想到閣主這麼有心,我瞧瞧、其中一封是給我師父的另一封則是給我們的。」
說著玄聖便將信轉交天真子讓他拆閱,天真子說:「他料到我們是為泰闡之事南遊,還囑咐我們注意熔星會和絕截的動向,真有必要時還指點我們前往煉生盟尋煉十界前輩,閣主說他是如今為數不多對火湖還有一定了解的人。」
「火湖?」靈仙子奇道:「這地方究竟是哪裡?我出門前也聽過我師父和兩位師伯談起…」說到這高仙子已輕拉師妹衣袖這才讓她想起周遭還有這麼多人而乖乖閉上了嘴。
任天行還沒感受到高仙子和靈仙子之間的微妙互動仍是傻傻地問:「這火湖我也聽過,聽說和煉骨國有關係對吧!唉、聽說翼族的煉骨法也是源出煉骨國的不是嗎?」
問題雖是指向六候門眾人,但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人敢回應這個問題,就在糜不成和糜不傾正想將天行的話引開時鷹威巔終於稍稍附和道:「確實是有聽說過這麼一回事,只可惜我們的翼族功體本就練得不夠精深所以我想這問題我們應該是不能回答了。」
天行這會兒終於聽出了一點蹊蹺正微笑應和,糜不成已問:「鷹領門來此是和三清派的眾位有約嗎?前些時候閣主還有些事想讓我上鷹揚門呢」
「哦、那件事呀,上個月兩位國兄弟已經來問過了。兩位糜先生不知道嗎?」鷹威巔問道。
「真的嗎?彌光和彌強嗎?」糜不成說:「這事我確實不知、前些時候閣主才讓我們去探荊月族和荊翔莊的事,想來是錯過了。」
任天行驚道:「就是和楚翩莊並列雙飛翼的荊翔莊對吧!兩位大哥知道這荊月族和荊翔莊究竟是什麼關係嗎?還就是為什麼九首雉會選上他們作為雙飛翼之一?」
說到這問題糜不成和糜不傾也不由得尷尬地望了六候門眾人一眼,只見鷹崴顛同樣尷尬的眼神中鷗翠霄已接道:「這事其實也和我翠日族有些關係,簡單說來就是這荊翔莊前莊主荊烈殛曾為我族族母扈夏霙捲入紛爭而傷重致死,至於九首雉會選上有荊月血統的荊翔莊應該就和他們能夜視的雙眼有關吧。」
「夜視雙眼?」任天行奇道:「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就要從炁族開始說起了。你知道嗎?」見天行一臉迷糊糜不成才接著說:「炁族其實就是指一群能化出紫煙身的異血族類,這炁族一直都與靈族齊名,最重要的特徵就是他們的一雙紫瞳以及一身的紫脈,當他們的紫脈發揮到極致時有形的身軀就會化作無形可掌握、如煙亦如霧的紫煙身。」
天行正驚訝地合不攏嘴間玄聖子已笑道:「這件事我倒是聽我師父提起過、聽說上一個將紫煙身練成的人就是雲夢澤。」
糜不成續道:「確實就是雲女俠,但這也是閣主一直疑惑的地方,因為照理說當初已成紫煙身的雲女俠在遇上朝廷軍時應該不會被擒,但她仍舊因為雲夢仙鄉的建成而遭朝廷所斬殺。」
「怕是別有所求吧。」額霞光忽然插口:「依雲女俠的本事我也不信她會這樣就死,而且我也覺得她會接近皇甫幽應該是有別的目的。」
「先說回荊月族吧。」糜不成說:「總之這荊月族的起源眾說紛紜,其中一說就是指這荊月族是由紫日族所培育出來對付負責守衛靈族之中的華日暈月兩族,而這紫日族便是炁族早年的直屬下屬。又因為這日華月暈兩族擁有在夜中隱身的本事,所以這荊月紫日兩族其實都練有夜視的功夫。」
「夜視?」天行驚問:「這意思是說這炁族和靈族是對立的兩邊嗎?」
「這兩族之事早已遠去,現在知道的人其實也不多。」燕危幕截口道:「而九首雉會尋上荊翔莊應該就是看中他們的夜視能力,因為聽說他汲汲營營的曙光之地就曾住著一群能在夜中潛行的竊晨族。至於找上楚翩莊的原因我想應該和楚家血脈有關係,據說這楚家的血緣是一隻隱密的翼族血統,其象徵便是一隻夢鳥。」
「夢鳥?」天行奇道:「這倒是有些關係、這楚一笑就是個很會做夢的傢伙,聽說有個叫做曇忘言的傢伙老是找上他就是了。」
「曇忘言,竟是他!」糜不傾驚道:「這人本名識妄延可是識城的重要人物,只是後來受華曇界主點化就此改名曇忘言還脫離了識城,你知道他為什麼會尋上一笑嗎?」
「這我也不清楚。」天行回憶道:「只知道這雙極子的秘密還是他告訴楚老爺的,還有就是關於雙飛翼的真正祕密,可是這件事他怎麼樣也不肯說就是了。」
