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彩蜓獸的毒性對飛魚沒甚麼實際的傷害,但牠的口腔沒外身那麼堅硬。牠剎那就感到宛如被千萬隻螞蟻咬的疼痛,情不自禁地斷開與陳佑禧的血的連結。彩蜓獸也趁機從牠的口裡飛出來。陳佑禧已經昏倒在地上,譚盈樂立即讓海星嘗試治癒他。白梔語努力地撐起脫力的身體,想把握飛魚這個恍神的時刻。
白梔語拿起身旁的劍,把意志擬聚至劍尖,刺向剛剛陳佑禧所造成的傷口上,雖然威力比起陳佑禧的攻擊差得遠,卻也能夠阻止牠的傷口復原。
眼睛是所有生物的靈魂之窗,也通常是最明顯的弱點,而飛魚也不例外。只是現在這刻,任誰也能猜到,比起眼睛更關鍵的,是飛魚頭上那發脹得十分巨大且可怕的紅色腫瘤。雖然他們一早也嘗試攻擊它,但也不成功。疲累的白梔語沒有足夠的力量把劍從牠的身體內再次拔出來,也無法砍穿那硬如鋼鐵的腫瘤,她用絕對界限禁錮飛魚的同時,盡她的全力把劍推到牠身體的更深處。
白梔語想:「沒辦法了......只能使用那個了......」
在飛魚不斷掙扎,想要撞破界限禁錮時,白梔語藉著插進飛魚身體內的劍感受牠的身體構造,然後以絕對界限互換牠心臟與腫瘤的位置。
飛魚在這幾秒之間的恍神,身體「撲」的一聲被自己巨大的腫瘤炸開了。牠面目全非的屍體掉在地上,連著無數斷掉的血管的心臟也受到強烈的衝擊,變得破破爛爛的,可以輕易看見肉塊和血漿裡發光的晶體。
白梔語被噴湧而出的血染污了衣服,她掉坐在地上,連抹去臉上血滴的力氣也沒有,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譚盈樂驚叫:「小語!」譚盈樂趕緊接著脫力的白梔語,幸好白梔語並沒有失去意識,譚盈樂便先把她攙扶到一個看起來比較安全的角落,再把陳佑禧拖拉過去,讓大家休息一下。一會兒後,陳佑禧也醒了。他們三人也沒有甚麼嚴重的外傷,服用了一些收在戒限裡的應急藥品後,情況也改善了很多。
雖然解決了那條飛魚後,譚盈樂頓時覺得十分安心,但剛剛那爆破的畫面也深深刻在她的腦海裡,她再次體會到白梔語的領域魔法的可怕程度。
白梔語的魔法能夠互換東西的位置。可是其難易程度會最受「一致性」所影響,接著就是「距離」與「大小」。白梔語目前能移動的最大物件是比自己身體大五至六倍的東西,能指定的範圍為離自己八十米以內的距離,隨機轉換的範圍則為離自己一公里以內的距離。
她的魔法乍看十分萬能和強大,卻也有很多限制,且比一般的元素魔法更耗魔力。第一,她能夠輕易移動一塊手掌能完全握著的石頭,但無法移動石山,也無法移動一塊連接在石山上的岩石。第二,互換相約大小的東西的位置比起互換大小有差異的東西容易。第三,沒生命的東西比起有生命的東西容易控制。第四,互換生物與生物的位置對白梔語不算太難,但如若要互換生物體內器官的位置卻是十分艱難,因為生物的器官的一致性極強。「一致性」不但指其物理上連結在一起,也指它擁有一致的意識與對「主體」有一定的重要性。所以在某種程度上,生物的想法和信念會影響白梔語的魔法強弱。
舉個例子說,飛魚在神域裡,他是神域的一部分,但是飛魚並不是神域,即使神域失去了一條飛魚,也不會有任何致命性的影響,也依舊是能正常運作的神域。所以其實要移動貼在岩石山上的一塊岩石會比移動生物身體內的器官容易。
換句話說,白梔語要移動或禁錮飛魚時要施法的對象只是飛魚,不會受神域的「大」影響。但是,一條飛魚沒有心臟與腫瘤會令飛魚不再是飛魚,他會無法做出他理所當然能做到的的行動,如無法使血液正常流通、無法飛翔、無法活著。所以互換的器官需要更多更多的魔法。
譚盈樂感嘆:「雖然說小語本身就很勇敢,但正是因為她有這麼強的魔法,她才敢常常在神域亂來吧。」
這是白梔語第一次這樣在生物體內運用魔法,她忽然有種感到噁心和懷疑自己的感覺。而且,她從未使用過如此大量的魔法,就連面對好戰的兔子人時,她只是多次轉換位置而耗掉很多魔力,不會像現在這樣一次性爆發這麼龐大的魔力。
雖然服用了魔力疲乏藥,但她全身依舊燙得很,喉嚨像被火灼燒著且有一股血腥味從胸口湧上口腔。她頭痛欲裂,心臟跳得極快,眼前的畫面像以六邊形結晶體疊成的老舊電視機畫面,耳朵充斥著「嗡嗡」聲,四肢宛如被重物壓住了一段時間,又疼痛又麻痹。
這段迷迷糊糊的時間,譚盈樂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但是她也聽不到,只能「嗯嗯」的回答她。白梔語心裡想起張煦和小旋風:「如果他們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