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點》徵稿 II：離開 - 離開

離開

Oct 23,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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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一直都是個禁忌，而自殺……我們從不討論。」

　　這是我曾在一本書上看到的，而這句話也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

　　離開，可能是遠行，也可能僅僅是出門，而對我而言，講到離開，最令我直接聯想到的，是死別。

　　對於自殺，人們總有不同的看法，有的認為這是錯誤的，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怎麼可以這樣糟蹋自己的生命？有的認為，自殺是是為了結束生活的苦難。

　　我們不能妄自判定，畢竟我們未必能體會那樣的絕望，你可能想說「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但，我們真的能理解嗎？就像從未體驗過痛到反胃的感覺，我們只能憑藉人們對這件事的形容去想像，卻不能感同身受。

　　我有許多朋友，他們都曾和我提過自殺的想法，你可能會想「真正想自殺的人才不會去和其他人說，那些老是講著要自殺的人只是想博同情罷了。」，但當你仔細傾聽，藏在字裡行間的蛛絲馬跡，是滿滿的求救信號，像是擱淺的魚，卻對自己的處境無能為力，只能期盼著有人路過，並發現自己的困境。

　　我也曾被無盡的糟糕念頭吞噬過，那感覺像溺水，我逃不上岸，也因為強烈的求生意志而無法下沉。

　　「救我。」

　　自我了結的念頭在腦中充斥，我強忍淚水張大著口試圖發出聲，話到了嘴邊卻又因自己的懦弱而轉了個彎。

　　「我沒事。」

　　為著自己的膽小感到憤怒、痛苦，我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咆哮，海水猛地灌入鼻腔，窒息感使我本能性地開始掙扎，那些可怕的念頭再度出現，它伴隨著一些令人痛苦的回憶，像無數自深淵伸出的手將我死死抓住，卻又在我即將溺斃時稍稍放鬆手臂，使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不覺得你整天哭哭啼啼的很討人厭嗎？】

　　【哭什麼？你委屈嗎？】

　　生理性的淚水不斷落下，直至融入無垠大海。

　　為什麼哭？我也不知道，許是那些破碎的回憶一再的撕裂那早已殘破不堪的心，又或許是那些刺人的話語不斷在耳邊迴響。

　　求生慾望一點一滴地流失，深色的海水在周身環繞，在意識迷離之際，有什麼拉住了我的手，他渾身散發著溫柔的光芒，習慣了黑暗的我竟不感到刺眼，原本冷得刺骨的海水變得溫暖，他將我帶上岸，我才發現困住我的海，不過是一條恬靜的小河。

　　我用力的咳嗽，吐出的水似是把總怎麼也說不出的委屈一併吐了出來，我失態地哭著，那人只是輕輕地拍著我的背。

　　我看見了他的臉，那是和我一模一樣的臉龐。

　　「你是誰？」

　　「我是未來的你。」

　　那人如此說道，他對我說，在未來，我會交到可以一起哭、一起笑的朋友，我會發現自己熱愛的事物，我會戰勝憂鬱。

　　「你想阻止我自殺嗎？」

　　「不，那是你的選擇，無論你自殺與否，都沒有對錯之分，但我可以告訴你，再堅持一下，你會成為我。」

　　離開，並不是想結束生命，而是想結束痛苦，那如果有天有人告訴我再忍一下，痛苦會被我堅毅的勇氣給打敗呢？

　　我選擇了相信自稱是「未來的我」的怪人的胡言。

　　於是在生死的交叉路口前，我在指向離去的標示牌上畫下大大的笑臉，隨手將奇異筆一丟，邁著輕快的步伐，我走向了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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