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芒記 - 第 112 章知己知彼

夜裡，一樣是分三班輪流守夜。

連恩和古騏、牧茫和普勤兩兩守夜時，各自齜牙裂嘴地揉著瘀青。雖然，都是些並不傷筋動骨的皮外傷，不過，真的疼呀！

他們沒有力氣多說什麼──沒有互相詢問傷勢，因為彼此都懂；也沒有互相鼓勵勸慰，不過，在看到對面的同伴和自己一樣齜牙裂嘴時，他們已經得到最好的安慰：自己並不孤單！

燿凌守夜時，再次點開地圖細覽，並推演不同的可能性，檢視自己的計劃。

他找到了自己白天時的一個小疏忽：之前風霆告知其它三組戰力時，以連恩作為衡量參考。當時自己直接使用連恩現在的實力來換算，但是，現在想來，風霆並不知道連恩這幾日已經有些進步，指的會是連恩出發之前的戰力。因此，那三組的戰力估計需得稍微下調。

還好，差距不算太大。目前也不確定敵方情況，計劃尚未細定，仍有著許多彈性。所以，只須記得有這個差別，並不用做大的調整。

第二天，五月四日，早上，在魔法的治療下，連恩四人的傷勢已然無礙。

早餐時，燿凌發現，那個鄭祿除了契而不捨地試圖來討好自己之外，也開始嘗試接近連恩四人。連恩四人訝異，有些不自在，遲疑著參照燿凌的態度，沒讓鄭祿靠近。對此，燿凌感到滿意。雖然鄭祿發過誓，但是沒必要冒不必要的風險。

餐後，燿凌率領眾人繼續前進。

上午，他們沒有再遇到敵人。

中午午餐時，鄭祿往古騏身邊湊，想替大家斟茶遞水。古騏不安地紅了臉，但是婉拒道：「謝謝，但是不用。……不好意思喔，那個……不能讓你們接近我們的食物。」

鄭祿遺憾地退了開去，不過，古騏的友善鼓舞了他繼續努力。

下午一點，他們進入萳山。

這回，不用燿凌提醒，連恩四人都精神振奮地提高了警覺。

下午四點，他們繞了一個彎，經過地圖上的雀鳴棧後，迂迴地向西北方前進。

五點，一片樹林前，燿凌讓連恩、古騏兩人往左走九百公尺，並讓牧茫、普勤兩人往右走七百公尺。看四人走到了定點，燿凌以火焰向天空施放訊號。緊接著，連恩、牧茫按照先前燿凌的吩咐，分別以火、雷魔法，向上空施放不同訊號。

三團雷、火凝聚高空，附加了魔力，顯眼奪目，四野可見。

東北邊，數里外的小牛坡上，一組五人正在向西前行。

「鐵石組長！你看天上！」

「咦！這就是約定的訊號嗎？」

「哇，好酷！」

鐵石抬頭一看：「約定的訊號！是第一組？」他翻出小抄，比對訊號意思：「嗯，第一組……他們目前戰力全滿，……將再往西北方走，……二十五公里。」

「這三個訊號發出的位置有些不同，是同一組嗎？」

「我們要攻擊同一個目的地的四組中，從東南方接近的，只有第一組，只能是他們。」

「而且這三個訊息適合連起來解讀。」

「呃，他們再走二十五公里就到了？」

鐵石查閱地圖：「嗯，我們還有三十六公里。需得加快腳步！等等，先回應訊號。」

他是土金二系，怕以砂土、金屬凝結在空中作為訊號不夠明顯，遂讓一個雷系的組員，依照小抄，以雷系魔法，依序向天空放出“第二組戰力全滿”、“將再往西”、“走三十六公里”三個訊息。

接著，鐵石領著組員們，加緊前進。

小牛坡更北邊的鯉魚溪旁，有五人正朝西南走去。領頭的，是一個看似二十多歲的女子辛晴。

辛晴：「咦，訊號？」

「真的耶！」組員們頗為興奮，翻起小抄，但是有點失望：「組長，這個訊號，在我們的小抄上沒有，是什麼意思？」

辛晴：「我查查，……是第一組，戰力無損，會再往西北走二十五公里。」

「原來如此。組長，為什麼不給我們完整版的訊號說明？」

辛晴：「如果每個人都有的話，洩密的機會比較大。」

「唉，好吧。」

辛晴：「雖然不能給你們完整版，給你們的節選版可要記熟囉！如果我出事，你們可能就靠這個求救了。」

「我們都抄下來了！」

辛晴：「內容不多，最好還是背下來吧。背下來後，就把小抄燒掉。」

「喔，好吧。」

「咦，你們看又有訊號！」

辛晴：「我查下。嗯，……第二組狀況也良好，將再往西，走三十六公里。」

她以火焰往天上發出五個訊號：“第三組戰力全滿，將再往西，走十公里，再往西南方向，走三十一公里。”