「雙飛翼、雙極子?」鷹威巔奇道:「這位楚公子真的知道這些秘密嗎?任公子可有他的下落?」
天行聳肩笑道:「我們讓龍王廟的水一衝就失了彼此的下落了,領門也想知道這些事情嗎?」
「其實我們對這些事情多少已經知道了點,」鷗翠霄道:「只是有些細節想要更深入了解,我們等會兒就要往滕王閣去參加凌神殿舉行的大會,兩位有興趣一行嗎?」
「凌神殿!」天行奇道:「他們是九柱神會之一對吧,他們要開什麼會呀?」
鷗翠霄眼望鷹威巔暗示才聽他說:「就是翼族的大會,其中一件事就是商討該如何處置身負雙極力的現任雙飛翼人選,畢竟這人自出現江湖到現在已經闖了不少的禍。」
天行回望纖雲見她沒有意見也就答應與之同行,臨行前糜不成和糜不傾又深深囑咐了天行不要隨便問起金雕王之事後這才與兩人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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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離的玄光漸紫漸白,就在燕孤伶以為黎明將近的瞬間他才驚覺自己正踏在一處不停冒出寒煙的黑色破碎大地之上。
燕孤伶踏足其中,也不是沒有想離開的意思只是他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他很清楚這裡不是現世、他知道他在作夢。只是在這夢中他依舊無能將心中那股深深的孤寂感驅離,他知道他不屬於這裡、只是他不知道那個能讓自己回去的地方又在哪裡…
心念方動、月光已照破萬千黑暗直達本心而來。心中那股因月光而溫暖的滿滿幸福感忽然讓他淚流滿面,他終於提步…踏上了月光…
月裡有個人、人兒掛著笑、笑裡補滿了心中的空洞,因這笑容孤伶自出世以來的孤寂也突然消失…
微睜眼間方才夢中的溫暖面容突然和眼前人的擔憂神情逐漸重合,孤伶忽然笑了,而初見孤伶笑容的媕婕就如同見到了黑暗中的一瞬星光一樣、一起笑了。
「你剛剛沒氣了耶,你知道嗎?孤伶。」趙媕婕才將燕孤伶扶起後他臉上的冷峻又竄了出來,搖了搖頭孤伶很自然地退開一步。
兩人維持著一定的距離,但媕婕不以為意笑問:「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孤伶又搖了搖頭,趙媕婕才說:「這裡我知道、是景德鎮。我和少綸叔叔來過幾次,這裡的瓷器可是天下首屈一指的…」
侃侃而談的往事不停絮流,只是聽在對過去無可留戀的孤伶耳中卻是多了幾分從來未曾感受過的酸楚,原來對過去留戀、對未來期望這才是真正的生活…
來到鎮前,趙媕婕正要領著燕孤伶進鎮卻是讓他忽然拉到一邊林中隱蔽身形,媕婕順著孤伶的眼光望去只見到並肩而來的兩名窈窕女子,兩女皆著青衣但其中一人披著輕紗,另一人卻是身著青鱗甲衣。
只見兩女在鎮口似有爭執一直到一名身穿紅披的鬍鬚男出現兩女這才停下了唇上爭鋒跟著他進了鎮。
趙媕婕瞧著那紅披上的詭異符文終於想起驚聲道:「是試魔會、那男人是試魔會的人!你認識那兩個女人嗎?」
燕孤伶不語,趙媕婕只有再問:「那我們進鎮去探探消息好嗎?自從我們讓河沖上岸後我便沒見到其他人了,我和少綸叔叔就認識一位住在這裡的前輩。我們去問問好嗎?」
也不管燕孤伶未答趙媕婕便拖著他進了景德鎮,兩人漫行鎮中直到來到一處莊園前這才驚見門外已重重圍上數隊人馬。
趙媕婕正訝異,人馬中已突竄出一人推著兩人就走。只是方啟步身後已傳出喚聲道:「陽奇逸,那兩人是誰、帶上來!」
「快走!」陽奇逸也不回頭只是這麼對趙媕婕兩人說道,媕婕低聲道:「是朝廷的人嗎?讓我說說,我有事情要找牢前輩!」
「不行、來的人是公孫…」陽奇逸還沒說完一道黃衣身影已飛至眼前對趙媕婕行禮道:「媕婕公主、崇法堂主公孫良造特來請公主奉旨回朝。」
趙媕婕退了一步心中暗暗叫苦,因為這崇法堂主可是九龍子之下最難纏的人,未料公孫良造正要進步一道黑影已劃破光影襲命而來!
