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芒記 - 第 12 章學校生活

三月三十一日，紫星學校開始正式課程。

燿凌共選了六門課：在必修課程“初級精神力鍛鍊”、“初級魔法實戰”、“初級魔法知識”之外，依據自己的元素親和性，他選擇了初級的雷系、火系魔法，另外加選了一門“初級格鬥”。

他微微上翹的嘴角，背叛了他冷靜沉著的神態，些許透露他滿腔的興奮心情。這幾日他看著書學習魔法，效果很好，他有信心：若是現在遇上一個半月前船上的敵人偷襲，自己單使火系或者雷系法術，便可以行有餘力地殲滅敵人。

「正式課程，可以讓我進步地更快吧？」燿凌笑著自語，抬手，一柄雷電凝成的長劍出現在掌中。那日對敵時，火刀凝成術發揮很大作用，因此三天前，他特地在圖書館的中級雷系法術書中找到了“雷劍凝成術”。

中級法術確實比初級法術難的多。火系、雷系的初級法術，他通常嘗試兩三次就會了，最多不超過五次就能掌握。“雷劍凝成術”卻是整整練習了兩日，才達到七成的成功率。不過，他發現，也許是因為有了些基礎，自己現在掌握新法術比起一個半月前容易。在此同時，他還注意到，同樣條件下，或許因為元素親和力的關係，自己學習雷系法術比火系法術似乎還要快上一些。

早上八點，燿凌滿懷期待地走進教室，準備迎來自己的大突破。

一星期後，上過 36 小時課程的他，面對著課表，卻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太無聊了！

無法想像，十分鐘就能說清楚的內容，講師卻要翻來覆去地講上兩個小時。

難以忍受，試兩次就可以完美使出的最基礎的咒語，講師卻讓他們練習了一星期，並且說下星期繼續。

如何受的了，可以直接用意念無聲瞬發的法術，卻被要求分成十個步驟，一個音節一個音節的慢慢念咒？

他感到厭煩，教導精神力鍛鍊的講師，不時瞥著他、拉長了語調說：「天賦不代表一切。殞落的天才在歷史上多的是，努力才是王道。」──燿凌心中嗤笑：為了提升實力，我見過凌晨四點的星空。講師你呢？

他感到頭疼，教導魔法知識的講師，總是絮絮叨叨：「好好學魔法知識，這可以讓你以後找到一份安穩安全的工作。薪水可能比那些冒險送死的戰士還多。」──燿凌暗自冷嘲：沒有那些冒險送死的戰士，講師你能舒舒服服地坐在這裡？

他感到無言，教導格鬥的講師，喜歡將一些簡單的常識，洋洋得意地說成是講師自己的獨特創見。──燿凌……只有無言以對。

魔法實戰，是由冰錦教導。她是難得的較好的講師。不過，在所有講師的通病“簡單的內容反覆講解很久”之外，燿凌隱約感覺，冰錦的教導似乎不夠靈活實用。整體而言，雖然與同學對戰有些幫助，但是幫助不太大，比起花在這的時間，想進步快，不如自己自學後，外出歷練。

這就是魔法界的學校？

燿凌坐在教室裡，他感覺……想死！

這一星期，天知道他用無比堅毅的意志力才撐過來，沒讓自己的心理出問題，或者直接去尋了短見。

燿凌有些訝異，其他同學竟然可以接受這樣的課程？

因為男同學們愛慕的目光、女同學們嫉妒的神情，燿凌通常和同學們保持距離。現在看其他同學的反應，嗯──大家上課時昏昏欲睡，下課後唉聲嘆氣。──果然，都是在勉為其難地忍受著。

