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爹?」溫蒂輕輕地歪了歪頭,隨即意會到這個暱稱所指的人到底是誰,「反正只要你肯參加就好,不過你沒有上場的機會,惡魔全都交給我來消滅。」
「哦?」巴洛斯不置可否應了一聲,要是其他人他大概會質疑對方或在心裡暗笑,特別是這次惡魔的數量是多到連邊境士兵都投降向中央求救,不過觀乎溫蒂的模樣,他確實感到對方有種莫名的說服力,便不去懷疑而是轉移話題:「一般在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詢問有什麼複雜的內情嗎?」
「知道這些對調查與消滅惡魔有什麼幫助嗎?」
「話也不是這樣說嘛,畢竟接下來我們倆應該要相處好一陣子。」
「你想說我不會阻止。」
看到如此冷漠的反應,反倒惹起了巴洛斯挑戰的興致,既然對方表示不會阻止的話,那他就看看能不能讓這座冰山融化,「凱爹那傢伙,曾經接到來自國王的秘密任務,只有團長與各隊的大隊長同行,然後他像是預先知道會失敗一般,留下了指令假若有什麼意外的話,就由我來當代理團長——妳知道嗎?當時我只是一個大隊裡的小隊長!這個指令還是由當時留守的唯一一名大隊長向我頒布的,不是應該由大隊長來當代理團長的嗎?」
巴洛斯並非在抱怨或者吐苦水,而是透過這樣的激情演出想要試探溫蒂會怎樣反應,只是他沒想到對方一臉淡然,不需思索就冷靜地給出回答:「你被自己的主觀意識矇蔽了雙眼,或者該說自我中心?那位團長只不過擁有危機意識,留下一個保險罷了。至於為何指定一個小隊長而不是大隊長來代理指揮的職務,可能是賞識你的能力吧?詳細我也不清楚。」
「先不說後半是賞識還是凱爹壞心眼,前半的評價確實很中肯,用冷靜分析來面對我的無理取鬧嗎?」巴洛斯在心裡想著,開始認定對方是那種不會管人情細故、不懂看氣氛給反應的人,便決定中斷這個試探,「妳說的挺有道理,就當成是那樣吧。」
「不用當作,應該就是事實。」
「呀……總而言之,之後我們就一起努力,處理侵犯邊境的惡魔。」巴洛斯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感染風寒,頭似乎一直在發痛。
「之後?不是現在?」溫蒂發出了不快的抗議,然後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補充起來:「只是等你吃完午餐也無不可。」
「喂,妳當初是以連午餐都不能吃要立即出發作為前提嗎!」巴洛斯雖然很想這樣回嘴,但這肯定只會得到類似「當然」、「沒錯」令人更加喪氣的回應,他唯有嘗試說之以理:「不不不,既然是連邊境士兵都束手無策的惡魔群,當然得做一些準備吧?不只是裝備與物資,收集情報也是很重要的。」
「裝備和物資的話都在這裡。」溫蒂瞄了一眼放在她旁邊的十字架,依照剛才她從收納格中取出信件,說不定那十字架內部確實有更多的空間存放了不同的東西,「至於情報的話,當初命令下來時已經有交代發現惡魔的大致方位,更應該趁早進行實地視察才對。」
巴洛斯內心的雙手早已高高舉起,除了投降之外他實在沒其他想法了,「不愧是聖女,可我是一介凡人,不得不進行準備。」
「要多久?」
「明天早上出發,如何?」
「要等到明天嗎……」溫蒂的表情完全流露出內心那種嫌惡,不過她很快就決定接受而說:「我明白了,那麼明天日出就在這家酒館門前等吧。」她說罷便站了起來,這次似乎學聰明了沒有立即把十字架揹到背後,打算以手提的方式先走出酒館門口。
即使溫蒂這個人叫巴洛斯感到頭痛,但看到對方毫不遲疑的舉動實在有一刻禁不住想要邀請對方留下來吃午餐,就算想像得到會遭到拒絕,不過還是應該禮貌地嘗試邀請,只是最後他出口的卻是心底話:「妳真是急著殺惡魔呢,還說不會留半隻給我。」
已經離開桌前的溫蒂聽到這番話後,頭也不回地應了一句「消滅世界上所有惡魔就是我的人生意義」便繼續邁開步伐,完全無視其他客人的目光,迅速離開了酒館。
「把所有惡魔消滅?」巴洛斯輕吟著溫蒂給出的回答,「把不可能的事視為人生意義,真是可悲,已經連願望或者夢想都稱不上。畢竟只要這個世界還有人類存在,就必定會有惡魔誕生,這麼淺顯的道理不可能不懂吧?」
巴洛斯這番感想當然傳不到溫蒂的耳裡,他也沒有要糾正或者干涉對方的意思,就是單純對於人生或者生死感慨起來罷了,特別是溫蒂給他一種很特別的存在感,讓他無法不在意起來。
那些冒險者似乎一直在等候這個時機,溫蒂已經離開酒館,巴洛斯開始繼續吃午餐,便紛紛湊近他八卦起來,這幾天下來巴洛斯早就和這群人混熟了。功利的說法確實是為了探聽關於惡魔的情報,但到不同地方認識不同的人,這本身也是當冒險者的樂趣。
不過這一次事件與聖騎士團及聖王教會有關,而且對方的身分更是近乎於謠言的聖女隊成員,巴洛斯要是坦白的話肯定會惹上不少麻煩,便施展了超越加油添醋的功夫——也就是亂編瞎說,把狀況說成是風流不羈的大叔不小心令少女的春心動蕩,哪怕是教會的修女也忍不住追到了王國的邊境,再加上請每人喝一杯麥酒,就算不少人心裡都知道事實根本不可能是那樣,但還是聽得津津有味,沒有任何人提出不識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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