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響起了一陣奇異的噹噹之聲。
燿凌靠牆傾聽,依稀聽到人語:「撤退的信號響了。大夥撤退!」隨後發現格鬥、嚇罵之聲減小,步履、奔跑之聲增多,接著奔行聲漸漸遠去、消失,只剩下隱約傳來的傷者呻吟之聲。
又幾分鐘後,船身微微一頓,冰錦的怒喝聲傳數里:「卑鄙小人!」
燿凌聳了聳肩,眼中有一絲輕蔑,但也同時放下了半顆心:正式魔法師總算回來了,安全性提高了。
至於另外半顆心,從幾年前他開始獨自面對外界,就從未放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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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實習者曲千影計畫並主導的奇襲,讓魔法師冰錦守護的西谷地區的入學新生死傷慘重。六十八個新生只剩三十二個,並且除了少數沒遇到敵人的幸運兒,其他多數帶傷,更有十七個重傷垂危,急需搶救。
冰錦帶來的手下學生也有死傷,四名實習者死了一名,一名重傷,十個魔法學徒則死了四個,兩個重傷。
此消息震驚魔法界,已有五百多年沒有入學新生喪命的事件了吧?
面對紫星長老的登門問罪與其它白魔法學校的強烈指責,暗殿發言人的發言很簡單:「的確,正式魔法師不能攻擊入學新生的船隻。但是,曲千影與其轄下三十七人都是實習者與學徒,因此,請失職的新生守護者自行檢討。」
對此,紫星與其它白魔法學校,除了忿忿之外,卻也無話可說。
當“曲千影只率領兩名實習者、三十五個學徒就帶來如此戰果,並且只損失了七個學徒,一個學徒重傷”這個訊息傳出,魔法界又是一陣沸騰:「智勇雙全」、「陰險歹毒」等的不同議論所在多有,但無人能否認:「曲千影是暗黑魔法界年輕一代的明日之星!」
黑魔法組織鐵煞有個實習者傑瑞德,自認也是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想要仿效,帶上三十六人,前去偷襲由北漠地區前往娜雅學校的新生隊伍。不料對方已有防備,三十六人幾乎全軍覆沒。傑瑞德本身也被生擒,由傑瑞德的爺爺,同時也是鐵煞的長老,親自上門以重金贖回自己一脈單傳的孫子。
傑瑞德事件勉強替白魔法界挽回了些岌岌可危的顏面。
在娜雅師生慶賀小勝、傑瑞德的爺爺教訓孫子、黑魔法界除鐵煞外仍然歡騰的同時,曲千影已分析了自己這次的計畫、落實與戰果。雖然大致符合預期,但是她卻有些訝異與警惕:「損失比我估計的大呢。竟然有一個小隊全滅,這個小隊遇上了什麼?紫星這艘西谷船隻的倖存者,以後需多加留意。」她自嘲般地輕笑:「若我失手,可沒有爺爺來替我善後。」
此次事件中最無顏見人的守護者冰錦,當發現錯誤後,盡力補救,倒是沒有發生進一步的亂子。在她回到船上,見到遍地死傷時,幾乎自殺的心都有了,但對紫星的赤膽忠誠,讓她即刻選擇了盡忠職守。她於第一時間搜尋受傷學生,對重傷者進行急救,並抽空寄了魔法書信回紫星匯報情況,在請罪的同時,也請求支援。
來支援的正式魔法師習羅在八日後與冰錦匯合。他是冰錦的好友,由上司洐影格派來,溫言開解了愧悔無地的冰錦。他坦言紫星的確損失慘重,不過,好在有三點不幸中的幸事:
- 遇襲受創的只有西谷的船隊,另外四個地區來的新生平安無事。
- 船上較擅醫術的那一名實習者只受了輕傷,可以立時投入救援。
- 資質絕佳、得領九星獎學金的新生燿凌大難不死、安然無恙。
「我說,除去不重要的面子問題,我們紫星的受創或許比鐵煞要小一些。」習羅拍了拍冰錦的肩頭,微笑道:「放心,一定會有懲處的。你要再過意不去,就認真多開兩門課,提提學生的能力,把這一屆的總戰力補回來吧。」
冰錦沉默點頭,拭去眼角的淚水,長出一口氣後,道:「說到燿凌,這次是他傳出訊息,讓我趕回來。他立了大功,但是請我不要外傳。」
習羅曰:「是為防被敵人針對?這孩子倒是個謹慎的。記得你說,他和其他幾名學生遇到四名敵人,最後四名敵人全滅,他和另一名學生活了下來?這不容易呀,你可知那是什麼情況?」
冰錦道:「我問了他們,過程雖然凶險,但是倒也合理。燿凌本身學過劍法,打鬥中又用出了火球召喚術、火刀凝成術。敵人與宗兒相鬥本已疲憊,料想不到新生竟能使用法術,出其不意之下,被燿凌僥倖取勝。只可惜沒能救下宗兒和另兩個新生的性命。」
習羅訝然:「一個新生,有辦法使火球召喚術、火刀凝成術?燿凌是哪個魔法世家特殊培養的子弟嗎?我竟沒有聽聞。」
冰錦答:「他來自帝郡西北的燿家,燿家已沒落。他在招生時,分別看奧堤、黛珍使過這兩個術法,他自己試了幾日,遇敵時情急下,順利用了出來。」
習羅倒吸一口涼氣:「看別人使過,自己練幾日,情急下就能使出來?」
冰錦點頭道:「黛珍用火刀凝成術時我在場。奧堤那我也去信確認過,燿凌所言屬實。另外,燿凌當面使給我看了,敵手屍首上的傷痕我也有仔細查驗,都與他所說吻合。想來是危急時爆發出的潛力,讓他稍微掌握了這兩門術法。」
一番對傷痕的述說後,習羅釋疑了,讚曰:「那這真是難得一件的好苗子!不愧是領九星獎學金的新生。他沒有損折在這次劫難,實乃紫星之幸。」
冰錦亦露出欣慰笑容,道:「可不是嗎?聽說今年新入學的還有其他幾個優秀的孩子,特別是阿明,三四十年後,阿明和燿凌或許可成為紫星的中流砥柱。」
「不錯。」習羅又問:「那個與燿凌一起活下來的另一個孩子,也會魔法了嗎,可也有特出之處?」
冰錦答:「普勤嗎?這孩子倒正常。兩級精神力,土元素親和力還不錯,尚不會魔法,但是有身力氣。對敵時,燿凌救過他。」
習羅問:「有哪些學生救過人,可有統計?洐大人雖在外地鎮守,但為他們申請了獎金。回到紫星就可領取。」
冰錦行禮:「多謝洐大人,已統計好名單、功勞……與傷亡。」她黯然嘆息,思索著道:「回到紫星後,若允許我戴罪立功,我申請開一堂防衛的基礎魔法課程,希望能對這屆新生有所幫助。」
習羅微笑道:「這便是了。如果除了新生、學生們的傷亡之外,還有一名正式魔法師從此灰心喪志、一蹶不振,我們紫星的損失就實在慘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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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三日早晨,魔船登陸。
碧草如茵,綠樹成蔭,不知名的奇花怪石所在多有。
十二日後的中午,冰錦帶領的這支西谷隊伍來到山邊。
雲霧縹緲間,隱約可見巍峨典雅的魔法古堡,矗立在的山巒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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