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喚醒我?」溫蒂早安也不道,立即就像追究責任般質問巴洛斯。
巴洛斯當然看到了溫蒂來勢洶洶地接近,亦預料到她會這樣質問,因此能順利地回應:「就像昨天說過,妳是對付惡魔的主要戰力,讓妳身體恢復到最佳狀態是最優先的。」
「要你多管……」溫蒂雖然嘴上不願承認,但她也明白道理在巴洛斯那邊,況且她只要自己醒來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狀況,「我來幫忙,盡快把遺骸搬完開始儀式。」
巴洛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他本來就覺得既然已經開始搬遺骸,就不應該先回去吃早餐,這對已經搬到土坑中的遺骸過於不敬,既然溫蒂如此提出——儘管怎麼看她的理由都與巴洛斯不同,他並沒有必要反駁這個提議。
在二人合力之下搬運工作迅速完成,接下來輪到巴洛斯在溫蒂的指揮下幫忙做其他送行儀式的準備,主要就是替坑內特定的地方鋪上乾草與木柴。
一切準備妥當,溫蒂神情肅穆地站在大土坑前,她旁邊擺放了火盆與三根未點燃的火把,而巴洛斯則是站在斜後方,有點像是在守護送行儀式,一般來說那裡會站著逝者的親人。
「那麼我開始了。」溫蒂宣告之後雙手合十,重複三次拍出輕輕的響聲,低垂著頭以平常的音量開始禱告:「虔誠信女溫蒂‧麥卡倫在此祈禱,懇請聖王垂憐傾聽。祢的子民迎來突然的終結,他們死於不安、徬徨、恐懼與憎惡之中,被束縛於這片大地而無法前往祢的國度,願祢慈祥的威光洗滌他們,解開他們身上的枷鎖。」
巴洛斯表情上沒有任何反應,心裡想的倒是關於降聖儀式的禱詞,目前溫蒂所祈禱的話語他聽過不少次,畢竟有惡魔誕生的地方就意味著有污穢,不如現在這般找出根源並舉行儀式淨化的話,不日就會有惡魔誕生,因此他知道這次溫蒂的禱告與他所知的一模一樣,就算是聖女,在進行修女的工作時還是和一般的做法一樣沒有特別的地方。
「那麼,聖女與修女的分別,就是懂不懂得那些禱詞嗎?或者說,只有聖女吟唱那些禱詞才會獲得那種超越人類的力量?」巴洛斯很在意這一點,正如他之前看見溫蒂揮舞那個桷木十字架也能消滅惡魔時就想過,即使是神父和修女都會在對付惡魔時祈禱,但那比較像是儀式或者暗示,並沒有任何實際作用。
假若只是祈禱就能獲得力量,那叫他們這些一直辛苦鍛鍊的聖騎士怎樣面對,況且比起自尊心之類的問題,更應該在意這一種異常的狀況,畢竟要是有不使用銀器就能消滅惡魔的方法,教會為何一直保密至今。
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任憑巴洛斯如何推想,也只局限於想的部份,之後只能看溫蒂願不願意解釋了。
這時溫蒂的禱告已經接近尾聲,她開始動手拿起身旁的火把並將其點燃,然後輕輕拋出讓火把落到靠近自己的坑邊,「一淨雙足,解開束縛,讓他們得以啟程。」
轉眼間接近三份之一的土坑化為火海,接著溫蒂燃點第二根火把,這次稍微用力把火把丟到土坑的中央,「二淨身心,驅散負念,讓他們敢於啟程。」
隨著土坑三份之二燃起熊熊大火,溫蒂已經點燃最後一根火把,用力丟到土坑的末部,「三淨一切,送上祝福,願他們回到祢的身邊。」
頓時,烈火吞噬整個土坑。
巴洛斯看著昇起的濃濃黑煙,雖然不是神父的他無法幫助儀式,但還是在心底裡替所有人送上祝福,願他們順利擺脫大地的束縛,不要化成污穢,變成惡魔。
「分為三段逐一淨化,由近至遠也有著以潔淨之火照亮前路的意義,結果是普通的送行儀式啊……」
「什麼普通不普通?教會推行的一直都是這樣的送行儀式吧?」完成儀式後退幾步的溫蒂,聽到了巴洛斯的自言自語後如此反應。
巴洛斯這才察覺自己竟然把想法說了出來,這應該怪他沒從之前分析整理思緒的狀態中抽離,但既然都被聽到了,也只能略顯尷尬地回答:「畢竟妳很特別嘛,禁不住以為聖女隊說不定有其他儀式,就像降聖儀式那樣。」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溫蒂沒有上釣,她顯然不太想談及聖女或者降聖儀式的話題。
巴洛斯有察覺到這一點,但是他從溫蒂那別過頭去重新望向火海的舉動中,所感覺到的並不是反感,比較像是為了保密而避而不談。
不論如何,巴洛斯已經打算在待會吃早餐到出發之前把話挑明,要如何交涉也一併想好了,現在還是專心在儀式的收尾工作。
土坑內的燃燒不會持續多久,燃料只有遺骸、乾草和木柴,當初為了儀式也特地把燃料分成三部份擺放,只要燒一會就會燒個清光,等到火勢減弱到差不多時,把土坑重新以泥土填上完成埋葬的工序,整個送行儀式才算完結。
在巴洛斯不開口的狀況下,溫蒂也不會主動說什麼,二人就這樣默默地等待火勢減弱到接近熄滅之後,各自拿起鏟子開始撥土填坑,因為沒要必要把土坑完全填平,只需要把該掩蓋的都掩蓋好就算完事,花的時間便不會太多了。
當送行儀式完成後,巴洛斯本以為溫蒂會像往常一樣抗議應該盡早出發而不吃早餐,卻沒想到後者只是主動地回到屋內,叫他準備好的說詞沒有用上的機會,當然他也覺得這樣比較好,是叫人值得高興的浪費。
「可以認為她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好吧?」巴洛斯把想法藏在心裡,要是提出來等同挑釁無異。
率先回到屋內,用濕布抹過手並坐到餐桌前準備開吃的溫蒂,看到巴洛斯站在門口望向自己,便皺起眉頭說:「你在想關於這聚落的事?先說好我們能做的事都做完了,的確因為無法確定是不是已經送別全部住民,保險起見應該把這聚落一併燒了,可是就算是我也知道這會釀成森林大火,我們可沒時間做這個準備功夫。」
28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cU5ijJvA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