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芒記 - 第 1 章魔法學校

九芒曆 3652年，二月七日。

楓然郡北的迴林小鎮，平時靜謐的街上多出了一輛又一輛的馬車。

本是兩國接壤的荒僻之地，但此刻，鄰近六小國的貴族雲集於此。

這六國之間或友、或敵，部份貴族之間仇怨已久，在別處，一旦見到，便亮兵刃。但是，今年一月底開始，無人動武。在小鎮中，甚至口頭挑釁都顯得含蓄、收斂，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原因無它，只因這是五年一度，雲漢大陸七大白魔法學校聯合招生的日子。

大陸上，魔法師是實力的代表，是權力的象徵，更是令人仰望的稱呼。一國的政權，少不了魔法作為後盾；而一個平民若有幸成為強大的魔法師，就連皇室亦會笑臉相迎、禮敬有加。

小鎮旁矗立了九個一塵不染的白色營帳。其中最大的營帳中，有七張椅子，此刻空了五張，僅有兩張椅上坐了魔法師，一位是名看似五十來歲、面色嚴肅的男魔法師，一位是個看似未到四十、身材曼妙的女魔法師。幾個學徒侍立在旁，營帳的中間有一個金邊的檯子，檯子上擺放了一個半透明的水晶球。

營帳外，兩百多名少年排隊等候，有人捏著手指，有人默默祈禱，有人原地踱著步子，無人說話。只有一股緊張的氣氛籠罩眾少年。約莫七十丈遠外的河畔，停著一輛輛車馬，少年的長輩親眷、隨行侍從便在其間。非受測學子，無論王公親貴，一律按著規矩，小河為界，在外等候最後消息。

「下一個。」一名營帳中的學徒向外喊道。

排在第一的少年走入營帳，恭敬地向兩位魔法師行了禮，隨後將九枚銀幣交給學徒，不知是否太過緊張，手些微顫抖。

「手放在水晶球上。」學徒道。

少年依言而為。水晶球並無反應。

「精神力不足，不能修練魔法。」學徒道。

少年一臉失望，張了口，卻不敢說什麼，垂頭喪氣地走出，走向小河另一邊。

「下一個。」學徒喊。

下一名少年走入，恭謹行禮後，交了銀幣，一樣依言將手放在水晶球上。

水晶球亮起微光。

「二級精神力，還可以。你的名字？」男魔法師開了口，多看了少年一眼──嗯，一個褐髮少年，相貌普通、神態樸實。

褐髮少年心中驚喜，但仍算得上鎮定地道：「學生普勤。」

男魔法師問：「哪家的？」

普勤答：「淇南普家。」

女魔法師笑道：「淇南普家啊。你是第三十一代，還是第三十二代？嫡系、旁系？」

普勤低頭答：「第三十二代旁系子孫。」

女魔法師道：「時間過得真快。你幾歲了？」

普勤答：「十五歲。」

女魔法師笑道：「真是個木訥的孩子。」

男魔法師點了下頭，指了一名學徒，道：「引他去測元素親和力。」

「是，老師。」學徒應，領普勤走出。

男魔法師皺了下眉，道：「最後一日了。據說其它區出了幾個好苗子，我們這可有些差強人意啊。」

女魔法師微笑道：「這十四天已經測出了，三個四級，五十六個三級，一百二十四個二級，兩百六十二個一級精神力，這數字還可以吧。好苗子本就難尋，羅城閣下就別苛求了。」

男魔法師羅城哼了聲，道：「在過去，這確是個正常的數字。但是今年不知怎地，在東川地區的測試點，測出了十個四級的；在南丘測出八個四級；在北漠、中嶺更是各測出一個五級的；只有我們西谷，只有三個四級。」

女魔法師道：「別急別急。還有半天時間不是？現在外面也還有兩百來個少年在排隊。其中說不定還有優異者呢。」

羅城搖頭，道：「平均每十七個人中，只有一人的精神力能過門檻。外面這兩百多個中，有十五個過門檻就不錯了，要想四級以上，難上加難。」

女魔法師嘻嘻一笑，道：「四級畢竟稀少，五級更是鳳毛麟角，可遇而不可求，沒出現才是正常吧。我冰錦當年入學時的精神力也只有三級。只要學生認真學習，我們學校都是樂於教導的。」

羅城：「你紫星學校，今年預定有一個院長家族旁系的紫星明入學，一個五級精神力的天才！你們自然不急，現在卻來說這風涼話。我葛文學校可還沒有這等好運氣。」

女魔法師冰錦笑道：「原來羅城閣下是為葛文學校擔憂啊，真是盡忠職守。誰教先前那三個四級的孩子，你沒把握住，讓他們分別進了卡加索、銀月和娜雅學校？」

羅城無奈道：「據說那兩個孩子分別是木系、冰系、光明系元素親和為主的，老夫能有什麼辦法。若論及盡忠職守，老夫未必賽得過你冰錦。你二十多年前突破成為魔法師後，每十年跑一趟，協助招生測試，今年是第三回了吧？」

冰錦笑道：「彼此，彼此。當年我十二歲受測時，您老可就是坐在現在這個位置。」

魔法師壽元長，這兩人現為一級魔法師，約有一百六十年壽元，冰錦看著是個帶著成熟風韻的美婦，實則今年五十七；羅城看似中年，實則今年八十有五。

羅城嘆口氣，道：「下一個吧。」

倏忽半天過去，原先帳外少年皆已受測完畢。一共又測到兩個三級、五個二級、九個一級。

冰錦看了下錶：「剩三十三分鐘。喊其他五人回來吧。雖然這一關今天由我們兩人守，但是結束的典禮他們還是要參加的。」

羅城面色不太好地點了頭，舉起魔杖在空中畫了個符文，接著凌空一點，符文化做五道白色光芒流出門外。

眾人來的很快，十分鐘內，營帳中便多出了五位魔法師。

「距離精神力測試的結束時間六點，不是還有二十五分鐘嗎？你們不用急著走，收學生還有接下來三天的時間。」一位紅髮紅眸的美麗女魔法師笑道。

「現在只剩二十四分鐘了。反正都測完了，這裡結束了也好，回去更可專心看資料。」一金髮碧眼的年輕男魔法師不在意地說。

就在這時，一個有禮但冷冽的少年聲音自營帳外響起：「帝郡燿凌，前來做魔法資質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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