媕婕正要阻止已然不及只見公孫良造稍退一步腰間長劍已直劃而來!
硬碰硬的打法卻是功力較沉的公孫良造敗退了一步,但見公孫良造臉色一沉竟是相同的劍招再度直劃而來,只是這一回卻是燕孤伶稍退,未料就在公孫良造即將再出第三招相同的劍招時孤伶已瞬化燕影曲飛再返!
不同的招不同的方位但見公孫良造卻是不偏不倚回身再度直劃而來!只是這一次的直劍竟是如千金之墜,刀劍鋒刃相接間已是一聲輕響,可缺去的卻是公孫良造手中的長劍一角。
公孫良造瞇眼凝望燕孤伶淡淡說:「黶璿刀、你和青歿骨…不對、你的銀瞳?你和銀燕侯是什麼關係?」
孤伶不語,就在公孫良造鼻中哼出一道冷氣又想上前時,忽然一道紅色旋風已狠狠劈開戰場!
「崑造災!」公孫良造厲聲中鎮口所見的紅披鬍鬚男已帶著冷笑再旋手中鐮斧急攻而去!
此時孤伶和媕婕也讓那兩名青衣女子急拉而走,路上媕婕這才驚覺這青紗女子的面容竟有些熟悉。
「公主大人還記得我嗎?」方停步青紗女子便對趙媕婕笑道:「雲夢仙鄉我和我姊姊曾同闖雷峰塔地宮呀!」
「常青絲…」媕婕才喊完後頸已是一酸暈了過去,而點倒他的青甲女子卻是在常青絲的猛扯下才避過燕孤伶橫斬而來的一刀!
「小燕子、可別急著動手。」青甲女子笑道:「不記得姊姊了嗎?」
「青花豔、別傻了!」常青絲笑道:「這小子就算還記得妳他也不會說的,你不知道養大他的大老鼠都沒能和他聊上幾句嗎?」
青花豔笑道:「我是寒波樓巳組的蛇煞呀!」見孤伶扶著媕婕冷著一張臉青花豔就覺得無力。
常青絲笑道:「怎麼、剛剛不是妳說要救他的嗎?想跟他說什麼就快說吧、我瞧他這張臉就悶得慌,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無趣的男人。」
說話間崑造災也來到四人身邊笑道:「這麼清閒、不知道公孫良造已經派他的小狗們來蒐鎮尋人了嗎?走吧、跟我來!」
才起步卻見孤伶已負起媕婕要往反方向離開,崑造災無力失笑道:「我拜託你、現在是闖不出去的,牢百代他家也早就讓崇法堂和妙意門的人圍上了,跟我們走吧!」
只見孤伶依舊不理,青花豔只有說道:「我有黶璿刀為什麼會在寒波樓的消息,這也是你唯一能知曉銀燕侯夫婦失蹤後這把刀的去向的唯一機會。」
說到這孤伶終於停步,始終轉不過身的他在青花豔半推半拉下才跟著他們來到一座莊園中,一進門燕孤伶便見到許多半成的機關散落在院中。
崑造災搖頭笑嘆:「我約的人看是到了,你們也想參與這一會嗎?」
常青絲笑道:「當然、不然你以為我們來這做什麼!」
崑造災領著四人進門,已見到廳裡圓桌旁圍坐著三人,崑造災向三人介紹了孤伶等人後又想介紹廳中三人時,其中一個把玩如意七巧鎖的女子已喊聲道:「慢著、這些小娃娃也要與會嗎!為什麼!」
崑造災笑道:「這兩位姑娘分別是青雷蚺之女以及常率蚺親妹,她們手中有個寶貝東西能讓巳神機啟動,只是這傳說中的機關神機現在好像啟動有些困難所以才會找上各位天才機關師以及替各位泡茶的區區在下我。」
「泡茶的區區在下你?」捧茶的老者笑道:「分明就是我泡的茶吧!你要介紹就介紹吧、但我要先問這巳神機想必是藏在金鰲島上對吧。」
