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重歡火速推開房門往樓下望去,兩名陌生男子擋住程青去路。他們身穿異服,一紅一綠,正是第一間的房客。
紅衣男人陰陽怪氣,對著程青道:「是個娘子。」
「方才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時,我還納悶呢!想著一個男的怎如此生得細皮嫩肉,原來是娘子阿!」綠衣男人一副飢渴模樣,當著眾人的面,伸手摸了程青如巴掌大小的臉蛋,結果被吐一臉口水。
「呸!」程青惡狠狠道:「少碰我!」
綠衣男人滿臉口水,不但沒有打退堂鼓,反而來了興致道:「喲,還挺潑!不錯,我喜歡!」見周圍人們並無意挺身而出,索性更加狂妄放肆。他張開雙臂,伸手便要過去抱住小青,道:「讓爺好好疼疼妳!」
樓上暗器飛出,猝不及防地衝向綠衣男人,在其臉上劃出一道血痕,深深插在對面木樁上。
綠衣男人粗魯地抹去臉上血跡,張望吼罵道:「誰暗算老子!」
「是我。」重歡從二樓一躍而下,把程青拉往身後護著,自己則和綠衣男人面對面,問道:「不知拙荊可有得罪兩位之處?」
「得罪?」紅衣男人手握摺扇,音調似男似女。他輕輕往手掌敲了幾下,作思考狀道:「本來是沒有……可現在有了!」摺扇攤開,數十隻暗箭齊飛。重歡俐落抬起腿,把側邊空木桌踢至前方擋箭。
此舉,成功引起眾人圍觀。綠衣男人氣焰更盛,像個力士,徒手把擋箭的木桌劈開。重歡見狀,趕緊把程青推去一旁,接踵而來的是綠衣男人強而有力的臂膀。慶幸她身為女子,體型嬌小,讓其抓了個空。
綠衣男人體型高壯,力大如牛,又是一陣揮拳秀腿。速度之快卻不及重歡身輕如燕,笑望著一一閃避。
「找死!」綠衣男人被重歡惹得惱羞,抬起大掌,在場所有的桌椅,菜盤和酒壺一瞬飛起。看戲之眾深怕被殃及,各個逃得逃,躲得躲,藏得藏。待人落掌,眾物品彷彿長了眼,毫不客氣地往重歡猛砸去。
重歡眼眸充斥著鄙視道:「雕蟲小技。」在她認知裏,那些飛來的鍋碗瓢盆,餐桌座椅之速簡直慢得要哭。可在他人視角,扎眼的功夫,人已瞬移至綠衣男人面前。未等人反應過來,手刀已從頭部削下。飛滿天的物品也隨之匡噹落地。塵氣木灰渲染開來,晌久,腳下遍布殘骸。
「郎君好身手!」紅衣男人嘩地收起摺扇,一臉讚賞。
重歡揚眉道:「若是與你打,可還會這樣誇人?」似有挖苦之意。2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rcN2QZXxG
方才,紅衣男人明明可以雙面夾擊於她,卻選擇在一邊納涼看戲。若不是兩人感情不好,就是故意。
紅衣男子把手中扇擱於胸,頷首微彎身子,謙虛道:「下走技不如人,不敢丟人現眼。」
「依敝人看,倒是未必。」重歡冷笑。
一群黑衣人匆匆跑進品竹樓,團團包圍重歡和程青。一位領頭跑過紅衣男人,雙手插於胸前行禮。其面不改色,眼神撇過昏迷的綠衣男人,領頭便精明地轉頭喊了幾個同伴,由他們把人架回客房。
重歡環視數十位黑衣小兵,突然為自己今晚沒辦法睡個好覺而默哀,道:「所以打算一起上?」
「郎君誤會。」男人穿著紫袍,坐在內側角落。凌亂的現場,偏偏只有他桌上的佳餚和桌椅完好如初。
紅衣男人和黑衣人齊聲開口:「少主!」
男人起身,俊朗深邃的五官迎面而來。重歡終明白,此人就是於第一間客房和她對到眼的,他們頭兒。
「某炎胤,不知郎君尊姓大名?」炎胤微笑道。
重歡倚手,簡單答道:「姓重,無名。」
「方才見重郎身手不凡,想必是江湖中人?」炎胤笑問道。
「鄙人從商。」重歡回道。餘光仍戒備身邊的黑衣人群。
紅衣男人緩步至炎胤身側,面對重歡,攤開摺扇悠悠搧了幾下,語氣上揚道:「商人?」
「怎麼?不像?」重歡清清喉嚨,學著紅衣男人的陰陽怪氣:「從商嘛,路上總有遇上壞-人-的時候,學點功夫自保,合情合理。」
「你!」紅衣男人又是把摺扇收起,怒目道。
重歡對於那把摺扇一下開,一下合的是發自內心感冒。可個人習性,實在也不好多說。便針對事情道:「是你們對拙荊不禮貌在先。一時情急,下手有些重。可眾位不必擔心,倒在地上的朋友不出一個時辰便能醒,無礙。」她懶得再廢話,拉起程青預備上樓。
