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重新出發之後,巴洛斯決定調整策略,考慮到繼續維持這種繃緊神經的高度警戒實在叫他吃不消,他決定把這部份交給溫蒂,畢竟接連三場的戰鬥足以證明溫蒂的能力與實力,相信隊友也是在團隊行動中十分重要的一環。
相對的巴洛斯把注意力放在一些非自然或者特別的痕跡上,好慎防突如其來的狀況,當然他也不忘處理行進路徑的問題,記錄走過的地方以及在地圖上做記錄也是十分重要的。
多虧如此,巴洛斯才發現二人一直以來的直線突破行進模式,在好一陣子都沒再遇上惡魔之後便改成了迂迴路線,恐怕是溫蒂認為穿過了惡魔的盤踞區域而轉向回頭,而這也間接證明即使厲害如溫蒂也沒能準確掌握這麼大範圍的地區。
二人就這樣一直探索到黃昏才停下來,期間自是難免發生一些關於解決生理需要的小插曲,還有溫蒂真的不吃只是喝了點水就活動了整天,巴洛斯可不像她那麼硬朗而只好邊走邊吃,不過最重要的始終是二人再也沒遇到惡魔。
就算宣稱能持續作戰三日三夜,能夠透過氣味嗅出惡魔的所在,入夜後難以視物這一點依然不利於戰鬥,因此溫蒂也不至於堅持要徹夜搜索,二人依據今天探索的記憶很快就找了處小腹地休息。
巴洛斯收集完枯枝回來架好營火之後,他開始在心裡整理今天的概況:「光看地圖的話,溫蒂並非四處亂走,可以算是以某個地方作為中心點,勉強探索了一個橢圓形區域吧。既然沒再遇到惡魔,可以當作這個以白角惡魔為主的區域掃蕩完畢了嗎?始終當初也是估計五十隻而不是真的看到這個數量。」
巴洛斯如此判斷並且開始思考明天溫蒂會展開怎樣的行動時,看到坐在對面的溫蒂從躺在地上的十字架中取出了黑黝黝的硬麵包,知道那是什麼的巴洛斯像是想起了痛苦的回憶般皺起眉頭:「妳準備的食物該不會都是『石頭』吧?」
「石頭?」溫蒂的頭微微傾側,大概是因為當前不算被妨礙,所以沒有抗拒這樣的提問,也間接地展示出她那感性與理性過於分明的異常,「這是麵包,不是石頭。若果你累到眼花的話,明早還是趕緊回兵營吧,雖然在容許的狀況下我會保護你,但也戰鬥中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定。」
「首先我就感謝妳願意保護我吧。」巴洛斯誠懇的語氣表示他並不是在挖苦對方,只要能客觀看待狀況的人就會知道自己與溫蒂的實力差距到底有多誇張,「只是我不是累得眼花,而是妳手上的麵包一般都被我們稱作石頭。」
「為什麼要把食物叫作石頭?」
「硬,硬得咬下去會覺得牙齒會碎掉,而且味如嚼蠟,要不是它不易變壞,絕對沒有人想吃這種乾糧吧。」巴洛斯本來就想做這樣的說明來打開對話,卻沒料到溫蒂居然會主動追問下去,這叫他感到頗為意外。
「看來騎士團都是嬌生慣養的傢伙,能填飽肚子補充體力就好了吧。」溫蒂不以為然,準備朝手上的黑麵包咬下去。
「等等。」
「我沒興趣和你爭辯……」
「我不是要反駁啦,只是說既然妳要吃的話,不如吃我這邊的麵包和肉乾吧。」巴洛斯一邊說一邊遞出夾了肉乾的鬆軟麵包,是他昨天才買的。
「我說了,味道不是重點。」
「我不是這個意思。」巴洛斯知道溫蒂雖然厲害,但欠缺外出任務時關於後援的常識,為免產生更多的誤會立即解釋:「而是我這邊準備的糧食比較易壞,要從最容易變壞的食物開始食用,妳手上的麵包是能放最久的那種,一般都是留到最後沒食物的時候才吃的。」
「這樣啊……」
「這也是為什麼士兵都超討厭這石頭,畢竟它是長期作戰必備的乾糧。」巴洛斯如此補充,對於溫蒂理解後便立即接過食物吃起來的模樣,禁不住露出淺淺的笑容。
巴洛斯真的沒想到,當溫蒂自主認定當下不是「分秒必爭」的時刻,居然會像現在這般普通地聊著,不過只要仔細一想,其實在談及有助於搜索惡魔的內容時她也算是能溝通的對象。
「這樣就可以判定,她對惡魔有著異常執著,除此之外雖然稱不上普通,但至少能夠好好溝通的吧。」巴洛斯在心裡嘀咕,雖然認為這有點麻煩,但只要找到適合的相處方式,接下來任務的成功率會提高,風險也會減少。
況且對巴洛斯來說,難相處的隊友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倒不如說冒險者個性各異且多數非常有特色,亦是這緣故他才能至今繼續想辦法與溫蒂相處,想當然像溫蒂這樣罔顧危險的倒是第一次遇見,畢竟這樣的做法就算再厲害的人也肯定活不長久,但要是能像溫蒂強大到非比尋常的程度,他也無法確定就是了。
「不過熱衷一件事到忘我,這一點也有點像小愛呢,總是忙著裁縫不顧別的事,要說不同的話則是這傢伙半點也不可愛就是了。」巴洛斯想著對眼前專心吃著麵包與肉乾的溫蒂頗為失禮的事,「糟糕,是因為下午時想過的關係嗎?竟然在這個時候也想到小愛了。」
暗自告誡自己的巴洛斯猛地搖了搖頭,這番突然的舉動難免惹起了溫蒂的在意,不過她不知道巴洛斯在想什麼而朝著另一個方向解釋:「怎麼樣,因為入夜而害怕了嗎?我會守夜的,你就放心休息吧。」
「不不。」巴洛斯察覺到這是溫蒂關心別人的方式,只是他也不想提及自己女兒的事,便順應對方的誤會作出回應:「露宿什麼的早習慣了,守夜方面我先睡,半夜會接替妳的,妳應該會想日出就開始行動了吧?」
巴洛斯會提出由他先休息的原因當然不是他已經累得無法行動,而是想著之後休息的人能直接睡到天亮才行動會比較舒服,況且要是到時溫蒂沒自行醒來的話,不喚醒她而是讓她睡到自然醒亦是很好的選擇。
「隨便你。」溫蒂沒察覺巴洛斯暗地裡打的主意,吃完晚餐的她開始把注意力放到十字架上,應該是做類似保養的工作。
巴洛斯把這回應視為同意,雖然可以的話他想詢問溫蒂明天的打算,但考慮到一談及惡魔的事情說不定又會觸動對方的神經,現在既然她願意休息的話,還是盡量避免惹起爭論比較好,明天的事只要在明天從後觀察就可以了。
儘管溫蒂不把巴洛斯視為戰力,但必要的時候他還是有自信能夠給予適當的支援,為此他今夜得好好休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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