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傷害他!」程青神色恐懼,眼睜睜面對如鬼魅般的白髮男子,藉由劍靈與主人的靈脈連結,滲入魔氣,衝撞重齊皓,造成其內力受損。
「心疼了?呵呵呵......」白髮男子笑聲詭異,令人膽寒。在強大的魔氣鎮壓下,憑程青再如何想與之抗衡,也只能像根木樁,穩穩插於地。
程青反抗著那股邪穢之氣,扯聲沙啞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白髮男子收起琢磨不透的上揚唇角,目中無人地飄至程青耳邊:「區區劍靈也配問我麼?」
他伸出骨骼清晰,慘白如紙的手掌,猛地抓住程青的天靈蓋,黑濁氣體開始源源不絕:「這便是妳的欲望?不夠,還不夠!」他近似瘋狂吼道,接著把人甩去一邊。
程青倒地後,艱難起身,嘴角滲血道:「為何不放過我……你說的,我只是劍靈。」
白髮男子眉眼一挑,晃回程青眼前,冰冷細長的手指輕滑過其臉頰,前一刻的暴怒頃刻又煙消雲散:「可憐孩子,是妳不放過自己阿。」他雙眼出神道。
1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yVoJHk10e
1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qw6kODh5f
客棧裡,重歡正坐臥調息。眼前五毒剎所剩殘餘尚未完全清除,結契的焚燒之痛著實耗費不少精力,如今又有火靈鳳眼寄於丹田,三種不同的享受可謂是真真切切。
好在平時重嚴對她進行軍事化訓練,及紫肌玉露的強大輔助,不然早該升天了。
自打重歡初修劍和術法,學習力就比常人慢了些許。恐是天生三魂離散與聚魂石的加持,那效率的確令人不忍直視。
以術法來論,尚重府裡還有師兄弟姊妹之時,與她一起上課的都已學會御劍飛行,基本繞過後方山頭還能再轉個十圈。而她卻還站在原地,對著普通劍器碎念半天的御劍口訣。
劍法更是荒唐,明明同樣的基本擊破招式,身邊早一個接一個的把自家稻草人隔空砍半,她偏偏只能上前進行凸刺。
為此,重嚴不得不對閨女擬定另外一套訓練方法。
天剛亮,就叫一小孩兩手提著裝滿水的木桶在府裡內院來回走,身子熱了再練術法至午時休息。休憩約一個半時辰,再至後山,同樣提著兩水桶從下往上,再由上往下爬,夕陽西下前得爬滿六趟才算是合格。晚上接著練劍,直到子時結束。
從桶內的清水,到丟上一兩個石子,再是整桶石塊,逐日增重的木桶,讓小小的身體從開始便吃不消。極陰體質本就弱根,經常時不時感染風寒、熱症。重歡心生暗喜可藉此不用訓練,誰知阿爺固然,甚曾在炎熱夏暑期間,吩咐人燒水倒於充斥各種藥材的浴桶中,讓她大白天的去泡著待著。阿孃許清琬知情後,因此和重嚴大吵一架。
數月下來,精氣神果然大幅改善,活脫脫成為一個練家子。不僅能御劍飛行,也能隔空揮劍砍物。旁人學最為困難的瞬移術,最多就十步以內。但她卻可以從府中瞬移至隔壁大街回來還神采奕奕。許清琬目睹此幕,又是找上重嚴大吵,原因便是女兒練得太過精壯,力大如牛,皮膚黝黑像個參軍的,哪裡還有娘子家該有的樣子。
從八至十二歲前,重歡每一日均是如此,未曾落下。不是沒有撒氣和委屈,但想著重齊皓做的桂花糕,便一切就都好了。十二歲後,重嚴不再日復一日要求,只讓她要定期管控自身,免得白費前期的努力。
回到許清琬身邊養著後,日子對比下來那可是過得非常愜意。但就女工這事兒罷,她一直不太擅長,總能把手上的布染上血跡,縫隻兔子像頭豬,免不了阿孃於耳邊的諄諄教誨。
從練劍到縫布,為了維持體能,半夜還得偷偷摸摸提著水桶去後山,只因許清琬定了“如若皮膚不能白回來,永不見天日。"這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就這般養去幾年,以至及笄,參軍的偽男子最終脫胎換骨,成為許清琬心目中的大家閨秀,實則內心仍是名壯漢。
1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kifm2zvsi
