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些人的離開,不用在長亭古道含淚揮帕送別,不用在鳳凰花開的時節相擁互訴,不用在靈柩前白衣素縞哭得歇斯底里。故人西辭只是一個形式,在某個很淡漠且平靜的瞬間,故人依舊伴在身側、並肩同行,殊不知,他早已悄然而去。
我屬於慢熱型的人,不喜歡過多的社交,高中生活過去數月後,我有幸結識一位好友。上至天文地理,下至追星綜藝,皆有共鳴。放學時我倆結伴而行,一路上打打鬧鬧,歌頌青春。爾時霞光滿天,我們的步子踏在滿地如碎金的餘暉,斜陽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時不時的重疊,就像是兩條直線有了交點,是兩顆心靠得最近的時候。
高二時學校重新分班,許是緣分使然,我們仍在同一個班級。只是兩個人的圈子漸漸有其他人加入,我們一切如舊,卻好像有什麼不復從前。她們聊著我聽不懂的話題、說著我不認識的人,我偶爾插上幾句話,卻發現聲音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應的漣漪。
我的行走速度向來緩慢,心情沮喪時更是如此,我拖著步伐,故意落隊,想讓她發現我沒有跟上。可是我跟前兩個聊得歡快的人絲毫未覺,眼看著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我索性立於原地。校園很大,大到足矣讓我見著她們的身影縮小,然後離開我的視線。和朱自清筆下的背影一般,她們的背影也讓我眼底水氣氤氳,模糊了視線。
某次分組,我信誓旦旦地篤定她會選我,於是坐在原地不動作,卻不想原來被打臉是這樣的疼。老師將我叫到台前,指著名單上孤零零的我,問我想何去何從。我那時只覺得自己像個荒誕可笑的跳樑小丑,我自認為最好的朋友是她,可她卻並非如此。我們的友情,並不是雙向的奔赴。
我以為我會很灑脫的離開她的圈子,可每當她重新和我開啟話題,我便會將前些日子的難堪拋諸腦後,直到現實再次將我澆醒。我時常因被遺忘而感到難過,我表達難過的方式皆是默不作聲,慢慢垂下眼簾。一旁和我並不是那麼熟識的同學察覺,同她說我看起來很沮喪,她卻只是擺擺手,不甚在意。
「她很常這樣的,不用擔心。」
她清晰的聲音像是榔捶砸在我的心上,那一刻我彷彿聽見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響。愛情也好,友情也罷,失望都是一點一滴積攢起來的,我突然發覺這不過是寥寥數月的情誼,我又為何要如此執著?
流金歲月固然美好,可現實也會將兩條相交的線扯得平直,自此相互遠離,成為平行線也順帶沒了交點。我其實從未怨過她,畢竟交友本就是讓兩個契合的靈魂扣在一塊,她並未在二選一的時候放棄我,只是恰好有另一個靈魂,比我們還適合。
小舟搖搖晃晃地承載著即將離開的我,而我將會把餘生寄往江海,拿著名為恣意瀟灑的船票,離開。我逐漸退出她的圈子,重新打開社交匣子,卻再不像以往那樣掏心掏肺,將誰人認作知心摯友。一個放學的傍晚,一樣是燦漫的晚霞,她追上我的步伐,問我是不是討厭她?
因落日而似鍍了金箔的人行道好像突然蒙了一層灰,黯淡了不少。我看著地上不再重疊的人影低首搖了搖頭,輕輕笑出了聲。我們之間未曾有爭吵冷戰,和彼此的友情依舊存在。只是在很久很久之前的某個瞬間,她兀自離開了我的世界。3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0caw5uj3q
而如今的我亦然。3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89znOYIO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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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名:荷光桐莐。
電郵:有幸中選再私訊補上~3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xFy4QqPu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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