常青絲回望笑而不答的青花豔說:「快說呀妳、裝什麼神秘!」
「妳不知道?」青花豔帶笑回問:「率蚺小叔沒告訴妳?」
「少裝模作樣、」常青絲冷笑道:「我要是找得著這渾蛋還需要來問妳嗎?到底說不說妳!」
「這…」青花豔笑道:「這位應該就是皋時諾前輩了對吧!我想前輩應該早就從耶夢蚺前輩哪裡知道這件事了,要不就是耶前輩故意賣關子所以才讓前輩這麼問。不過恕晚輩身分低微這件事要是沒有長輩們同意我想我是不能隨便說的。」
「長輩?」最後一名坐在圓桌旁的男子冷笑道:「是指混進寒波樓的前任蛇煞青歿骨還是指你的親生父親青雷蚺,這件事妳可得說清楚!」
「這…」青花豔笑容帶了點僵說道:「未請教前輩名號。」
「我來、我來!」崑造災笑接:「想來潛龍氏皋時諾前輩大家已經知道了,餘下的兩位便是天一派奚幻霧夫人以及羽淵的鯀殀羽先生,此外還有我另邀而未到的蒼日神族蒼睿書以及金滔山米粳秈。不過既然還有兩位先生還沒出現那青姑娘還是先將妳想說的事情告訴這位兄弟吧!」
青花豔瞧了圓桌上的三人見他們也沒興致聽便轉身將常青絲和背著趙媕婕的燕孤伶拉到廳角坐下問道:「孤伶、你想知道這柄黶璿刀在銀燕侯夫婦失蹤後到了誰的手上嗎?」
見孤伶依舊淡默無語的樣子常青絲終於忍不住唸道:「你究竟想不想知道呀、算了!妳跟我講吧、大老鼠好像對他的事也很心急,妳說、這樣我還可以向他換消息去。」
青花豔先讓兩人坐下並幫著將媕婕扶到椅子上才問道:「青絲、聽過合雄殿嗎?」
「合雄殿?」常青絲細思道:「好像有點印象、妳再多說一些我說不定想的起來。」
「我還是直接說了吧!」青花豔笑道:「這合雄殿其實就是金雕王朝的前身,在金雕王朝建立之後他們便退居幕後並由金雕王身邊的謀士白首織掌管。但其實合雄殿還有另一重身分便是風家十翼,這十翼便是十個在風家之下的組織。現在這些組織呈現兩者極端的情形,一是成為江湖中頂尖的門派、二就是成為已消亡甚至是沒人記得的組織,而前者也就是如今依舊活躍於江湖中的尚有天一教、羽候門、登仙道還有凌神殿,後者已漸消亡的則有流波海、穹天頂、天齊派、金霄派以及天晨派。」
「風家十翼?」常青絲奇道:「我小時候還在未央宮學藝時也聽過宮裡有十翼護持,是同一個十翼嗎?」
青花豔搖頭道:「鳳家十翼我也聽說過,但我想應該不一樣,因為這鳳家十翼是在鳳未央出走風家後才集結的,而這風家十翼多是在風飛廉成立風騰派之前就存在了。但合雄殿的真正崛起卻是在突然出現的殿主白首織,這位白殿主有許多秘密身分與戰友,身分我們就先不說,至於戰友便是指名震一時的七女神與神天心等人。這其中又以脫離十三盤根重建三鉉織的桑若女俠和白首織合作最密切,在桑若女俠改名金天厲之後白首織也成為訓練金天厲之子金天摯的不二人選,但其實這段時間與金天摯同受業於白首織的還有另外兩人,一就是銀燕侯、二則是後來化名青歿骨混入寒波樓的青驀鶻。」
「歿骨、驀鶻?」常青絲依著青花艷沾水寫在桌上的名字奇道:「念起來不是一樣嗎?同音不同字,當初的寒波樓主是誰?他沒發現嗎?」