身為重府千金,在外人眼裡許是令人稱羨,讓人忌妒的存在。但實際上,從商為最低,固然有錢有勢也不改變不了商人本質上的原罪。更不用說她因三魂離散,而被人暗中當作笑話看待。前期學術不精,丟失顏面。後期重嚴堪稱的魔鬼訓練,許清琬也不在話下,手心的厚繭硬是養成了細皮嫩肉。背後種種,全都是要她撐得起自己的身份。
重歡再次出現於眾人面前,的確讓看笑柄者們跌破眼鏡,嘖嘖稱化腐朽為神奇,卻也造就她日後執拗,倔強的性格。
1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1WZ36m4lu
運氣調息完畢,倦意取而代之。重歡尚未等到程青回房,便支撐不住沉重的眼皮,朦朧睡下。
1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NuLUjwrap
1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PIQjhcVbR
隔日,重歡換上鵝黃色衣袍,抓取一綹髮絲,簡單梳個髻便起身至樓下用膳。正尋思著適合的位置,瞟眼便見炎胤優雅坐於貴賓席,那抹邪媚配上貴氣的深色紫袍,惹得附近娘子群們掩面偷笑,嬌羞談論世間美好男色。幸是當事人似乎習慣那些眼光,毫不避諱地衝著自己揮手。
重歡步至邊上和炎胤對坐,換上女裝的她,淡道:「我會不會吃完這頓,就沒有下頓了?」
炎胤表情從容道:「想多了。」對於重歡穿上自己親手挑選的衣服甚是歡喜,樂道:「不枉費本主常年看女人的經驗,一眼便知妳適合這顏色,尺寸也合適。怎麼樣?可還喜歡?」
「無比歡喜。」重歡笑得跟客棧外,招客的木頭人般道:「但出門在外,我還是習慣穿男裝。」
「為何?」炎胤笑問道。
「打架方便。」重歡舉著碗,伸去炎胤跟前,面無表情道:「土豆,夾點。」
「好勒,客官。」炎胤學起博士的陰陽怪調,撈了些放至其碗裡:「那身衣服不適合妳,即便是男裝也是過於嚴肅。看看我這身,是不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重歡快速掃過炎胤,瞇眼道:「呵,我還第一次見有人自誇不臉紅。」似是又覺得哪裡不妥,改口:「抱歉,你不是人。」
「嘖,能不能說點好聽的。」炎胤顯然在自討沒趣,轉話題問道:「妳那位朋友呢?到現在都沒見著。」
才要放入口中的土豆的右手有些遲疑,但很快地往嘴裡去:「青兒應是去送兄長了吧。」重歡繼續吃著辣炒土豆,回道。
說人人到,語落,程青從門外笑盈盈拿著包裹,走過來時叫道:「阿歡。」
重歡抬眼,揚起笑意,招呼程青於其旁落坐,問道:「去哪了?怎阿兄走後就不見妳?」
「我送大郎去了,回來怕吵到妳,便在外面桌上趴著睡了。」程青侃侃道:「本想讓妳多睡會,便天亮後直接去拿換洗好的衣服。回來就看見妳和炎郎君在用早膳了。」
「嗯。」重歡沒多問,抓了個空碗,伸手夾取方才的土豆,遞給程青道:「吃吧,等等回府。」
「還以為妳手短,原來夾得到阿。」炎胤冷眼盯著重歡,再被無視後,悻悻然一人倒酒解氣。
「青兒,想必阿兄已經跟妳說了。」眼看程青額上的傷疤,重歡下定決心道:「此次回府,妳替我照顧阿孃便好,不用跟著我受苦。」
「那怎麼行,誰照顧妳?」程青有些激動道,重齊皓可是要她隨時告知重歡位置的。
重歡輕搖首:「不必擔心。此行前,我打算去姑瑤山尋白澤,我有預感,他在那裡。」
程青尚未回話,炎胤忽蹙眉,放下酒碗道:「妳要去姑瑤山?」
「有甚麼問題麼?」重歡問道。
炎胤思考片刻,琢磨道:「妳現如今已得紫肌,再去…怕是要丟命。」
重歡抬眉:「什麼意思?」
「滿山神獸聖草,偏強取豪奪最貴的。妳說,牠們該不該找妳算帳?」炎胤陡然無奈道:「取出幽精便好,竟還連根帶拔,真不知他在想什麼……」
「他?」重歡拴緊眉間,問道:「是誰?」
「先吃罷。」炎胤迴避道。
重歡不吃這套,表情驟變,冷哼:「可是姜鄴?」
1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x32AVQ4L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