接著，鼓舞道：「我們還有四十一公里，目前是最慢的。大家加把勁唷！」

鯉魚溪西邊的竹林峽，一樣有一行五人正在趕路。

同樣地，發現訊號、發出驚嘆，加以一番詢問與討論後，組長洛協正準備回應訊號，忽然靈光一閃：“第一組將三個訊號分在三個位置發出，是為了迷惑敵人嗎？我也照做？風霆說，他們這組接了四仗，無人傷亡。可真厲害！他們的方法，應該是好的。”

洛協對兩個火系的組員一番交代後，讓他們一個往前走五百公尺、一個往後走五百公尺，在自己發出雷電訊號後，各放出一個火焰訊號，組合成訊號意思“第四組戰力全滿，將再往南，走四十二公里。”

接著，他笑道：「大家快快快！快點趕路！不然，我們要墊底咯！」

竹林峽南方四十三公里處，有一座依山傍水的小型碉堡。

碉堡內有十人，此時或站或坐，或張望窗外的雷火訊號，或面色嚴肅地討論當前情況。

「一共看見十四個雷系或者火系的魔法凝聚在天空。」

「懷疑是敵人互相聯絡的訊號。」

「聯絡的訊號？他們沒有聯絡器嗎？」

「難道是為了向我們示威？」

「十四個魔法，難道，他們有十四組人嗎？」

「有五個魔法由同一個地點發出，另外，還有三個魔法由同一地點送出。發出魔法的，一共有八個位置，所以，是有八組人吧？」

「紫星為了攻擊我們這個據點，派來了八組人？」

「也許是加上了娜雅的？」

「我們鐵煞加上血河的，一共也只有六隊。」

「……攻擊方，通常人會多些。我們佔了地利，不……用怕。」

「看方向，放出魔法的位置，從東南面，到北面都有。」

「距離我們大約二十幾到四十幾公里不等。」

「東南面有三個，位置接近；東面有一個；東北東有一個，北面也有三個，位置接近。」

「東南面！我們的幾組游擊隊先後過去，都石沉大海。是被他們的三個小組一起包夾圍攻了？」

「看起來是這樣。」

「難怪！」

「還好，已經讓僅剩的那一個血河小隊回防。不能再被他們各個擊破。」

「不是說，這裡的地形崎嶇，適合以小隊為單位移動，不適合許多人擠在一起的大隊伍嗎？」

「……我也不知道。」

「他們會不會是虛張聲勢？」

「我們鐵煞的三個游擊小隊，以及一個血河的協防小隊都被消滅了。你說呢？」

「……。」

「在北面，敵人也有三組人，是跟東南面一樣的戰力？」

「……你別說，說了我害怕。」

終於，居中而坐的人打斷了議論紛紛，怒道：「通通給我閉嘴！」

「是……，隊長。」

那名隊長起身，來回走了幾步。

情況不樂觀，他得向上求援。

但是，這一區原本已經派來六隊，一共五十人，因此，他對上級收到增援請求的反應也不樂觀。

「砰！」地一響，隊長摔門而出，離開議事廳。

小碉堡東南方五公里半的樹林前，連恩和古騏、牧茫和普勤已經回到燿凌面前集合。

燿凌遙望北方天空，心道：“另外三組比我們慢些，但是沒有差太遠。應該就在今晚，最晚明早，都可以在約定的地點就緒。”

向天空放出訊號，會洩漏當時的所在地。但是，在無法直接聯絡的情況下，只得如此。他總不能在對自己人的狀況、所在一無所知時，做出指揮。

不過，為了這個緣故，燿凌選擇在即將離開的途中傳訊，也讓其它三組照做。

“作戰，重在知己知彼。現在，敵方會懷疑我們有八組人吧？”燿凌暗忖。

燿凌希望讓敵人誤判己方情況，因此，分三個位置發出魔法訊號。

由於自己的小組已經滅了對方四隊人，難以示弱驕敵，那就只有加以威嚇、奪其士氣。若能擾亂主將的心志，那就更好了。

“起碼，敵人會推測，北方和東南方的來人實力接近？”燿凌微笑。

“第四組的是……洛協嗎？有些意思。”

燿凌率領連恩等人，繼續迂迴地向西北前去。

傍晚用過乾糧後，於晚上七點半多，燿凌一組人抵達預定的地點，熟悉周遭、休息備戰。

晚上九點多、將近十點，鐵石、辛晴、洛協三組人也分別抵達了計劃位置，紮營休整，補充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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