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這樣保持著相當距離感卻又似乎很有默契的狀態迅速地推進,一直到了中午時份,速度比一般冒險者或者商人快上許多的他們,已經離開王國國境兩天以上的路程,就是在這個時候迎來了變化。
出現在二人眼前的是一條地圖上沒有記載的小村,不過以王國的標準來說,說成由三、四戶人家組成的聚落更為貼切,該地的住民在樹林中開闢出一塊腹地,以木頭搭建出簡易的圍欄圈起生活區域,根據木屋的規模估計有二十多人居住。
曾經為王國聖騎士團成員的巴洛斯當然知道這個世界不只有王國存在,只是基於移動手段所限實在是難以交流,就算最近的他國也與王國相距好一段距離而無法稱之為鄰近,而王國東面也就是二人所處的地方甚至沒能找到其他國家。
當然沒有其他國家存在又或者未能找到其他國家並非意味著沒有人生活,像眼前的聚落大概就是不想受王國統治而在邊境外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冒險者偶爾會接受商人的委託尋找這些境外住民,說不定能透過以物易物的形式賺取不少利潤。
因此巴洛斯對於眼前這座聚落的出現並不會感到意外,倒不如說這某程度上是他們正在尋找的目標。畢竟惡魔並不是野生動物透過繁殖而生,而是孕育自人類所造成的污穢,從國境外來襲的惡魔很大可能就是來自這些境外村落或者聚落,因為沒有正確處理污穢導致惡魔誕生,繼而造成悲劇。
比起這些背景因素,巴洛斯在意的當然是眼前的狀況,他看到溫蒂在樹後駐足打量著聚落,便快步跟上走到旁邊,「怎麼樣?嗅出惡魔了嗎?」
「嗯,數量有點多。」
雖然已經預想過這聚落很可能為惡魔所佔據,但當實際確認這個事實時還是免不了有些許打擊,巴洛斯趕緊把這種感受驅散,重新集中精神到現況上:「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嗎?」
根據昨天的表現,一旦發現惡魔溫蒂肯定會衝上去消滅,如今卻待在圍欄外的樹下未有行動,巴洛斯自然在意起這一點。
「當中有幾隻散發出比較濃烈的味道。」溫蒂的眉頭淺淺地皺起,同時低頭摸著下巴思忖起來。
「是打不過的意思嗎?」巴洛斯反射地說出口後就後悔了,雖然這是很正常的提問,但在溫蒂聽來應該有著看輕她的意味。
幸好的是溫蒂似乎沒注意到這一點,僅是以為巴洛斯想錯了方向:「內裡的傢伙就算再多個一倍也不是我的對手,問題是要是當中有幾隻智能比較高的惡魔,說不定不會一擁而上,萬一分幾個方向逃走的話我一個人很難全部追上。」
巴洛斯對於這番分析感到了意外,慢了一拍才做出回應:「原來如此,很合理的判斷。」
要是平常巴洛斯肯定不會意外,畢竟這對他來說是常識,只是他以為溫蒂應該會二話不說先衝進去,就算有惡魔逃走也只會逐一追殺。
「就算我幫忙封鎖其中一個方向,牠們還有兩個方向可以逃,妳追其中一邊的話另一邊的去向就很難追蹤了。」巴洛斯補上自己的分析,這就是人數上的極限。
「我沒期待過你幫忙,看你昨天第一次遇上惡魔時的反應就知道,你根本不擅長單獨對付惡魔吧。」溫蒂說得篤定,看來她就算不瞭解後援的事,在戰鬥上確實有著卓越的見識。
巴洛斯也沒想到溫蒂竟然只靠看就察覺到這件事,甚至懷疑會不會是事前凱爹向教會透露過,但想到初次見面時的反應就覺得這不可能,況且她如何發現這件事在目前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溫蒂所說的是事實。
正當巴洛斯打算一同思考並且討論有什麼做法時,溫蒂突然吁了一口長氣並放下了手中的桷木十字架,從中取出了一個只有指頭般大的精緻小瓶。
巴洛斯當然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他心中泛起一種不安的預感,儘管認為溫蒂不會解釋,但還是嘗試詢問:「那是什麼?」
「降聖儀式需要用到的聖水。」溫蒂意外地坦白回答。
「降聖儀式?」巴洛斯其實並非第一次聽到「降聖」這兩個字,那是和「聖女隊」一樣會出現於傳聞中的字眼,即便如此他當然不知道這實際上是什麼儀式,不過當下的重點並不在這裡,「妳打算怎樣做?」
「很簡單,擒賊先擒王。」
巴洛斯立即領會溫蒂的意思,畢竟這也是常用的戰術。例如昨天遇到的盡是白角惡魔,幾乎只有判斷人數或者武裝這種程度的智能,結果遇到他們二人時都會蜂擁而上。如今聚落中要是真如溫蒂所言有幾隻比較厲害的惡魔,那幾乎可以肯定在牠們察覺勢頭不對的時候會逃走,要是能夠在牠們逃跑之前將其擊殺,讓場面只剩下白角惡魔的話,那麼接下來就只需要戰鬥,亦是對溫蒂而言最理想的狀況。
「真的沒問題嗎?」巴洛斯並沒有把這個疑問提出來。
說不定透過潛入與暗殺,溫蒂能夠瞬間解決一隻老練的惡魔,只是如此一來其他擁有判斷狀況能力的惡魔就很可能會發出逃走的指令,巴洛斯肯定溫蒂也是想到這一點才會在當初感到棘手而停步在聚落外。
換言之,巴洛斯認為眼前溫蒂拿出的聖水以及將會進行的降聖儀式是攻破這個難題的關鍵,如今他已經完全相信溫蒂的實力,要是她判斷可行的話那就應該是真的能做到吧,因此更叫他在意的是溫蒂在一開始猶豫過後才決定。
既然擁有這樣的實力,為什麼會猶豫——這就是巴洛斯想到的問題,最合理的推想就是溫蒂並不想用,而不想用的理由,一般而言就是有限制、負擔或者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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