這時,一隻厚實有力的手掌傾刻抓住重歡手臂,炎胤嚴肅道:「還沒聊夠呢。」拉過重歡,重歡警覺性鬆開程青,抬腿就往炎胤胸口上踢了個空。
炎胤為了閃避,鬆手後接著換抓其左肩,被拐閃。
重歡施掌又往炎胤胸口襲去,人沒拍到,後腳跟頓時被勾起。她心中訝異,此人居然跟得上自己的速度。甚至更快。
重心不穩的重歡打算施法站起,腰間突然一涼,正是腰帶被炎胤扯開,明擺著要讓她出糗。鳳凰白玉落下的瞬間,重歡轉手是抓回,可裹著身子的內襯就要被暴露於眾目睽睽之下。
程青瞧著不對勁,面露驚慌,脫口而出道:「二娘!」
靈機一動,重歡順著腰帶纏繞的方向轉回扣好。接著全身往炎胤胸膛上撞,雙手死死圈住。
炎胤頓時僵直身子,道:「妳……」被娘子緊抱到呼吸不順,還是頭一回。
重歡臉面貼於炎胤胸口,聽著那加速的心跳聲,揚起嘴角,小聲道:「非禮勿視。」她有樣學樣,扯下對方的腰帶。跳開後,像個無賴,拿在手上轉圈,把玩。
當下所有人,包括炎胤身邊的紅衣男人,和手下那群黑衣人全都看傻。一時半刻不知道是該護住少主珍貴的龍軀為優先,還是從重歡手上搶回腰帶才是主要。
衣襟大開,炎胤下意識用雙手護住自己,怒視滿臉得意洋洋的重歡道:「妳這女人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
「沒有。」重歡扎了扎眼,炎胤啞口無言。她又道:「誰讓你扯一個娘子家的衣服,無恥!」
「我那時候根本不知道....況且妳往我身上撲,還搶走腰帶,誰才無恥?」炎胤莫名奇妙回道。
重歡轉身,看似程青被嚇得不小,便拉起人,頭也不回的往後方樓梯走去。經過黑衣人群時,他們竟紛紛讓道,並未阻攔。最後,她丟下二字:「變態。」
此番對話,全場眾人皆了然於心。
一男一女當眾互扯腰帶,投懷送抱,罵著對方沒有羞恥又無恥的,不是在打情罵俏是什麼?家裡有媳婦的都懂,少主鐵定認識人家,在追求人家,不能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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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胤面紅脖子粗,對著紅衣男人喊道:「南思羽!」
南思羽笑出聲,抬起下顎,對領頭的黑衣人道:「退吧。」然後走到炎胤身邊:「東西還在重小娘子手上呢,可要拿回?」
炎胤青筋冒出,沉沉地看向南思羽的腰部,哼道:「不用,我看你的挺好。」便後腳邁步回房。
「別阿,我錯了!」南思羽舉起雙手,跟在後頭好聲投降道。
二人踩了幾層階梯,掌櫃這時從扶手旁冒出顆頭,出聲把南思羽叫住,道:「這位郎君......」
南思羽回頭,停下腳步,揚眉道:「有事?」
「你看這.....」掌櫃眼神掃過杯盤狼藉的現場,雙手來回搓道。
「嘖,真是…」南思羽從袖口撈出整袋碎銀,丟過道:「喏,夠了?」
「夠夠夠!」掌櫃兩眼彎成一條弧線,小心翼翼地接過並捧在手心,謝道:「郎君若還有其他需要,小的隨時待命!」南思羽應聲,踩著階梯,悠哉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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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場混戰,品竹樓上上下下,十來個博士早已做好心理準備。按照掌櫃吩咐,尚還堪用的放置一邊。不能的,則打包丟到廚房後方土坑。待明日拿到外頭集中傾倒。收拾完畢,夜已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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