「沒錯、確實是同音不同字。」花豔說道:「代表蛇的是吞象不吐骨的歿骨、代表鳥的則是驀然飛擊的驀鶻。驀鶻叔刻意取這名字並和他的兩位結義兄長合演了一場戲,這兩人便是我爹青雷蚺以及我姐妹青薔廊之父青聖匣。驀鶻叔先是學了我爹蚺族的功夫後又在當時的寒波樓主寒景厄眼前擊殺了假扮成他的聖匣叔這才成功取得寒景厄的信任。」
「真的?」常青絲奇道:「這寒景厄真有這麼好騙?」
「這人當然不好騙。」青花豔笑道:「但當初那場戲驀鶻叔可是真的動手殺死了聖匣叔,只是戰後聖匣叔自有妙法回生而已。」
常青絲沉吟道:「復生術嗎?難怪大家都傳說青薔廊手上也有類似的復生術。在那之後呢?他又是為什麼一定要混入寒波樓?」
「當然是為了一查銀燕侯的失蹤原因。」青花豔瞧著始終面無表情的燕孤伶暗暗地嘆了一口氣才續道:「驀鶻叔和銀燕侯也算得上是師兄弟,而且他和金雕王也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所以自從金雕王和銀燕侯雙雙失蹤之後他便開始尋找他們的下落,之後他查出當初曾短暫投靠合雄殿的明夷先生有很大的嫌疑,只是這明夷先生鮮少露面最多也只有蒙面現身過,此後他在合雄殿的三寶和尚幫忙下這才得知明夷先生很有可能就是寒景厄所以這才定下混進寒波樓的計畫。最後他選擇以蛇煞的身分加入卻引起了前任燕煞的注意,一番長久的互鬥下驀鶻叔竟也同時與這燕煞在江湖中失去了蹤跡,而這柄黶璿刀的下落當初驀鶻叔也知曉祂在寒波樓中,但持用者卻非燕煞而是一位名喚白鴉的重要人物。」
青花豔歇了口氣才笑望常青絲道:「怎麼?你知道這白鴉是誰嗎?不然為什麼這麼安靜?」
「我、我真的知道耶。」常青絲奇道:「我聽過這白鴉的名號、只是他好像是神天心一塊渡海而來的兄弟之一,也就是說這人和銀燕侯應該也相識才對,而且當初他們也是名列鳳家十翼的其中一個流派。」
「鳳家十翼!」青花豔問道:「知道他們的派名嗎?」
青絲尷尬笑著搖頭道:「沒辦法、記不得了,我那時候還是個小娃兒。會知道這件事其實是因為長大後大家討論起在西域失蹤的兩位凰氏夫婦時都會提起這白鴉,因為聽說凰還日以及凰陰諧兩位就是為了和這白鴉嘔氣所以才會往西域去調查神隼殿以及蜑日谷的事。」
「原來是這兩位呀。」青花豔笑道:「倒也不一定是失蹤,知道滕王閣要開翼族大會的事嗎?」
常青絲點頭道:「知道呀、我姊姊和我也要到那去,我們想看看雉首會不會現身。」
「這凰氏夫婦的事你們到時候盯緊畫石崗看看他們派出誰來與會就行了。」青花豔又琢磨道:「至於九首雉、妳們怎麼會知道她也會到?」
「翼鏡盟的人說的。」常青絲笑道:「妳知道這幾個雁老頭是怎麼看雉首的吧!」
說笑間門外又走進四人,前頭兩男子已有年紀後頭兩名少女卻是身披白袍面覆白紗還背著同樣形制的白玉瑟。
一見到其中雙眉英挺的少女青花豔便低聲啐道:「麻煩、是飛龍氏的昊覺瑟!孤伶、別讓她見到你的刀。」
這時崑造災也再度為眾人介紹彼此,前頭藍衫者自是蒼睿書而身著金衣的當然就是米粳秈,後頭的兩名少女一見到皋時諾也忙著上前招呼。
這時蒼睿書才幫忙介紹:「這兩位姑娘也是來幫忙的,可別小看她們了,這位是精通音律的飛龍氏昊覺瑟而這一位可是巢家的後人巢編錦。」