但是，當有一日被普勤忐忑不安地請教課程內容，聽了對方的問題後，燿凌沉默了。

詳細解答完，燿凌留意起同學們唉聲嘆氣說的是什麼：

「這個咒語怎麼唸？我練了一星期還是召喚不出火球。」

「正常，在兩個月前測試資質後，我爸先教了我，我練了一個月才會。」

「精神力冥想好難，老師說的是什麼，我聽不懂……。」

「慘了，昨天五題作業我只寫出了兩題。你呢？」

「快借我抄！我只寫出了一題。」

好吧，他發現，其它問題暫且不論，單就“課程進度太淺、太慢”這一點，也許不是講師的鍋，而是學校沒有因材施教的問題，或者是自己來上課的錯！

再次想來，小時候在學校，也遇到過類似情況。本以為在魔法界的學校這問題會減輕，沒想到卻是更嚴重了。

課程無法退掉，別無選擇，唯有翹課。

反正“翹課”已是自己熟能生巧的家常便飯！而且他查過：校規沒規定不能翹課，只要考試能過就好。

於是，燿凌開始了“宿舍”、“食堂”、“圖書館”三點一線的生活。

生活開始變得美好！

看進步速度，燿凌估計下半年自己就有足夠的能力獨自接取任務、外出歷練。

另一方面，在“燿凌不是萬小姐”這個真相傳出去後，挑釁的人增加了，要打的架多了不少。偶有掛彩，燿凌並不在意，反而對於“免費獲得的實戰機會”感到滿意。

雖然仍有不死心的學長、同學送來情書，但是現在燿凌的怒火不大。

原因一，他已經麻木、認命了。

原因二，他已經事先申明、放出話去：「哪個男的再給我遞情書，我就揍誰！」

***

學生中，慢慢有關於燿凌的各種傳言。

「你知道那個黑衣美人嗎？」

「誰不知道，傳說中的冰山美人呀！身後跟著一個侍衛。」

「最近沒看見她來上課。可憐的小姑娘，是放棄了嗎？考試怎麼辦？」

「應該是放棄了吧。不過，聽說他是男的。」

「男的啊！竟然聽不懂課就不聽，自暴自棄的傢伙。」

「不思進取！」

「難以置信，聽說有兩個高一屆的學長，昨天一起被他用火系魔法吊打。」

「啊？高一屆，是比我們早學五年的學長！被他吊打，還是一打二？」

「消息千真萬確。我室友的哥們的姊姊的手帕交親眼看見的。」

「想必他是富家子弟，從小學的魔法。他來學校還另外請了家教？」

「必是如此。原來他深藏不露？」

「或者，是保護他的人隱藏在暗處打的。」

「他的衣著不像是來自有錢有權的人家……。」

「這你就不知道了。一些神祕的頂級豪門的子弟特別喜歡這樣穿，裝窮！」

「萬惡的有錢人！」

「快來，快來，又有新消息了。今天有個高兩屆的學長，惹了他，被用雷劈。知道什麼緣故？」

「這個我知道，聽說是因為那學長向他告白說：永遠愛他，否則天打雷劈！」

「那學長被劈的，臉都黑成焦炭了！」

「嘖嘖，真是心狠手辣 ~」

「蛇蠍美人！」

***

教授們對燿凌翹課的行為，深感不以為然；對其打架鬥毆也有些耳聞，雖然校規不禁止，但是他們對此亦有微詞。

冰錦作為收錄燿凌的教授，自覺應當及時糾正其行為，尤其是，這是個非常有潛力的學生，若不導其向正途、促其成材，三四十年後，他如何投身對抗黑暗、為紫星效力？

她找了燿凌到自己辦公室談話。看著這個有禮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學生，不知為何，她總有對方桀敖不馴、囂張乖戾的感覺。

努力撇開自己的成見，冰錦問：「燿凌，你最近翹了多堂課，可是事實？」

燿凌平靜答：「是的。」

「我對你很失望。我知道魔法課程很難，剛學時誰都難以領會。這雖然很挫折，不過是正常的。你應當認真聽講、勤加練習才是。怎麼就這麼放棄了？你可對得起紫星對你的栽培？」冰錦肅然道，甚是語重心長。

燿凌淡淡地看著冰錦，伸手往窗外的空地一指，火焰熊熊燃起，聚攏成一巨大火柱。

冰錦驚道：「初級火系魔法的學期目標！」

她難以置信，才開學一個多月，這名學生竟已達成這門課半年的學習目標。

不，準確來說，已大幅超過學期目標──眼前火柱的體積是要求標準的八倍，溫度也比要求高了大約攝氏百度。

雖然他有五級精神力，且火元素親和力有九十以上，不過這也太離譜了吧？

這學生之前學過？

應該不會吧，他的家族已經沒落。況且他來做招生測試時，身上帶的傷是尋常刀劍傷。如果他當時已會這等威力的魔法，和尋常人打架，不該受那麼多傷；若是和人比鬥魔法，身上的傷該有魔法的痕跡。

難道這學生的火元素親和力超過九十五，且領悟力驚人？

未等她細想下去，便見燿凌又是一指。

電光閃爍，火柱的範圍內，剎那間被密集的雷霆覆蓋。

冰錦愕然：「初級雷系魔法的學期目標！也超標了，且大幅超標了。」

這次燿凌相當於先劃定一個範圍，再將雷霆準確地覆蓋這個區域，不多也不少，這較之先前使出的法術更難，且需要更準確的精神力控制。

冰錦看著雷火相間的巨柱，歎了口氣，正要說話，卻聽燿凌輕輕一擊掌。

火焰消散、雷霆息聲，原先巨柱的位置留下火紅色的“紫星”二字，字上有電芒明滅。

這個變化需要細緻精巧的精神力掌控，不用說，燿凌的精神力鍛鍊課程的學期目標也提早達成且大幅超過了。

冰錦徹底無言。

這時，燿凌說話了：「我不去上課，可以更快提升，早日參與對敵。相信這對紫星有更大價值。」

冰錦看著紫星二字，喃喃：「你說的不錯。」

回過神來，冰錦道：「翹課這件事，算你解釋過去了，我不追究。不過，“打架鬥毆”又怎麼說？聽說你來到紫星這一個多月，打過的架已有數十場。同學相處該當和睦友愛，怎可為了一點小事就好勇鬥狠、私下鬥毆？同學日後就是你的戰友，需當互相幫扶才是。」

這次燿凌微微頷首，道：「您說的是，」

冰錦大感欣慰：這番談話還是有幫助的。將這個天才學生導回了正途，二十年後或許就可成為紫星的一員幹將！

卻聽燿凌續曰：「雖然實戰對我和對方都有幫助，但是我不該總是私下鬥毆。學校設了決鬥台便是讓學生上台決鬥的意思。」

冰錦心中警鈴響起：「你的意思是？」

燿凌答：「對於有意的侮辱，該當要求決鬥。您說的是，我記下了。」

冰錦懵了：“有意的侮辱，該當要求決鬥”？我幾時是這個意思？呃，作為少年，被同樣是男的的少年當作女孩來告白、示愛，應該是可以當作是侮辱啦。但是，……。

她急忙道：「不用決鬥！我的意思是，你私下切磋這樣很好！我作為實戰課的教授，很鼓勵你們課後的練習。千萬別上決鬥台！」

開玩笑，上了決鬥台，校規可是允許殺人的。學生們愛打架，就私下打架吧，起碼有魔法在，重傷也能治的好，斷手斷腳也能接得上。

燿凌微笑道：「好的，教授。」

冰錦無力地擺了擺手：「行了，沒事了。你回去吧。」

燿凌優雅地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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