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望無際的鏡子空間外,張煦身邊還有像蛇身彎彎曲曲的黑色玻璃鏡面柱子,大概就是這些極高的柱子築起了流線條型的玻璃天花。
整個柱子約莫需要七至八個成年人手牽手圍繞才能完整地被抱住,柱子上面鑲滿了一顆顆數之不盡,比人頭大兩倍的不規則發光白鑽,是整個鏡面空間光亮的來源。
「那兩個小孩不會也被獨自傳到這樣的鬼地方吧,不過那個女生一定有甚麼辦法逃出去吧。」張煦用衣袖擦拭手上的血跡,警惕地探索著周遭。他的直覺告訴他這裡只有他一人,而他也深信不疑。
他估算自己已經在各個柱子之間穿梭了兩小時了,可是仍然一無所獲。途中雖然沒有甚麼危險,但也沒能找到出口。而且他的腦袋對彩色的圖形沒有很好的理解能力,就算他經過了同一個地方,他也不曉得。
他不斷在玻璃上留下不同的痕跡和記號,但刻下後,他也沒有再次看見它們。他一開始以為他真的在開闢新路,但他過了一會兒後才發現,玻璃上的裂痕會自動復原。所以困惑的他又要開始重新探索。
此外,在這個領域裡不能召喚時獸,也不能使用魔法,他只能單身一人忐忑地繼續往未知的未來走。不過比起留在同一個地方,他還是更想探索前方。反正留在原地又不是會比較不容易死,還不如去尋覓一下。
張煦的腦海裡浮現出無數的問題:「剛剛的女孩好像叫白枝語吧,真奇怪的名字。她說神域最安全的地方是守護獸的家?難道是這裡?還是剛剛那黑黑的地方?如果一會兒真的遇到守護獸的話我該怎麼辦?不過守護獸究竟是甚麼樣子呢,我又有點想看看。不知道孩子和白枝語現在怎麼樣了?這裡真的太光了,完全找不到黑暗的地方,真的太難找出口了。」
他靈機一動想:「難道出口是那些黑色的柱子?但柱子上面也有很多發光的寶石,也不是很黑,不過還是試試吧。」
他採取最直接的方法,稍微俯低身子起跑,用力去撞黑色的柱子,或許他跑步時不長眼睛,他的鼻子剛好就撞到凹凸不平的鑽石的尖端。
他心裡尖叫著:「阿!救命!痛死了,果然不是電影,怎會一撞就到外面去呢。」
張煦用手覆蓋起鼻子上剛剛劃傷的淺紅色血痕,他一邊皺著眉、跺著腳,一邊咬著牙齒忍受疼痛。淺紅色的血痕慢慢加深,逐漸滲出鮮紅色的血,順著臉的輪廓滑落。他現在的模樣就像一些在獻祭的原始部落人們,把紅色的染料抹在鼻上。大概他是打算用天然的染料祭拜守護獸吧。
他又想:「阿,要不然我把這些該死的鑽石刮下來,幸運的話可能還能買一個好價錢。」
可能是因為被強光刺了一段時間,張煦的腦子開始有點不太正常,他真的拿起劍,試圖把比他的頭大兩倍的鑽石鏟下來。
可是黑色的鏡石和黃色或紅色的鏡子不同,它格外堅硬,張煦用盡全力也沒法在柱子上留下甚麼痕跡,鑽石也鑲得十分牢固,完全不能被移動。他的手只是摸著發光鑽石的邊緣,也感到熱騰騰,手指頭也變成紅色了。
他抬起頭仰望遙遠得很的天花,紅色黃色的幾何圖形同樣交織在一起,讓他的眼睛疼痛起來,他的腦中浮現另一個念頭。
他把短刀收好,放鬆身體揮動雙手,輕輕擺動雙腳,在原地做一些伸展的動作。他甚至把腳抬起來踏在柱子上面壓腿拉筋。他一邊拉筋,一邊望著黑色鏡柱,腦袋急速運轉計算鑽石間的距離。然後他用雙手拍拍身旁的武器,確定它們也被好好地固定在身體旁。
他伸直雙手觸碰離他最近的鑽石的尖端,然後用力拉起身體,整個人屈曲雙腳凌空起來,他舉高了的右手抓緊鑽石最高的凹位,再把左手放在同一個凹位上,然後盡可能把右腳提起,放到右方另一飛鏢形狀的鑽石的凹位上。抬起頭,他伸直一隻右手手臂的距離,找到上方可以用手握著的凹位。他右腳一用力彈起,左手就抓緊比右手凹位更高的位置,左腳踏上雙手一開始觸碰的尖端,右腳凌空。
他就這樣慢慢按照著自己的計劃,一步一步小心地爬上去。他花了一點時間爬到他剛剛肉眼難以看清楚的高處。但是在越高的地方,鑽石間的距離越遠,也沒有任何凹位讓他落腳,柱子的表面也變得更加滑。大汗淋漓的他停在離地面頗遠的位置,無論上去還是下去也慢慢地變得十分艱難。進退兩難的他抬起頭,被刺眼的光亮弄痛了眼睛,兩隻手掌被熱騰得紅通通了,手腳也十分痠軟。
上面的鑽石離他約莫半個身距離,他無論怎樣伸長手也不能碰到,且上方看起來仍然沒有盡頭,爬上去一定比下去難。而高處看下去的萬花筒景象令人頭暈目眩,他無法看清楚落腳點,爬下去則會更消耗他的耐心。不過只要他堅持一下,爬下一段距離,再跳回地上,應該也不會對身體造成多大的傷害。
但他固執的彎曲雙腳,用力跳起,四肢脫離鑽石面,伸直雙手試圖抓住上方的凹凸位,想要繼續爬向上方。
然後,他沒能抓住任何的東西,直直地跌落下去。
風無情地掌摑他的臉,充斥於空間裡的光線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從四面的鏡子隱隱約約看到自己墮落的樣子,在他徹底消失意識間,他貌似看見皚皚白雪紛飛飄落,卻又瞬間被染成紅色或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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