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煦很快便把桌上的食物通通掃清光了。小之說得沒錯,這裡的食物不但很好吃,分量和選擇也十分多,他未能試到菜單上十分之一的東西時已經飽了。嬰兒椅子上的小旋風也同樣吃飽了,在位置上窩成一團休息。
張煦滿足地抱起小旋風,在收銀台刷完住客卡就走了。張煦走到一旁的公園閒逛,疲累的小狗窩在張煦的懷裡,突然隨著一陣光點閃爍消失不見了,光點在空中飄浮一會兒,融入在張煦的右手掌心上,變成一個與小旋風可愛的面容相反的銀色的兇猛狗圖騰。
第一次契約的時候,當時獸被收回時,圖騰就會覆蓋在契約的傷口。就像時間一樣,被收回的時獸會儲存在契約者的時皿裡的專屬空間,隨時等待你的召喚。
張煦神奇地摸著自己的第一個時獸紋身,感嘆萬分。圖騰在一般情況不會被其他人看到,只有在契約者使用時獸的魔法或時間時才會發亮,有一定程度魔法的人就能看見。
張煦生於一個農民家庭,是家中的長子,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爸爸在他十歲就離世了,只剩媽媽獨自養大他們三個孩子。那時他們還不是住在荔枝山,雖然他只有十歲,但他還是清楚記得那天的事。一堆劫匪闖入他們的村落,奪走了不少財物,還奪走了一條條的性命。染紅的草地,躺在血泊上的父親,站在父親身旁的高挑男人,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刀鋒和黑霧,這一幀幀的畫面他也無法忘懷。千鈞一髮間,父親用盡力氣,突然站起來,撲向那男人的身影。
「哥哥,快跑,煦兒,快跑!找媽媽!」父親大叫到。
十歲的張煦嚇得呆若木雞,身體的血液好像在倒流,雖然他聽到爸爸的聲音,但卻動也不動了。
「快走!要活下去!」
一隻翠綠色的小孔雀用力地拉張煦的褲腳,讓面如死灰的張煦回到現實。他不知有哪來的勇氣和力氣,抱起地上的小孔雀,背向爸爸跑了。張煦不敢停頓,不斷向前方跑,淚水灑落在地上,最後他找到弟弟,找到妹妹,找到媽媽,但再也不能找到他的父親了。
在他的背後,爸爸仍在極力反抗,為孩子爭取時間。可是當黑色的霧從男人的手指尖拂過爸爸的身體後,他整個人就被黑霧吞噬,消失不見,只剩掉落在地上的時臟和時皿。男子慢條斯理地撿起時臟和時皿,審視著遠處的張煦,啪手指一下,黑霧便不緊不慢的向張煦的所在之處移動。可是黑霧卻突然迷失了方向,男人也找不到張煦,他皺了皺眉,怒氣染上眉梢,卻發現另一個在逃跑的人,便轉移目標了。回過頭來,張煦已經不見了。
張煦抱著正在使用魔法的小孔雀,當時也不知道是妹妹契約的時獸救了他,給了他逃生的機會。
劫匪懂得使用魔法,甚麼魔法也不懂的村民完全沒有能力對抗他們,多達三分之二的村民也遇害或失蹤,張煦一家之後輾轉搬去了不同的地方,最終搬到環境較好的荔枝山。
張煦這年剛滿十八歲,他放棄學業決定成為獵人,學習魔法,為的是保護家人,也希望查明真相為父親復仇。離開家的那天晚上,他在床上放下了一封信,一聲不吭的朝北的方向下山走。他不知道他的家人會有甚麼反應,可能會大嚇一跳,可能會十分生氣,也可能早就預知到他的舉動。小時候的他總是認為長兄如父,身為大哥的他要努力撐起這頭家,要保護他的家人。他一直努力地照顧弟弟妹妹,也努力地耕種農作物和做家務等。但這幾年慢慢的成長,他明白了自己不能永遠待在這荒蕪的村落裡。一直只留在那裡,是不可能會有成長的。他一走而去,在旁人看或許是一個血氣方剛只懂胡鬧的男孩子,但他相信一定有人明白他非走不可。他要學習魔法,他要為父親報仇。
張煦走到酒樓外一個時間櫃台機面前,把手放在感應器上,然後輸入轉換的時間數量,色彩斑斕的時石就「瓜拉瓜拉」的滾出來了。輸出時間和分辨時石是人與生俱來的能力,不用經過腦袋思考,自然就能做到。而時石的價值在於他的光澤度,通常越耀眼的蘊藏越少時間,越暗淡的蘊藏越多時間。這也正正是人們難尋找寶貴時石的原因。他把一大堆的時石放在褲袋後,再把右手放在感應器上輸送時間,他前後再機器裡打了一連串的號碼,把時間匯款到母親,二妹的戶口。他手上的數字便變逐漸變少了。
輸出大量的時間並沒有造成他身體上的任何不適,反而令他的心情十分舒暢。至少現在證明了他的出走是有回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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