崑造災聞言驚道:「不會是築禍的女兒吧!妳這些年都在哪裡?怎麼這時候才出現、你知道你爹娘的事嗎?」
巢編錦眼色微暗道:「其實我失蹤的那幾年是讓人擄走了,我一直待在一個叫作待芳殿的地方,哪裡也有五百多個像我一樣被擄走的女孩,我們一直接受殘忍且嚴格的訓練,彼此殘殺淘汰後我們只剩下兩百多個人,我和其他六十三個女孩被選為圛宗的一員留在待芳殿,而其他的女孩則是讓墓墟盟的輿扉殭給帶走。」
「輿扉殭!果然是這傢伙!」崑造災罵道:「當初她方從西域回來還曾向我兜售一群小姑娘,我尋你時也曾向他問了妳的下落但他卻推說什麼都不知道!可惡!」
巢編錦聞言急問:「崑叔叔、你知道現在這些女孩在哪嗎?」
「聽說是讓鴸靈買走了…」崑造災說到這忽見巢編錦和昊覺瑟的驚訝眼神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不、」巢編錦興奮道:「其實我們剛剛就在蠡玄門見到一位熟人、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呢!」
「藏身鄱陽湖的蠡玄門嗎?」崑造災點頭道:「他們這些年確實已歸鴸靈管轄,那你們遇見那人時苗誘媚怎麼說?」
巢編錦搖頭道:「我們去的時候苗門主和其他人都不在只有香凝、玉脂兩位姑娘在,她們還問我們知不知道雲夢仙鄉的媕婕公主在哪?」
說到這廳中眾人眼神同轉,這時米粳秈才看見燕孤伶身後沉沉睡去的媕婕。
「公主。」米粳秈才上前一步,孤伶已擎刀走上,未料昊覺瑟見著黶璿刀竟提瑟上手喝道:「你、手上的刀是哪裡來的!」
青花豔見情況不對馬上自懷中塞了塊雕有青鳥的令牌給孤伶低聲道:「先走、打起來我可不敢確定你能顧得了趙媕婕,拿令牌去滕王閣見我姊姊青菲羽。」
說完青花豔也不管其他便急著推著孤伶離開,昊覺瑟還想追青花豔卻已笑著自懷中拿出一塊放著靛色光芒的晶石笑道:「大家不會是忘了來這裡的目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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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現在往哪?」出了萬壽宮蓮真行便望著趙震霅遠去的方向叨唸道:「我還要跟著他一段時間,知道滕王閣嗎?你們就先在城中繞一會,明天正午我們在滕王閣見面,要是我沒到你們就拿這東西去見我一位兄弟的兄弟…」說著蓮真行便塞了一隻孔雀翎給楚一笑又在他耳邊絮說許久才離開。
「現在怎麼辦?」任嬋娟問道:「你認識這個趙震霅嗎?他剛剛說的屠殺百姓又是什麼意思?」
一笑聳肩道:「這我可不清楚,但總會有人知道的。以後再問吧、我們還是先找滕王閣要緊!」兩人尋人問了路,路上一笑見嬋娟始終糾緊了眉只有難得地輕問:「怎麼了?不想到滕王閣嗎?」
嬋娟搖搖頭沒接話一笑卻突然笑道:「怎麼?燕孤伶上身了嗎?不然幹麻不說話?」
嬋娟冷瞪道:「怎麼?任天行上身了嗎?不然幹麻說這些爛笑話!」一笑聞言隨即學著天行擠眉弄眼這才逗得嬋娟哈哈大笑!
「好吧。」楚一笑說:「要是真不想去我們就先別去了,反正滕王閣的大會也是明天才開,我們先到處繞繞吧。」
「你不擔心莫蓮嗎?」糾結在眉頭裡的秘密終於掀了開來,一笑這時才知曉嬋娟眼底藏的究竟是什麼…
一笑顧左右笑道:「她應該不會有事才對,畢竟這寒波樓主也出手了不是嗎…」
「你不恨他嗎?那個風飛揚!」嬋娟順著一笑轉開的話頭走了下去。
一笑沉默許久才苦笑:「當然恨、只是連他的影子都追不著還能有什麼辦法。這段仇走了這麼多年我始終尋不著一個安穩的出口…有時候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以前嘴上總說對的事就值得堅持但這一切的對錯又該問誰去,如果這一切從頭到尾就都是錯的那又該怎麼辦…」
「為什麼要問對或錯?」嬋娟再度展現出不同於常人的決斷,「你的家好好過著自己的日子為什麼非得要讓人追殺!既然他們都不講對錯在先了那你還猶豫些什麼。」
一笑再度沉思,嬋娟又問:「還是沒有殺手的下落嗎?這神遇刀法應該很好查吧。」
一笑搖頭苦笑,忽然身邊又是一陣花香飄過。無暇細思,一笑拉著嬋娟禁聲追上,兩人尋著花香跟上眼前粉衣女子,而這女人也總在有意無意間留下點蹤跡讓兩人追尋。
終於來到一處山坳,眼前已出現一座高崖以及五口形制相同的水井,一笑上前細觀刻有無角龍首的雕井說:「這無角龍井我好像在金國見過。」
「這是媧族的象徵,」山坳林間走出一名紅袍道人笑道:「任姑娘不知道嗎?」
任嬋娟聞言驚問:「你是誰?怎麼知道我姓任?」
道人見兩人警戒便停步稽首道:「貧道玲瓏子,會知道姑娘姓任則是因為數年前曾往煙雨莊拜訪,期間曾見過姑娘一面。」
「真的?」任嬋娟奇道:「為什麼我沒有印象?」
玲瓏子笑道:「因為莊主不讓我們見你們呀!那一天莊主還硬將另一位和我一塊去拜訪的朋友關在他房間裡不讓我們出去呢!」
「還有另一人?」任嬋娟雖然不信但想起父親偶爾的詭異表現還是不自禁問道:「那人是誰?你們又是為了什麼去見他的?」
「與我同行之人就是你爹的贈劍者幽篁客,」玲瓏子笑著將眼神一轉來到楚一笑身上,「而當日之會就是為了如意珠。」
一笑冷言:「先說說這幽篁客究竟是男是女。」
「自然是男。」玲瓏子笑道:「兩位不知這幽篁客便是皇甫幽嗎?」
任嬋娟冷笑道:「這些東西我都聽到不想聽了、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玲瓏子搖頭笑道:「兩位煩心之事我也知道,老實說我雖然也不喜皇甫幽但我不認為與他相交之人就是壞人,如同任莊主會與皇甫幽相識其實是源自於上一代的交情,而此後的交集更是因為莊主痛心宋國政事所滋長,所以這誰是誰非還很難說呢。」
「真的嗎?」沉聲方出已有一名銀袍人踏山嘆道:「所以任煙雨險些賣國也是對的嗎?」
嬋娟聞言回首狠瞪這才發現這銀袍人竟也有一雙銀瞳,只見玲瓏子一見銀袍人隨即失笑道:「這話從過先生口中說出實在是諷刺,難道先生不知道任莊主當初會做下如此決定是為同上戰場的戰友所不值嗎?更何況莊主終究是懸崖勒馬,先生如今這麼說實在是過分了一點。」
過先生冷笑間山路上又走來了一男一女,前頭女子清麗脫俗但眉間自有一股英氣透出讓人不注意也難。而後頭跟隨而來、手持青蛇與竹杖的竟是蘇迤竹!
「蘇圃主!」同名異喚、只見玲瓏子和過先生一見到這女子便趕緊上前招呼還莫名奇妙地自報姓名。
後頭的任嬋娟冷笑道:「一定是假名、明明就認識還刻意報上名號做什麼,你聽聽、有人就真的叫做過『先生』嗎!根本就是怕這圃主揭穿他們的身分。」
「哼、走!我們上去對質!」一笑正拉著嬋娟上前又反被她拉住柔聲道:「等等、急什麼。要是將他們倆逼急了可不好,反正蘇迤竹也在這,就等他過來我們再問就好了。對了、這女人就是你剛剛想跟蹤的人嗎?」
聽到這話楚一笑才猛然想起四顧道:「對、人呢!不會是在井底吧!」
就在一笑將要接近五井時那蘇圃主才喊道:「小兄弟、你做什麼!這井不能隨便下去的。」
楚一笑見她走近正仔細觀察蘇圃主的樣貌,想瞧瞧她是不是自己正在追尋的人時蘇圃主已笑道:「怎麼?難不成你是來這解封的?你身上有靈族血嗎?」
一笑讓她問的一愣忽然不設防地點頭道:「有、我娘是輝月族的人…」
一笑驚醒說了不該說的話,玲瓏子和過先生也同時變了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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